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打乱了我的心跳

霍山山

摘句：其实，心动不止会在春天發生啊。

第一章“程舟”侧畔千帆过

复大理工院有两宝，计算机系的舒程周和东边的枣。

这枣一到成熟的季节，没两日便步入了生命终结，而这舒程舟，却只有体院的付烁敢去招惹。

这不，秋高气爽的一日，付烁刚出训练场就碰到了舒程舟，立刻屁颠屁颠地跑上前去，笑意爬满了他的眼角眉梢，露出的那口白牙似乎比这高悬的烈日还要晃眼，明明刚训练完，可他的身上尽是淡淡的松香味。

“喀喀。”付烁清了清嗓子，之前他引起舒程舟注意的方式层出不穷，且十分浮夸，但都并不见效，今日他倒是摇头晃脑地吟起诗来，“‘程舟侧畔千帆过……不如惜取眼前人。”

果不其然，他真的不适合扮斯文。

付烁的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又正值下课高峰期，路上的学生络绎不绝，听了他的这句诗，不少人都捂嘴笑出了声，还有人摇头表示惋惜——体院的高才生果真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见舒程舟深吸了一口气，似是在隐忍着什么，付烁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四周，像是怕别人将这小秘密听去似的，附在他耳边小声道：“他们说你喜欢读唐诗，我特意在图书馆泡了整整一周，才翻到这么一句与你有关的诗句。”

他说话带出来的热气尽数喷洒在舒程舟的脖颈上，她的身体不自主地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如常。她看都没看他一眼，只平淡地回道：“我是喜欢唐诗，但我不喜欢把诗人气活。”

憨憨如付烁，还没明白过来这句话的高深之处，付烁的两个室友就在舒程舟开口轰人前，识相地从墙根后小跑出来，在付烁不解的哀号声中架走了他。

回到宿舍，舒程舟叹了第一百零七次气之后，打开手机，手指快速地在键盘上敲下了一行字，点击发送。

与此同时，理工院二食堂的某张餐桌下一阵丁零声，而餐桌上的付烁刚吞下一口饭，就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奇怪……”付烁揉了揉鼻子，自言自语了一句。

“不奇怪不奇怪，入秋了，天凉了，感冒很正常。”其中一个室友程缓赶忙放下手机，一惊一乍地接话道，还顺手抽了一张纸巾递给他，“来，擦擦。”

要是付烁再机灵点，大概会在接过纸的那一瞬间，发现程缓的手心是湿润的，那是——名为“心虚”的汗。

• 就如同彗星撞地球

要说这舒程舟是复大理工院的镇院之宝，那么付烁这个作为体育特长生被特招进来的学生就是根草。他刚入学时，众人要多不满有多不满，好在风头过去了，撇去别的不说，他还是体育学院的心尖宝。

后来，一场校园竞赛让这彗星与地球撞上了。其实，付烁本来要报体育类的，却阴差阳错地报了编程竞赛，并且审核成功了，还好死不死地对上了舒程舟。可谁知，被舒程舟完虐之后，他竟一发不可收拾地开始追起了她。

那时的情形是这样的——

大约在半个月前，也就是校园编程竞赛那天，付烁到场后，了解一下比赛规则，两人写新的程序互相攻破对方的防火墙，又快又准确者，则为胜者。之后，付烁怯生生地靠近舒程舟，小声道：“听说你是计算机系第一，正好，我也是体育系第一，但是吧，术业有专攻，你待会儿能不能让我输得好看点？”

付烁情真意切，百般讨好，谁知，这番交好并没有打动舒程舟，他依旧输得很难看。临走前，她看着冥思苦想的他，回了一句：“就算我速度放慢三倍，你也追不上我。”

“谁说的！我一定会追上你的！”

