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延安时期中国共产党对马克思制度反贫困理论的创新发展

唐建兵

延安时期（1935—1948）既是中国共产党面临异常复杂严峻形势的时期，也是我们党在陕甘宁边区局部执政，在各个方面取得显著成就并积累治国理政经验的时期。一方面，中国共产党虽然经历长征战略转移胜利到达陕北，但既要面对生存环境极其恶劣、生活物资极度匮乏的窘境，又面临着西北军、东北军军事“围剿”、国民党顽固派掀起反共逆流和日本侵华势力由关内向西北扩张等多重威胁；另一方面，中国共产党也在不断总结革命正反两方面的经验教训，积极有效地开展边区建设和社会治理，不断发展壮大抗日武装力量，巩固扩大抗日民主政权。这个时期，“中国共产党从幼年的党发展为成熟的党，中国革命力量从小到大，人民武装力量由弱到强，新民主主义共和国从局部执政到全国执政，一步步走向成功，走向辉煌。”①梁星亮．论延安时期中国共产党的成熟与发展［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12：15．在国内外环境如此恶劣的情况下，中国共产党能够取得举世瞩目的成就，与这一时期党真情关心群众冷暖、重视群众疾苦，创造性地推动制度反贫困，着力保障和改善民生是密不可分的。中国共产党在延安执政的13年，始终把马克思制度反贫困基本原理与陕甘宁边区具体实际紧密结合起来，坚守“人文关怀”的反贫困理念，坚持问题导向和效果导向，创新完善反贫困制度机制，聚焦重点、科学施策，推动边区反贫困工作不断深入并取得可喜成绩。新发展阶段，认真梳理和考察延安时期中国共产党制度反贫困历程，凝练总结其历史经验，对于巩固拓展脱贫成果、纾解相对贫困问题具有重要的借鉴价值和启示意义。

一、马克思制度反贫困理论的简要回顾

马克思制度反贫困理论是马克思主义反贫困理论的重要组成部分，马克思在揭示人类社会发展规律的基础上，立足于资本主义社会现实，就贫困产生的制度根源、贫困问题的本质、反贫困的实践路径和现实指向等系列问题作了精辟论述和深刻阐释，从制度层面科学回答了贫困何以产生，又当如何解决贫困的重大问题。

（一）私有制是贫困产生的制度根源

“马克思消除人类贫困的‘初心’，可以追溯到中学阶段”①杜利娜．马克思的贫困理论及当代启示［J］．马克思主义研究，2018，（8）．，在其撰写的《青年在选择职业时的考虑》一文中已清晰可见，志在选择最能为人类工作的职业。在马克思青年时期，因遭普鲁士、比利时和法国政府驱逐而前往英国，伦敦饥寒交迫、困苦难耐的政治流亡生涯更加坚定了他为人类的解放事业而奋斗的决心。在接触了解大量的社会现实、关注贫民生活现状及无产阶级生存状况和尖锐抨击欧洲专制政府黑暗统治的基础上，马克思开始摆脱唯心主义直线性、片面性和主观盲目性的束缚，对社会贫困问题的认识逐渐由感性认识上升到理性认识，突破纯思辨哲学和法权理性思维的局限，运用政治经济学方法来分析研究社会贫困问题与国家、制度之间的内在联系。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马克思指出：“异化劳动把自主活动、自由活动贬低为手段，也就把人的类生活变成维持人的肉体生存的手段。”②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163．在这里，马克思不仅注意到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所导致的无产阶级的悲惨处境，而且发现了贫困问题的本质，认为贫困是“从现代劳动本身的本质中产生出来”③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124．的，资本主义“异化劳动”让人陷入贫困境地并造成了人的本质的扭曲。在《资本论》中，马克思对无产阶级贫困问题作了深刻总结，无产阶级的贫困根源于私有制，即资本主义制度本身。在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下，“资本是死劳动，它就像吸血鬼一样，只有吮吸活劳动才有生命，吮吸的活劳动越多，它的生命就越旺盛”④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653．，雇佣劳动制度的存在和资本家追逐剩余价值的本性必然导致机器带给工人的“极端贫困”、“饥饿待毙”等悲惨遭遇。

（二）变革社会制度和发展社会生产力是反贫困的必由之路

另一方面，马克思从重建个人所有制，为全人类谋解放，建立自由人联合体的战略高度，提出了变革社会制度、消灭资本主义私有制和一切阶级差别、发展社会生产力等反贫困基本路径，为无产阶级消除贫困、改善民生，实现全人类的共同富裕和人的自由而全面发展指明了努力方向。

