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洁 伍笛笛
[摘要] 建设具有全国影响力的科技创新中心是中央赋予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的重要战略定位之一。以高能级创新平台为突破口,推动科技创新中心建设,切实发挥成都增长极和动力源作用,对推动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建设具有重要意义。文章在梳理创新平台的内涵和构成要素基础上,通过对成都科技创新痛点问题的分析,找出高能级创新平台建设的着力方向,进而提出成都以高能级创新平台推动科技创新中心建设的路径建议。
[关键词] 高能级创新平台;科技创新中心;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
[中图分类号] F124.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0694(2021)05—0065-06
[作者] 高洁 副研究员 四川省社会科学院区域经济与城市发展研究所 成都610072
伍笛笛 副教授 中共成都市委党校统一战线理论教研部 成都 610110
建设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打造带动全国高质量发展的重要增长极,是新时代优化全国区域经济布局的重大战略部署,也是加快构建新发展格局的重大举措[1]。建设具有全国影响力的科技创新中心是中央赋予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的四大战略定位之一。创新平台以科研平台、孵化器、创新创业空间等形式呈现,有效整合企业、高等院校、科研机构、中介机构及政府部门力量,促进各创新主体之间协调与联合,最终形成有利于创新的合作机制和生态环境,具有较强的政策先导性,对科技创新中心建设具有重要推动作用。以高能级创新平台为突破口,推动科技创新中心建设,切实发挥成都增长极和动力源作用,对推动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建设具有重要意义。
一、创新平台的内涵及构成要素
平台(Platform)作为一个工程概念,最早可追溯到20世纪初,随着汽车大批量流水线作业而出现,在20世纪30年代被应用到飞机子系统的创新中[2]。平台方法在实际应用中的成功也受到了管理理论界的关注,以美国西北大学教授Mever(1993)为代表的学者先后提出产品平台(Product Platform)和科技平台(TechnologyPlatform)的概念[3]。美国竞争力委员会在<走向全球:美国创新新形势》中对创新平台概念进行界定并产生了较大影响,认为创新平台主要包括创新基础设施以及创新过程中不可或缺的要素,人才和前沿成果的可靠性,促进念理向创造财富的产品和服务的法规、会计和资本条件,使创新者能收回其投资的市场准人和知识产权保护[5]。国内学者也基于我国产业园区、高新技术园区发展实践,对创新平台相关进行研究。如,姚良等(2010)基于对上海的案例研究,认为创新平台是支撑区域内企业进行创新资源共享的系统化、集成化体系,是支撑企业创新活动的基础条件的集合,包括企业创新运行的物质基础设施、信息保障系统、人才系统、以及实现信息和知识共享、协调机制为核心的制度系统[5]。程宁波等(2021)在对成都创新平台的研究中从分类角度进行了概念界定,提出科技创新平台是围绕创新链的各环节与节点布局的组织机构,主要包括基础研究平台、技术创新平台、成果转化平台、产业发展平台、科技服务平台五大类,不同类型的创新平台承担不同的“任务与使命”,共同参与从原始创新到技术开发、科技成果转移转化及产业化的全过程,进而打开从“科学技术”到“产业化”的通道[6]。
总的看来,创新平台是创新主體综合利用各种创新资源、实现创新互动及科技成果产业化的接口、联系通道及制度性安排,既是区域创新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把创新从理念引向实践的主要途径[7]。创新平台的构成要素主要包括载体、主体、运行机制三个方面。其中,载体主要以科研平台、孵化器、检验检测机构、创新创业空间等形式出现,创新主体主要包括企业、高等院校、科研机构、中介机构及政府部门等,运行机制主要包括资金投入机制、成果转化机制、协同合作机制、激励机制等。
一、从成都科技创新痛点看创新平台建设的着力方向
1.总体创新实力仍有较大差距
