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地百合分外香

2021-11-01 13:52赵文清
高中生学习·阅读与写作 2021年9期
关键词:新媳妇通讯员百合花

赵文清

原文阅读

百合花(节选)

茹志鹃

1946年的中秋。

这天打海岸的部队决定晚上总攻。我们文工团创作室的几个同志,就由主攻团的团长分派到各个战斗连去帮助工作。大概因为我是个女同志吧,团长对我抓了半天后脑勺,最后才叫一个通讯员送我到前沿包扎所去。

包扎所就包扎所吧!反正不叫我进保险箱就行。我背上背包,跟通讯员走了。

早上下过一阵小雨,现在虽放了晴,路上还是滑得很,两边地里的秋庄稼,却给雨水冲洗得青翠水绿,珠烁晶莹。空气里也带有一股清鲜湿润的香味。要不是敌人的冷炮在间歇地盲目地轰响着,我真以为我们是去赶集的呢!

通讯员撒开大步,一直走在我前面。一开始他就把我撂下几丈远。我的脚烂了,路又滑,怎么努力也赶不上他。我想喊他等等我,却又怕他笑我胆小害怕;不叫他,我又真怕一个人摸不到那个包扎所。我开始对这个通讯员生起气来。

哎!说也怪,他背后好像长了眼睛似的,倒自动在路边站下了,但脸还是朝着前面,没看我一眼。等我紧走慢赶地快要走近他时,他又蹬蹬蹬地自个向前走了,一下又把我甩下几丈远。我实在没力气赶了,索性一个人在后面慢慢晃。不过这一次还好,他没让我撂得太远,但也不让我走近,总和我保持着丈把远的距离。我走快,他在前面大踏步向前;我走慢,他在前面就摇摇摆摆。奇怪的是,我从没见他回头看我一次,我不禁对这通讯员发生了兴趣。

刚才在团部我没注意看他,现在从背后看去,只看到他是高挑挑的个子,块头不大,但从他那副厚实实的肩膀看来,是个挺棒的小伙儿。肩上的步枪筒里,稀疏地插了几根树枝,这要说是伪装,倒不如算作装饰点缀。

没有赶上他,但双脚胀痛得像火烧似的。我向他提出了休息一会儿后,自己便在做田界的石头上坐了下来。他也在远远的一块石头上坐下,把枪横搁在腿上,背向着我,好像没我这个人似的。凭经验,我晓得这一定又因为我是个女同志。我着恼地带着一种反抗情绪走过去,面对着他坐下来。他见我挨他坐下,立即张皇起来,好像他身边埋下了一颗定时炸弹,局促不安,掉过脸去不好,不掉过去又不行,想站起来又不好意思。我拼命忍住笑,随便地问他是哪里人。他没回答,脸涨得像个关公,讷讷半晌,才说清自己是天目山人。原来他还是我的同乡呢!

“在家时你干什么?”

“帮人拖毛竹。”

我朝他宽宽的两肩望了一下,立即在我眼前出现了一片绿雾似的竹海,海中间,一条窄窄的石级山道,盘旋而上。一个肩膀宽宽的小伙,肩上垫了一块老蓝布,扛了几枝青竹,竹梢长长的拖在他后面,刮打得石级哗哗作响……这是我多么熟悉的故乡生活啊!我立刻对这位同乡越加亲热起来。我又问:

“你多大了?”

“十九。”

“参加革命几年了?”

“一年。”

“家里还有什么人呢?”

“娘,爹,弟弟妹妹,还有一个姑姑也住在我家里。”

“你还没娶媳妇吧?”

