高斐莉
(山西师范大学 音乐学院,山西 临汾 041000)
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在多个场合提到文化自信,传递出他的文化理念和文化观,他曾指出:“我们要坚持道路自信、理论自信、制度自信,最根本的还有一个文化自信。”文化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灵魂,要继承与发扬优秀传统文化。我国的交响乐发展起步较晚,曾经一度陷入停滞不前的窘境,在20 世纪70 年代中后期才逐步得到恢复和发展,但本土交响乐发展仍以北京、上海、广州等地为重镇,其他地区交响乐的发展显得相对缓慢。山西是中华文明的发祥地之一,其音乐艺术亦发展较早,享有“民歌的海洋”“戏曲的摇篮”“中华文明的直根”等赞誉。就中国交响乐的创作而言,山西民间音乐有着颇为丰富的素材资源,虽然不乏运用民间音调创作出来的作品,但采用山西民歌作为主体素材创作的交响乐作品却较为罕见。笔者现就国内“晋风”交响乐研究的历史演进及现状进行分析。
概念是学术论证的逻辑起点,明确并把握概念的科学内涵是获得正确学术结论的基本保证,而要把握概念的科学内涵,概念的科学表述和概念定义是其主要内容。欲把握中国交响音乐“晋风”的概念内涵首先要理解“风”的概念所指。何为“风”?“风”,原意是跟地面大气平行空气流动的现象。清代陈昌治刻本《说文解字》(卷十三·风部)即有“风,八风也”。“风”在文艺作品中有其特定含义,“风”可以表达作品的内容。例如,我们所提到的“中国风”,便是在反映中国的故事、中国文化、中国风俗等。“风”表达作品的情志,如风情、风韵等,“风”还可展现作品的风格。这种风格的突显常与多方面有关。其一,与个人因素相关。夏文彦《图绘宝鉴》卷三:“徽宗,万几之暇,惟好书画……丹青卷轴,具天纵之妙,有晋唐风韵……”其二,与时间背景有关。如“中世纪风格”,当时的音乐理论、建筑技法和绘画艺术对此均有体现。其三,与地理位置相关。学者往往依托地理位置来进行风格的区分,如晋风、蒙古风。假使按照地域来划分,“晋风”应是“中国风”的分支。“中国风”涵盖了文艺领域的诸多方面,如诗歌、音乐、舞蹈、绘画、建筑等艺术。总体而言,“中国风”是文艺作品中的一种文化属性,这种风格的形成和中国的民族文化一脉相承,中华民族文化是文艺作品在内容、形式和表达上的一种内在反映。“风”在文艺作品中,更是一种文化属性的表达,故“晋风”可以简单地理解为带有山西文化底蕴的文艺作品及其彰显的艺术风格。
音乐是中国传统文化不可分割的组成部分,中国古代非常重视音乐,早在春秋战国时期,古人就将音乐纳入与人、天地自然关系的探讨之中。中国交响乐的发展历史大概有一百多年,交响乐是现当代音乐中的文化重器,其在艺术形式、演奏方式、创作技巧、传播范围等方面都比其他音乐形式要略为艰难,作曲家需要耗费巨大的心血才能创作出一部经典交响乐作品,这些都有助于奠定交响乐在乐坛的地位。在20 世纪90 年代,中国交响乐坛悄然兴起一股强劲的民族音乐风,被业内人士称为“中国风”交响乐。越来越多的作曲家开始尝试将西方音乐形式与中国民族音乐元素有机融合,诠释并创作出令人耳目一新的交响乐作品。
山西简称“晋”,因位于太行山之西而得名。山西作为中华文明的发祥地之一,其音乐发展历史亦颇为久远,其中民歌发展最为突出。山西的一百多个县级行政单位几乎每个区域都有自己的代表性民歌。据官方统计,目前山西已经收集起来的民歌高达两万余首。山西民间音乐有着极其丰富的素材资源,虽然运用民间音调创作的作品不在少数,但用山西民歌作为主体素材创作的交响乐作品却实属罕见。再加之山西演出市场仍处于培育发展阶段,现有的体制机制和经费相对匮乏,这些问题一定程度上束缚了山西交响乐事业的发展,而上述问题的解决有赖于进一步深化文化体制的改革,由此方可构建起属于山西交响乐和“晋风”交响音乐的完整体系。
有关“晋风”交响乐的研究尚处于初始阶段,该方面的文献则呈现出零星散布的状态,对此学界尚未展开系统化的研究。截至2020 年4 月,笔者在“中国知网”和“读秀”平台以“晋风”“交响乐”“晋风音乐”“晋风交响乐”“王西麟”“鲍元恺”“周虹”“赵季平”“徐振民”等为关键词进行检索,经过筛选最终从中提取出与本课题相关的文献资料约有40 篇。不难发现,既有研究成果针对“晋风”交响乐的个案研究屈指可数,且基本停留在对“晋风”相关作品的简要分析层面,没有采用文献与口述史相结合的研究思路。有关“晋风”交响乐的概念界定及理论研究的问题更是缺乏系统分析与论证。这一方面的研究成果主集中在以下两个方面:
