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翠霞 陈 稢 陈 琳 沈 淳何炜婧 朱海涛 马丽丽
T 型肠造口手术是较为特殊的一类小肠造口方法,主要包括Bishop-Koop 及Santulli 两种方式[1,2]。T 型肠造口的优势在于既保持肠道连续性又保留肠造口,在吻合口近/远端肠道功能未恢复、近端肠管扩张、远端肠管发育不良或功能不良等情况下,肠内容物可经造口排出以缓解梗阻症状;而当肠道功能恢复正常后,大部分肠液可通过吻合口进入远端肠道,避免肠造口大量肠液丢失[3]。 T 型肠造口术主要应用于肠闭锁,坏死性小肠结肠炎,胎粪性肠梗阻及短肠综合征患者[4-6]。 近年来,T 型肠造口术在早产儿不明原因腹胀、假性肠梗阻、巨结肠类源病等疾病中运用越来越广泛,也取得一定临床效果[6]。
对于T 型肠造口患者,行造口关闭术前评估是否可以关闭肠造口、肠造口关闭后会否再次出现腹胀、肠梗阻及其发生风险,是一个重要步骤。 目前T型肠造口关闭术前评估方法包括肠道造影检查、随访排空情况和直肠活检等。 但临床上少数患者在术前评估均正常情况下,仍出现T 型肠造口关闭术后再次腹胀、肠梗阻等,而需再次肠造口术。 为辅助评估T 型造口关闭术后腹胀再发的风险,往往需要进行肠造口封堵试验。
目前临床上肠造口封堵常用医用棉球及纱布、球囊导尿管等,但存在医用棉球及纱布封堵不完全、导尿管球囊压迫损伤肠壁等风险,且医用棉球及纱布、球囊导尿管易脱出,效果不佳。 本研究使用一种新型肠造口封堵器进行T 型肠造口封堵试验,总结封堵器使用经验,评估肠造口封堵效果及安全性。
2019 年10 月至2020 年10 月本院共对14 例T型肠造口患者利用新型造口封堵器进行肠造口封堵试验。 其中男10 例,女4 例;早产儿10 例,极低出生体重儿3 例,超低出生体重儿2 例。
本研究所使用的新型肠造口封堵器(专利号:ZL201921857624.X)包括柱体塞和中心塞,材质为透明医用硅胶(图1)。 中心塞基座呈圆形,内芯上部呈倒锥形,下端呈圆弧状,中间穿孔呈波浪型,波浪型穿孔配合中心塞使用,增加了两者之间的摩擦,增强了封堵效果。 根据造口肠管直径可单独使用中心塞直接封堵造口,也可使用中心塞联合柱体塞封堵,柱体塞还可以限制肠造口肠管脱垂。 其中透明硅胶材质可有效观察封堵后造口肠管颜色,及时发现肠管有无压迫缺血。
图1 新型肠造口封堵器(左侧:中心塞,右侧:柱体塞)Fig.1A novel enterostomy plug(Left side:central plug; Right side:sleeve plug)
当T 型肠造口每日出量小于10 ~15 mL/kg 时,可进行试验性封堵。 根据T 型造口直径选择中心塞或柱体塞联合中心塞进行封堵。 先温水清洗造口周围皮肤,拭干后在造口周围均匀涂抹造口粉,涂抹均匀并去除多余浮粉后,在造口周围喷洒皮肤保护膜,面积大于水胶体敷料面积,形成局部透明、透气薄膜。 使用造口测量尺测量造口大小,使用弯剪裁剪水胶体敷料,开口应尽可能与造口大小一致,与造口周围皮肤交界不留间隙。 粘贴水胶体敷料并轻轻按压,使更加贴合造口周围皮肤;塞入封堵器前,在造口与水胶体敷料之间缝隙处用防漏膏做好防漏措施;根据造口肠管出口高度,在水胶体敷料上覆盖纱布,既起支撑作用,还可吸收渗出肠液;然后将封堵器塞入造口肠管内,垂直放置,动作轻柔,再予纱布(4 ~6 层)覆盖,用胶布“十”字交叉固定,最后使用医用腹带加固。 具体操作方法见图2。
图2 T 型肠造口封堵操作过程 A:皮肤保护; B:纱布支撑; C:置封堵器; D:纱布覆盖; E:胶布固定Fig.2 Protocol for enterostomy plugging A:skin prevention; B:gauze dressing; C:enterostomy plug placement; D:gauze covering;E.tape fixation
