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草木（组诗）

张绍国

骆驼刺

戈壁滩上满是石头

石头没有营养也没有水分

骆驼刺生在戈壁滩上

生在石头缝里

骆驼刺像个受攻击的刺猬

紧紧抱成一团

甚至像屎壳郎抢到的

一坨骆驼粪球

不要嫌弃骆驼刺貌丑

也不要责怪它拒人千里

它已活成活化石

镌刻千万年的历史

让人们看到

生命的执着与顽强

红柳

一嘟噜一嘟噜的

红得晶莹剔透

如果看不见锋芒外露的刺

我就把红柳果

认作故乡的樱桃了

我在西域沙漠熟识红柳

红柳人工栽植

枝繁叶茂，婆娑婀娜

风沙中，像舵手

稳坐船头，怒发飘扬

最终，风沙止于红柳林

那时，我刚穿军装戍边

还不会迎战风沙

就紧紧抱住红柳

红柳安然我安然

于是懂得沙漠也有生机

——你不后退沙漠退

马鞭草

顾名思义，马鞭草像马鞭子

却比马鞭子有生命力

一蓬一蓬，布满山道边

彩蝶一样的花朵

翩跹欲飞

美得令人心静虔诚

我遇见牧人转场遇大雨

山道坎坷湿滑

牛马也走路不稳

马鞭草就挺身而出

像安全护卫

让所有脚步

都踏在防滑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