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洋上新的“反舰杀手”

李文胜

2021年8月，美国海军陆战队在太平洋“大规模演习-2021”（LSE）演习中，首次使用运输机和气垫登陆艇搭载一种名为“海军/海军陆战队远征舰船拦截系统”（NMESIS）的岸舰导弹无人发射车，对海上目标成功进行了攻击。这受到了外界高度关注，认为这是美军太平洋作战概念转型的标志，并可能引发海上作战的革命。

美国“独立”级濒海战斗舰“吉福兹”号发射“海军打击导弹”（NSM）

波兰装备的NSM 岸防导弹系统

NMESIS是怎么回事？

从长远看，NMESIS的出现，实际是美国海上军事力量转型和太平洋军事战略调整的结果，其发展还要从美海军引进挪威的“海军打击导弹”（NSM）说起。

“海军打击导弹”（NSM）

从二战到現在，美国一直拥有世界上最强大的海空力量。由于海空力量太强，美国向来以航母战斗群为核心牢牢掌握制海权，陆地大国常用的反舰导弹，他们根本不屑一顾，这导致其在新世纪仍然在使用冷战时期发展的“鱼叉”系列导弹。该导弹射程仅有120千米，且不具备隐身能力。而这时世界主流反舰导弹射程都进入200千米，这使美舰艇还未进入发射阵位，就可能已被对手导弹锁定了。为此，美国海军不得不在2014年前后紧急从挪威引进了200千米射程的“海军打击导弹”（NSM），以供当时正在测试的“独立”级濒海战斗舰使用。美国海军自2014年起就在部分舰艇和车辆上测试了NSM，并在2019年“太平洋狮鹫演习”中从关岛附近的“吉福兹”号濒海战斗舰进行了NSM导弹发射。雷锡恩公司也联合挪威对NSM进行了改进，以提高射程和适应美军的装载平台。美国海军将其编号为RGM-184A。

美国海军陆战队装备的JLTV 正在发射“陶”式反坦克导弹

“联合轻型战术车辆”（JLTV）

在海军积极发展远程打击能力的同时，美国防部在2019年提出了太平洋威慑倡议和海上压制战略，针对西太地区A2/AD（反介入/区域拒止）能力，拟沿第一岛链分布式部署反舰导弹，在第二岛链部署反导力量，利用前沿部署构建战略防御纵深，削弱东方大国的反介入/区域拒止能力。海军陆战队则以此结合海军的“分布式杀伤”思想，积极发展了“联合轻型战术车辆”（JLTV）。这是美国陆军和海军陆战队共同开发的一种高机动轻型车辆。美军基于10年战争经验和对未来资源减少的预期，开始调整思路，压缩采办项目以节省经费，确保长远核心能力建设，为此终止了“悍马”车的改进，代之以新型多用途轻型战术车。这种车可靠性好、便于维修、生存能力强，可通过舰船或飞机运输，便于快速部署。该车在通用性、防护性和信息化等方面性能卓越，可根据不同的作战任务进行模块化改造。美国计划用它取代“悍马”，作为新一代轻型武器的平台。而为适应无人作战需求，美军还以JLTV底盘为基础，由奥什卡什公司发展了无人版的JLTV——“无赖火力”（ROGUEFires）高机动无人车。

JLTV 还可以改装为火箭炮的遥控无人发射车

NMESIS 系统的无人发射车，车体后是双联装矩形导弹发射箱

“远征舰船拦截系统”（NMESIS）

正当美国海军和海军陆战队为远程打击和远程部署努力时，美国国防部在2019年启动了GBASM（陆基反舰导弹）项目，目的是为海军陆战队研制新型岸防导弹系统。2019年5月，美海军陆战队授予雷锡恩公司4700万美元的合同，用于将NSM反舰导弹集成到美海军陆战队的“现有力量结构”中，计划研制轻型、廉价战车，携带现有或在研型号的反舰导弹。2019年末，进行了初步的模型测试。2020年1月16日，在美国海军水面舰艇协会年会上，美海军陆战队宣布将会在亚太地区部署岸基NSM反舰导弹。2020年5月，由雷锡恩公司牵头，几家公司在新项目中继续研究GBASM，并将新系统称为NMESIS，使用奥什卡什公司的“无赖火力”底盘，车体后方带2枚NSM。这种新型车辆可以由操作员远程遥控，看起来像JLTV，但没有驾驶室，配备了各种传感器和摄像头，顶部装有多用途导弹发射器。该项目很快进入了美国海军2021年预算案，并在2020年11月完成了导弹的首次试射。

