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剧《大秦帝国》中礼仪形式与人物形象塑造

2021-11-12 21:14赵梦颖
声屏世界 2021年9期
关键词:秦孝公帝国刻画

□ 赵梦颖

服饰礼仪与人物形象的塑造

服饰是文化的载体,是礼仪文化的外在表现。无论在何种时代背景下,服饰不仅发挥着一种御寒保暖的基础性功能,它更是一种身份地位的代表,是一种区别于他人的符号,而这种符号则是地位、经济和权利的一种象征。在《大秦帝国》中可以看到先秦时期不同阶层的人穿着是不一样的,并且有着严格的区分。例如,先秦的贵族阶级对穿丝戴冠情有独钟,庶民则往往穿葛戴巾,根据《周礼》记载:士以上的尊者可以戴冠;普通庶民裹一块头巾。直到汉代依然如此,如《释名·释首饰》所记:“巾,谨也。二十成人,士冠,庶人巾。”当然,要想治理好国家,达到统治与被统治的协调,仅要求被统治者恪守礼制是远远不够的,同时也要求统治阶层内部各阶层都要依自己的地位而遵从国家礼制,自天子、诸侯而卿、士概莫能外。儒家倡导的礼制。在他们看来,只有统治者严于律己才能律人,依照礼仪制度去统治被统治者。正如孔子所说的“上好礼,则民易使也”。

秦汉男子服装以袍服为主,也以此为贵。袍服的衣领以袒领鸡心式为主,穿时露出里衣边,大长袖口,靠近肩部袖口部分收束,领、袖均饰有花边;也有大襟斜领,衣襟开至腰边,下摆长打成一排密裥,或制成月牙弯曲的形状。这种袍服一直被作为礼服,用于朝会、礼见。君王的服饰则又别具匠心。君主的服饰往往会采用十二章纹,最早在《尚书·益稷》中记载:“予欲观古人之象,日、月、星辰、山、龙、华虫,作会(绘);宗彝、藻、火、粉米、黼、黻,絺绣,以五采彰施于五色,作服。汝明。”即日、月、星、辰、山、龙、华虫(即雉)、宗彝、藻(水草)、火、粉米、黼(斧形花纹)、黻(青黑相间的花纹)。不同的纹样具有不同的象征意义,如龙象征王权,是封建统治的一种标志;黼为斧形,象征决断;黻作两已相背,象征善恶分明等。在《大秦帝国》系列剧中,可以看出其服饰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尽管没有完全展示出来,但仍能感知大众对剧作除了制作技术的创新,对电视剧深层次的内涵文化要求也越来越高。最直观的表现是对服饰的刻画更为严谨,可以看出三部电视剧的君王服饰的变化。除了隆重场合穿着十二章纹,其余视礼节轻重而定,如冠用九旒,衣服纹饰则是七章;冠用七旒,则服饰纹饰则是五章,以此类推。服饰的作用除了标注人物身份、地位和权力以外,也是勾勒人物性格的有力手段,正如孙皓晖先生在《大秦帝国》的小说中描述秦孝公是“沧海洪流中搏击风浪的本色英雄”,是“燃烧生命以挽救劫难的殉国烈士”。这种性格特征在电视剧服饰上也展示得淋淋尽致,在历史剧《大秦帝国》中,嬴渠梁初次登场便身披一袭黑色长袍,头戴竖冠,手持长剑,在杀气腾腾的战场中显得内敛沉默,给人一种君临天下的即视感。

行为礼仪与人物形象的塑造

除了服饰以外,人物的举止投足之间都展示了人物的形象刻画,如最为简单的行走,速度或快或慢,步调或缓或急,步子或大或小,再配上相应的语境、环境、音乐等,都展示这不同人物的性格特征。在《大秦帝国》中不同地位的人,同一地位但怀揣着不同目的的人都能在其行为动作礼仪中有所体现。如秦孝公为人宽厚、质朴,具有忧国忧民、心怀天下苍生的博大情怀,行为处事上又果断坚定,对于变法图强的理想矢志不渝。这些抽象性的人物形象在进行艺术具象化展示的时候,演员侯勇则通过行为礼仪来刻画。侯勇在刻画角色是很少用大幅度的肢体语言和过多的面部表情来展现,取而代之的是通过对“眼、眉、嘴、指”等细微的变化来塑造人物。再加上近景与特色的运用,则把秦孝公的渗透到灵魂深处的品格刻画出来,让观众一步步窥探到一代君主的内心世界。

