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农地确权数据的流转土地价格与农村人口的空间关系——以观音滩镇为例

薛春璐 裴志远 郭 琳

(1.中国农业科学院 农业信息研究所，北京 100081；2.农业农村部规划设计研究院/农业农村部耕地利用遥感重点实验室，北京 100121)

自中国开展农村土地承包经营权确权登记颁证工作(以下简称“农地确权”)以来，利用地理信息手段实现了农村承包地空间位置和相关权利人信息的全面落实到户，并通过“3S技术”解决了农村承包地四至不清、面积不准等问题，健全了土地承包经营权登记制度[ 1-2]。中国农地确权数据库的建设从空间信息上支撑了各行政级别的土地承包经营权物权信息准确、完备的管理，是农村土地信息化管理的数据基础。土地流转信息时空化管理是中国未来农地利用可持续发展的产物。

随着大数据技术的发展，已有研究发现大数据的运用可以提高精准农业的水平，有助于经济增长和减少对环境的影响[3]。国外一些传统IT供应商十分重视农业大数据的软件和硬件系统的研发，以支撑农业信息化生产管理[4]。农地资源等全要素数字化是发展智慧农业[5]、实现天空地数字农业管理的基础和前提[6]。农地确权成果数据量大、数据种类多样[7]，可为流转土地信息数字化精细管理提供支撑。

根据地租理论和人地关系理论，土地流转之后，农户获得土地流转租金，农户经营的承包地数量减少，农村剩余劳动力活动将发生变化[8]。地租理论和人地关系理论是农地确权政策制定的理论支撑。农地确权政策中的承包地所有权和使用权是土地绝对地租的基础，承包经营权是土地级差地租的基础[9]。在人地关系上，农地确权稳定了纯务农型户主的生产预期，使户主农业劳动时间增加，促进了农业规模化经营，使纯非农就业型户主外出务工时间增加，推动了土地流转，进而影响劳动力就业选择[10]。

农地确权对土地流转机制[11]、农户流转意愿[12-13]、农村家庭劳动力活动情况[14-15]存在作用。农地确权对农村青壮年、初中及以上学历劳动力外出务工意愿有促进作用，对中老年、初中以下学历劳动力影响不大[16]。农地确权对土地流转的投资有积极作用，而对人口流动有一些限制[17]。有研究采用局部数据的数理统计方法对流转土地的经济价值和相关人口进行了研究，比如：利用中国家庭动态追踪调查数据分析家庭成员外出务工和家庭人口结构对农户土地流转行为的影响[18]；通过分析和量化土地经营权流转价格形成的经济、自然、社会、生态因素，提出2种多因素作用下的土地流转价格模型，但没有考虑空间因素[19]；基于农户调查材料用多元有序Logistic回归模型，从计量角度分析农村土地经营权流转价格受多因素影响[20]。在空间分析技术方面，张焕柄[21]从人文地理学、经济学角度宏观引入了地理空间统计工具分析流转土地的空间变化特征。杜挺等[22]在全国层面采用ESDA方法和空间计量模型，开展了土地流转价格时空演化及宏观分化机制的分析，认为土地流转价格受自然因素影响小，受区位经济和人地资源禀赋因素影响大。王天一[23]分析了不同区位的乡村空间在土地流转政策影响下乡村空间的不同发展模式，提出了流转土地空间重构策略。有关土地流转与经济、土地流转与人口之间的关系的研究表明，农地确权保障了参与非农就业劳动力的土地权益，降低了人口转移成本，从而激励农民转向非农就业，农村土地流转和人口流动存在明显的意愿分化格局[24-25]。而基于农地确权数据可从空间地块尺度进一步探索流转土地价格及农村人口的空间关系，来精准地分析农村土地、经济与人口之间的关系。