2021年8月，在“大规模演习-2021”演习中，美海军陆战队在夏威夷群岛附近巴金沙太平洋导弹靶场进行的多军种协同远程对海打击演练中，通过KC-130J军用运输/加油机运输和LCAC气垫登陆艇抢滩登陆，将NMESIS系统投送到太平洋战区岛屿，并由美国第12海军陆战队第1炮兵营发射NSM导弹，成功命中185千米外的退役导弹护卫舰“英格拉汉”号靶船，这标志着NMESIS项目取得成功。

NSM 导弹模型，可以看出外形上的一些设计特点

美海军陆战队从C-130 运输机上卸载无人发射车

美军计划在2022年启动NMESIS小批量生产，并在2023年开始交付部署在夏威夷的美海军陆战队。根据规划，到2030年，美海军陆战队将组建14个装备NMESIS岸舰导弹系统的炮兵连，每个连配备18辆导弹发射车，并为此采购252套系统、不少于504枚NSM导弹。美军认为，上述数量的导弹连能够迅速、高质量地在航道上拒止敌人的舰艇。

NMESIS的组成

从目前透露的情况看，美“远征反舰导弹拦截系统”主要由NSM反舰导弹、自行无人发射车、地面指挥车和各类保障设备等组成。

NSM导弹及发射箱

每套NMESIS系统包括两枚NSM导弹。该导弹由挪威康士伯公司与美国雷锡恩公司联合研制，既可执行反舰任务，也能对地攻击。导弹采用正常气动布局，折叠式上翼，4个尾舵。包括助推器在内的弹体全长为3.96米，宽度为1.36米，高度为0.5米（弹翼折叠状态）。该导弹发射重量为407千克，战斗部重125千克，射程185千米，大部分弹道处于0.95马赫的亚音速。NSM导弹采用中段惯性+GPS制导，UHF双向数据链修正，末段红外制导，抗干扰能力很强，在执行反舰任务时，可以通过对比背景环境的温度差异，识别出目标。它不仅外形上采用了隐身设计，还采用了吸波材料和涂料，提升了导弹的突防能力。此外NSM导弹还具备对地打击能力，其双波段红外成像导引头可以进行地貌识别，匹配航路资料与地貌参考点进行低空飞行。与大多数反舰导弹只具备攻击沿海固定目标相比，NSM导弹具备打击纵深地面固定目标能力，而且能对付低速移动的地面目标。因此，隐蔽部署的NMESIS系统对靠近岛屿、海岸航行的驱逐舰、护卫舰，甚至沿海浅纵深地面目标都有严重威胁。从公布照片看，两枚NSM导弹装在双联装的矩形发射箱内，置于无人车的后部，由于安装了升降式发射箱，发射时向前起竖倾斜一定角度，不用水平转向，运输机动时箱体平置。

美国海军陆战队士兵使用遥控手柄控制无人发射车机动

“无赖火力”无人车

NMESIS发射车是基于奥什科什防务公司的JLTV“无赖火力”平台制造。它是在JLTV底盘的基础上重新设计，保留了原来的动力总成、底盘、引擎盖等设计，去掉了驾驶室的装甲车体。经过改装的NMESIS底盘、发射装置保持了原有车辆的良好的机动性、通过性。由于放弃了装甲车体，装载设备的部分明显增大，因此工程人員为其选配了较为复杂的控制设备，包括视觉传感器（摄像头、激光雷达）、计算设备、通信系统和执行装置。改进的底盘能够最大程度的收集数据，并进行处理，能规划路线独立行驶。此外，这种无人车辆还可以由操作员进行遥控。

发射指挥/保障车

虽然指挥车很少亮相，但从相关资料看，也是基于JLTV底盘，并安装了必要的通信指挥、弹道诸元解算设备，以及大地测量装置，可使用通信设备遥控导弹系统进行工作。通常一辆指挥/保障车可构建独立的前沿导弹阵地，并能对多套NMESIS发射车实施遥控指挥和控制。