考室的寂静因这一句分贝极高的话语打破了，众人看着付烁面面相觑，而付烁在追舒程舟的谣言也是那时候传出来的。

比赛结束后，在外因、内因的共同作用下，付烁坐实了谣言。

不过，每每他死皮赖脸地贴上去，舒程舟总是冷着一张脸，所以，在得知她喜欢唐诗之后，自诩从小就能倒背《塞下曲》的他泡了一个星期的图书馆，就是为了投其所好。

可事实证明，付烁还真的是……傻得可爱。

“你们不是说只要投其所好，就一定能俘获她的芳心吗？为什么她还是一脸嫌弃的样子？”付烁回到宿舍后，哀号出声。

“呃……大概是你出现的方式不对？”

程缓的话音刚落，付烁就眼尖地看见程缓的桌上摆了一个新的宫园薰的手办，问道：“你什么时候买的手办？”

“最近做了个兼职，随意卖点东西，一发工资就买了。”

“你什么时候去兼职了？”

程缓闻言只想扇自己两耳光，心想：“反正不是害你就行了。”

他顿了一下，还是敷衍道：“就前几天。”

“可是前几天我们不是去外校比赛了吗？”

“……”程缓一时无言以对。

“最新消息，舒程舟喜欢喝草木家的杧果冰沙！”另一个室友见情况不对，立刻出声解围。

果然，只要是有关舒程舟的消息，就能迅速转移付烁的注意力。

• 保温杯盛着杧果冰沙

草木家离复大理工院大概有一个小时的车程，付烁顶着众人奇异的目光，将手中的保温杯递给一脸尴尬的店员，道：“装这里面吧。”

匆匆赶回来的付烁一下车就被一个女生拦住了去路，看那女生垂头局促又递巧克力的架势，怕不是在告白。

舒程舟按时到达校门口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便在恰好能清楚地听到两人对话的地方停住了步子。

“学长你好，我喜欢你很久了。”

“啊？”付烁抬起空着的那只手挠了挠头，一头雾水，忸怩了半天，才拒绝道，“不好意思啊，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结局就如每部偶像剧里的告白失败桥段一样，“女主”哭得梨花带雨，小跑着离开了那个伤心地。

舒程舟心里一阵唏嘘感叹：唉，虽然有点傻，但好歹还有颜值啊，还是有点抢手啊。

付烁抬眼就看见了舒程舟，露出了招牌式的露齿笑，举起手臂跟舒程舟打招呼，然后快跑几步，在舒程舟面前站定。

“好巧啊，我刚好准备去找你。”

“找我？”舒程舟故作疑惑道。

付烁立刻将手中提了一路的保温杯抱在胸前，然后拧开盖子，递到她面前，道：“听他们说你很喜欢吃草木家的杧果冰沙，我今天正好训练结束得早，就去给你买回来了！喏。”

舒程舟疑惑不已：“就算你想请我吃，你给我点份外卖就行了，干吗跑那么远？”她又看着自己面前的保温杯，“就算这样，你用保温杯装着干什么？”

付烁挠了挠头：“点外卖多没有诚意啊。为了不让冰沙融化，我还特意去带了一个保温杯过去。”

她接过保温杯，微微蹙眉：“谢谢。”正在付烁心里正欢喜时，她又开口了，“不过……我现在不太想吃。”

“啊？”付烁闻言四下张望，看见守着冰箱、摇着蒲扇的便利店老大爷，计上心头，“那我去给你冻着吧，等你想吃了再吃。”说着，他就打算从舒程舟手里接过保温杯，却没拿过来。

“不用这么麻烦。”看着愣怔的付烁，舒程舟打开手机微信，点开添加好友的二维码，接着道，“下次我要是想吃了，就找你？”

看到那个黑点丛生中的头像，付烁喜形于色，心里的小人狂蹦了几下，就差将那个“耶”字写在脸上了！

他恨不得在那一刻将二维码拍下来，然后打印下来过塑保存，似乎这就是他迈向成功的钥匙。

• 笛卡尔的情书

一阵丁零声与付烁兴奋的尖叫声同时响起，程缓盯着自己微信里那笔来自表姐，备注为“拿去买你的手办”的转账，小心翼翼地问：“付烁，什么事这么高兴啊？”

