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警匪电影的进步与发展分析

2021-11-13 04:12
声屏世界 2021年1期
关键词:警匪香港

近年来,香港出品了《无双》《寒战》等脍炙人口的警匪电影作品,但同时也存在着许多问题。比较近几年香港警匪类型影片的评分在逐年下滑,不少观众甚至表示“评一星都是看在某某演员的面子上”。那么,香港警匪电影的出路何在?

百年历史,底蕴丰厚

香港警匪电影诞生之初具有大量的戏剧元素,通常使用夸张的动作表演达到戏剧的效果。1909年梁少坡导演的《偷烧鸭》是在香港拍摄的第一部故事短片,内容讲的是一个胖子卖烧鸭,一个瘦小偷偷烧鸭,却不料被警察抓住的故事,具有较强的娱乐性。此后几十年间,香港警匪电影都以市场为导向,遵照娱乐大众的创作原则,迎合观众的口味。名利双收的同时,警匪电影流水线式的生产也带来极大的弊端——长期缺乏创新、商业化形式严重、观众审美疲劳等。这些问题长期存在,香港警匪电影急需转型。

香港警匪电影发展的进步性

“港味”镜头经久不衰。优秀的电影作品必定具有独创性与艺术性,从而形成特殊的记忆符号。香港警匪电影不仅在镜头画面上传承了港片一贯厚重的色彩,低照度的光线、不规则构图等风格,在拍摄追击动作戏中,更是将动态镜头充分运用以此营造紧张的气氛。以杜琪峰导演的作品为例,他往往追求高难度的长镜头,以及凭借具有个人风格的“静止”动作戏闻名。在《枪火》中最为经典的一场枪战便是通过“静”的镜头来拍摄的,和以往追求快身手、快动作的其他动作戏不同,演员持枪的动作全部都是静止的,在静止中寻找机会一枪致命,配合各自的站位,锁在一个画面里。这颇有动漫的感觉,亦有黑泽明的风格。这样的处理是大胆的,效果也是奇佳的。紧张的氛围不再是从紧张快速的动作体现,而是由静止不动的站位开始弥漫。在这之后的影片《PTU》里,这种“静止”般的动作戏也有所出现。而在高难度的长镜头上的运用,杜琪峰导演也是异常的钟爱,最为经典的便是电影《大事件》中开头的枪战戏,长达八分钟。由于是一个镜头拍摄的,这就意味着所有演员的表演必须一气呵成,在八分钟内只要有一个演员出了错便必须重拍,难度可想而知。而拍摄长镜头的好处也是明显的,特别是在动作戏里将更能营造紧张的氛围,不间断的镜头为观众带来了连续的观感体验。

人性表达的完善。香港警匪电影讲述的重心通常落在一群违反社会秩序的人与另一群代表规则遵守纪律的人的交集上。正邪交战,痛苦之中彰显人性。以这些人为主角势必能够挖掘出和传统是非观不一样的一面,不再讲述对错,而在讲江湖义气,这便有了武侠片的味道。衡量人物好坏的标准已不仅仅是法律制度,还增加了更深层次的道德和人性。

人性的完善不仅体现在外部人与人对立中触发的人物个性互补,还体现在内部人物的自我发展与自我完善。纵观香港警匪电影的人物塑造过程,早期创作塑造绝对的善人与恶人,两者间界限明确,致死方休。《警察故事》塑造了一名优秀的香港警察陈家驹(成龙饰),不仅具有极强的使命感,而且在和犯罪分子周旋时勇敢异常,甚至为了保护市民的生命而拼上自己的性命。虽是完美的正义形象,却缺少几分“人气儿”,经过艺术加工的人物个性更加完美,但也与观众产生了疏离感,成为远观的对象却难以令人感同身受。

进入新世纪之后,善恶方出现了模糊,“大英雄”变得平民化。警察也有喜怒哀乐,也有解决不了的问题,亦不会从一而终地代表公正。匪徒也不再是邪恶的代表,无药可救的恶棍;落魄的英雄往往四处漂泊,在现实生活中郁郁不得志,难以实现远大的抱负。“杜琪峰迷恋的永远是在现代文明中苟活的,现实中无足轻重但关键时刻能爆发出英雄本质的小人物。比较扭曲,有朦胧的道德观,对工作执著,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正义感。”如今的香港警匪电影在人性表达上更加浓缩,更聚焦矛盾于一人身上。比如影片《证人》《线人》中,挣扎于善恶边缘的匪徒,以及无论警察还是匪徒都需面对的,情感和世理之间激烈碰撞的难题。

