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白衣
提笔是在盛夏。
光影细碎、暖风柔和的日子里,我在图书馆翻到一本介绍古典私家园林的书,我惊羡于古典园林的美,甚至想写一个这样柔和至极而又明艳张扬的少女,她本向死而生,却偏偏遇见了苏衍。
以为是先婚后爱,哪知是少年情深,听闻爱是奔赴、是相见,不囿于山高水远道阻且长,情起时,便是披星戴月都要奔她而来。
“苏衍,你买鹤园是想做什么?”
“为了哄你回来。”
——所幸,情之所钟是你。
因为遇见了你,我开始渴望河清海晏,时和岁安。
金屋藏娇
苏衍在金融圈是一个神话,家世显赫,年纪轻轻就成了世界大投行之首的高管。抛开工作,鲜少公开露面,私生活更是隐秘,出席商业活动几乎不带女伴,屈指可数的几次也都是助理陪同。饶是这样也从未有过这般亲密的姿态,外界一直以为苏衍身边的那位女助理是与众不同的,会在日后嫁进苏家,可眼下……
问话的人反应极快,哈哈一笑,掩饰尴尬:“苏先生什么时候结婚的?也不给我们这些老伙伴们通通风,我们还眼巴巴地等着参加苏先生的婚礼呢。”
“很早,有几年了。”
问话的人差点咬到自己舌头,只能继续尴笑。
“恭喜恭喜。”
“恭喜啊,虽然时间上晚了点,哈哈。”
一时间,恭维声四起。
苏安愣住了。她过来明明是和苏衍谈离婚的事,却被苏衍以“我夫人”的名义介绍给了他的同僚们。
苏安闭了闭眼,头有些疼。
资本界、金融圈也有八卦,或许明天那些资本家们的夫人谈资就是她。
“唉,苏先生的夫人也姓苏啊?难道是苏先生家族中的?”
“不是,”苏衍搭在苏安腰上的手指,在她的腰侧轻轻划过,“我夫人在中国长大。”
苏安的腰侧酥酥痒痒的。她很想拍掉苏衍的爪子,但碍于晚宴没有结束,不好发作,只得继续端着大家闺秀的架子。
“夫人的气质真好,长得很漂亮,说到底还是苏先生有福气,结婚好几年,我们竟然都不知晓。”
“中国有个典故叫什么来着,金屋藏娇啊!”
“江淮水养人,承蒙我夫人家教育得好。”苏衍的语气透着淡淡的宠溺。
他的掌心下是一层触感清凉的锦缎,锦缎下是苏安腰窝上的软肉,熨帖久了,有点温热。
苏安在他怀里比什么都容易让他满足。
兔子爸爸
“兔子爸爸?”酥宝的手指头移到兔子爸爸身上,指着兔子爸爸问,“为什么要离开?”
苏衍明白了酥宝的意思,帮他把问题补充完整:“兔子妈妈为什么要离开兔子爸爸吗?”
“嗯!”
苏衍一时没有回答,抬眸看了苏安一眼,苏安搭在地毯上的尾指不安地蜷缩了起来。
苏衍把酥宝抱到大腿上:“因为兔子妈妈有自己的工作,离开只是暂时的。就像酥宝和安安,安安有工作会把酥宝带在身边吗?”
苏衍偷换了概念,把离开带来的影响减到最低,减到酥宝能接受的程度。
苏安听了,松了一口气。
酥宝摇了摇头,奶音颤了颤,带了哭腔:“那我的兔子爸爸呢?”
“安安是兔子妈妈,我是小兔子,兔子爸爸呢?”
苏安的心悬了起来,犹如站在悬崖边,两边都是万丈深渊,动一下都会粉身碎骨,她的视线被模糊,喉咙干痒难耐。
苏衍垂在身侧的手臂将怀里的小肉团收紧,没有去看苏安,而是低下头在酥宝的耳边缓缓说:“我是兔子爸爸,兔子爸爸知道错了,来找兔子妈妈了。”
他的声音低缓,透着压抑的喑哑,犹如外面高悬的落日,炽热得像是要把苏安融化。
酥宝搭在苏衍腿上的五指收紧:“兔子爸爸?”