“哈哈哈，行动这么久，我终于加到舒程舟的微信了！还是她主动要加的！她的微信头像真可爱！”付烁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兴奋道，“她发朋友圈了！嗯……是一道数学公式，配文是有趣的数学题。没想到她不仅编程厉害，数学也这么厉害！不行！我要把这道题做出来！”说完，付烁就拿起笔，在一张纸上奋笔疾书。

程缓退出聊天界面后，小心翼翼地点开舒程舟的朋友圈，结果并没有发现付烁所说的那条朋友圈，他又偷偷瞥了一眼付烁一本正经写在草稿纸上的数学公式，一眼就看出那个是最近流行的“笛卡尔的情书”，便知悉个中蹊跷。

程缓心想：付烁从来不关注这些东西，表姐的小九九他又怎么会明白呢？

他摇了摇头，又叹了一口气，一副事事尽在他掌握之中的样子。

其实，关于那场编程竞赛，程缓有话说，付烁之所有会去参加竞赛，都是他在暗中操作。而他做这一切，都是受到了表姐舒程舟的指使。

世上哪有那么多好巧，不过是有人在背后操作罢了。

付烁刚入学那会儿，校内、网上关于他能免试入学的议论声不断，舒程舟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最后还忘了自己的老本行，竟然花钱在网上找了一个黑客，黑了那个帖子。可谁知，他对此事毫不知情，而她还在程缓那儿落下一个“人傻钱多”的名号。

所以，一个月前，当舒程舟准备行动，找上程缓的时候，程缓就向她索要了手办。她能在编程竞赛上见到他，又那么凑巧地经过他们的训练场，而他们正好训练结束，在校门口遇见急匆匆赶回来的付烁，都是因为有程缓这个内应。不，应该说，他们寝室一共三个人，除了付烁本人，其他两个人都是内应。

那边付烁还没解完题，程缓这边新的任务就来了——明后两天我有比赛，带他来看。

程缓犹豫了好久，还是决定宁愿不要命，也不要去看舒程舟比赛，他视死如归地回了一句：“姐姐，你那无聊的比赛，别说他了，我都不想看。”

那边很久很久都没有回复，当程缓以为自己触怒了这尊能给自己买手办的大佛，输入好了一系列道歉和赞美的话之后，那边回复了：“那你们过几天不是有一场重要的比赛吗？你跟他提议提议，让他约我去看。”

这个任务貌似还不错。

“喀喀，那个……”程缓清了清嗓子，构思着如何开口才能更好地出卖室友换取手办，隔了很久他才繼续道，“付烁，你不是加了舒程舟微信吗？你可以问一下她过几天去不去看你比赛，毕竟你在球场上才是最帅的！”

“对哦！”付烁放下笔，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不定她见了我在球场上的飒爽英姿之后，就拜倒在我的运动裤底下了呢。”

程缓无奈扶额：“其实她早就拜倒在你的运动裤底下了。”

• 其实心动，不止会在春天发生啊

付烁那场比赛在距离复大很远的体育馆举行，舒程舟一下课就往那边赶，可赶到时，比赛还是开始了很久。

她刚在前排落座，程缓就示意看上去恹恹的付烁往她这边看。后半场比赛，付烁就像打了鸡血一样，虽然对方队也有意地防守他，但还是被他钻了空子，一连拿下十几分。每进一个球，他都会自满地看向舒程舟，像极了隔壁家邀赏的小孩。

这场省级篮球预决赛在裁判吹哨之后正式宣告结束，付烁所在的队伍以超出三分取得了胜利，将有机会进入冠军赛角逐，一时间赛场欢呼声不断。

赛场中央的付烁汗涔涔的，胸膛微微起伏，接过后勤人员递来一条毛巾后，目光便开始找寻舒程舟的身影。舒程舟刚站起身，走下看台，就被啦啦队簇拥着向前。刚站定，便惊惶地往右侧看去——那个本该被裁判收走的篮球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她飞来。

本来该有的疼痛感并没有如约而至，舒程舟睁开眼、别过头，才发现付烁挡在自己的身侧。她忸怩地挣开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臂，站开了一点，他却因为这个动作微微皱了皱眉，嘴角也小弧度地往上牵了牵。

