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处处有诗意——读《梦与现实》

冯学仁

读蒋翠雅的诗，不妨先从我认识她的家人说起。蒋翠雅从小生长在“文明家庭”、“书香家庭”，其实也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文学之家”。她的父亲蒋生是原雷州市文联副主席、雷州作协常务副主席、系中国小说学会会员、广东省作家协会会员，发表作品100多万字，著作出版有个人作品集《情悠悠》《火红的心在燃烧》《蒋生作品选》和长篇纪实文学《人民公仆陈光保》（与李日兴合作）等，作品多次获市、省和国家征文奖；母亲痴迷文学，也曾发表了一些文学作品，则因文学而与父亲缔结良缘；姐姐蒋瑞明是广东省作家协会会员，鲁迅文学院第六届学员、先后出版长篇小说《梦星》《阳光时空》等，发表了许多短篇小说和儿童文学，并有多篇作品获奖。如今，执着文学的蒋翠雅将多年发表的诗歌作品结集出版，我除了为她祝贺外，也为这个“文学之家”再添新的作品集而深感高兴！

据我所知，蒋翠雅从小在家庭的熏陶下，喜欢读书看报，特别酷爱诗歌写作，小小年纪却表现出非同寻常的文学禀赋，十六岁起就在《湛江文学》《湛江晚报》《南方声屏报》等报刊发表许多诗作，引起编辑的关注，2016年《湛江晚报》曾设“诗情画意”专栏连载她的诗，深受读者的喜爱。其中，诗作《奶奶，我想念您》被收入《2017年全国诗歌精品选集》《老宅》获中华文艺第二届全国文学大赛优秀奖。《梦与现实》是她的第一部诗集。

读诗恰似品茗，只有慢读细嚼，才闻其香，才悟其意。夜阑人静，品读蒋翠雅诗集《梦与现实》，我不禁感慨万千：现实生活是一座蕴藏着无限写作素材的“富矿”，日升日落，寒来暑往，春华秋实，无论快乐或烦恼，平静或喧闹，我们只要用眼去发现，用心去感知，用情去体悟，处处也会挖掘出诗意的“金子”来。毫无疑问，蒋翠雅就是一位持之以恒，勤耕不辍的“掘金”者。

“乡愁”是情感深处流淌的河流，是穿越心灵时空的隧道。《梦与现实》共收入120多首诗，大部分诗歌无论是从主题，或者内容上看，乡愁自始至终贯穿着作品抒述的主线和情感的触发点，乡景、乡情、乡事、乡物、乡音……每时每刻无不让“我”魂牵梦绕，诗情勃发。作者虽远嫁异乡，但《思乡》多么心切、多么柔情，乡愁挥之不去，永远走不出情感的视线：“西湖流水/高山寺庙/三元宝塔/那一排排木棉/在记忆里如此温柔/却像是没有脱线的风筝/仍被故乡牵在手上”。岁月不居，时光如流，《老宅》虽已斑驳残旧，但仍然让我眷恋难忘，记忆犹新：“这次回到老宅/已然是远离了多年老宅没有改变/周围还是一片阳光明媚/可是，我却再也找不齐那些时光里的人/我只能闭上眼睛/向着阳光/轻柔一笑/时光如此静好/承载着我满满童年记忆”。身处他乡，无论风吹雨打，《乡音》始终不改，虽然“已扭扭歪歪/掺杂着不标准的普通话/多么羞愧难过/一个人在异乡喃喃自语/周围无人知晓，但是“最熟悉温暖的语言呀/你却真诚地陪伴我/我认真向你许诺/你再怎样默默无言/一辈子就算发白/都不会将你遗弃”。这些诗语言平实质朴，舒缓明畅，感情深沉。

“为什么我眼中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著名诗人艾青 的诗句，至今不知引发了多少离乡游子 的共鸣。雷州半岛属热带季风气候，四 季如春，气候适宜，作者非常热恋家 乡，家乡的一景一物曾让她梦寐难眠， 割舍不了，《想念家乡》“异乡的炊烟 升起/朦胧中浮现出/那些我曾经停留过/养育过我的地方……/你们总是出现在我 的梦中/我曾一次次发誓/明年要回去/去 看看你/摸摸那片养育过我的红土地/但我 总会回去的/到我想念的地方看看/问候我 那想念多年的人”；眼中《故乡的春 天》图景多么令人陶醉、多么令人迷 恋：“是一幅美丽的油彩画/木棉花的艳 红/是故乡的印章/那些年，我踏着歌声/没错过故乡每一个静美的春天/故乡的春 天/轻轻柔柔地/已然种出一种温暖/印在 我的眉心间”。在北方雪花纷飘的日 子，作者常常梦回故乡，在《故乡，没 有雪》中直抒胸臆，那股浓浓的真情感 染着每位读者:“我故乡的冬季很暖/有阳 光和微风/故乡的街道很热闹/故乡的阳光 下没有了我/我站在这个会下雪的地方/心 里却装着一个没有雪的故乡”。盛夏五 月，作者笔下的《故乡的山稔花》漫山 遍野，嫣红怒放，“恣意”“绽放”。 蒋翠雅的诗歌没有故弄玄虚、花里花哨 的技法和天马行空的想象，但每首诗都 是切切实实地源自生活，与地域、与自 我、与亲情关系非常密切，娓娓道来， 充满着浓郁的故土情结，读起来多么亲 切自然、温暖舒畅。