“嗯。”
苏安偏头过,侧过一点身子,轻微地吸了吸鼻子,眼泪顺势滚了下来,从鼻翼垂落砸到手背上。
“安安,衍衍是兔子爸爸吗?”酥宝的奶音带了期待。
苏安手忙脚乱地擦干眼泪,吸了通红的鼻子,看向酥宝,给了肯定的回答:“是,衍衍是你的兔子爸爸。”
末了,她还笑了一下。
美人含泪,梨花带雨。
“我是兔子妈妈,酥宝是酥兔兔,衍衍是兔子爸爸。”
“不是酥猪猪。”酥宝在苏衍怀里动了动,柔软的发丝蹭到苏衍的下巴。苏衍的手指捻了捻了酥宝后颈的肉,眉眼低垂。
苏安“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摇头:“不是猪猪。”
又乖又?
“不会。”苏衍慢慢蹲了下来,“酥宝的妈妈是画家,画画很厉害,而爸爸并不是,没有妈妈那么厉害。”
“啊?”酥宝第一次听到“画家”这个词,握着笔的手很兴奋,问苏安,“安安很厉害吗?”
苏安:“……”
她要是点头,那她就是自吹自擂,不久前她才发微博说自己以前画的是垃圾,转头说自己厉害,这不是打自己脸吗?
“不是。”苏安放下手,转而揉着酥宝软乎乎的脸,“你觉得衍衍厉害吗?”
“嗯嗯。”作为苏衍头号粉丝的酥宝自然拼命点头。
他亲爹厉害啊!
“你看你觉得你的衍衍厉害,外面很多人也觉得他厉害,因为他是世界顶尖的银行家。”苏安看了苏衍一眼,顿了顿,继续说,“但是在我这里,你的衍衍并不是银行家。在我的眼里,他是酥宝的爸爸,所以他不厉害,而我是酥宝的妈妈,同样不厉害。每一对在一起的爸爸妈妈,只要他们愿意都会有小宝宝,还是和酥宝一样可爱的小宝宝。”
“所以呢,酥小宝,你的妈妈其实一点也不厉害,是个胆小鬼。”
酥宝听得似懂非懂,捏着手指看着苏安,不明白到底是厉害还是不厉害。
苏衍看了看一脸发蒙的酥宝,抬手顺了顺他的小脑袋,说:“安安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捏着手指的酥宝抓了个不是重点的重点,一只手扯了扯苏安的衣袖,跟着重复了一句:“安安,是个胆小鬼……”
苏安:“……”
蘇衍:“……”
“吗?”酥宝费力地终于把一句话讲完了,补充了一个“吗”字。
苏衍削薄的唇扬起一个并不明显的弧度。
这一大一小,一个比一个萌,也不知道怎么长的。
苏安点头:“安安是个胆小鬼。”
复读机酥宝再次上线,一句话说得十分顺溜:“安安是个胆小鬼。”
苏安这次没阻止酥宝开启复读机功能,将他从大腿上抱了下来。他一边念叨着安安是个胆小鬼,一边跑去找他的小跟班玩。
“你是个胆小鬼?”苏衍玩味地重复了一遍。
他看苏安一点也不像个胆小鬼,倒是十分能端、能装,胆大包天。
苏安正对着太阳,阳光落入瞳孔,有些晃眼。
苏安的睫毛颤了颤,伸手环住苏衍的脖颈,在他耳边轻轻说:“是啊,苏安是个胆小鬼,在苏衍面前很?很?。”
她以前只会在苏衍面前乖,又乖又?。
“你很乖。”苏衍说。
苏安点点头。她知道自己在苏衍面前一直很乖,但是现在她不太想乖了,看着苏衍问了句以前问过的话:“你算哪块小饼干。”
“你算哪块小饼干,说我乖?”
苏衍抬了抬眼皮,面无表情地看着苏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