因此，为研究流转土地价格与农村人口的空间关系，本研究拟以湖南省永州市祁阳县观音滩镇为例，基于农地确权数据与流转土地信息，首先从经济学角度利用土地基尼系数法研究流转土地面积及其空间分布合理情况；然后依据地租理论和人地关系理论，从空间区位角度用空间自相关分析法探索流转土地的农村人口及价格与流转地块空间位置的关系，以期为农地确权数据拓展应用于土地流转信息化管理提供参考依据。

1 研究区与数据处理

1.1 研究区概况

湖南省2014年展开农地确权试点工作，其中因为祁阳县观音滩镇较其他乡镇纠纷较少，确权工作比其他乡镇进展顺利，2015年就已完成承包地调查工作。观音滩镇在祁阳县境内中部略西北，位于祁山之南，地形以山地、岗地、丘陵为主，东、东北面临湘江，东南接白水镇，南与大忠桥镇近邻，西南与三口塘镇相接，西与茅竹镇交接，西北与浯溪镇相连。地处111°50′5″ E～111°56′30″ E，26°25′15″ N～26°34′00″ N，区域地理位置如图1所示。观音滩镇属中亚热带季风湿润气候，全年光照时数约1 591.9 h，年平均气温18.2 ℃，多年平均降水量1 275.7 mm，无霜期293 d[26]。根据农地确权成果，观音滩镇下辖37个行政村，辖区面积87.5 km2，承包耕地面积21.11 km2，占区域总面积的26.14%，承包地52 067块，平均地块面积406.67 m2，承包农户7 812户，户均耕地面积2 553.33 m2，空间分布情况见图2。

图1 研究区地理位置图Fig.1 Location of the study area

图2 2015年观音滩镇承包地分布图Fig.2 Distribution of the contracted land in Guanyintan Town in 2015

1.2 数据来源

研究数据主要来源有：一是湖南省农林工业勘察设计研究总院图解和实测法获得的2015年研究区的农地确权成果数据，包括承包地空间信息矢量数据和权属信息数据，其中空间信息数据为*.shp格式，高斯-克吕格投影，标准3°分带，坐标系统为CGCS2000，1985国家高程基准，比例尺为1∶2 000。空间信息矢量数据记录了承包地块位置、面积等地理信息。权属信息记录了承包地权利人及其家庭信息等；二是通过调研从祁阳县农经部门获取的2013—2015年研究区土地流转信息，包括流转土地面积、流转土地用途、土地流转价格、流转土地权利人及其家庭成员信息(包括家庭成员人数、姓名、外出打工和在家务农的人数及年龄等)，以及对应农地确权数据的地块编码等。

1.3 数据处理

本研究用属性还原法将与承包地相关的权属信息空间化。在ArcGIS 10.4中提取农地确权成果承包地空间信息，选择空间属性与权属信息中的相同属性字段，进行属性挂接。根据行业标准NY/T 2539—2016[27]，农地确权地理信息数据属性结构要求地块属性结构描述表包含“地块编码”。在没有对研究区流转土地二次测量的前提下，根据调研获得的土地流转信息中的“地块编码”字段，还原土地流转空间位置(图3)，并同时将流转土地的相关信息，如流转价格、流转土地权利人及其家庭成员信息空间化。以支撑流转土地分配合理性分析、土地流转人口空间分析和流转土地与其价格的空间位置关系研究。

1.4 土地流转现状

观音滩镇位于山区丘陵地带，受地形影响较大，承包地沿湘江沿岸、山谷等地势较平坦处分布，东部和西部的承包地面积较大，中部、南部和北部承包地面积较小。据调查结果，截止到2015年，观音滩镇流转土地面积为79 hm2，占承包地面积的9.03%。其2013、2014和2015年土地流转总面积逐年增加，空间分布如图4所示。在2013年观音滩镇流转土地在东部。2014年在北部和西部出现流转土地，东部增加流转土地。2015年，流转土地在东部继续增加。3年土地流转总体趋势是东部扩张，向北部延伸，西部零星分布。土地流转前的土地用途均为种粮，流转后部分土地改种药材和水稻。

