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清官员出洋考察记

□ 李晓巧

1905 到1906 年，清政府派五大臣分两路出洋考察宪政，这次考察直接促成了清朝的预备立宪。但考察的官员闹出了不少笑话。一路考察宪政的队伍由户部侍郎戴鸿慈、湖南巡抚端方带领去德国、美国、俄国。到了美国，两人去白宫拜访，罗斯福总统得知戴鸿慈是中国的部长级高官，此来又是考察宪法政治，就问他：“听说贵国有修订法律的提议，请问是否已经开始起草了？”戴回答：“这个事情是侍郎沈家本专门负责的，据说编撰好长时间了，我一直没有过问。”旁边的中国翻译，将没过问省去没翻译。作为重点考察宪法的主要官员，对于国内修订法律竟毫不过问，翻译出来岂不让美国人笑话。

端方、戴鸿慈曾到加利福尼亚大学演讲。演讲时，两人一同走上台去，这已令在场师生十分惊讶。没想到，两位大人在台上竟互相谦让上了。端方说：“请老前辈先发言。”戴则说：“老兄常同洋人办交涉，懂规矩，您请发言！”戴大人站左，端方站右。端方说一句，翻译才翻译完，端方立即就问戴鸿慈：“老前辈，对不对？”戴点头：“对！对！”端方的演讲大概一百多句话，却问了戴数百次“对不对？”戴也数百次回答“对！对！”

考察宪政的端方到了美国旧金山，听说留学生刘禺生在革命党机关报《大同日报》写了很多反清排满文章，叫人用汽车硬把刘禺生接过来，告诫他：“从今以后，那些话都不要讲了。”但刘禺生一直装着不知道端方说的是哪些话。见刘禺生一装再装，端方气得几乎跳脚：“你自己还不明白！就是你讲出口的那些话，你也明白，我也明白，从今以后，都不要讲了。”既而，他的口气又软了下来：“同是中国人，一致对外，这次我们考察回国。必然会有大办法的。老弟再不要讲了啊！”离别之时，他还不忘叮嘱：“我忝居老师，你屈居门人，你给我面子，那些话此后都不要讲了。”晚清风雨飘摇，身居高位的端方如此，滑稽而又凄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