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辚 黄萍
[摘 要]红军时期,中央军委兵工厂在艰难困苦的环境中,在党的坚强领导下,很好地解决了人才、技术、设备、原材料短缺问题,在短期内发展成中央苏区最大的制造业企业。中央军委兵工厂的成长足迹始终伴随革命战争的发展过程,其发展壮大与强有力的思想政治工作、积极开展生产竞赛、规范内部管理、自觉接受上级的监督等密切相关。中央军委兵工厂克服了重重困难,将有限的生产能力发挥到极致,所修理和生产的武器装备,在数量上能满足部队一定程度的应急需要,质量上一直处于稳步上升的状态,成为苏区工业的一面旗帜。
[关键词]中央苏区;红军;兵工厂
[中图分类号]D23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4-0599(2021)05-0062-09
中央军委兵工厂是红军时期国家工厂中工人技术水平较高、工厂设备相对齐全、管理制度相对完备的规模化的军工企业,也是中国共产党创立的第一家大型综合性的兵工厂,被誉为“人民兵工的始祖”“人民军工的发源地”。之前学术界对中央军委兵工厂的研究主要侧重于官田时期,对其建置沿革、人员结构、生产设备、技术工艺、原料来源、政治工作、工资福利等缺乏变迁和历时性的研究,尤其是瑞金岗面时期和陕北时期更是很少有人关注;有关兵工厂史料的来源以当事人的回忆为主,对文献资料如《红色中华》《斗争》《中央通告》《苏区工人》等的利用不足。通过仔细全面梳理历史文献和实地调研,可以发现,中央军委兵工厂的成长足迹始终追随革命战争的发展过程,其发展壮大与强有力的思想政治工作、积极开展生产竞赛、规范内部管理、自觉接受上级的监督等密切相关。
一、中央军委兵工厂是中央苏区最大的制造业企业
1931年10月,根据中革军委的指示,红军总部直属白石修械所、红三军团修械所、江西省苏维埃政府修械所三个单位合并,在兴国县官田村成立中央军委兵工厂。中央军委军械处处长吴汉杰回忆:“一九三一年九月,红军粉碎敌人第三次‘围剿,最后一仗歼灭了韩德勤部,缴获了大批枪支。中央革命军事委员会命令我去兴国的白石收集枪支,并筹备建立修械厂。”“接着,军委命令我们与江西省工农民主政府的修械所和三军团的修械所合并。十月,在兴国县莲塘区官田成立了中央军委兵工厂”[1]P206。建厂初期人数,史料记载不一致,吴汉杰回忆,三个厂一合并,管理人员和工人增加到200多人。[1]P2061959年兴国纪念馆提供的资料称:“一九三一年冬成立初约六十至七十人,到一九三三年七八月间,有四百多人,其中有妇女。”[2]P540兵工厂成立之初领导班子配置:厂长吴汉杰,党委书记张健,特派员陆宋昌(由县政治保卫局派去),不久为谢石林。兵工厂成立之初,职工会委员长是郑家迪,后来是马文。军事组织:特务连,由工人组成,三至四个班,有连长,天天操练,其任务是保卫兵工厂,站岗保卫。[2]P539
据1959年兴国纪念馆提供的资料,兵工厂成立之初,厂内生产组织有铁匠股、枪炮股、木壳股、牛皮股、机械股、炸弹股、炮弹股,里面又分修理股和机枪股、刺刀股。红军打开沙县后,缴获福建军阀卢兴邦的修械设备和技术工人,于是兵工厂又成立了子弹科、枪炮科(当时只有一部机器)。子弹科一百三十至一百四十人,科长姓祝,枪炮科也有一百多人。[2]P540据朱春根解放初期的调查,弹药科有100多人,科长王赞,设有炸弹股、子弹股;枪炮科有200多人,科长刘球,设有铁匠股、木壳股、牛皮股、刺刀股。[3]P138两者记载之间有一定的出入。各生产部门的职能如下:(1)铁匠股。这是枪炮科中最主要的一个部门,有70多名工人。一部分人负责修理,一天能修好50~60支枪;另一部分人制造枪炮,由于没有机器,加上熟练工人少,每天平均只能生产10多支枪,而且许多机件是利用旧有的。(2)木壳股。