图4 2013、2014和2015年观音滩镇土地流转空间分布Fig.4 Spatial distribution of land circulation in Guanyintan Town from 2013 to 2015

2 研究方法

2.1 研究思路

将农地确权成果数据与土地流转信息结合，在ArcGIS 10.4环境下，从时空层面展开流转地块信息、农户信息以及流转价格空间关系研究，技术路线如图5所示。基于2015年农地确权成果和土地流转信息，首先通过土地基尼系数研究了土地流转面积及其空间分布的合理性，然后依据地租理论和人地关系理论，在分析参与流转农户人口年龄特征与空间分布的基础上，用空间自相关分析法探索参与流转的人口数量、流转价格与流转地块空间位置的关系，辅助农地管理决策。

图5 研究技术路线Fig.5 Technical roadmap in the study

2.2 土地分配合理情况分析

据相关研究，经济学中的基尼系数和洛伦兹曲线用于研究土地利用空间结构变化规律[28-29]。土地基尼系数[30]能够对土地分布情况进行定量分析，从而为土地资源合理利用及结构调整提供科学依据。

洛伦兹曲线可直观地反映区域土地利用类型空间分布的差异，是辅助计算和分析土地基尼系数的主要方法，构建过程如下：

首先，计算每个土地利用单元的排序指标。

(1)

式中：Qji为j区域i类土地的排序指标(区位熵)；Aji为j区域i土地面积，m2；Ai为目标区域i的土地总面积，m2；Aj为区域j总面积，m2；A为目标区域总面积，m2；PK1为j区域i土地面积占目标区域i土地面积的百分比，%；PT1为j区域总面积占目标区域总面积百分比，%。目标区域是指为得到计算结果、能用结果说明情况和进行研究的对象区域，j区域为目标区域下级划分、用于数据统计和计算。

然后将排序指标作为计算单元的排序依据，按照Qji从小到大顺序将计算单元进行排序，逐一计算某类土地面积和总面积的面积累积百分比。

再基于计算结果绘制土地基尼系数的洛伦兹曲线，用总面积的累积百分比做为X坐标，土地使用面积的累积百分比的排序结果作为Y坐标。土地基尼系数计算公式如下：

(2)

式中：G为土地基尼系数；A为数据曲线与绝对均匀线之间的面积，cm2；B为数据曲线与X轴之间的面积，cm2。

本研究利用土地基尼系数法计算承包地面积结构基尼系数、流转土地面积结构基尼系数和流转土地空间结构基尼系数，同时形成3种系数的洛伦兹曲线。其中，承包地面积结构基尼系数表明区域承包地面积结构情况，反映承包地面积结构差异性，见式(3)，以观音滩镇为目标区域，以村为区域单元，判断的土地种类是承包地。区位熵的计算公式如下：

(3)

式中：i为承包地；QCji为j村承包地的区位熵；ACji为j村承包地面积，m2；ACi为观音滩镇域内承包地总面积，m2；ACj为j村面积，m2；AC为观音滩镇总面积，m2。

土地流转面积结构基尼系数用于判断区域内流转村的流转土地在承包地中的数量结构是否均匀，反映流转土地面积结构分布差异程度，见式(4)，目标区域是观音滩镇内有流转土地的所有行政村，区域单元是各村承包地面积，判断的土地种类是流转土地。流转土地区位熵计算公式如下：

(4)

式中：i为流转土地；QLji为j村承包地中的流转土地区位熵；ALji为j村流转土地面积，m2；ALi为观音滩镇内流转土地总面积，m2；ALj为有流转土地的村承包地面积，m2；AL为观音滩镇内有流转土地的所有村的承包地总面积，m2。