马克思认为，在资本主义私有制条件下，资本家唯利是图的本性决定了其无限追逐剩余价值的欲望是没有止境的、不会停止的，“不论是机器的改进，科学在生产上的应用……都不能消除劳动群众的贫困；在现代这种邪恶的基础上，劳动生产力的任何新的发展，都不可避免地要加深社会对比和加强社会对抗”⑤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370．。因此，面对消除无产阶级极度贫困乃至彻底消除社会贫困问题，资本主义制度的任何改良或修补的努力都是徒劳的，“只有两条路可走，或者饿死，或者革命。”⑥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495．不在沉默中灭亡，就在沉默中爆发。只有通过暴力革命这种最权威、最彻底的手段推翻资产阶级国家政权，废除资本主义私有制和雇佣劳动制度，消灭一切阶级差别，铲除阶级压迫和剥削，每个人才能在实行生产资料公有制这种自由人联合体中获得自由而全面的发展，逐步实现全人类的共同富裕。随着无产阶级的觉醒及其队伍的发展壮大，他们反抗资产阶级剥削和压迫的意识愈发强烈，建立新的社会制度来彻底铲除资本主义私有制的条件已经具备。

无产阶级贫困源于资本主义私有制条件下的“异化劳动”，废除资本主义私有制和雇佣劳动制度也就消灭了贫困产生的制度根源。但是，在马克思看来，推翻旧制度、建立新制度是远远不够的。“每一历史时代的经济生产以及必然由此产生的社会结构，是该时代政治的和精神的历史所赖以确立的基础。”⑦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14．物质生产或者说经济生产是人类社会存在和发展的前提和基础，而社会生产力是生产方式中最活跃、最革命的因素，是社会发展的最终决定力量。因此，消除贫困、改善民生，还需要在建立生产资料社会主义公有制的基础上进一步推进制度革新，以破除制约社会生产力发展的体制机制障碍。

此外，马克思在揭露资本主义社会罪恶时，也论及到精神贫困问题，认为无产阶级的贫困既有物质范畴的，也有精神世界的，“劳动生产了美，但是却使工人变成畸形……劳动生产了智慧，但是给工人生产了愚钝和痴呆。”①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53．也就是说，物质贫困与精神贫困是相伴而生的，相互联系、相互影响，遮蔽抑或凸显任何一方，都是不可取的做法，也不可能找到解决贫困问题的正确途径。

二、延安时期中国共产党对马克思制度反贫困理论的创新发展

“‘贫穷、愚昧与疾病’是旧社会留给边区的遗产”②张立平．延安时期中国共产党的减贫理念及当代启示［J］．湖北社会科学，2019，（9）．。20世纪30年代的延安自然环境恶劣，各类灾害频繁，物资极度紧张，封建礼教浓厚，百姓为这种环境所困，生活穷苦和不自由程度是世界所罕见的。民生无小事，枝叶总关情。面对百姓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穷困局面，中国共产党创造性地发展了马克思制度反贫困理论并在其指导下，立足陕甘宁边区生产生活实际，结合革命斗争的需要，主动回应人民群众的期待和诉求，积极谋划、开展反贫困斗争，形成了一系列行之有效的制度安排。