付烁转过身去，捡起篮球砸在扔球人面前的地板上：“怎么你每次打不过就来这种损招啊？”

两人一言不合就要开打，还好对面的队友拉住了那人，而程缓也上去拉住了付烁。程缓正感觉自己拉不住他的时候，舒程舟上前扯住了他的衣角，道：“别冲动。”

在这种场合打架，闹得不好肯定会被禁赛，他过两天还有决赛要打。

付烁看了看舒程舟，又看了看她扯着自己衣角的手，露出一口白牙，笑嘻嘻地道：“好的。”模样乖巧极了。

舒程舟同付烁一起坐他们队车回的学校，途中司机一个急刹车，她因为惯性，脑袋往前排座位上撞，坐在她旁边的付烁却手疾眼快地伸出左手挡住了她的头，还在车辆稳住之后，顺势揉了揉她的头。

舒程舟一怔，好一会儿没缓过神来，自己似乎没有让程缓教他这一招啊。

她赶忙将头往窗户边靠了靠，躲开了他的动作，别开眼不去看他。她面上不动声色，可那对被短发遮住的耳朵红得几欲滴血。过了半晌，她依旧局促不已，便小心翼翼地往付烁那边瞥了一眼，发现他已经仰头睡着了之后，才长长呼出一口气，放松了僵直的背脊。

窗外正好有阳光打进来，一道明亮的光柱打在付烁下巴以下的位置上，不知道他在梦些什么，只是下意识地吞咽口水的动作，引得耸起的喉部不自觉地上下滚动了一下。她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刚碰上他的喉结，就被他想要去安抚不适的左手擒住了。

两人的手就这样交握在一起，垂在两张座椅的中间，垂在温和的阳光下，捶在她如鼓面一样的心房上，发出“怦怦怦”的声响。

其实心动，不止会在春天发生啊。

• 关于少年人的动心

这天的付烁让舒程舟心悸不已，她不禁想起自己三年前第一次见到他时的场景。

程缓刚进省队，为了方便比赛训练，就借住在小姨家，等他比赛时，两位家长因工作忙没能去现场呐喊助威了，但刚高考完的舒程舟特意抽空去了！她明明是来看自己的表弟的，却被场上那个穿十二号球衣的少年吸引了目光，好似全场的人都失去了颜色，连呐喊声都被隐去。

那个身穿十二号球衣的少年行动迅速，动作干净利落，进球后总会笑着与队友击掌，张扬却又不狂妄，上场没几分钟就追平了比分。

最后，那场比赛，程缓所在的队伍赢得很漂亮，他们聚在一起欢呼时，都忘形地脱下了汗湿的球衣，高举在头顶甩了起来。所以当舒程舟想迎上去给程缓祝贺时，下意识地接住了那件迎面飞来的印有“12”的球衣。

衣服明明都汗湿了，可球衣上却无一丝难闻的气味。

舒程舟看着手里还留有余温的球衣，一时愣住了，连付烁走近都不曾注意。直到球衣被付烁拿走，那句清冽而愉悦的“谢谢”在自己头顶响起，她才抬起头怔怔地看着他，只不过那句可能会说得磕磕巴巴的“不客气”还未出口，不怀好意的篮球飞了过来。

其实那个篮球是冲付烁去的，正好她与付烁站得近，篮球方位稍偏，才会直直地朝她的头砸了过来。与今日的场景很相似，那时的付烁也很快反应过来，手疾眼快地将她护在身后。可是等她回过神来时，他已经走远了。程缓朝她跑过来时，她才望着他的背影问道：“你认识穿十二号球衣的那个人吗？”

程缓觉得莫名其妙，愣怔了一会儿，答道：“他呀，付烁啊！省队的种子选手，据说马上要进国家队了。”

一根筋的理工生动起心来很可怕，遇上自认为对的人，便会在脑中做无数次概率题，用以确认那人是否是自己的最佳选择。

就和程缓说的一样，那场比赛后，付烁就进了国家队，舒程舟也再没在程缓这里得到过他的消息，只是她总会多留意有关篮球比赛的新闻，但也是今年夏天才得知他在一场国际锦标赛中大放异彩，更是因为这个特长进入复大体育系。