土地流转空间结构基尼系数反映区域内存在流转土地的村级地区流转土地空间结构分布是否合理，进而反映流转土地空间结构分布差异性，见式(5)，目标区域是观音滩镇内存在流转土地的所有行政村，以有流转土地的村为区域单元，判断的土地种类是流转土地。

(5)

式中：i为流转土地；QKji为j村流转土地的区位熵；AKji为j村流转土地面积，m2；AKi为观音滩镇内流转土地总面积，m2；AKj为有流转土地的村面积，m2；AK为观音滩镇内存在流转土地的所有行政村总面积，m2。

利用土地基尼系数法[31-32]对土地分配合理性进行研究，其计算结果均在0～1，参考经济学基尼系数结果[33]，将土地基尼系数分为5级，分级标准如表1所示。系数值越小表明土地结构越合理，反之则说明土地结构不合理。

表1 土地基尼系数分级Table 1 Land Gini coefficient grading

2.3 空间关系研究

基于农地确权地块编码挂接流转土地地块，将流转土地及其附带的人口和流转价格等信息空间化，依据地租理论和人地关系理论，初步研究流转土地的外出打工人口、人口年龄结构和土地流转价格的情况，然后利用空间自相关分析研究流转土地的农户外出打工人数、流转地块价格与流转地块空间位置的关系，最后对研究区流转土地的人口和价格空间关系进行分析。

空间相关分析可以检验空间上某一要素的属性值是否与相邻空间上该属性量值大小有关[34]，若空间上流转土地的农户外出打工人数、流转地块价格有空间自相关关系，说明流转地块位置对二者具有空间影响。从全局空间自相关与局部空间自相关两个方面研究流转土地的农户外出打工人数、流转地块价格与地块的空间自相关性。全局空间自相关反映空间邻接或邻近的区域单元属性值的相似程度[35]。用单变量Moran’sI衡量空间要素的相互关系，如式(6)。其值在±1之间，大于0表明区域单元存在空间的正相关，反之区域单元负相关，等于0则表明不存在空间相关性。

(6)

局部空间自相关是用局域统计方法来衡量每个空间要素属性在相邻斑块间的相关性质。它是将全局Moran’s I分解到各个区域单元上，为每个独立区域都产生一个空间自相关性度量，即空间联系局域指标(Local Indicators of Spatial Association，LISA)，对于某个空间单元i，Local Moran’s指数值用式(7)计算。

(7)

式中：IL为Local Moran’s指数值。其他符号含义与式(6)相同。

本研究采用单变量Local Moran’sI来衡量研究对象局域空间自相关性。局部空间自相关聚集图在给定显著性水平(0.05)下，4种类型分别为“高-高”(High-High，高值区域被高值区域包围)，“低-高”(Low-High，低值区域被高值区域包围)，“低-低”(Low-Low，低值区域被低值区域包围)与“高-低”(High-Low，高值区域被低值区域包围)。其中，“高-高”与“低-低”表明区域单元之间具有较高的空间正相关，提示区域的集聚和相似性；“高-低”与“低-高”表示区域单元之间存在较强的空间负相关，提示区域具有异质性。本研究利用ArcGIS的Spatial Autocorrelation和Cluster and Outlier Analysis[36]工具进行数据处理，在流转土地的农户外出打工人数和流转地块价格空间自相关分析中，以流转地块为空间单元，变量分别为“流转土地的农户外出打工人数量(人)”和“流转地块价格(元/m2)”。空间关系的概念化选择Inverse distance，即临近要素比距离远的要素计算影响大。距离模型为欧氏距离(Euclidean)。

3 结果与分析

3.1 流转土地分配情况

据2015年数据处理结果计算流转土地面积和空间结构基尼系数，同时计算承包地面积结构基尼系数进行对比，以反映土地流转结构分布差异性，结果见表2。

表2 2015年观音滩镇土地基尼系数计算结果Table 2 Results of land Gini coefficient calculationin Guanyintan Town in 2015