从以上组成可以看出，这套系统采用无人遥控或自主驾驶系统，可在控制官的操控下完成行驶和进入阵地、发射、脱离阵地等动作。

NMESIS的性能特点

NMESIS是在美军多个新型作战概念指导下出现的，代表了美军武器装备发展的新方向，使它与以往反舰导弹武器相比有了诸多新特点。

无人遥控，阵地配置更灵活

NMESIS系统的最大特点就是采用了遥控或自主驾驶方式，在进入阵地后，可以遥控发射导弹。从此次太平洋演习中的表现看，美军在从KC-130J军用运输/加油机和LCAC气垫登陆艇上卸载NMESIS无人车时，都是海军陆战队人员距离车辆一定距离通过有线/无线遥控器操纵，使其驶离飞机货舱或气垫登陆艇平台，向预定发射阵地行驶，随后通过远程控制系统发射了导弹。美军在此次演习的公报中也宣称，海军和海军陆战队评估了无人导弹系统的所有主要性能和功能，各种方式的转移行动，自主进出发射阵地的操作都经受了考验。演习还展示了现代控制系统和NSM导弹的作战潜力。美军认为这次测试是成功的，这使NMESIS项目的研制能够按计划继续进行，并且让军方对完成这个项目有了乐观的预期。可见，通过遥控操作和无人远程发射，使火力单元可以远离指挥、通信和维护等作战保障单元，大大降低了整套系统特别是人员遭受报复打击的可能性。由于该系统可通过遥控方式分布配置，使其在一些不大的小岛、礁盘上都能够独立部署，构建阵地，特别适合在星罗棋布的多岛屿环境下灵活配置阵地，隐蔽前出或长期待机，出其不意地发动隐蔽攻击。

一名美国海军陆战队士兵使用有线手柄操作无人发射车从LCAC 上登陆

系统构成轻便，远程投送更便捷

通常，反舰导弹的单元一般包括多辆大型岸舰导弹发射车和相应的制导雷达、指挥系统等，可以说一个岸舰导弹阵地非常庞大，部署后很难在短时间内进行移动。发射车一般采用固定阵地式部署或者机动部署，但这样也需要大量的供电、供油和测量、通信、指挥等辅助车辆支持，这造成机动成串、部署成片的现象，很难达成隐蔽效果。而NMESIS系统使用结构简单的通用性装备，采用的JLTV本身就具有较好的行驶能力，而且得益于NSM的小型化，特别是采用无人的遥控操作方式，减少了人员保障系统，加之体系的模块化设计，使得系统组成简洁、轻便。与传统装备相比，遥控战车具备明显的优势。发射装置可以自主完成行军，在火力阵地上展开或变更部署。上述程序性工作都由自动装置完成，操作员只需下达概括性指令、做好遂行任务的准备即可。实际上，指挥车上的一个战勤班就可以控制整个导弹连的工作。虽然发射装置仅能携带2枚导弹，但能满足海军陆战队对战略、战术机动性的迫切需求，付出相应代价换取这些优势物有所值。小型化模块和简洁化的体系设计，使其能够更便捷地使用多种平台远程投送。例如，此次演习中，美军用C-130在野战机场上卸载发射车，用LCAC气垫登陆艇快速投放到小型岛礁，美军未来还计划用MV-22“鱼鹰”来装载和投送。

遥控无人发射车发射NSM“海军打击导弹”

导弹射程较远，滨海控制能力高

NMESIS系统的NSM导弹源于挪威。挪威西南濒大西洋，西北临北冰洋，海岸线非常曲折，多峡湾和岛屿，因此需要一种可以在不同海湾地形中有效运作的反舰导弹。当时挪威海军的主要任务集中在其海岸水域进行海上反入侵攻击，而当时大多数国家开发的反舰导弹系统主要用于攻击公海上的舰船目标，并不能在挪威复杂的沿海环境中有效使用，因此挪威开发了NSM这种可穿越群岛和复杂地形水域精确导航的导弹，这样就可利用地形来获取战术优势。起初挪威公司称NSM射程达到200千米，而国外军事专家认为最大射程不超过140千米。经过前期试验后，挪威军方表示只要稍作改进或者选择不同的飞行剖面，其射程可以扩大至250千米。实际上2005年在美国进行测试时，NSM打出了240千米的射程。如果导弹离开发射架后即沿着直线弹道俯冲攻击目标，其最小有效射程仅为3千米。这种较大的射程覆盖模式十分适合挪威这种滨海地形复杂的小国，可以用单一型号的导弹灵活应对复杂地形带来的多种战术威胁。可见，NMESIS采用的NSM导弹有较高的滨海控制能力，可较好地适应西太地区复杂的岛礁环境，或有效控制曲折多变的海峡水道目标。