“……”他飞红了脸,更加忸怩起来,两只手不停地数摸着腰皮带上的扣眼。半晌他才低下了头,憨憨地笑了一下,摇了摇头。我还想问他有没有对象,但看到他这样子,只得把嘴里的话又咽了下去。

我们到包扎所,已是下午两点钟了。我们刚到不久,来了一个乡干部,他说的什么我就没大听清。好像是说什么被子的事,要我们自己去借。我这时正愁工作插不上手,便自告奋勇讨了这件差事,怕来不及,就顺便也请了我那位同乡,请他帮我动员几家再走。他踌躇了一下,便和我一起去了。

我们先到附近一个村子,进村后他向东,我往西,分头去动员。不一会儿,我已写了三张借条出去,借到两条棉絮,一条被子,手里抱得满满的,心里十分高兴,正准备送回去再来借时,看见通訊员从对面走来,两手还是空空的。

“女同志,你去借吧……老百姓死封建……”

“哪一家?你带我去。”我估计一定是他说话不对,说崩了。

……我们走进老乡的院子里,门帘一挑,露出一个年轻媳妇来。我看她头上已硬挠挠地挽了髻,便大嫂长大嫂短地向她道歉,说刚才这个同志来,说话不好别见怪等等。她听着,脸扭向里面,尽咬着嘴唇笑。我说完了,她也不作声,还是低头咬着嘴唇,好像忍了一肚子的笑料没笑完。我只好硬了头皮,讪讪地向她开口借被子,接着还对她说了一遍共产党的部队打仗是为了老百姓的道理。这一次,她不笑了,一边听着,一边不断向房里瞅着。我说完了,她看看我,看看通讯员,好像在掂量我刚才那些话的斤两。半晌,她转身进去抱被子了。

通讯员乘这机会,颇不服气地对我说道:

“我刚才也是说的这几句话,她就是不借,你看怪吧……”

我赶忙白了他一眼,不叫他再说。可是来不及了,那个媳妇抱了被子,已经在房门口了。被子一拿出来,我方才明白她刚才为什么不肯借的道理了。这原来是一条里外全新的花被子,被面是假洋缎的,枣红底,上面撒满白色百合花。她好像是在故意气通讯员,把被子朝我面前一送,说:“抱去吧。”

我手里已捧满了被子,就一努嘴,叫通讯员来拿。没想到他竟扬起脸,装作没看见。我只好开口叫他,他这才绷了脸,垂着眼皮,上去接过被子,慌慌张张地转身就走。不想他一步还没有走出去,就听见“嘶”的一声,衣服挂住了门钩,在肩膀处,挂下一片布来,口子撕得不小。那媳妇一面笑着,一面赶忙找针拿线,要给他缝上。通讯员却高低不肯,挟了被子就走。

刚走出门不远,就有人告诉我们,刚才那位年轻媳妇,是刚过门三天的新娘子,这条被子就是她唯一的嫁妆。我听了,心里便有些过意不去,通讯员也皱起了眉,默默地看着手里的被子。

……

回到包扎所以后,我就让他回团部去。他精神顿时活泼起来了,向我敬了礼就跑了。我看见他背的枪筒里不知在什么时候又多了一枝野菊花,跟那些树枝一起,在他耳边抖抖地颤动着。

包扎所的工作人员很少。那位新媳妇也来了,她还是那样,笑眯眯地抿着嘴,偶然从眼角上看我一眼,但她时不时地东张西望,好像在找什么。后来她到底问我说:“那位同志弟到哪里去了?”我告诉她同志弟不是这里的,他现在到前沿去了。她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说:“刚才借被子,他可受我的气了!”说完又抿了嘴笑着。

天黑了,天边涌起一轮满月。

乡干部又来了,慰劳了我们几个家做的干菜月饼。原来今天是中秋节了。

啊!中秋节,在我的故乡,现在一定又是家家门前放一张竹茶几,上面供一副香烛,几碟瓜果月饼。孩子们急切地盼那炷香快些焚尽,好早些分摊给月亮娘娘享用过的东西,他们在茶几旁边跳着唱着:“月亮堂堂,敲锣买糖……”或是唱着:“月亮嬷嬷,照你照我……”

