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虎擒龙》背后的虚妄与执着

宋颖

《追虎擒龙》是由王晶、许悦铭执导，古天乐、梁家辉、吴镇宇、林家栋领衔主演的犯罪动作片，影片讲述的是香港廉政公署成立之初，两位调查员携手调查毒枭伍世豪及总华探长徐乐的故事。虽然相关故事已被拍成多部电影，但该片在四大影帝精湛演技的加持下，影片在劳动节上映之后短短3天票房就超过1亿元。

从整体结构上来看，影片从一开始的配乐剪辑就试图以宏大叙事的方式去铺开，但这种大刀阔斧式的叙事方式并非导演的强项。影片中依靠民众反腐来收集线索，一方面不停切换场景，像拼接零碎广告片一般让人眼花缭乱，另一方面事后证实这一做法与影片主线其实并无关联。事实上有片尾通过正反主角的谈心谈话，讲述香港的变化、时代的变迁，其实就足够以小见大，这可以说是影片美中不足的地方。

在细节上，情感的展现依旧是导演的强项，也是老港片的熟悉配方。其中既有正派如林家栋所饰演的白松安深陷重围，为了反贪事业果断直面生死，敢于牺牲的英雄气概。同时反派的情感戏份也同样充足，比如梁家辉扮演的跛豪在穷途末路之际，依旧不忘照顾手下小兄弟，让其先逃以奉养老母亲;又如吴镇宇扮演的徐乐探長，虽然做事风格狠辣，但对老部下“猪油仔”还是充满温情，相约吃面的这段文戏展露出老港片的那种“情怀”。

片中谈及最多的就是规矩，徐乐谈的是分赃分成的规矩，并认为靠着自己这套规矩，警察收保护费取之有度，黑帮间井水不犯河水，才得以让香港社会稳定有序;陈克追求的是法治精神，认为要维护的是广大民众的切身利益，建立在贪腐之上、鱼肉百姓的规矩本身违背法治精神，两者的理念冲突可以说贯穿全剧。

我们不排除在徐乐身上有过“屠龙少年终成恶龙”的复杂心路历程，其主张的“现实”，其实更多是意图极力维护的现状，那就是建立在黑金分赃基础上的相互制衡，只要能维持这种利益输送和利益平衡，即便在眼皮底下贩卖毒品、作奸犯科、鱼肉百姓都并无不可。相反，如果出现徐乐影片中所说的“乱插旗”，无视定下的规矩，那就会遭受黑白两道的联手攻击，正如影片开头的一顿厮杀一般。

颇为反讽的是，在对面前厮杀行为徇私枉法、放纵犯罪的同时，徐乐仍堂而皇之站上讲台对法律系学生大讲法治精神，在面对陈克的质问时竟然还能颠倒黑白，不能不说其狡诈过人。但无论其如何狡辩，系列犯罪的违法性都毋庸置疑。

值得提出的是，不管反派如何“温情”，其所自称对社会带来何等的“稳定和繁荣”，其背后都是一种虚妄。就如徐乐老部下“依捞七”，因调查暴露差点被丢入海中做成“鲨鱼烧卖”;又如拿了不少好处的探长，最后都被灭口而不得善终。同样，姜皓文所饰的落魄警察，点夜宵都会被老板偷偷吐口水，民众那种敢怒不敢言的无奈，以及“你有多久没有听别人说谢谢”的锥心之问，无不体现这种所谓稳定并非底层群众所求。

虚妄的源头还是贪欲，正如影片中陈克对徐乐所说的，你是贪惯了。当不断膨胀的贪欲可以支配更多的公权力，这种虚妄的感觉就会更加强烈，发展至肆无忌惮、为所欲为。人类历史的无数教训告诫我们，腐败是社会的毒瘤，任其发展最终只会给社会发展带来巨大损害。

执着的背后是坚定的信仰，对“天下无贪”的执着追求，廉政公署在成立的短短数年内，香港便跻身全球最清廉地区之列，在“透明国际”180个国家和地区排名中位居第十二，与之而来的是强大的公信力支撑。当群众基础、制度支撑、廉政文化都得以建立时，反腐败就不再是个人之间的争斗，而是“零容忍”的强有力制度遏制。

编辑：薛华  icexue0321@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