封堵后2 ~4 h 观察肠管颜色,色泽正常者继续封堵,对受压迫色泽异常者调整封堵器大小和位置(纱布垫高支撑封堵器缓解造口黏膜压迫);早期每隔4 ~6 h 更换纱布,每12 h 评估水胶体敷料,根据造口肠液渗出情况及水胶体敷料溶胶情况,及时更换水胶体敷料及重新置入封堵器,稳定状态下可每1 ~2 d 更换敷料和重置封堵器1 次。 封堵期间使用Braden Q 儿童压力性损伤(pressure injury,PI)评估量表及造口周围皮肤评估工具DET 评分对造口肠管及造口周围皮肤损伤情况进行评估。 Braden Q是国内外使用较多的儿童PI 风险评估工具,该量表包括移动度、活动度、感知觉、浸渍、摩擦与剪切、营养、组织灌注与氧合等7 个评估项目[7,8]。 各条目均采用1 ~4 分评分法,得分越高表明发生PI 的危险性越低[9]。 DET 评分是造口周围皮肤评估工具,对造口周围皮肤的变色(D)、侵蚀(E)、组织增生(T)三方面进行评分,得分范围为0 ~15 分,得分越高说明造口周围皮肤问题越严重,正常DET 计0分、轻度DET 计1 ~3 分、中度DET 计4 ~6 分、重度DET 计7 ~15 分。 同时观察和记录封堵后肠造口排出量,造口肠管色泽及周围皮肤有无糜烂;并在封堵期间观察患者进食情况,有无腹胀、呕吐以及排便情况,有无封堵相关性临床症状。
通过SPSS 软件进行统计处理,对于计量资料采用均数±标准差(±s),对计量资料采用t 检验,P<0.05 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14 例中,包括坏死性小肠结肠炎伴或不伴肠穿孔7 例,巨结肠类源病4 例,早产儿肠动力异常,脐膨出伴肠穿孔及胎粪性腹膜炎伴肠闭锁和肠扭转各1例。 Santulli 造口与Bishop-Koop 造口各7 例,均为小肠造口。 造口封堵时患者年龄为1.5 ~21 个月,平均为(9.3±5.8)个月;体重为3.3 ~11 kg,平均为(7.3±2.5)kg;13 例采用中心塞封堵,1 例因合并肠造口脱垂而采用柱体塞联合中心塞进行封堵。 见表1。
表1 14 例T 型肠造口患者一般资料Table 1 General demographics of 14 children with type T enterostomy
封堵前肠造口排出量为每日5.8 ~30 mL/kg,平均每日(13.6 ±7.7)mL/kg。 封堵后肠造口排出量为每日0 ~12. 5 mL/kg,平均每日(1. 5 ± 3.9)mL/kg,较封堵前明显减少(P =0.03)。 封堵器封堵时间为2 ~34 d,平均(9.5 ±10.9)d。 封堵期间均未出现封堵器相关肠梗阻、呕吐等。 封堵后肛门口均有自主排便,13 例每日排便1 ~3 次,1 例每2天排便1 次,无腹胀,喂养正常。
T 型肠造口封堵期间封堵器对造口肠管组织压迫适度,14 例造口部位肠管颜色鲜红,湿润有光泽,未出现肠管暗红色、紫红色变化及肠管黏膜破损等情况;而造口周围皮肤,根据Branden Q 评估量表评分均在27 ~28 分之间,均未出现压力性损伤。 1 例NEC 肠穿孔患者行距屈氏韧带50 cm 处Santulli 造口术,造口部位大便较稀,封堵前造口排出量较多,达27 mL/kg,封堵早期粪便从中心塞周围渗漏至造口周围皮肤,出现粪水性皮炎,DET 评分为2 分。故调整封堵方式,给予造口袋内置中心塞封堵,医用腹带固定,封堵成功后造口排出量明显减少,皮肤糜烂好转修复,3 d 后DET 评分为0 分。 其余13例患者DET 评分均为0 分,未出现皮肤破损、粪水性皮炎、过敏性皮炎等造口周围皮肤并发症。
13 例T 型造口封堵成功后,择期行造口关闭术。 术后3 ~6 d 开始进食,进食后无呕吐、腹胀症状,术后住院天数为7 ~17 d。 出院后随访1 ~5 个月,随访中2 例有便秘表现,其他病例无临床相关症状,腹部摄片无明显肠管扩张。 1 例高位肠闭锁Santulli 造口术后1 个月,目前继续住院封堵治疗和等待造口关闭术中。
表2 14 例T 型肠造口患者造口相关资料Table 2 Clinical details of enterostomy in 14 children with type T enterostomy
本组病例采用的新型封堵器为传统生物医学材料,耐热、耐老化,生物相容性良好,因此在使用过程中患者肠造口周围皮肤没有糜烂、皮疹等改变,临床使用耐受性良好。 同时,考虑封堵塞容易滑脱,我们将堵塞柱体设计为波浪形和腰鼓型,增强柱体塞与肠内壁之间的摩擦。 最后,考虑肠造口处肠管黏膜突出于皮肤,我们将柱体塞底座的本体周向边缘向下形成环形凸缘,向下形成了容置空间,实际使用时可减轻封堵器对造口处外凸肠管的压迫;同时可以根据造口肠管直径选择柱体塞联合中心塞封堵造口,也可单独使用中心塞直接封堵造口。
