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永吉
在记忆的长河里,有无数难忘的回忆会在眼前浮现,有的如白驹过隙一闪即逝,有的却如定格的画面永久难忘。
2020年11月15日,我随福建古田干部学院学员一起来到位于闽西长汀、连城交界处,参观松毛岭战役纪念碑。
松毛岭,南北纵贯80多里,东西蜿蜒30余里,海拔近1000米。在松毛岭的一处开阔地上,矗立着中央苏区松毛岭战役纪念碑。碑体正面刻着中央军委原副主席、国防部原部长迟浩田上将题写的“中央苏区松毛岭战役纪念碑”,侧面刻着中央军委原副主席张万年上将题写的“军魂”。碑座正面,红五星下为“松毛岭战役烈士永垂不朽”11个大字。南西北面依次是“温坊战斗”“十送红军”“血战松毛岭”的大型石刻浮雕。浮雕中的红军将士怒目圆睁、呐喊冲锋,英勇搏杀于战场;农民兄弟肩扛军粮、手抬担架,支援前线打仗;妇女姐妹缝衣纳鞋、煮饭烧水,泪送儿郎……一组组浮雕不禁让人回忆起80多年前那场惨烈的战斗。
松毛岭战役是第五次反“围剿”时红军在闽的最后一次大战。万余名红军将士在此血洒疆场,他们为掩护中央主力红军战略转移,以悲壯与惨烈,在红军战史上留下了血的底色。
1934年秋,红军第五次反“围剿”进入最艰难的阶段,松毛岭成为敌人进入中央苏区东大门的最后一道天然屏障,越过此处便可直达汀州城,正面威胁中央苏区苏维埃政府所在地——瑞金。9月23日,国民党东路军7万余人向松毛岭发起疯狂进攻,留守在此的近3万名红军战士奉命进行阻击。面对山下密集的枪炮和空中不断盘旋轰炸的敌机,红军战士临危不惧、英勇阻击,在断粮缺药、极度疲惫的情况下,仅凭简单工事和落后装备与敌人浴血奋战了七天七夜,用鲜血和生命为党中央机关和中央主力红军的战略转移赢得了宝贵时间。当红军战士胜利完成阻击任务奉命撤离时,山岭被炸成平地,树木被烧成灰烬,泥土被鲜血染红。
1987年6月,杨成武上将和涂通今少将,特地到松毛岭吊唁英魂,望着当年战争留下的掩体、战壕,他们老泪纵横,久久不语。良久,涂通今悲痛地对杨成武说:“当年,你们红一军团走后,只剩我们红九军团面对数倍于己、装备精良的敌人,孤军奋战,伤亡惨重,血流成河。其实,松毛岭保卫战的惨烈程度并不亚于湘江阻击战。”
松毛岭战役纪念碑东边山坡处是一座红军无名烈士墓,里面掩埋着部分在松毛岭战役中牺牲的红军烈士遗骸。松涛阵阵慰英魂,青山处处埋忠骨。2010年,松毛岭下的老区人民将散落在两处的红军遗骸计3000多具重新移葬在一起,新建了眼前这座无名烈士墓。墓体前面正中立着一块无字巨型石碑,其后堆砌的无数鹅卵石就像一个个鲜活的红军英魂,在注视和守护着这一方热土。陵墓上方镶着一颗红五星,两边呈拱形嵌着“青山处处埋忠骨,红军精神代代传”的红色大字。
青山肃穆,流水无声。我仿佛看到,一名刚刚脱去稚气的少年,随部队匆匆走上松毛岭,在战斗中流尽最后一滴血;我仿佛看到,一位刚刚新婚的苏区干部,报名投入到松毛岭战斗,最后牺牲在这片血色土地上;我仿佛看到,松毛岭下的群众为支援红军,冒着硝烟战火送粮送衣,一个个倒在战场上……
历史怎能遗忘这里的七天七夜啊!我至今还无法忘记石碑和基座之间的缝隙里那颗孤傲独放、枝蔓蓬勃的无名花儿竟然倔强地盛开着。我跳出队列用相机为你定格,用诗歌为你歌唱。生命顽强而鲜艳的这无名黄花啊,我要一生都为你咏赞。
2021年5月30日,我有幸赴江西广昌参加一纪念活动,这里曾是中央苏区的北大门。在松毛岭战役前,这里发生过另一场激战——高虎脑战役。1934年8月,2300余名红军将士及数百名干部群众,将青春和热血洒在了这片土地上,他们成功阻滞了敌人进攻红色首都瑞金的进程,为红军战略转移赢得了宝贵时间。
为纪念在高虎脑战役中壮烈牺牲的陈阿金等红军将士,1988年8月,广昌县修建了“高虎脑红军烈士纪念碑”。原红三军团政委、时任国家主席杨尚昆及国防大学校长张震、原中国人民解放军总政治部副主任刘志坚分别为纪念碑题词。
那天下着小雨,我来到距纪念碑不远的山坡上瞻仰陈阿金烈士墓。只见烈士墓呈八字状,一侧石壁上是陈阿金烈士生平,另一侧石壁上刻着伍修权题写的“战斗中的英雄,工人中的楷模”。陈阿金原名陈建金,江苏阜宁人。1925年入党,参加过五卅运动和上海工人武装暴动。1934年1月,当选为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中央执行委员。1934年8月28日,时任红三军团第五师政治委员的他亲临前沿阵地指挥万年亭战斗,遭遇敌机空袭,壮烈牺牲,时年36岁。
缅怀英雄,铭记英雄,崇尚英雄,致敬英雄。一切伟大成就都是接续奋斗的结果,一切伟大事业都需要在继往开来中推进。我们应该让后代多参观这样的纪念碑、纪念馆,让他们走进历史、触摸历史、感悟历史、勿忘历史,感知红色政权来之不易、新中国来之不易、如今的幸福生活来之不易,将苦难辉煌的过去、日新月异的现在与光明宏大的未来连通起来,增强做中国人的志气、骨气、底气,才能真正不负时代,不负韶华!
(责编 唐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