……

前面的枪声,已响得稀落了。前面又下来一个重伤员。屋里铺位都满了,我就把这位重伤员安排在屋檐下的那块门板上。担架员把伤员抬上门板,但还围在床边不肯走。一个上了年纪的担架员,大概把我当作医生了,一把抓住我的膀子说:“大夫,你可无论如何要想辦法治好这位同志呀!你治好他,我……我们全体担架队员给你挂匾……”我心想给他们解释一下,只见新媳妇端着水站在床前,短促地“啊”了一声。我急拨开他们上前一看,我看见了一张十分年轻稚气的圆脸,原来棕红的脸色,现已变得灰黄。他安详地合着眼,军装的肩头上露着那个大洞,一片布还挂在那里。

新媳妇又短促地“啊”了一声。我强忍着眼泪,跟那些担架员说了些话,打发他们走了。我回转身看见新媳妇已轻轻移过一盏油灯,解开他的衣服,她刚才那种忸怩羞涩已经完全消失,只是庄严而虔诚地给他拭着身子,这位高大而又年轻的小通讯员无声地躺在那里……我猛然醒悟地跳起身,磕磕绊绊地跑去找医生,等我和医生拿了针药赶来,新媳妇正侧着身子坐在他旁边。

她低着头,正一针一针地在缝他衣肩上那个破洞。医生听了听通讯员的心脏,默默地站起身说:“不用打针了。”我过去一摸,果然手都冰冷了。新媳妇却像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到,依然拿着针,细细地、密密地缝着那个破洞。我实在看不下去了,低声地说:“不要缝了。”

她却对我异样地瞟了一眼,低下头,还是一针一针地缝。

卫生员让人抬了一口棺材来,动手揭掉他身上的被子,要把他放进棺材去。新媳妇这时脸发白,劈手夺过被子,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自己动手把半条被子平展展地铺在棺材底,半条盖在他身上。卫生员为难地说:“被子……是借老百姓的。”

“是我的——”她气汹汹地嚷了半句,就扭过脸去。在月光下,我看见她眼里晶莹发亮,我也看见那条枣红底色上洒满白色百合花的被子,这象征纯洁与感情的花,盖上了这位平常的、拖毛竹的青年人的脸。

1958年3月

(选自人民教育出版社普通高中教科书《语文》(必修))

经典解读

《百合花》写于1958年,发表在当年的《延河》杂志上。这篇革命历史题材的短篇小说一经发表,就受到了读者的好评。茅盾评价其风格“清新俊逸”,并将其主题界定为“对战争中人与人之间美好关系的赞美”。

小说叙述的是解放战争初期的一个小故事。故事用文工团员“我”的口吻来叙述,形成独特的女性叙事视角。这种视角使故事有着特有的浪漫、温馨的风格和震撼人心的内在力量。

一、独特的叙述视角

很多小说运用有限视角来叙述故事,这样可以给读者留下想象的空间,能够给人物形象增加朦胧、神秘的美感。这样一层一层揭开面纱的叙事方式能够激发读者的想象力,提高他们的阅读兴趣。更重要的是,独特叙述人的存在也会让平凡、普通的故事幻化出神奇的艺术效果。

《百合花》这篇小说的主人公为小通讯员,是一名战士,他具有普通战士质朴、勇敢、不怕牺牲的特点,但由于“我”这个人物的存在和独特的视角观照,小通讯员身上凸显的是一个十九岁青年的青春特征,这样,一个没有经历过爱情而正在青春期的青年的形象就鲜活起来。