依据计算过程的排序进行累积，绘制各指标的洛伦兹曲线，结果如图6所示。

图6 三种土地基尼系数洛伦兹曲线图Fig.6 Gini coefficient Lorentz curve of three land types

依据2015年农地确权成果，承包地面积结构基尼系数为0.186，表明观音滩镇承包地面积数量分布均匀，集体土地数量分布合理，与中国承包地政策相切合。根据研究区实际土地流转的结果，流转土地面积结构基尼系数为0.557，表明流转土地面积数量分布差距悬殊，经营权流转与承包权分配相比，地块分布不合理，其洛伦兹曲线走势表明流转面积较小的数量结构差距小，且与流转面积大的地块存在较大差异(图6(b))。流转土地空间结构基尼系数为0.555，表明流转土地空间分布差距悬殊，其洛伦兹曲线偏离绝对均匀直线大，表明流转面积相对较小的地块空间结构差距小，与流转面积大的地块存在较大差异(图6(c))，流转土地空间结构不合理。流转面积和空间结构的不合理会对土地利用与经营均衡发展产生负面影响，参考土地基尼系数结果，观音滩镇流转土地需要进行结构调整。

3.2 流转土地与农户

据研究区农地确权和调研获得的土地流转数据统计，2015年观音滩镇流转农户314户，占农户总数的3.89%，流转土地相关农户人口1 236 人。承包地经营权流转后，农户人口活动将不局限于在家务农，剩余劳动力外出打工。研究区20.30%的流转土地人口外出打工，46.92%的流转土地人口在家务农，其他人口不参与劳动。对流转农户户均人口、农户外出打工人数、在家务农人数和其他人数进行统计，结果见表3。

表3 流转农户家庭成员结构统计Table 3 Statistics on the structure of family members of the rural households transferring land

研究区土地流转家庭成员数量在村域范围内呈两级分化的势态，与不同村域内流转农户数量有关。在家务农人数稳定，各村外出打工人数与其他人数情况有差异。户均人口最多7人，最少1人，平均3～4人每户。为研究土地流转对人口活动的影响，进一步对流转农户家庭成员年龄结构进行分析，各村根据外出打工者平均年龄从小到大排列，结果如图7所示，观音滩镇劳动人群表现出不同年龄段的聚集特点，除无在家务农人口的地区之外，在家务农人口年龄平均50岁，主要集中在40～60岁，占在家务农人口的64.91%。不考虑性别的情况下，69.12% 的在家务农人口在55岁以下，82.46%在60岁以下，说明从事农业生产的劳动力主要在我国法定劳动年龄以内。其中：镇东部流转农户在家务农人口年龄主要为49～70岁；北部流转农户在家务人口主要为40～58岁；外出打工人口年龄平均31岁，最大的46岁，主要在19～40岁，占外出打工人数的80.77%，均在我国法定劳动年龄以内且年轻化。

图7 流转农户不同活动人群平均年龄结构统计Fig.7 Statistics on the average age structure of different activity groups of farmers transferring land

从外出劳动力空间关系角度分析流转土地空间区位的外出打工人数受周围外出劳动力数量影响的空间关系，流转地块空间位置的农户外出打工人数局部空间自相关分析结果如图8所示。

图8 流转农户外出打工人数局部空间自相关结果Fig.8 Local spatial autocorrelation results of the number of migrant workers who transferred land

流转农户外出打工人数全局空间自相关分析结果Moran’s指数为0.09，Z值为3.34，P值为0.001，表明流转农户外出打工人口与其流转地块空间区位在全镇范围的正相关关系不明显，流转地块空间位置上的流转农户外出打工人数在全镇出现高集聚性情况的概率不到1%，全镇流转土地空间分布对农民外出打工人数没有显著影响。观音滩镇流转农户外出打工人数有一定的局部空间相关关系。