所以，当程缓听说她要追付烁时，一脸问号，更是早已忘了她这桩旧事。程缓也问过她为什么喜欢付烁，其实她自己也说不明白，好像关于少年人的动心，一个眼神就足以做到。

晚秋的午后总是很好睡，当付烁睁开惺忪的睡眼时，车子已经在校门口停好了，他垂下头，看见自己的手紧紧地握着舒程舟的手，便连忙松开了手，下意识地擦了擦手上的汗意，然后讪讪地望着她，羞红从他的脸颊爬到耳根。直到程缓拍了他一下，喊他下车，他才回神应了一声“好”。

见付烁一直走在舒程舟身侧，其他人都心领神会地加快了脚步，快速地消失在了他们的视线里。付烁越走越靠近舒程舟，她便下意识地往里面靠，拉开一点距离，可她挪一点，他也跟着挪一点。

最后，她直接踩到矮矮的花壇边缘，打算快走几步拉开距离，可谁知她脚下一个不稳，崴着脚摔了下来，并下意识地抓住了付烁的右手。

“你的手怎么了？”舒程舟心里一惊。

“……”在舒程舟面前一向嬉皮笑脸的付烁突然沉了脸色，思忖良久才答道，“可能是脱臼了。”

• 因为可爱，无敌

“小伙子，手臂怎么搞脱臼的啊？”两人来到医院后，挂了门诊，诊室里的专家医生扶了扶眼镜，操着一口上海口音，不紧不慢地问道。

“医生，实不相瞒，是为了保护未来女朋友。”说完他讪笑着，悄悄瞥了舒程舟一眼，见她没出言反对，得寸进尺地补了一句，“马上就是了。”

舒程舟扶额，正经地答道：“应该是剧烈运动后，被一个冲力比较大的篮球砸到了手肘。”

见舒程舟一脸担忧，付烁宽慰道：“你也别太担心呀，这又不是第一次了，以前我也拦过他们砸来的球，习惯了！”

见舒程舟沉着脸，付烁乖乖噤声，不再说话。他知道舒程舟在担心什么，刚才装作没心没肺，也只是为了不让她有心理负担，觉得是她影响了自己的决赛。这下安静之后，他也在心里思忖该怎么向教练交代。

两人在医院忙到与医生同时下班，出来时，付烁的右手光荣地挂上了石膏。为了谨遵医嘱，两天后的决赛付烁还是没能参加，不过他却因祸得福，和舒程舟越走越近了。

付烁在训练场上视察了一周，觉得无聊，便回到宿舍瘫在阳台的摇椅上，点开舒程舟的课表看了又看。终于，在三十五分钟后，他看见了舒程舟出现在了他们的宿舍楼底下——自打他受伤以来，一日三餐都有她包了，就连复大的传言都不再是他单恋她了。

向来以跳得高闻名于世的付烁再次以最快速度冲到了宿舍楼底下，接过舒程舟手里提着的食物，而后走到长椅边坐下，乖巧地埋头吃了起来。

刚开始两人坐在一起还会引得路过的学生纷纷侧目，这会儿两人经过这段时间，倒也习以为常了。

“你的伤还没好吗？”

她的言下之意付烁自然明白，他也觉得自己还这样把她蒙在鼓里，有些无耻，可他明白归明白，嘴里还是“嗯”了一声。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能给我一个合理的原因，我可以以你女朋友的名义给你送餐。”舒程舟望着他的侧脸，看着他埋头吃饭，还未说话，眼眶便有些酸涩，也极其含糊地问出从一开始就该自己说的话。

其实她知道，哪怕那个理由不合理，她也会破坏理性的原则，感性地做出决定。但当来往的学生缓缓离去，原本就不止的风声与等待时焦灼的心跳声交织在一起，耳边传来的是他在愣怔过后坚定的那一句——

“因为我觉得，如果不是你，我可能不会再遇见像你这么可爱的人。”