爱是人间永不休止的美妙音符，人 生之路，有爱就有希望，心里珍藏着爱 的人是最懂感恩、最幸福的人。诗集 《梦与现实》里呈现的一串串闪光的诗 行，无不充盈着作者心中满满的爱意： 有对儿子的爱，有对父母的爱，有对丈夫的爱，有对亲朋好友的爱……这些爱不因万水千山的阻隔而疏远，也不因岁月的流转时序的更迭而消逝，反而随时间推移与日俱增，让人铭刻于心，欲罢不能。读读《我爱你，孩子》《我的听障宝宝》《我的耳蜗宝宝》，你会发现通篇洋溢着对耳障宝贝的呵护、怜爱、激励和期待母爱之情。《我想给父亲写首诗》里，父亲是“一棵大树”、“慈言善教”，“总嫌弃父亲说得太多想得太多”，使“曾经年少叛逆”的我们曾经“漠视”，而现在“我想给父亲写首诗，我想告诉他，他对我们的爱我们已经读懂，父亲永远是我最爱和最崇敬的人”。丈夫董鹏是我这辈子“最冲动却正确的选择”，在《美丽的爱——献给董鹏》里“就像心间突然盛开一朵美丽的花儿我的脚步变得轻盈/我幸福得哼出歌儿/连清风花儿都在对我微笑/我的整个世界都是那么美丽和快乐”，有爱相伴的日子是多么温馨快乐，多么幸福自在。

梦是绚丽多姿的，同时也是渺无边际的，而忙忙碌碌，柴米油盐茶酱醋，酸甜苦辣……现实生活更需我们直面正视，毕竟还有“诗和远方”。翻阅诗集《梦与现实》，你会真切地感受到里面有许多具有口语化、通俗化的诗行，信手拈来，如拉家常，读后心灵得以激发、净化，心绪得到梳理。你看，当你处在“你哭到喘不过气/躲在阴暗的角落/仿佛跌入黑暗的深渊/看不到未来和希望”《那些糟糕的日子》时候，“你要勇敢地度过这些日子/也许多年以后/你会感谢那些糟糕的/让你勇敢与蜕变的日子”让人精神倍加振作；当你处于人生低谷时候，读读《相信自己是幸运的》《我愿乐观对待生活》《趁还活着》《让幸福溢满眼眶》等具有满满的生活 正能量诗篇，相信“一切就能逆转，往 好的方面发展”。当然，作者也怀着诗 意的眼光观察生活，审视现实，思考未 来，生活中存在着许多不和谐的一面也 在她的诗里有所烛照:“屹立在这个城区 的中心”的《繁华处的烂尾楼》“它的 孤独/却似开成了一朵不败的花/它不会说 话/也不会流泪/只是等待着有人来/拯救 它的孤独”。《似旧时巷弄》“那满目 沧桑的味道里/刻写着一个世纪的故事/颤 颤巍巍小心翼翼地/匿藏在大厦林立车水 马龙的大城市里/周围的高楼大厦让它显 得格格不入/那段热闹的却再也回不来的 旧时光/这个巷弄还能撑多久/它终会消失/带着一个时代的烙印/连同我们的记忆消 散在阳光下”，这些诗句看似平常无 奇，但也引人发思。

现实生活是诗歌的源泉，而诗歌又 是生活的一种艺术映射，同时也向我们 讲述着生活奥秘和人生况味。蒋翠雅的 诗歌或许给我们带来了启迪：当我们以 诗意的目光打量这个世界时，这个世界 也会向我们敞开它温情无比的那一面。

诚然，蒋翠雅还很年轻，也许由于 人生阅历上还不够深广，其诗歌写作在 总体上还显得较为稚气和直白，缺少一 种经过生活的揉搓、打磨过的提炼、蕴 蓄和意趣。生活处处有诗意，我坚信： 随着人生之路的不断延伸，她在诗歌写 作上一定会取得新的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