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赋乐
【課文链接】部编版高一语文必修上册《“探界者”钟扬》
他是复旦大学生命科学学院的教授,是“时代楷模”,是“感动中国2018年度人物”,是“最美奋斗者”;他在海拔6000米的高度攀登,在各地的少数民族大学播种;他一直在与时间赛跑,而他的时间永远停在了2017年9月28日。他的名字叫钟扬。
1984年,有着无线电信息工程计算机背景的钟扬来到武汉植物研究所工作。在这里,他与植物学结下了不解之缘。早在钟扬到武汉植物研究所任职之前,大家就已经听说过他的名字——“钟扬是一个优秀青年大学生,非常聪明”。同时,大家也好奇:一个学计算机的怎么来植物研究所呢?他来了能干什么呢?
事实上,钟扬在当时有一个很简单的工作,就是在计算机中录入一些植物标本的名录,然后通过计算机,把数量分类和数值分类的一些学科的交叉点用在植物分类学的研究上。因为不熟悉植物学,所以钟扬花了两年时间,在武汉大学理学院作为旁听生系统地学习了相关知识。在这里,钟扬把自己变成了一个植物学的专业人士。也是在这里,钟扬踏上了植物学研究的道路。
武汉大学药学院教授王有为说:“他做水生植物,把自己变成一个水生植物专家。再后来做水生态学,把自己变成一个水生态的专家。”而当钟扬把目光放到西藏时,他立刻就投入到了自己在西藏的工作中。
钟扬第一次到西藏,是在2001年。他从生态的角度对西藏进行考察后,认为在全球气候变暖的大背景下,高山冰川的融化会对下游的生态环境产生影响,也必然会对西藏种质资源的采集产生影响。他内心无比清楚,种质资源事关一个国家的生态安全,也事关整个人类的未来。他在《种子方舟》的演讲中说:“一个基因可以拯救一个国家,一粒种子可以造福万千苍生。”
钟扬和他的团队去的地方,是西藏最边远、最危险的地方,是很多本地教师都不敢去的地方,钟扬却带领着他的团队,在那些地方留下了自己的足迹,也为人类的未来留下了希望。他说做采集种子的工作,是为了应对全球气候的变化。如果因为全球气候变化,导致他们曾经采集过的某种植物在西藏消失了,而之后人们发现这种植物有抗癌的作用,那他们采集的种子就有用了。
在西藏工作的条件很艰苦,面对高原反应和恶劣的气候条件,钟扬从来没有退缩过。他不仅给自己打气,也不断地鼓励身边的人。他们采集回来的种子,只是编号入库,不能写论文,也不能出研究成果。很多时候,同事、同学们都想放弃,而钟扬前进的步伐却从来没有片刻犹豫。有同学问钟扬:如果我们采集的种子没有用怎么办?钟扬却说:那就证明这些植物还在这个世界上好好地生长着,我们应该高兴。
钟扬从来没有后悔过到西藏工作,相反,他常常觉得自己来到西藏的时间太晚了。因此,他必须与时间赛跑。钟扬援藏的同时还担任了复旦大学的行政职务,他每次到西藏最多只有十五天的假期,他和团队野外采集的任务总是安排得十分紧凑,最多的时候一天要赶七八百公里的路程。
钟扬说:“高原反应差不多有十七种,在过去的十三年间,基本上每次我都有那么一两种。”他的高原反应非常强烈,可是他从来不会因为自己身体不适而终止采集任务。尽管同学们都看出了钟老师的疲惫,可他还是咬牙坚持,并照顾好自己带来的学生,从不给别人添麻烦。
上古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钟扬亦是如此。他如果要到武汉开会,总是定在晚上十二点到武汉,然后打电话告诉父母自己很晚才能到武汉,就不回家了。等到开完会,立马赶往下一个地方。他的行程总是安排得很满,有一次赶上拉萨的旅游高峰期,他早上五点就到了机场,在机场等了三个小时后终于等到了一张离开拉萨的机票。
他随身携带的笔记本上,写满了他每天的行程安排,有时候早上从拉萨飞往北京答辩,答完辩立马就要定飞往上海的机票。钟扬有时对身边的人说:“今天我们赶时间,办了好几件事,这几件事都办成了,这很好。”当同事让他不要这么赶时间时,钟扬却说:“我们玩的就是心跳。”
西藏大学给钟扬安排了有厨房的宿舍,可宿舍门口都长满了草,钟扬也很少到宿舍去休息。
频繁地进藏和高强度的工作,导致钟扬心脏肥大和血管脆弱,因此他身边常备着降压药和血压计。2015年5月2日,这天是钟扬的51岁生日,而他却因为突发脑溢血住进了医院。医生告诉钟扬他不能再去西藏了,妻子也劝钟扬不能再这样玩心跳了,而在这次病危仅仅九个月后,钟扬又回到了西藏工作。
“我有一种紧迫感,”钟扬说,“我再给出自己的时间是十年,我现在基本上每年在西藏的时间是150天。”
钟扬在西藏工作的16年间,他带领着团队穿行在雪域高原,他们在青藏高原为国家采集了上千种的植物种子的四千多万颗种子。这大大地丰富了我们国家的种质资源库,填补了世界种质资源库的空白,同时也创下了中国植物学家采样的最高高度——在海拔6000多米的珠穆朗玛峰北坡,他带领团队采集到了高山雪莲。
复旦大学生命科学学院的陈家宽教授说:“他是武汉植物研究所走出来的骄傲。”
钟扬不仅是一个采集种子的人,他也是一个播种者。他出身于一个教育世家,对教育有着非同常人的信念。他初到西藏大学时说,西藏大学不拿到博士点他就不离开西藏。大家都觉得这是一句笑话,因为当时的西藏大学连硕士点都没有。可是钟扬却说到做到,在他的带领下,西藏大学2011年获批生物学硕士点,2013年获批生态学博士点。
2012年,西藏大学招收第一批生物学的硕士学生,因为西藏大学的基础课程还不完善,于是在钟扬的倡导下,西藏大学和对口支援西藏大学的武汉大学达成协议,实行“1+2”的模式——第一年在武汉大学学习基础课程,第二、第三年回到西藏大学写论文和做实验。第一批到武汉大学学习的九名硕士生,钟扬自掏腰包给每名学生发放了1000元的生活补助,并且把这些学生带到自己家中,让父母每周给这些学生改善伙食。
钟扬曾经说,他要为每个少数民族都培养一批博士生,他几乎去过全国所有的少数民族大学,而最终选择了最偏远、最艰苦的西藏大学。钟扬的脚步永远停留在他赶往西藏途中的那场车祸之中,而他为西藏大学留下的一批教育研究者却仍旧在前行。
那个与时间赛跑的人再也追不上时间了,而在未来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接替他的步伐,在青藏高原继续追赶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