成都近年来总体创新实力有所增强、发展速度有所加快,但与沿海发达地区相比差距依然较大,科技创新投入强度、高能级创新平台集聚水平等方面仍然存在劣势。一是科创投入强度差距仍然较大。尽管2018年、2019年成都研究与试验发展(R&D)经费投入强度分别达到2.56%、2.66%,创新投入强度呈持续提高态势,但以2019年为例,与北京6.3%、深圳4.9%、上海4%等城市的差距仍然较大。二是高能级创新平台集聚水平有待提升。截至2021年3月,成都国地联合或部省共建科创平台36家,与北京怀柔、上海张江、合肥、深圳四大综合性国家科学中心相比,高能级创新平台数量依然偏少,尤其是针对关键卡脖子技术的、具有引领带动性的重大创新平台仍然较为缺乏。三是创新要素供给水平亟待提升。创投资本方面,京津冀、长三角和珠三角城市群私募基金管理规模均达到万亿水平,而成都加上重庆的整体创投资本规模也仅是千亿水平。高端人才方面,科技领军人才仍然较少,以两院院士为例,2019年成都两院院士32人,在副省级城市中仅排第7位。
2.创新资源整合力度亟待增强
创新平台的重要作用之一是促进各创新主体之间的协调与联合,最终形成良好的、有利于创新的合作机制。但从成都发展现状来看,还存在着现有科创平台对创新资源的整合利用效率不高的问题。一是创新平台资源统筹管理不足。在建设阶段,由于创新平台建设往往涉及科技、财政、税务、土地等多个部门,虽然普遍已建有跨部门沟通协调机制,但针对设立、建设和完善等各环节具体操作层面的精细化等方面问题,还缺乏必要的政策和有效措施。在运营阶段,创新平台之间共享和合作的网络尚未形成,平台本身之间联系不紧密,从而造成了资源浪费、科技资源共享度与利用效率低的现象。二是科创平台对本地创新资源的有效利用有待深化。成都各类别、各层次高等院校共计64所,位居全国第7位、西部第2位;“双一流”高校共计8所,位居全国第4位、中西部第1位。三线建设时期,国家在成都还布局了大量实力雄厚的军工企事业单位,全省70%以上军工单位和科研院所聚集在成都,包括电子10所、29所、30所、成都飞机设计研究所、四川航天技术研究院等实力雄厚的科研力量。因此,成都高能级科创平台大多依托于科研院所、高校而设立,但现实中成都对已有科创平台的挖掘利用还不够,对创新资源的整合力度仍显不足,产学研结合不紧密现象依然存在。三是区域协同创新仍处于起步阶段。在行政区划对创新资源的流动、传播、集聚依然有明显制约作用的背景下,区域间创新资源的争夺较为激烈,跨区域协同创新机制尚未形成,成渝地区跨区域科创走廊等创新合作平台载体建设仍处于起步阶段。
3.创新平台转化动能发挥不足
创新平台需要和产业结合才能充分体现其创新动力,产业高质量发展也需要创新平台持续不断的提供动能。目前,成都市科技平台形成了以重点实验室、产学研联合实验室、工程实验室、工程技术研究中心以及企业技术中心为主的技术研发平台,主要集中于生物医药、电子信息、机械制造行业,为科技平台要素集聚提供了坚实的技术保障。但从高能级创新平台与产业契合情况来看,成都产业发展需求与创新平台供给之间“错位”矛盾依然存在,与成都主导优势产业发展以及新兴战略产业发展方向相匹配的创新平台资源依然不足。例如,在制造业方面,成都仍未拥有工信部认定的国家制造业创新中心。在具有较强创新实力领域,还相对缺乏促进科技成果大规模转化、高新技术产业化的有效支持手段和创新平台,潜力巨大的创新实力尚未转化为现实生产力。同时,部分创新平台将研究重点放在短期产品改进上,缺乏与产业结构调整升级相结合进行前瞻性技术研究的敏感性,创新平台在产品更新换代和产业技术升级中的重要作用未能充分发挥。
4.创新治理改革受路径依赖制约
创新治理决定创新成败,虽然国家在顶层设计上确定了从研发管理向创新服务转变的改革方向,但地方层面治理改革在实际推进中仍受传统体制的层层束缚,改革实际推进受制度变迁的路径依赖约束。一是创新主体治理结构与功能的匹配仍需改进。大学和科研机构创新评价激励体制由传统科技、学术管理体制延续而来,不区分基础研究、应用研究、实验发展等不同创新活动特性,普遍存在重数量不重质量、重经费不重水平、重产出不重应用、重成果不重人才等问题,尤其缺乏对创新成果应用转化的评价激励;企业在技术创新中的主体地位和市场导向机制尚未完全建立,产学研的职能定位时有错位、融合程度不高鹋[8]。二是市场视角的政策需求研究不足。科技创新活动重“成果”轻“商业化应用”现象突出,社会科技需求与成果供给不对接,对于中小企业、创业机构等区域创新中市场主体的政策需求关注和研究不够,对制约其创新的痛点把握不够准确,政策激励方向或方式有所偏差[9]。结合国内外知名科技创新中心发展,创新平台云集是其最突出的特征之一。如美国硅谷周边聚集了斯坦福大学、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等顶级高校,以及斯坦福直线加速器中心、帕洛阿托研究中心等知名研究机构;波士顿地区拥有哈佛大学、麻省理工等100余所大学,其中,麻省理工学院在本地的关联企业超过1000家[10]。成都作为成渝地区的重要创新极核,创新平台尤其是高能级创新平台建设是推动建成具有全国影响力的科技创新中心的重要突破口,成都科技创新目前面临的痛点问题正是下一步创新平台建设的着力方向。
三、成都加快高能级创新平台建设路径建议
1.树立全域系统推进意识,完善平台聚集顶层设计
