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达尔：发展经济学的先驱

张乐

纲纳·缪达尔是瑞典学派的创始人之一，也是发展经济学的先驱人物和新制度经济学的代表人物。作为一个制度经济学家和发展经济学家，他采用制度分析方法研究发展中国家的发展问题，强调政治、制度、社会、文化等非经济因素的作用，并且提出对发展中国家发展具有指导意义的一系列社会改革措施。

缪达尔1898年12月6日出生于瑞典卡尔卡利亚省。1923年毕业于斯德哥尔摩大学法学院，并于1927年获得经济学博士学位。1931年他任职瑞士日内瓦国际研究生院副教授，1933年被任命为斯德哥尔摩大学拉斯·希阿塔政治经济学和财政学教授。此后他历任瑞典银行董事会成员、瑞典商业部部长以及联合国经济委员会秘书长、斯德哥尔摩国际和平研究所理事会主席，积极参与瑞典的政治、经济政策的制定。

他的学术成就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对经济理论的研究。缪达尔在经济分析中基于整体方法论，建立宏观动态经济理论体系。缪达尔在批评凯恩斯和哈耶克时指出，他们的观点重要缺陷在于没有引入不确定因素和预期的作用。对此，他在博士论文《价格形成问题与变动因素》中提出“事前”和“事后”两个概念，进一步发展了预期分析方法，从而瑞典学派的宏观动态均衡分析方法论更为完整、系统。

大多数英国古典经济学家将经济过程中的经济现象分离出来，用静态方法建立模型，把消费品的生产和流动视为同步。缪达尔认为，这种方法没有考虑经济生活中的“时间差”“惯性”及“过程”，难以揭示现实中各种复杂广泛的动态联系。他为此提出了“时点”和“时期”两个概念，比较静态均衡分析方法发展为动态均衡分析方法的难题得到解决。

循环累积因果原理的提出。缪达尔运用“整体性”方法，综合分析了经济、社会和制度现象，进而提出“社会过程理论”，说明体系如何发生变化，并以此为起点，提出了循环累积关系原理。该原理指出，在一个动态的社会过程中，社会的各因素间存在互为因果的关系，某一经济要素的改变会带动另一要素的改变，这一要素反过来会反馈给前一个要素从而加强其变化，导致社会产生的变动沿着最初要素的变化方向不断加剧。他认为，社会经济各要素的常态不是均衡，而是具有累积效应的不断运动。

他将这种循环累积运动发展的趋势分为上升和下降的两种，即“扩散效应”和“回波效应”。1957年缪达尔在《经济理论与不发达地区》一书中提出了“扩散效应”和“回波效应”这两个概念，用来说明国际间、地区间经济发展的不平衡问题。扩散效应指一国某一地区由于某种原因（如交通便利或享有特殊优惠政策）创办很多工业，逐渐形成一个经济中心，其形成和发展向周围地区辐射、扩散，并带动周围地区的经济增长。周围地区的经济增长又反过来进一步促进中心地区的经济发展，从而形成上升的循环积累过程。而回波效应则是指某一地区的经济中心的形成和发展，由于种种原因引起其他地区的经济衰落，经济中心越来越发达，其他地区愈加衰落，从而产生下降的循环累积过程。

在《美国的困境：黑人问题和现代民主》一书中，缪达尔把黑种人相对物质文化水平低下与白种人对黑种人的歧视分析为循环积累的因果关系。循环积累因果理论还能用于分析发展中国家的经济发展问题。

对发展中国家的研究。缪达尔对发展中国家的经济问题有深入研究。从1957年起，缪达尔开始研究一些南亚国家的贫困和不发达问题，该研究最终成果为他于1968年出版的《亚洲的戏剧：南亚国家贫困问题研究》。

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对欠发达国家（地区）进行研究的主体由西方富国的文化人类学家变为西方发达国家的经济学家。缪达尔认为，西方经济学者之所以把研究重点转向欠发达国家的贫困和发展问题，是由于世界政治形势发生了一系列变化——殖民制度的崩溃，独立的国家取代了殖民地；新独立的国家要求通过发展来摆脱贫困和停滞；苏联政权日益强大；共产党政权控制下的人口、领土规模急剧扩大，尤其是社会主义中国的出现以及接踵而来的冷战。在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和苏联、中国等社会主义国家两方的国际对抗中，争取到欠发达国家（地区）或至少让这些国家保持中立，对西方国家具有越来越重要的政治意义。发展经济学由此应运而生。

“现在对欠发达国家的问题所进行的研究，经常是出于一个国家或一个集团一时的和狭隘的政治利益或战略利益，而不是为了普遍和永恒的价值————各种各样的研究现在都按照这些研究对美国或西方国家的‘安全’做出的贡献来进行评判”。缪达尔客观地指出“在对穷国进行经济研究方面存在偏向的主要根源是多数研究力图按照西方的政治和军事利益的观点—把穷国从共产主义中拯救出来—来看待穷国的内部问题”。

《亚洲的戏剧：南亚国家贫困问题研究》的自述中提到，“这部书有很大部分内容论述改变制度的政治问题，当时和现在绝大多数普通经济学家，在关于发展的文章中都回避这样做。”缪达尔在该书以及其他一些著作中，对各种文献广泛引用的不发达国家经济增长数字的可靠性表示怀疑，尖锐地批评发达国家的贸易政策，特别是援助政策。缪达尔认为，提高穷人消费水平的平等制度改革，从而提高人们的生产力，是更迅速发展的条件。

1974年，缪达尔和哈耶克因在货币和经济波动理论方面的开创性贡献以及对经济、社会和制度现象的内在依赖性进行的精辟分析，一道获得当年的诺贝尔經济学奖。

缪达尔的主要著作包括：《经济理论发展中的政治因素》（1929）、《货币均衡论》（1931）、《1630-1930年间的瑞典生产费用》（1933）、《财政政策的经济效果》（1934）、《人口问题的危机》（1934）、《人口：一个民主问题》（1940）、《美国的困境：黑人问题和现代民主》（1944）、《国际经济》（1956）、《富裕国家与贫穷国家》（1957）、《超越福利国家》（1960）、《亚洲的戏剧：南亚国家贫困问题研究》（1968）、《世界贫困的挑战》（1970）、《反潮流：经济学评论集》（1973）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