（一）重构经济制度，促进生产发展

发展经济，创造物质财富，是反贫困的重要基础。延安时期，尽管战事频仍、纷扰不断，中国共产党始终秉持发展理念，把发展生产力、搞好经济建设作为重要任务。一是调整土地政策，激发劳动热情。根据国内外形势的变化，党中央决定停止执行没收地主土地的政策，主张“用立法和别的适当方法去解决土地问题”③毛泽东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267．，制定颁布《关于抗日根据地土地政策的决定》，贯彻落实《陕甘宁边区土地条例》《陕甘宁边区土地租佃条例草案》等，推动减租减息土地政策的实施，进一步削弱地主和富农对贫农、雇农的压榨和奴役。二是变革劳动方式，提高生产效率。在社会生产力偏低的情况下，“分散的个体的发展模式甚至已经不能解决农民的基本生存问题，只有通过组织起来形成一种‘合作力’，他们才有可能真正摆脱困境。”④戴庆中．反贫困思考：制度、组织与文化［J］．贵州大学学报，2000，（5）．中央边区政府采取有效措施，动员群众组织起来成立合作组织，鼓励集体互助、简单协作，努力克服传统小农经济和个体经济的弊端，提高了边区农业抗灾御险能力。三是实施移民垦荒，鼓励发展工商。实行富余劳动力与荒山荒地充分结合。中央边区政府通过提供农业贷款、农用物资和技术服务等方式，鼓励移民、难民定居延安、陇东等地广人稀之地，垦荒种地，发展农业。同时，通过适量贷款、免征营业税和提供原材料等举措，引导农民忙时耕作、闲时务工经商，鼓励发展工商业。四是实行屯田军垦，开展生产自救。为了克服根据地部队缺吃少穿等经济困难，打破国民党政府对陕甘宁边区的经济封锁，大力推行“军垦屯田”政策，并号召边区党政军民融合，开展大生产运动和发展公营经济。南泥湾屯田开荒是边区生产自救的一面旗帜，保证了根据地物资供应和部队给养，减轻了农民负担，享有“陕北好江南”的美誉。边区和各根据地“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伟大创举“是中国历史上从来未有的奇迹，这是我们不可征服的物质基础。”⑤毛泽东选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894．五是优化政策环境，争取外援经济。为了休养民力、医治战争创伤，应对边区经济困难，解决财政吃紧问题，党中央制定了合理的财政税收政策，营造有利的环境条件，积极争取财政支持和海外华侨及后方进步人士的捐款。资料显示，在1937—1940年期间，争取的各类外援资金占财政收入的比重，分别为77．2%、51．69%、85．79%、70．50%”⑥陕甘宁边区财政经济史编写组．抗日战争时期陕甘宁边区财政经济史料摘编［G］．陕西人民出版社，1981：15，20，367，426－427．，成为边区财政来源的最主要渠道。

（二）优化政治制度，推行精兵简政

凝聚组织力量、营造政治氛围，是推进反贫困斗争的有力保证。为把陕甘宁边区这块“试验田”建设成为广大民众向往的“圣地”，1941年11月，陕甘宁边区中央局颁布《陕甘宁边区施政纲领》，发挥党组织在反贫困斗争中的战斗堡垒作用，实行“三三制”原则，推行简政、厉行廉洁等“开源节流”政策。一是强化组织建设，发挥引领作用。积极推动基层党组织建设，充分发挥各级党组织的凝聚人心功能和旗帜引领作用。在党的领导下，边区成立苏维埃政府组织，通过识字班、戏剧班、秧歌队和俱乐部等多种形式帮助群众提高“可行能力”，尽最大努力改变佃农、贫农等“贫苦”成分的生存处境。二是实行精兵简政，减轻群众负担。党中央和边区政府为减轻群众负担，从自己做起，倡导“节流”，崇尚节俭、厉行节约。1942年9月，边府政务会议通过《陕甘宁边区精兵简政纲领（草案）》强调指出，“统一、少而精、提高效率，是陕甘宁边区精兵简政的全部意义。”①陕西省档案馆，陕西省社会科学院．陕甘宁边区政府文件选编［G］．北京：档案出版社，1988：329．中央边区政府先后三轮的精兵简政，提高了工作效率，减少了民力征用，节约了大量物资，补给困难得到克服，群众生活明显改善。三是畅通民主渠道，改进政府工作。1937年5月，中央边区政府颁布实施《陕甘宁边区选举条例》，培育群众政治意识，切实保障群众权利，激发了边区群众的参政议政热情。

（三）创新文化制度，搞好教育文艺

陕甘宁边区教育文化是个什么样的境况呢？毛泽东同志撰写的《文化工作中的统一战线》一文中有着这样的描述，“在一百五十万的陕甘宁边区，还有一百多万文盲，两千个巫神，迷信思想还影响着广大群众。”②毛泽东选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1101．扶贫必扶智，治贫先治愚是阻断贫困代际传递的治本之策。为此，《陕甘宁边区施政纲领》就普及国民教育、开展扫盲教育等作了明确具体规定。一是重视基础教育，传播文化知识。大力兴办中小学校，适龄儿童，不论男女、家庭出生，必须接受小学教育。确因家庭经济困难不能上学的，中央边区政府减免学费并给予适当救济。二是发展民众教育，启迪心灵智慧。针对边区知识分子稀缺、识字者极为稀少的状况，中央边区政府开展了多种形式的民众教育，开办识字班、半日班和冬学等群众性识字运动，有计划、有步骤地扫除文盲、半文盲。此外，边区还设有民众教育馆，弘扬中华文明，普及科学常识，启迪心灵智慧，破除封建思想禁锢，极大地增强了群众反贫困的信心。三是发行报刊杂志，拓宽群众视野。边区创办报刊杂志多达近百种，代表性的报纸有《解放日报》《边区群众报》《抗战报》等，代表性的期刊有《解放》《共产党人》《文艺战线》等。这些报刊杂志发行数量大、区域覆盖广，起到了“团结群众、教育人民”的积极作用。四是开展文艺活动，丰富精神生活。在边区大力普及秧歌、歌谣、小戏、说唱等口头文学和年画、剪纸、雕刻等民间美术，并通过周末举办交际舞会、逢纪念性节日或迎送重要宾客举办晚会等多种方式，滋养群众精神世界，引导他们从精神上摆脱贫困。