隐身抗干扰，突防能力强

美军认为，在西太尤其是在第一岛链范围内的反舰导弹使用，将面临中俄强大的海空防御，因为这里中国和俄罗斯都部署有复杂的多层陆基和舰载防空系统以及电子对抗防御网，因此利用前出岛礁部署的NMESIS导弹必须具有较强的抗干扰和突防能力。NSM导弹利用弹体外形设计，遮蔽涡喷发动机的进气道，并在进气道内涂有吸波涂料，从而减少了雷达波反射。其次，该导弹在弹体表面大面积使用复合材料，外形也采用不规则几何形状，有利于降低RCS值。此外在导弹使用上，也充分考虑到隐身突防。第一，通过预置航路点精确导航，可以充分利用航路地形隐蔽飞行，导弹在飞行终段可超低空掠海攻击。第二，设计人员摒弃垂直发射，采用小角度发射方式，而且燃料为低烟推进剂，从而降低被发现的可能。这些措施有效降低了NSM被各种探测手段发现的概率，增强了突防能力。

现货模块集成，研制维修成本低

从NMESIS系统的发展和组成可以看出，它并不是全新研制的导弹系统，而是利用现有成熟的货架产品的“集合”。如，发射车底盘选择无人版“联合轻型战术车辆”，导弹选用挪威的NSM反舰导弹，指挥通信采用美军现有成熟数据链系统，运输则使用C-130运输机和LCAC气垫登陆艇，无人车上的态势感知和遥控模块在美国陆军现有的无人车辆中都可以找到原型。这种利用现有系统和技术综合集成的方式，大大缩短了开发时间，降低了技术风险。该项目从概念提出到实际使用只用了不到3年，即使按计划2022年规模性服役也不过4年，这与美国同类型导弹系统动辄8～10年的开发服役时间相比可谓“神速”。此外，这种现货集成方式不但降低了生产成本，在未来维护上也减少了人员培训和零部件储备方面的资金需求。

NMESIS的发展动因

在整体军费紧张的情况下，美军仍积极坚持发展NMESIS，这既有美印太军事战略的需要，也有着海军陆战队力量转型的要求，还有美军内部军种资源争夺的图谋。

海军陆战队转型重组的要求

把美国海军陆战队作为反舰部队的想法似乎反常规，但实际上这是美国军事战略的大势所趋。在2001年美国入侵阿富汗后的十多年里，海军陆战队一直在训练和组织陆地上的步兵作战。但随着美国在伊拉克和阿富汗战争的结束，以及五角大楼向所谓的与俄罗斯和中国的“大国竞争”的方向调整，海军陆战队正在迅速采取行动，重新调整配置以适应高技术的海空战争。为此，美国海军陆战队积极缩减部队规模，特别是重装部队，淘汰主战坦克，重点增加高技术部队，以应对全领域作战。增加的新质力量包括无人机部队、网络战部队，以及以NMESIS为核心的机动岸舰导弹部队。新的岸舰导弹系统将使陆战队具备前所未有的自主压制和防御能力，能够有效阻击敌方水面力量对登陆场的威胁，并提高滩头阵地的岸防能力，还可以打击地面高价值目标，为陆战队提供一定的火力支援，特别是依托前出岛屿封锁海上重要水道和峡口。

落实“远征前进基地”概念

美军近年针对西太地区中国海上力量崛起的现实，提出了“分布式海上作战”、“对抗环境中的近海作战”和“远征前进基地作战”等新的作战概念。其中，“远征前进基地作战”实质是在太平洋岛屿前置或建立前沿据点，为后续行动提供支撑，快速发动新一轮攻击。不过西太平洋海域各个岛屿之间遥远的间隔距离使“远征前进基地”概念变得很复杂，美军建立的前哨基地可能会相隔数百甚至数千千米。在这种情况下，依托前沿岛屿可以长时间稳定部署的岸基反舰力量的意义就非常重大。NMESIS可與火箭炮等武器装备，甚至F-35B战斗机等一同部署，从而形成陆战队特种部队、岸舰导弹、火箭炮和F-35B有机部署的攻防作战体系。这个作战体系不但可以利用高机动性远程投送临时部署，也可以长期驻防形成堡垒，还可以“长臂”扼守海峡通道，成为锲入西太地区的海上“钉子”。

