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清山的云雾（外二首）

老彦娟

靠在台湾松的躯干上，那几朵白云找到了自

己的老巢

于我，它们是亲热的，从湿漉漉的吻，到一声

轻轻的问候

能感受到它们内心的平静

不知它们几时生养后嗣，几时去道观里看望

视野有些浑浊的真人

至于真人肩头上的那几片落叶，它们不必管

自有闲散的秋风，领着它们去极乐

倒是那些背负行囊的人们，还停留在一线天

的锁链里

云很难猜透他们繁复的内心

2020.8.6

桃花庵

驱车四十里，到达的时候，已是杯中醉月的场

景了

友人坐在瘦小的岩石上

横过来的紫薇无语，它不知我们的未来究竟

要发生什么

“上帝说，假若亲够了，就尝试着吵一架吧

最好动用拙劣的拳头，让相互渴望的爱，头破

血流。”

我不同意朋友的鼓动

“天冷了，送去一床鹅绒被不好吗？”

那样，爱会跑得更快，甚至冬天的梦还没有成

熟，它就跑去种桃花了

酒水冗长，我们的谈吐不得不跳上一条破船

據说，对岸有一间不知苦短的桃花庵

2020.1.9

我的马匹

我想要的马来了，步态优雅，自带了鞍子

来到我低矮的身姿旁，它屈膝跪下，等待我的

跨上

这一天来得是那么莫名其妙

太阳并没有什么两样，照例留出一大片的黑

夜

我在马的呼唤中，终于犹豫了

“你走吧，对面是自由的青草地，你不必眷念

我的缰绳了

去掉你的鞍子，让你从此不再负重，享受海之

恋吹来的风吧！”

在液态的长廊里，上苍不厌其烦地教会了我

这些仁慈的语言

2020.10.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