封堵操作时,应注意封堵塞与水胶体敷料之间的缝隙,可采用医用造口防漏膏做好防漏措施,同时也可减少封堵过程中体液、粪便外漏对造口周围皮肤的刺激。 特殊情况下,造口处肠管黏膜脱出较多,封堵塞容置空间不足以放置造口肠管时,可以先准备4 层纱布(5 cm×5 cm),用修剪水胶体敷料的方法修剪纱布,使其中心能正好露出近端肠管,并将修剪好的纱布置于水胶体敷料上,使其对封堵器起到支撑作用,同时减少对造口肠管黏膜压迫,再垂直置入封堵塞,随后外覆4 层纱布固定,同样可以起到较好的封堵作用。
临床封堵过程中,我们发现末端小肠的T 型造口封堵相对容易获得成功,而高位小肠的T 型造口封堵相对困难。 高位T 型造口排出量多且稀薄,且造口部位周围富含消化酶,封堵时易腐蚀造口周围皮肤致皮损,需改进封堵方法[11]。 针对造口周围皮炎,温水清洗造口周围皮肤后拭干,在造口周围均匀涂抹造口粉,再喷洒皮肤保护膜,形成局部透明、透气的薄膜,重复3 次,共三粉三膜,形成“三明治”效果,可有效保护造口周围皮肤[12,13]。 然后按照常规方法贴上造口袋,暂时不关闭造口袋封条,将封堵塞置入造口袋中,调整位置,使其垂直置入造口肠管,由另1 名护士在造口袋外用食指和中指将封堵塞固定于肠管中,操作者排尽造口袋中的气体,封条卷边封口,确认封堵塞位置正确后使用医用腹带外固定。 封堵过程中尽量排空造口袋中气体、液体,使造口袋尽量保持真空状态。 一般使用造口袋加封堵塞24 h 后,造口周围皮炎较前明显好转,同样封堵期间每2 ~3 天更换造口袋。
本组中4 例因肠闭锁、胎粪性腹膜炎、肠梗阻及NEC 行T 型造口。 临床上出现近端肠管扩张而远端肠管发育细小、近远端肠管直径相差过大、一期吻合可能存在术后肠功能恢复慢或者不完全性肠梗阻的情况下,T 型造口对术后早期恢复有利。 T型造口术后进食出现造口出量较多情况下可考虑封堵,封堵的目的主要为减少造口出量、促进远端肠管使用与发育、耐受经口喂养。 在治疗的开始选择间歇性封堵,观察封堵后造口出量及肛门排便改善情况及有无腹胀等,在患者逐渐耐受封堵后,再造影评估远端肠管发育及排空情况,结合病理,择期行T 型造口关闭术。
本组病例中另有5 例临床表现为早产或超低体重、腹胀、肠管扩张(以小肠充气扩张为主)、长时间不能正常进食(超过1 个月不能建立经口喂养),消化道造影没有机械性梗阻证据,直肠黏膜活检排除巨结肠,也排除甲状腺功能减退、感染、代谢性因素造成的腹胀,经家属同意行手术探查,术中行末端小肠T 型造口,术后患者腹胀明显缓解,逐渐建立全量经口喂养,体重增加并脱离静脉营养。 随访中患者主要由造口排气排便过渡到经肛门排气排便,腹部平片显示扩张小肠好转情况下,选择封堵造口,并进一步评估封堵后患者临床耐受情况,同样结合钡剂灌肠和病理检查,择期关闭T 型造口。
本组中另有5 例因腹胀于外院手术行小肠造口,外院拟诊断为NEC 合并巨结肠类缘病,术后出现不同程度造口丢失量增多和喂养不耐受。 转诊我院后行外院病理切片会诊及重新直肠黏膜活检,评估肠神经元发育情况,也完善泌尿系超声、骶尾部磁共振、基因检测等检查,最后均因钡剂灌肠检查提示结肠细小或24 h 钡剂中等量或大量残留,考虑原造口远端肠管长期费用性萎缩及排空功能差,一期吻合存在术后功能性梗阻风险,经家属同意改行T 型造口。 T 型造口术后4 例早期(术后1 ~2 个月)出现造口出量明显大于肛门排便量的现象,而在术后2 ~4 个月开始肛门排便量逐渐增加而造口出量减少。 4 例行T 型造口关闭术前均再次接受钡剂灌肠检查,发现结肠细小,形态较前好转,1 例基本排空,3 例少量残留。 在此基础上封堵造口,试验性封堵时间≥5 d,患者无相关腹胀、呕吐等症状,腹部摄片无肠管扩张异常,择期行T 型造口关闭术。术后随访中,2 例存在便秘,需间断性开塞露通便,临床无腹胀、呕吐,腹部平片无明显肠管扩张,目前饮食调整和继续随访中。
本研究显示新型封堵器在封堵期间对造口肠管、周围皮肤均无相关并发症发生,虽操作较纱布、球囊封堵复杂但可达到良好封堵作用,可安全有效用于T 型造口关闭术前试验性封堵,取得初步疗效。 目前正完善封堵器型号,设计封堵器直径分别为0.6 cm、0.8 cm、1.0 cm,与6 号、8 号、10 号扩肛条一致,以达到更好的封堵效果。 不同病因T 型造口术后造口关闭前肠功能评估十分重要。 临床上常用术前评估方法包括腹平片肠管扩张与否、钡剂灌肠检查钡剂排空情况、肠道病理及基因检测等,如能结合T 型造口关闭术前试验性封堵,可为临床提供更多依据,并可能有利于减少术后肠道功能不耐受等相关并发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