（四）建立社会制度，解决突出问题

边区地瘠民贫、物资紧缺，加之旱涝灾害频发、苛捐杂税繁重、烟毒匪患肆虐，引发许多影响反贫困效果的社会问题。为了有效解决这些问题，中央边区政府采取了制定灾荒救助政策、开展移风易俗运动、做好赈济与安置难民工作和实施“特殊贫困”群体改造工程等措施，收到了较好的反贫困效果。一是实行备荒政策，实施赈济救助。根据《关于赈济工作的决定》《关于赈济灾难民的指示信》等文件精神，除鼓励移难民造田垦荒外，中央边区政府还开展了救济春荒、派发救济粮和拨付赈灾款等多种赈济救济活动，使移难灾民和贫民从中得到更多实惠，生存和生计问题在一定程度上得到了解决，提高了他们对中央边区政府的信任和支持。二是推行移风易俗，肃清恶习陋俗。依法打击取缔封建迷信活动，严惩欺诈害人的巫神法师，清除邪恶势力泛化遗毒，斩断致贫致弱的源头；大力开展剿匪和禁赌运动，打击贩烟贩毒行为，遏制聚众赌博，维护社会稳定；印发《妇婴卫生》《怎样养娃》等通俗小册子，宣传生活科普知识，提高群众生活质量。三是实施改造工程，净化社会风气。遵循物质上照顾、精神上不歧视的原则，采取宽严相济、区别对待的措施，对农村“二流子”、无业游民等“特殊贫困”群体实施社会改造工程：一方面，将他们置于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中，通过批判批斗、规劝训诫等形式对他们思想和精神生活进行改造，树立劳动光荣意识，培养自觉劳动习惯；另一方面，通过现身说法引导、劳模结对帮扶和群众监督管理等多种方式，帮助他们寻找生活出路，组织、督促他们从事生产劳动，引导他们自食其力。

三、结语：经验与启示

通过分析阐述延安时期中国共产党制度反贫困理论及其指导下的反贫困斗争实践，不难发现：延安时期中国共产党开展反贫困斗争始终立足于边区生产生活实际，总体上是服从和服务于战时需要的，烙刻着革命战争年代的特有印痕，具有历史性、战时性、创新性和实践性的鲜明特征。但是，制度反贫困实践取得的成绩也是不容否认的：陕甘宁边区生产生活条件有了较大改善，被誉为穷苦百姓的“人间天堂”，成为无数民众向往的革命“圣地”。通过回顾和梳理延安时期中国共产党制度反贫困的历程，我们可以获得如下经验和启示：

（一）构建均衡化的区域经济发展制度，弥合区域发展差距

陕甘宁边区始终坚持以发展为第一要务，通过重构经济制度，促进生产发展，夯实物质基础来推动经济层面的反贫困，启示我们新发展阶段在巩固和拓展脱贫成果、纾解相对贫困的进程中必须正视区域发展差距和居民收入差距，要着力建立均衡化的区域经济发展体系，通过实施均衡化发展战略、推进区域统筹协调发展来弥合发展差距，逐步解决相对贫困问题。新发展阶段，不平衡不充分发展仍然是客观存在的。推动发展相对缓慢、经济基础相对薄弱地区社会生产力的更大发展，经济建设更可持续，赶上甚至超越发展较快、基础较好的地区，要果断摒弃“脱贫攻坚政治任务完成即万事大吉”的错误思维，坚持全面、辩证、长远的眼光看待新发展阶段出现的新情况新问题。一方面，国家和兄弟省区要保持制度政策的延续性、稳定性和可持续性，做好后续政策的规划衔接和合理调整，并在人、财、物等资源方面给予适度倾斜，推进各领域各方面纵向联动、横向协同，培育、激发薄弱地区经济发展新动能；另一方面，薄弱地区要进一步解放思想、转变观念，在用好用活用足国家给予的特殊优惠政策基础上，以高度的自觉、务实的举措不断挖掘自身潜力，补齐发展短板，厚植发展新优势，不断增强内生性力量。