其中，东南部某村流转农户外出打工人数呈现“低-低”集聚现象，即“外出打工人数少的流转地块”临近的是“外出打工人数少的流转地块”，表明在该区域外出打工人员普遍较少。北部某村流转农户外出打工数量呈现“高-高”集聚现象，即“外出打工人数多的流转地块”临近的是“外出打工人数多的流转地块”，表明外出打工人员普遍较多。

综上，不同流转地块空间位置的外出打工人数聚集情况不同，研究区土地流转农户青年劳动力外流，劳动力外流也是土地流转的原因，二者相互影响，是人地关系相互作用与协调的结果。

3.3 流转土地与价格

土地流转租金属于农户收入的一部分。据调查，2013—2015年观音滩镇土地流转平均价格为2 500元/hm2，各村流转价格高低不等，其中东南部土地流转价格相对较高，东北与北部的村流转价格相对较低。从流转土地价值空间关系角度研究流转土地空间区位价格受周围地块价格影响的空间关系，流转地块空间位置的流转价格局部空间自相关分析结果见图9。

图9 流转土地价格局部空间自相关结果Fig.9 Local spatial autocorrelation results of the transferred land prices

流转土地价格全局空间自相关分析结果Moran’s指数为0.25，Z值为94.98，P值为0.00，表明观音滩镇流转土地价格与其流转地块空间分布在全镇范围存在正相关关系，流转地块区位上的流转价格在全镇出现高集聚情况的概率不到1%，全镇流转土地空间分布对流转价格有影响，但没有集聚性。观音滩镇土地流转价格有明显的局部相关关系，其中，中东部的流转价格在空间上呈现“高-高”集聚现象，即“流转土地价格高的地块”临近的是“流转土地价格高的地块”，表明这些地区土地流转价格高。北部、东北部和东部的一些地块流转价格呈现空间“低-低”集聚现象，即“流转土地价格低的地块”临近的是“流转土地价格低的地块”，这些区域的土地流转价格普遍较低。有少量“低-高”相关结果，即“流转土地价格低的地块”临近的是“流转土地价格高的地块”，表明这些流转地块价格低，其周围的地块流转价格高。研究区流转地块空间位置不同，流转土地价格表现出不同的空间集聚特征，这是级差地租形成的条件之一。

4 讨论与结论

4.1 讨论

利用“3S”技术的承包地确权登记成果对已确权的农户提供了土地权属保障，持有土地承包经营权证进一步保护了农户对土地的合法权益，解除了农民土地流转的顾虑。因此，部分农民为了改善自己的收入，会在政策允许范围内租出土地后外出就业[15]。本研究流转土地分配情况结果表明，流转土地面积和空间分布都不太合理，应结合地域实际情况，从流转土地面积和空间布局方面制定土地流转计划，比如扩大流转土地规模，在空间位置上尽量集中等，以实现流转土地分布均衡合理。本研究流转土地与人口关系分析结果表明，流转土地外出打工人数少的地块流转价格相对较高，在观音滩镇东南部某村空间表现明显，且在家务农人口年龄普遍相对较高。而在东北部某村外出打工人数多的地块流转价格相对较高。在观音滩镇北部地区，流转土地外出打工人数多的地块流转价格相对较低，且在家务农人口年龄相对较低。从空间集聚情况来看，土地流转价格与外出打工人数在空间上相关性低，而可能与确权工作的实施、引导定价和地块地理位置有关。从流转时间上看，流转价格表现出了时间集聚性：2013年的流转土地价格主要呈现“高-高”价格集聚，仅在东部边缘地区呈现“低-低”价格集聚；在2014年增加的流转土地价格主要呈现“低-低”价格集聚；2015年增加的流转土地价格主要呈现“高-高”价格集聚。流转土地价格升高与确权强化了农民产权意识，对提升农地预期价值有一定影响。从因果关系上看，一方面土地流转价格低可能会导致更多的农村人口通过去打工而获得更多的收入；另一方面，也可能是区域性人口集中流出打工，导致农村承包地经营不良，进而土地低价流转经营，是人地关系协调的表现。