推动高能级创新平台集聚是一项系统性工作,涉及方方面面,需要从顶层设计、创新环境营造、全方位政策保障等方面协调推进,必须坚持系统推进的方法。一方面,注重顶层设计的“多层次”和“全覆盖”,即涵盖对创新研发、转化以及公共服务等各类各层次科创平台的制度安排,覆盖“基础研究一技术攻关一成果转化一创新服务”全过程。可借鉴《上海市推进科技创新中心建设条例》,探索用地方立法的形式将行之有效的科创改革举措转化成全面顶层的制度安排,破解制约创新驱动发展的制度瓶颈。另一方面,系统推进高能级科创平台集聚还需从三个层面形成统一认识、明确总体思路:一是“高水平引育增量”,多措并举实现高水平增量的引进、培育和建设;二是“强协同激活存量”,通过协同共享挖掘激活现有创新平台存量;三是“全方位推动转化”,依托平台做优科创资源转化,最大限度挖掘科技创新对产业的带动力。
2.把握新型举国体制特征,吸引一流创新平台集聚
新型举国体制是新时代集中国家力量,针对关键领域、关键技术发展难题谋求突破的新制度手段[11]。作为我国战略大后方,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建设将带来创新资源及要素区域分布的深刻调整,在国际政治经济局势愈发复杂多变的当下,促进创新资源及要素向成渝地区集聚符合国家战略的需要。《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新时代推进西部大开发形成新格局的指导意见》也明确提出“支持西部地区在特色优势领域优先布局建设国家级创新平台和大科学装置”。因此,要用好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国家牌”,聚焦核能与核技术、航空航天、信息技术、生物医药等核心领域,从国家战略布局、构建新型举国体制的角度,主动设计和积极争取承担重大基础和前沿科研任务,集聚重大科技基础设施、研究型大学和开放科研平台,在国家实验室、大科学装置、天府实验室体系等重大创新平台方面最大限度争取国家层面支持,争取成为开展前沿探索和原始创新的主阵地、主战场。以成都科学城为重要载体,推动与中科系、中核系、中物院等国家级科研机构的深度合作,谋划建设中科院成都科学研究中心、核工业西南物理研究院、国家成都农业科技中心等高能级创新平台,争取在建设世界一流产业技术研发和转化平台方面取得重大突破。理顺成都科学城与重庆科学城的共生关系,联合争取更多国家重大科技基础设施、前沿交叉研究平台等落地。
3.深化平台的跨区域协同,共享激活现有存量资源
以天府新区、成都东部新区、西部(成都)科学城“两区一城”为重点,深化创新平台的跨区域协同,强化政府对区域创新平台建设的宏观调控能力和跨部门、跨行业、跨地区的组织协调,最大限度激活现有创新平台资源。支持不同区域创新主体围绕新一代信息技术、生物技术等共性领域进行联合攻关,加大成都科学城重大科技基础设施和重大创新平台向四个协同区和66个功能区科研主体、企业主体的开放力度,促进创新资源自由流动和高效整合。进一步整合“两区一城”科研优势力量,加快形成高水平协同管理运营机制,加快现有孵化器、创新中心、技术转移中心和产业园等创新平台建设,建立创新平台共建共享机制,为现有平台提供良好的创新资源和政策扶持。以成德绵国家科技成果转移转化示范区等建设为重点,把握创新链前后端关系,通过数字链贯通来实现资源高效流动、通过价值链开放来实现发展效益共享,加強创新平台资源集聚的空间溢出效应。着力推进有助于资源共享的公共平台建设,加快技术转移中心、技术产权交易中心、科技资源共享服务中心,以及财政资金资助产生的应用类科技成果信息库等科技资源公共平台建设,提高科技资源配置的市场一体化水平。
4.做优科创资源转化应用,最大限度挖掘产业带动力
创新平台的核心功能在于推动科学研究成果的直接产出及产业应用转化。城市产业布局和发展不仅影响产业链,更影响创新链。城市产业越前沿,对各类科技平台的吸引越明显,集聚科技平台的能级越高。应结合成都优势产业,高度关注前沿产业对吸引创新平台要素的核心作用,以新经济、新一代信息技术、航空航天、生物医药等领域,精准搜索、精准匹配国际一流的科技创新平台。千方百计营造有利于吸引高能级创新平台聚集良好环境,率先开展职务科技成果转化改革,推行科研管理清单制度,赋予科研院所和高校更多的自主权,开展股权激励试点,鼓励专利、商标等知识产权出资,推行实施期权、技术入股、股权奖励、分红权等多种形式的激励,探索多主体联动的关键核心技术联合攻关机制,基于创新平台建设创新“成果贷”“人才贷”等金融产品,将成都打造成为科技成果转化机制改革的“新特区”。高度重视对行业领军型人才、团队在推动科技成果转化中的关键件作用,在签证、子女教育、住房等方面为科技人才提供更具吸引力的优惠政策,为科技人才带团队、带技术来蓉创业、开展研究提供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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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华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