使用LCAC气垫登陆艇运输的NMESIS系统

强化“反介入/区域拒止”手段

早在2013年11月，美国兰德公司在发布题为《陆基反舰导弹在西太平洋的运用》报告中，就提出在亚太地区部署廉价、灵活的陆基反舰导弹封锁中国。该报告认为，目前，美国在西太平洋岛链上只部署了反导预警雷达、舰艇、军机和海军陆战队，这对于海峡封锁还没有形成直接战斗力，因此对美在东亚投送并维持军力构成威胁。报告称，中国正通过部署“反介入”武器改变西太平洋的军力平衡，对美国及其盟军进入重要利益区造成威胁;同时，军事装备技术创新降低了“反介入”能力的成本。虽然美国制定了用于维持西太平洋地区的传统军事平衡的“空海一体战”概念，但这一概念过于庞大，因此需要更廉价可行的遏制封锁手段。而陆基反舰导弹（ASM）在“空海一体战”概念中可以发挥重要作用。陆基反舰导弹作战半径是100～200千米，在战略和战术上可迅速移动。部署这样的导弹将有效遏制中国军舰在马六甲海峡、巽他海峡、龙目海峡、爪哇海上通道，日本和菲律宾之间海域，日本和韩国之间的海域等咽喉地带的海上活动，阻止中国海军进入西太平洋。在此次“大规模演习-2021”的演习中，美军演练了遥控导弹发射车发射NSM，并准确命中了靶舰“英格拉汉”号，这实际就是兰德公司报告的一次实践，目的就是强化“反介入/区域拒止”手段。

满足新阶段军种间竞争需要

由于任务单一，缺乏高科技的“噱头”，且长期处于危险和前沿，美国海军陆战队在美军中长期以来被认为是“四等人”，特别是经过20年的“治安战”后，海军陆战队的正规作战能力大幅度下降，在美国整体军事体系中的地位下降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为此其在所谓的“大国竞争”威胁中非常焦虑，总是害怕会被海军、空军抢走风头。而陆军提出新的反舰导弹计划后，更让其感到压力，因此其亟需在美军新的印太战略中找到自己的新定位。发展岸基反舰导弹不失为新的突破口。为了领先陆军的反舰导弹计划，海军陆战队需要快速研制、快速部署，尽快形成既定事实，抢得先机，这也是NMESIS采用超常规的模块化现货集成方式发展的重要原因。

降低遏制战略的发展成本

NMESIS系统存在的底层逻辑实际是，利用地缘军事优势降低军事遏制成本，以满足美国不断削减的军事预算要求。目前，美国虽然军事预算总额有所恢复，但在庞大的军事计划面前仍显捉襟见肘，而发展岸基反舰导弹力量相对而言更加廉价高效。正如2013年兰德公司报告中所说，虽然目前美海军和空军拥有无需地面部队即可在亚洲遏制中国海上行动自由的能力，但这需要使用高成本系统，如果该系统被中国军队成功攻击便很难更换。而针对封锁作战，与在马六甲海峡巡逻的高成本軍舰相比，在印尼丛林中部署低成本车载导弹发射平台更难以被发现和攻击。因此用岸舰导弹能够省下大量经费，更符合美军军事预算紧缩的现实。NMESIS系统基于成熟、通用的系统、部件，发展了具备全新能力的手段，无论是研发、生产，还是部署、维护，都将成本控制在较低水平。因此NMESIS这种系统在满足遏制中国、提高陆战队能力的同时，可以大幅降低美遏制战略的发展成本。

不过这种看似高科技的新鲜武器，也不是无懈可击。首先，其遥控方式存在一定风险。有线遥控使人员与武器之间距离受到限制，无法避免人员伤亡。而无线遥控则可能遭到战场恶劣电磁环境的压制。其次，虽然NMESIS发射车目标小，且可高速机动隐蔽，但是在高分辨率空天侦察系统和大数据智能分析系统的支持下，以及在先进的察打一体无人机等同类的无人化、智能化武器的持续压制和打击下，其战场生存率并不乐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