4.2 结论及展望

本研究基于2015年农村土地承包经营权确权成果数据，结合观音滩镇土地流转调研数据，从经济学角度利用土地基尼系数研究了土地流转面积及空间分布的合理性；依据地租理论和人地关系理论，从空间角度研究了流转土地价格及其相关人口的关系，利用空间自相关分析法研究了镇级流转土地价格、农村人口与流转地块空间位置的关系，主要结果如下：

1)2013-2015年，观音滩镇流转土地呈现东部扩张，向北部延伸，西部零星分布的势态。山区丘陵地带受地形影响较大，区域内承包地分布破碎，不易于连片规模化经营和机械化作业。

2)流转土地面积和空间结构都不均匀，观音滩镇土地流转在数量结构和空间结构上分布差距悬殊，应该根据实际情况结合土地流转经济效益均衡调整流转土地数量结构和空间结构。

3)流转土地人口从事农业活动的年龄主要在40～60岁，外出打工人口年龄集中在19～40岁，主要为青年。

4)土地流转价格的局部空间集聚性在流转土地外出打工人数多少和不同的土地流转时间有所体现。

农地确权成果数据可支撑土地流转信息化管理，流转价格是级差地租的体现，流转土地不同年龄段人口的劳动力分配也是人地关系的相互作用与协调的结果，可为发展农村土地适度规模经营，优化农地资源配置，提高劳动力利用率和实现农地精细管理提供参考依据。

本研究仅以观音滩镇为例，在镇级区域进行了流转土地及其相关外出打工人数和土地流转价格的空间关系进行了探讨，农村人口活动类型分析单一，以后将考虑流转土地用途、土地规模经营、更细化的人口活动类型、电商经营等多方面拓展，进一步将对土地流转价格与区域内土地流转的群众基础、土地流转市场完备程度的空间相关性进行深入研究。基于流转土地面积和空间结构分配情况，研究土地调整模式，以实现土地、人口与收入的均衡，为土地管理部门提供土地流转规模经营决策。

5 流转土地管理政策建议

基于农地确权成果应用于土地流转的基础上，利用精细到每个地块和农户的农地确权成果完善土地流转政策，本研究提出以下3个方面的政策建议：

1)流转土地管理信息化。农地确权工作为农村土地信息化管理平台提供了承包经营权相关的数据基础。建议在完善农地经营相关的数据基础上，在大数据技术的支持下，完善土地流转相关手续的数字化流程，形成流转合同网上“云签约”[37]的指导性政策，引导土地流转有序进行，对流转土地进行精细化管理，做到每个地块流转和利用情况有追溯，监测流转土地经营情况，让流转土地的农户放心把土地流转出去。

2)土地流转政策要有针对性。通过农地确权成果更能清楚地掌握承包地所处的地形地貌特征，因此，需要因地制宜地制定土地流转政策，制定“以图管流转土地”的针对性办法，加强农村土地合理利用。比如，平原、丘陵、山地等不同地形的土地经营权流转如何区别化利用和经营，什么位置、多大面积的土地进行流转可以实现流转土地合理利用，流转土地价格如何定价可以增强农户流转意愿。用“图”来指导土地流转之后规模化经营管理，大力开展农业机械化和自动化，形成智慧农业经营模式，提高农业生产效率。

3)关注土地流转农户。应充分利用农地确权成果中的地块空间位置和承包农户的家庭成员结构信息，通过确权成果增强农户对土地流转的信任，增强农户土地流转意愿，研究有利于土地流转市场的相关政策，关注土地流转之后的农户家庭成员职业发展动向，及时掌握农村人口流动情况，支撑乡村振兴建设。

致谢

感谢湖南省农林工业勘察设计研究总院和祁阳县农经部门对本研究提供数据支撑，使本研究能够顺利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