有30多名工人,专门负责制造各种枪支的木柄或木壳,平均每天生产量是200件左右。(3)牛皮股。有20多名工人,专门负责制革和缝制各种军械用具如皮带、炮盒、马鞍等。(4)刺刀股。有30多名工人,专门负责制造刺刀,平均每天生产约100把左右。(5)炸弹股。有40多名工人,主要负责制造麻(马)尾炸弹、地雷、火药等。(6)子弹股。有60多名工人,大部分是从养金山修械处来的女同志,专门负责制造子弹。弹药来源除外地的“洋硝”外,还要用自己土法熬制的土硝。弹筒开始不能做,主要是收集废子弹筒。[3]P1381932年5月,在枪炮科、弹药科的基础上,官田兵工厂发展成枪炮厂、杂械厂(生产刺刀和镐、铲等军用器械)、弹药厂三个分厂。据吴汉杰回忆:“前线不仅需要枪,而且也迫切地需要子弹。于是军委又命令我们在兵工厂中建立一所造弹厂。”[1]P208造弹厂就是后来的弹药厂。枪炮厂内有修理股、机器股、机枪股;机械厂(杂械厂)有红铁股、刺刀股、木壳股、牛皮股;弹药厂有子弹股、炸弹股。枪炮厂的机器股以前是没有的,当时只有一部机器。整个兵工厂人数由八九百人发展到一千三四百人。[3]P136
随着革命形势的不断发展,红军的规模越来越大,长征前中央红军发展到一、三、五、七、八、九共6个军团约10万人,对武器弹药的需求也越来越大。这时,中革军委考虑到为适应反“围剿”战争的需要,兵工厂不能集中在官田一地。从1933年4月开始,中央军委兵工厂陆续向外迁出。四五月间,弹药厂迁往胜利县(今于都县)银坑成立中央军委兵工厂银坑弹药厂;7月,机械厂内的刺刀股、红铁股分出一部分工人和设备迁到兴国县龙岗的寨上,成立中央军委兵工厂寨上杂械厂;8月,中革军委又从官田调出五六十名工人迁到赣县白鹭成立军器修械分厂。后来留在官田的机器设备和职工也从10月开始,陆续迁往瑞金岗面,至1934年四五月间迁毕。[3]P136据郑家迪等人回忆:“一九三三年三四月间,官田中央兵工厂的弹药科迁到银坑,与原来在银坑的弹药科合并起来,成为弹药厂,工人、干部共有300多人,其中分子弹股,制药股。主要任务是制造子弹、炸弹、地雷、炸药,妇女不多。”[2]P543郑家迪等人还回忆,弹药厂厂长姓郝,党委书记姓范,特派员是沙石林,其他党团组织、职工委员会等组织和在官田一样;党员占20%~30%,青年入团的占80%到90%。[2]P543弹药厂厂长是郝希英。又据范树德回忆,中央军委兵工厂“分有枪炮厂、弹药厂、修理厂三个厂,分设在于都县之银坑村、桥头村一带乡村,全厂共计有工人千余人,是中央苏区工人最多的工厂”[2]P545。这样,中央军委兵工厂有银坑弹药厂、寨上杂械厂和瑞金岗面兵工厂三个部分。银坑弹药厂最初只有100多人,包括从汀州迁来的40~50人、官田迁来的40~50人、当地招收的一部分工人。1933年5月间,党组织从上海派来两个翻沙工人負责指导生产。全厂干部、工人逐渐发展到200多人,党员占80%至90%。厂长是祝良臣,党委书记李子成,特派员谢石林。银坑弹药厂主要是制造麻(马)尾炸弹、子弹,分子弹股和制药股两个部分。[3]P143寨上杂械厂的主要任务是打制刺刀、洋镐、洋锹,分红铁股和刺刀股两个部分,最初只有官田迁来的10多人,以后发展到200多人。厂长是李志云,政治委员叶荣邦,工会主席李才俊。杂械厂每股各设两个组,组下分班。红铁股有四个厂房,每个厂房有五六座炉子,刺刀股集中在一个厂房。杂械厂没有机器,都是手工工具如铁锤、锉刀、砂布等。[3]P145