在《大秦帝国》中,秦惠王作为秦国的又一个明主,与其父亲秦孝公的性格迥然不同。秦惠王登基之初,秦国已经经历了一段时间的变法,国力大大提高,君主所处的社会大环境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这些都为秦惠王提供了很强的自信,那么相较于秦孝公,行为礼仪在秦惠王身上必然会发生很大变化。在历史剧《大秦帝国》中,演员富大龙采取话剧的形式对秦惠王进行塑造,例如在第30集保卫咸阳的桥段中,富大龙饰演的秦惠王为了激励出征的将士,他跳上高台像演说家一样振臂高呼,言语激昂,表现出了秦惠王气吞山河的王者之气。正如黑格尔所说:“能把个人的性格、思想和目的最清楚地表现出来的是动作,人的最深刻方面只有通过动作才能见诸现实。”在剧中,秦惠王的肢体动作不仅比秦孝公多而且更大、更丰富,无论是王宫的昂首阔步还是金戈铁马时的策马奔腾,亦或是病入膏肓蜷缩于榻的诚惶诚恐,都将他的人物形象更加立体化的展现出来。

在《大秦帝国》电视剧还有一位非常典型的代表人物,就是赢惠文王的夫人后来的宣太后芈八子,在对芈氏的刻画中,除了极具代表性的礼仪形式外,不得不提及的是“隐形”空间礼仪。在她召见尚靳时,与宣太后和秦昭襄王共坐于大殿之中,这种座次空间礼仪先秦时期则以老子所说的:“吉事尚左,凶事尚右”“君子居则贵左,用兵则贵右”为基本约定,即以左为尊,在剧中,新的君主刚刚继位,局势不稳,芈八子只能屈居惠太后之下。这种简单的座次安排所营造的空间感和仪式感,升华了芈氏的人物形象,赋予了历史剧更为深层次的文化呈现。

语言礼仪与人物形象塑造

在受众诉求更加多元化的今天,受众不再是单一的信息接收方,他们需要对信息有更全面的了解,以便他们去独立思考。这就要求历史剧在编、摄、剪的过程中,要把所展示的历史事件和历史人物尽可能还原,还原成一个受众认为合理的情节片段。尤其是对剧中人物的塑造,受众更加期望通过多样化的礼仪形式塑造有血有肉的活生生的人的形象,而不是某种人的刻板印象。也就是说要把剧中人物活起来,让人物的性格具有多样性,不再是单纯的好、坏、美、丑,让人物形象更加立体饱满。

在《大秦帝国》中,贵为一国太后的芈氏,其多元化的人物性格便给观众留下深刻的印象。其合乎理解的服饰造型、举止投足间的行为动作、惟妙惟肖的神态刻画、矛盾性的语言设计等都把芈氏从谈吐优雅、言辞谨慎的贵族王权女子中剥离开来。如“当年我服侍惠文王时,大王把大腿压在我的身上,我感到身体疲倦不能承受。而他把整个身体都压在我身上时,我却并不感觉到重,这是因为这样对我比较舒服。秦国要帮助韩国,如果兵力不足、粮草不济,就无法解救韩国。解救韩国的危难,每天要耗费数以千计的财物,这对我和秦国又有什么好处?”像这样“秽语”的使用,一方面颠覆了传统影视剧中历史女性相夫教子、大家闺秀、小家碧玉的女性形象,让观众耳目一新,增添了很多的趣味性。另一方面,这种看似不合乎礼仪的少女不仅不让人感到反感,更给人一种合情合理的心里感受,从而刻画了一个热情、奔放、勇敢、充满着原始的野性芈氏形象。

结语

礼与法在维持统治秩序的协调上有着同等重要的作用,其差别仅在于礼是驯化,引导人们学为好人,而法则在于约束限制人们不得逾越各种规范而为坏人。正在这种不得不学礼守礼之中,统治者看到了普天之下亿万臣民俯首为臣的王道所在,“礼”成了协调统治秩序的手段。于是,在诸代王朝的不懈努力下,“礼”在封建王朝成了统治国家的一种手段。统治者以礼来治国即为“礼治”,被统治者遵守礼仪制度为良民是守礼和知礼,这就是“礼仪之邦”。

《大秦帝国》作为我国以历史题材为核心创作背景的历史剧作,赢得了很多的嘉奖。那种磅礴大气的史诗特性和浓厚的文化内涵以及个性鲜明的人物形象都在剧中得到很好的呈现。但影视作为一种艺术形式,其完全还原于真实是不可能的,必须进行一些艺术加工,正如历史学家吴晗所说,历史剧是“主要人物、主要情节与人物性格应该符合历史真实,而次要人物与次要事件则是可以改动的,而且在某些场合,还有必要进行改动,这是艺术所要求的。”故而《大秦帝国》在基调上是对历史事件的呈现,也最大可能地还原了中国古代的礼仪形式,但为了更好地塑造和凸显人物形象,又对这些礼仪形式进行了艺术化加工,使其更能满足当代受众的需求,这一点是值得借鉴和推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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