香港警匪电影发展的滞后性

剧情单薄。作为商业电影出现的香港警匪电影,偏向于使用紧张刺激的追逐戏,快节奏的剪辑以及暴力画面带给观众酣畅淋漓的观赏体验。为生产而生产,缺乏严谨的逻辑思考。以2019年上映的《沉默的证人》为例。开篇很吸引人,暴雨夜暗示着香港法医中心不平凡的事情将要发生。前十分钟就交代清楚了三个反派来停尸房消灭证据的意图,确实很吸引人,使得电影气氛开始紧张了起来。然而,影片的故事体量本质上来说太小,不足以撑起整部电影的篇幅。全片都在围绕着两位法医主人公和三名“歹徒”之间的斗智斗勇,在故事的推进中,戏剧冲突上的核心矛盾没有合理地转移和深化。

事实上影片的人物设置,大格局上是法医二人组和歹徒三人组之间的对立,小格局中还有歹徒三人组之间的信任危机,其实矛盾冲突可以很激烈也很复杂,可惜影片中都没有看到这种趋势,只是上演了一次又一次重复的捉迷藏游戏。

逻辑不严谨。《沉默的证人》中有一处不合理的情况是没有因果关系,直接出现一种人们日常认知中不应该出现的事物、情况。空尖弹相关片段就属于此类情况。在这里,这个因果叙述有没有做、做了多少、做得怎么样,决定了观众能不能以及能在何种程度上接受这个事实。在《沉默的证人》中,编剧默认了城市里出现一个被极高杀伤性的武器杀死的女性是司空见惯之事。没有铺陈背景,终究有些牵强。

类似情况下,《流浪地球》则处理得非常巧妙。在环境剧变的未来地球,人类主要蛋白质来源是蚯蚓,本身是一个不需要多少刻意叙述就让观众能够接受的设定。地球环境已经产生了普通人不可预知的剧变,蛋白质来源变成任何东西也都是可能的。《流浪地球》本可以直接就用上这个设定,不加或明或暗的叙述,但《流浪地球》还是加了,而且采取了相当聪明的方式。将这一设定通过外文新闻播报的形式隐藏在影片开始部分的世界介绍段落中。观众真要考据起来,也能寻到明确的说明,从而使得观众对其真实性更加坚信不疑。

《沉默的证人》在人设上亦存在问题。乔琳(杨紫饰)的行为与其故事中警校出身的设定极度不符,在观影中会产生极大的不真实感。身为警察就应当明白,确认敌人是否失去行动能力根本不能以出血与否为判断的唯一标准,它可以辅助判断,但不能完全决定判断。而乔琳认为中了一枪的杂鱼弟“在她的主观上已经死了”就完全不应该成立。

此外,演员断层也是不可小觑的问题。当老一代演员退出荧幕,新生代演员仍担不起交接任务,那时香港警匪电影的寒冬期也会不期而至。

香港警匪电影未来发展的方向

加强与内地的合作,实现共赢。随着香港和内地合拍片政策的日渐放开,两地电影界的合作越来越频繁。例如香港导演林超贤执导的合拍电影《红海行动》,自春节档在内地影院上线后已取得超过36亿元人民币的票房佳绩。由许鞍华执导的两地合拍电影《明月几时有》,在金像奖中一举夺得包括“最佳电影”在内的五项大奖。两地电影制作各有所长,双方合作更有利于出品优质的电影,将中国电影推向全世界。

吸收国外优秀作品所长,完善自身。警匪片一直是美国电影擅于表达的类型片之一。模糊时代背景,突出个人英雄主义对事件的影响,加之快节奏的表现手法,形成独特的“美式”风格。美国警匪电影还延续了好莱坞大片的超级英雄模式。片中主人公往往神采奕奕,身手矫健,并且配备高科技产品。镜头快速切换造成的视觉冲击令人流连忘返;日本警匪电影则继续延续日剧浪漫唯美的主题风格,挥洒热血、汗水与青春;英国警匪电影的魅力在于它的黑色幽默风格。例如,《热血警探》中一方是年轻的警察,另一方是以暴力粉饰太平的老人帮。犯罪分子的形象不再是凶神恶煞的肌肉男,警方的形象也不再是成熟干练、经验丰富的警察。当他们持枪对峙的一刻便产生了荒诞的效果;韩国警匪电影擅于洞察人性,充分展示社会现实矛盾。例如,《新世界》在角色塑造时,没有从立场上判断,只是从人性上判断。李子成开场便杀死一个卧底,虽然他是警察,由于特殊的身份需要做身不由己的事情,但他手上沾有无辜者的鲜血。这些优秀的创作案例与创作经验值得吸收转化,从而推动香港警匪电影的发展。

整体来说,香港警匪电影的发展现状不容乐观,若要突破,势必要具备十年磨一剑的精神,在剧情设置、运营发行、制作技术、文化内容等方面下功夫,不患寡而患不精,沉下心来方能做出好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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