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本刊记者 武魏楠
马克思在《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中有一句话:“哲学家们只是用不同的方式解释世界,而问题在于改变世界。”
目前,对于如火如荼的新型电力系统的讨论同样适用于。对于新型电力系统任何人、任何组织都可以对其进行理论上的阐述和解释,但归根结底要提出解决方案。
问题的核心是如何让新能源替代煤电成为新型电力系统的主体。对于新能源的消纳,中国曾经提出了压煤电、上马特高压的解决方案。
压煤电等于是以行政手段剥夺了煤电的利益,难以长期持续。新能源给电网带来的波动最终还是要靠煤电来进行调节,新能源与煤电之间的关系不是替代,而是互为支撑。
特高压外送看起来是个更合理的方案。每一个以外送为主的新能源基地都要配备相应的火电,就是为了保障特高压线路不发生太多的波动。如此,更能看出新能源与煤电谁也离不开谁。
中国人能源转型的老师——德国在退核、退煤上搞的轰轰烈烈,可是一旦光伏发电预测出力紧张,几条和法国、波兰之间的联络线立刻就被德国电力公司买满了核电与煤电。德国人现在近40%的可再生能源电量也只是通过把核电与碳排放转移到其他国家来实现的罢了。
归根结底,新型电力系统首先要解决新能源并入电网后,电力系统的安全稳定问题。
多年以来,对于如何充分发挥电网容量的问题一直都有很多讨论。目前所有的设计方案基本都是基于峰值负荷来进行的,这也就意味着整个电网的装机容量必须考虑覆盖峰值负荷的若干倍。
但这些都建立在传统电力系统“机组容量越来越大、电源越来越集中、电压等级越来越高、输电距离越来越远”的基础之上。新能源的发展特性决定了未来电源开发是以小型、分散化为主流的,主要接入配电网或者一般高压电网。甚至大量的电力自发自用,不再上网。只有少量的缺额电量需要从电网购买,或者余量上网。
眼熟么?这其实就是里夫金在《第三次工业革命》中描绘的未来能源民主化时代的样子。他还谈到了分布式智能网络成为电网主体,要替代集中型的超级大电网。
里夫金不是专业的电力科学家,但至少他提出了一个具备可能性的方案。要实现这个方案至少要解决几个问题:集中型大电网公司放弃自身的权力;分布式电源有成熟、公平的商业盈利模式;配电网市场开放;有应对极端天气的电力供给方案;数字化技术成熟;最重要的就是我们要彻底抛弃传统电力系统的建设思路。
不难看出,每一个问题都很难解决。具体到中国,有好几点不仅是本轮电改的重头戏,更是和现在的许多业内观点有些背道而驰的意味。
当然,也许有一天会有一个超级储能技术出现,同时兼具了成本低、面积小、充放功率大、容量大又安全。那么以上一切的种种问题就会迎刃而解。如果没有这样的技术,那我们还是老老实实地转变思路,重新思考问题的解决方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