（二）构建系统化的人力资源开发制度，消除脆弱群体排斥

陕甘宁边区充分尊重人民主体地位、保障群众合法权益，针对不同群体明确目标、分别施策，着力提高脆弱群体政治地位和“可行能力”，启示我们新发展阶段要建立系统化的人力资源开发体系，重视脆弱群体的知识和技能培训，提高他们的综合素质，释放和激发每个人的创造活力，把人口负担转化为人力资源优势，为反贫困提供强有力的人才保障和智力支撑。新发展阶段，我国社会主要矛盾已经转化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伴随于此，脆弱群体也有了多样化、高品质的需求。解决相对贫困问题不是简单地解决脆弱群体“有没有”“缺不缺”的问题，而是要解决“好不好”“优不优”的问题，这就对提高脆弱群体的“可行能力”提出了新的更高要求。基于此，一方面，要建立健全提升脆弱群体发展能力的长效机制，通过优化继续教育、医疗卫生和培训服务等公共资源配置，不断提高他们参与经济、政治、文化和社会活动的“可行能力”，赋予他们同等的社会地位和人格尊严权利；另一方面，要持续深化相关领域体制机制改革，采取积极有效的措施消除脆弱群体的种种社会排斥，破除脆弱群体社会融入的制度性障碍，使他们共同享有人生出彩的机会，逐步摆脱被边缘化、被贫困化的艰难处境。

（三）构建积极向上的反贫困文化制度，破解自卑心理障碍

陕甘宁边区始终坚持反物质贫困和精神贫困“两手抓、两手硬”，通过国民教育、整风运动、文艺活动和思想改造等方式来推动文化层面的反贫困，启示我们新发展阶段要构建积极向上的反贫困文化体系，志智结合、两翼齐飞，激发相对贫困群体的内生动力，从根本上阻断致贫致弱的思想根源。一是传承共济文化，巩固拓展脱贫成果。“社会共济是资源不足情况下解决社会重大问题的关键措施。”①林瑜胜．“贫困沉淀”与农村老年人反贫困制度构建［J］．山东社会科学，2019，（12）．消除贫困是全社会的共同责任，必须在党委领导和政府主导下，组织动员全社会力量的共同参与。要营造共济氛围，引导民营企业、社会组织和公民个人积极承担社会责任，创造条件，提高脆弱群体社会适应能力和自我发展能力。运用好网络新媒体，大力宣传“人人为我、我为人人”公益理念，鼓励劳动模范、经济能人和社会贤达等发挥示范带头作用，产生“一个能人，带动一片；一群能人，惠及一方”的效果。二是弘扬互助美德，推进乡村文明建设。“熟人社会”是中国乡村社会性质的经典描述，手足相亲、守望相助，一家有难、八方支援是一种常态，更是一种美德。要培养农村社区共同体意识，提升社区成员情感认同和价值认同，积极倡导互助、利他精神，逐渐形成关爱、互助的乡村文明新风尚。三是增强自信心理，冲破思想观念障碍。要对脆弱群体进行心理分析和疏导，帮助脆弱群体树立自信、健全人格，鼓励他们放下思想包袱、克服自卑心理，燃起“我努力、我能行、我成功”的饱满热情。

（四）构建立体网络化的社会保障制度，挤压贫困盲区范围

陕甘宁边区在采取积极有效措施激发贫困人口内生动力的基础上，通过出台备荒政策、恢复传统义仓制度、采取赈济救助措施和推行移风易俗，防止“特殊贫困”群体遇险遭灾而落入贫困陷阱，启示我们新发展阶段要建立立体网络化的社会保障体系，做好制度政策的衔接配套，织密扎牢社会保障网，补齐短板、堵好漏洞，挤压相对贫困的死角和盲区，破解全体人民共同富裕进程中的痛点和难点。一是构建“横向到边、纵向到底，闭环协同”的社会保障体系，实现社会保障更加公平、更可持续。依托现有的社会保障网络平台，持续扩大社会保障覆盖范围，提高社会保障统筹水平，兜牢民生保障底线，增强社会保障制度的公平性、流动性、有效性和可持续性。二是持续优化社会保障经办管理服务，努力提高为民服务能力和品质。以信息化为引领、以规范化为抓手，强化基础设施建设，开通网上服务，优化业务流程，推动网络互联互通和社会保障数据共享，解决社会保障领域的信息孤岛问题。三是加快推进社会保障法治化进程，营造稳定健康运行环境。推进《社会保险法》《失业保险条例》《工伤保险条例》和《社会保险费征缴暂行条例》等法规制度的立改废释工作，颁布实施相关行政法规和配套规章，不断提高社会保障制度治理贫困的效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