因为可爱，无敌。

第八章 你还记得胖胖吗？

随着付烁成功攻略舒程舟的消息不胫而走，学校的表白墙也炸了。因为同时失去男神女神的同学们太难了，纷纷在表白墙哭诉，说想找个人安抚自己受伤的心灵，带自己走进幸福的大门，成就复大另一段佳话。

好在寒假来得早，众人没吃几口狗粮就回家了。只不过付烁所在的篮球队要代表国家出国参加冬季赛事，回来时已至年关，晚上九点，航班停靠在已入深冬的申城。

付烁突然想起自己听程缓提过他是申城人，便想去他那儿叨扰一晚，可谁承想，自己迟迟没收到他的回复，打电话也无人接听，这个想法只好作罢。

冻得不行的付烁刚在附近的酒店安顿好自己，便收到了舒程舟发来的照片，上面有很多白白胖胖的饺子。

舒程舟：“小年记得吃饺子。”

付烁：“刚下飞机，可怜兮兮。”

舒程舟想也没想就邀请了付烁来家里吃饺子，并表示自己的父母很开明，且知道自己有男朋友一事。当然，这一切都是在没有程缓到来的前提下，才会特别和谐。

當付烁拎着自己从国外带回来的礼物上门时，那个不理自己的程缓被一位阿姨揪着耳朵也出现在了舒程舟的家门口。

“舟囡，你快好好帮姨姨教育教育你表弟，叫他来吃饺子，他还不乐意了。”

程缓尴尬地看着舒程舟和付烁，见舒程舟狠狠地瞪着自己，付烁也眯着眼睛看着自己，便吞了吞口水，因为是舒程舟千叮咛万嘱咐他不能来吃饺子的！

几位家长好像觉得几个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顿时打圆场：“都进来都进来，等会儿饺子都冷了。”

饭桌上，付烁一人应付几位家长的轮番进攻;饭桌下，程缓手忙脚乱，疯狂跟舒程舟以及付烁道歉，并跟付烁说清了自己出卖他的全过程，自知罪孽深重的他，就差当即跪地求原谅了。

一顿饭吃得很快，付烁与几位家长道别后，舒程舟送付烁去地铁站。两人经过外滩，东方明珠熠熠生辉，倒映在江面上，被风吹皱了。眼见付烁就要进地铁站了，舒程舟开口：“付烁，你别生气……”

“我没生气。”她后面的话还没开口，付烁就憋不住了，笑着打断了她。

“啊？”舒程舟抬起头，疑惑地看着他，可他只是笑着看着她，眼里星星点点，就像此刻的东方明珠。

付烁没有解答她的疑惑，反倒是俯身在她耳边轻轻地问：“你还记得胖胖吗？”

第九章 我也对你图谋不轨

“胖胖”是一只猫，一只叛逆的猫，也是付烁冒险在寝室养了三周的猫。

夏末秋初的一个早晨，“胖胖”离寝出走，付烁寻遍了校园的每个角落都没有找到它。就在他以为“胖胖”可能已经被保安或者宿管抓到送去了宠物中心，或是已经饿死在哪个角落的时候，刚因为输了一场比赛而气冲冲的他就撞见了“胖胖”——还有一个投喂它的少女。

知道“胖胖”每天都接受少女的投喂后，付烁也鬼使神差地会在那个时间点偷偷去看“胖胖”。

秋风习习，阳光和煦，常青树下，少女的发丝随风扬起，脸上笑意盈盈，嘴里柔声唤着“喵喵”，像是一幅温柔至极的画。

温柔得让他觉得，是这秋光溺人，是这秋风使人心动。而这“胖胖”，为了铲屎官的幸福，再在外面流浪几天，也是值得的。

后来，付烁原本想借着“胖胖”之名去与少女搭讪，可日渐名副其实的“胖胖”终于被保安发现了，在被送去宠物中心的前一刻，他不得已现身救下了“胖胖”，并将它送回了自己家。

“就算……就算不在校园竞赛上认识你，我也会想方设法地认识你、接近你。”

“所以呢？”一向聪明的舒程舟故意装起傻来也装得很好。

“所以……我也对你图谋不轨。”

——恰好我们都为彼此心动。

编辑/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