其一,有关作曲家个人札记。如鲍元恺先生撰写了《<炎黄风情>札记》,作者对自己创作的理念进行了全面的阐述,其中就包含《太行春秋》中山西民间通过“晋风”交响乐创作了四部经典作品的渊源、故事。徐振民交响组曲《山西随想》也是根据其自身在山西的采风、随想而创作的札记作品。
其二,有关“晋风”交响乐的研究。笔者检索到的相关期刊论文,均是将作曲家及其作品作为研究对象。鲍元恺《炎黄风情》的第六部分《太行春秋》组曲的主题采用了流传久远、脍炙人口的5 首山西民歌。徐彩虹发表在《交响》的《鲍元恺<太行春秋>(钢琴版)研究》剖析了鲍元恺对山西民间音乐如《走西口》《看秧歌》等5 首民歌素材的创作思路。哈尔滨师范大学田阳的硕士论文《论以山西民歌素材创作的钢琴作品<太行春秋>》,以鲍元恺《炎黄风情》第六组曲《太行春秋》钢琴版为论述对象,以作品对山西民间音乐的应用结合山西民歌风格特点的创作,钢琴版弹奏技巧和特点为切入点,重点在剖析以山西民歌素材创作的《太行春秋》四首独奏曲以及如《走西口》《阳坡里抱柴瞭哥哥》等5 首原始素材的分析、对朱培宾改编的钢琴作品的改编思路和演奏特点的分析。王晖发表在《中国音乐》的《王西麟<太谷秧歌交响组曲>创作特点研究》一文,从对位技法和思维分析法的角度对作品进行了分析研究。河南大学王安军在硕士论文《赵季平<乔家大院>交响组曲创作研究》中,深入探讨了《乔家大院》交响组曲的素材风格与创作手法。王真在《人民音乐》发表的《赵季平<民族交响组曲——乔家大院>评析》一文中,深刻阐释了作曲家的音乐创作思维和配器手法,以及一位中国作曲家对西方音乐形式的地道诠释。景作人发表在《人民音乐》的《倾注无限情怀的随想——记徐振民新作<山西随想>首演》一文,从首演情况到每个章节都进行了简要的阐释。
通过对现有研究成果的分析,不难发现,这些期刊论文都是针对作品进行独立分析,并未形成“晋风”交响乐的系统研究。
“晋风”即有“山西风格”之意,风格在文艺作品中是一种很微妙的存在,是一种难以用语言表达出来却能通过作品中的众多因素清晰感受到的一种特征,这种特征存在于艺术家身上,通过他的作品表达出来。
赵季平创作的《乔家大院》是根据乔致庸一生的传奇故事所创作的,作曲家先后多次到山西进行调查采访、了解了当地的民间音调和民间乐器,将这些民间音乐元素带入到作品中,创作出了跌宕起伏、气势宏大的交响诗。周虹创作《山西好风光》时,历时两年,深入晋中、忻州、吕梁、大同等地采风,运用山西独具特色的民间乐器绛州大鼓、板胡、唢呐等,将采撷到的山西民间音乐元素以娴熟的西方作曲技法呈现出来。
总之,经过二十世纪末文化大融合的时期,时至今日“多元化”一词已然成为这个时代的关键词之一。我们越来越重视本民族的传统文化,从戏曲民歌到诗词歌赋,中国的传统文化博大精深,这些文化都极大地丰富了中国交响乐,众多作曲家也在竭尽所能将中国传统文化和西方音乐形式融合在一起,从而将本土的文化推向大众,远播国外。这种新的音乐发展路径有效地促进了中国交响乐的发展,使得“晋风”交响乐创作道路愈加宽阔、前景愈发光明。这种方式给我们带来了独具一格的“晋风”。“晋风”交响音乐作为“中国风”交响乐的分支,是中外音乐交融、民族文化的融合产物,是人们精神需求日益增长的结果。“晋风”交响乐有着深厚的山西文化底蕴,对此我们有必要立足时代的发展,将我们的中国音乐文化以大众喜闻乐见方式推向国际音乐舞台,并使之大放异彩。在“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文艺创作方针指导下,要创作出无愧于时代无愧于本民族的中国风音乐作品。因此,如何建构属于我们自己的音乐理论体系,复兴我们民族的文化,如何使得“晋风”交响乐更具话语权,是值得我们深思的问题。
注释:
①该段文字摘自作曲家周虹(2020.08.16)提供的文字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