小说着力表现他在女性面前的害羞、拘谨。在送“我”去包扎所的路上,他刻意地与我拉开几丈远的距离,而且他“背后好像长了眼睛似的”。“我”走快,他在前面大踏步向前;“我”走慢,他在前面就“摇摇摆摆”。当我赌气挨他坐下来休息时,他立刻张皇起来,局促不安,脸涨得像关公,说话讷讷,口齿也不清楚。“我”在叙述这些细节时,用的词句如“说也怪”“摇摇摆摆”带有女性化的嗔怪而又无奈的情态,对他“高挑挑”的个子和“厚实实”的肩膀是有爱怜的喜悦的,而对他回答问题时“飞红”的脸、“忸怩”的情态和两手不停地“数摸”皮带上扣眼的动作是觉得有趣而又好笑的。他已经不是一个不通情思的懵懂少年,他会在枪管里插上装饰性的树枝,偶尔还插一枝鲜花,他已经有了自己的青春感思,但这种感思是以沉默而又守旧的方式密闭着的,呈现出传统的含蓄而温婉的特色。而他能够着力表现出来的青春就是他还是一个愣头青,不通人情世故,冒冒失失。“我”的脚烂了,去包扎所的路又滑,他好像一点也不理解,一个人往前冲。借不到被子时,他装样像个大人一样责怪新媳妇“死封建”。当新媳妇把被子送给“我”而“我”示意他拿时,他赌气扬起脸装作没看见。接被子后,他慌慌张张地离开,肩膀处衣服挂住门钩,撕了一个不小的口子。这一切,在一个女性的眼中,是亲切而又可爱的,让人涌起一种朴质而纯洁的爱怜情感。这些细致的情景捕捉,让小通讯员的形象特点缓慢地展现出来,整个形象显得有趣而鲜活。

此外,女性视角中新媳妇细微的心理情态的展示也让读者感到会心温暖,从而产生无言的震撼力。看到通讯员衣服撕开一个口子,新媳妇一边忍不住笑着,一边去找针线给他缝补。这里表现出女性内心流淌的温暖。新媳妇在认出担架上的人是小通讯员后,短促地“啊”了两声。当“我”发现通讯员已经牺牲,劝说新媳妇不要缝衣肩上的破洞时,她对“我”异样地“瞟”了一眼。在卫生员要揭被子将通讯员放进棺材时,她劈手夺过被子,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这些细腻的神态和动作中蕴含的巨大的情感力量,通过一个女性的眼光去揭示就显得更加贴切而动人。

如果不是借助这种特殊视角,战地生活中的“这一个”小通讯员的“青春”特征不会得到如此充分的展现,人物形象也不会如此富有人性的美感。

二、崇高的悲剧美感

很多小说中的“我”并不总是活跃的,有时它只是提供一个观察的视角,像鲁迅先生的《孔乙己》中的“我”(酒店小伙计)。有些小说中的“我”却起着重要的作用,因为个性鲜明,会让整个故事染上鲜明的“我”的色彩,《百合花》中的“我”便是如此。

也许跟她文工团团员的身份有关,“我”是一个“有趣味”的人。因为在战场上历练过,“我”处理借被子的事情时政策把握準确、方法得当,能够老练地给伤员喂食换衣、擦拭身体,表现出一个女战士的本色。但更令人瞩目的是“我”的特别兴趣,比如关注中秋,关注花草,关注故乡。这些不属于“战士”身份的东西,这种细腻、浪漫而又温馨的情愫,让小说充满抒情诗一样的气息。

“我”关注中秋。在总攻前夕,“我”回忆起故乡中秋的风俗图景:家家门前放一张竹茶几,上面供一副香烛,放几碟瓜果月饼;孩子们在茶几旁边跳着唱着“月亮堂堂,敲锣买糖”……“我”关注花草。故事进行的过程中,青翠的山野图景不时闪现,雨水把两边地里的秋庄稼冲洗得青翠水绿,珠烁晶莹。“我”关注通讯员枪筒里插的几根树枝,发现这是装饰点缀。“我”关注新媳妇抱出的被子被面上撒满的白色百合花。“我”关注故乡。在得知自己和通讯员是同乡时,“我”眼前出现了一片绿雾似的竹海、一条窄窄的石级山道等。

战争永远是残酷的,必然会造成大量的流血牺牲,虽然正义战胜邪恶的历史潮流不可阻挡,但战争对于全人类来说,永远是一出悲剧。但是小说表现出的却是世俗生活的温馨宁静:热闹的中秋,温馨的儿歌,青翠的庄稼,喜庆的百合,宁静的故乡和美好的劳作……是的,在去包扎所的路上,“我”都产生了是“去赶集”的幻觉。在战争环境中,宁静美好的世俗生活作为一种理想时时出现,代替了战争小说中常见的仇恨、炮火与搏杀,凸显出人类追求和平的价值、意义。

在以前的文艺环境中,这些温馨的文字可能会让人觉得冲淡了小说的主题意义,不能更充分地张扬革命英雄主义精神,削弱了小通讯员牺牲的意义。但现在,读者深读后会发现,正是因为这些美感文字的存在,当世俗生活的宁静美好被破坏时,当善良淳朴的人性被毁灭时,人们会产生更深的痛感体验。

小说中展现出来的女性独有的细腻、真切的美感情思,正是使小说主题从单一的战争题材向人性、审美主题提升的关键,小说的意蕴因此得到丰富,从单纯歌颂英雄和赞美军民鱼水情升华为美好被悲剧性毁灭、人性在灾难中凸显,从而显现出崇高的悲剧美感。

三、鲜明的创作个性

好的小说一定有诗的本质特征。《百合花》虽是战争题材小说,但写的都是琐屑小事。小说中,战争作为一个宏大的背景存在,通讯员牺牲这样的情节也并没有过度渲染。但是这琐屑可以自成韵律,根据作家的情韵调和成平平仄仄的歌吟,使小说呈现出特殊的风格。这是一首青春的挽歌,是对美好人性的赞歌,是作家茹志鹃写给那个年代的一首温馨的抒情诗。

茹志鹃是一位个性特点鲜明的作家。王安忆在回忆她的母亲时说:“她喜欢读书,敏于感受,飘零的身世又使她多愁善感……虽然处在动荡和困窘中的少女时代,无一刻不为生计所苦,但我妈妈依然保留了清丽的精神。生活的压榨没有使这精神萎缩,反而将它过滤得更加细致和纯粹。”《百合花》的故事中正有一种清丽的感伤的基调。乡野的风景、人情,“我”跟通讯员拉家常,聊天式地打探其婚事,通讯员牺牲后新媳妇为他缝补衣肩上的破洞,一针一线地为他送行……这些叙述摆脱了战场环境的紧张和激烈,呈现出日常生活式的美好,给人一种清丽而又朦胧含蓄的美感。但这种美感在战场环境中是无法永存的,常常被瞬间破坏。古今多少诗人在面对炫目的美感时常常有无言的哀伤,因为它总会消逝,更何况出现“突然”的断裂。小说中的美好情思就是这么短暂,刚刚孕育的花没有结果就消散了芬芳。对这种酝酿和消逝的过程的细致描写是符合作家独特的个性气质的。

《百合花》的写作不但表现出作者的气质,还表现出鲜明的创作个性。茹志鹃本意是要写出战争时代人情的美好。“我写《百合花》的时候……每天晚上,待孩子睡后,不无悲凉地思念起战时的生活,和那时的同志关系……战争使人不能有长谈的机会,但是战争却能使人深交。有时仅几十分钟,几分钟,甚至只来得及瞥一眼,便一闪而过,然而人与人之间,就在这个一刹那里,便能肝胆相照,生死与共。”当然,这种至情,可以是战友情、同志情、军民情,但由于作者的个性气质和年轻时的浪漫情思,她选择了一个特别的角度——写出一种没有爱情的“爱”情来表现对人情的怀念。在寄托情思的主要人物——小通讯员身上,她投入了极其饱满的创作热情,从而写出了“一首没有爱情的爱情牧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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