中央军委兵工厂经历了从官田、银坑、寨上到岗面的搬迁过程,总厂和分厂经历了合并、分开、再合并的变迁,最终汇集到岗面。早在第五次反“围剿”之前,中革军委就积极准备在岗面建立更大规模的兵工厂,并预先建筑了部分厂房。1933年10月,留在官田的兵工厂陆续迁往瑞金岗面。1934年1月,红军打下福建沙县,大批缴获的火药全部搬到银坑弹药厂,机件及枪支全部搬到瑞金岗面。朱春根所写《中央苏区红军兵工厂的史料调查》中记载,四五月间,官田兵工厂、银坑弹药厂、寨上杂械厂全部搬到了瑞金岗面。[3]P1467月24日,中革军委下达命令,枪炮、弹药两厂合并,委任了新的领导班子。命令称:“兵工厂中之枪炮、弹药、杂械三厂,组织上原应统一的。在不久以前,因为三厂相离太远,事实上不易统一,曾令各厂独立直接为军事工业局指挥。现枪炮、弹药两厂已同设冈面,为指挥便利和科学的分工起见,特令两厂合并,定名为兵工第一厂,委任韩日升同志为厂长,赫(郝)希英同志为副厂长,范启明同志为政治委员。”[4]P370命令还称:“杂械厂因距离太远,暂不合并,着改名为兵工第二厂,仍由原首长负责。”[4]P370从这个命令分析,寨上杂械厂是否搬迁到岗面存疑。命令又称:“改组后第一厂应分设机器、枪炮、弹药三科,责令总供给部军事工业局根据这一原则为(作)适当的分工,并将生产工具和各种专门技术工人进行适当的调配和调动,仍将办理情形具报备查。”[4]P370《中央苏区红军兵工厂的史料调查》中记载,岗面时期中央军委兵工厂领导班子为:枪炮厂厂长吴汉杰;弹药厂厂长韩日升,政委刘广程;团委书记马文,特派员谢石林。[3]P146这个班子可能是7月24日中革军委命令下达前的情况。这个时期兵工第一厂有600多人,其中枪炮厂400多人,弹药厂200多人;有厂房8栋,还有1栋大祠堂。枪炮厂分为枪炮股和修理股,枪炮股下设步枪股和机枪股,任务从制造转为修理。这个时期工厂的技术水平有很大提升,只要有零部件,每个工人都能单独修好一支枪。除了修枪(手枪、步枪、机枪),迫击炮、高射炮、平射炮也能修理。[3]P147
二、与中央军委兵工厂生产任务密切结合的思想政治工作
中央军委兵工厂是中国共产党建立的较早的大型国家工厂,从一开始就在中革军委军事工业局和总供给部的领导下生产,有着完善的党政领导机构和体制机制。中央军委兵工厂在日常生产和管理上的一个突出特点是强调思想政治工作,在设备简陋、原料短缺、物资匮乏、斗争残酷、战斗频繁的环境里,提高生产效率和工作积极性的主要措施,除了管理科学、制度完备、技术创新、物质奖励外,人的思想改造、精神培养、政治进步具有特殊的意义。
兵工厂在官田成立之初,除了党委,党团组织包括:党支部,党费每月六铜板;青年团,青年团委书记(郑家迪担任过),团费每月六铜板;反帝拥苏大同盟救济会,参加的人每月交一铜板,主要是互相捐款,救济贫苦人民,钱由上级统一掌握。群众组织:职工委员会,几乎所有工人都参加了,主要任务是解决与关心工人的困难,实行劳动法。每月会费一分钱,会费交由上级。[2]P539枪炮科、弹药科各有党总支和团总支,每个工段各设有一个党支部、团支部。党团组织每周过一次组织生活,开展批评与自我批评,从而保证了每个党团员在生产战线上起突击手的作用,时刻是全体工人们的思想、学习、劳动方面的榜样。刘少奇在中央军委兵工厂考察工作时对兵工厂的负责人说:“管理工厂不同于管理军队。在厂里应该强调依靠工人阶级自己管好工厂,充分发扬民主,使工人认识到自己是工厂的主人。在经济条件许可下,要适当地改善工人的生活。更重要的是要提高工人的政治觉悟和文化、技术水平。”[5]P127郑家迪回忆,中央军委兵工厂“党团员在工厂中发挥很大作用,那時每个党员都有向俘虏过来的工作人员进行宣传教育的责任。团组织要天天具体分配任务给团员跟谁谈话。因此,每天团员向团委书记汇报谈话情况,团委书记再向党委书记汇报”[2]P560。1934年4月,为了加强党对苏区工厂的领导,中央组织局颁布了《苏维埃国家工厂支部工作条例》,对于工厂支部的任务、如何结合生产做好政治思想工作、用什么方式去发扬和巩固工人的劳动热情,以及改善工人的政治文化和经济生活同搞好生产的关系等问题,都做了科学的回答和总结。
中国共产党在兵工厂内的思想政治教育是很出色的。在官田兵工厂70余栋房屋的里里外外,特别是在7栋厂房中到处贴满了激动人心的标语,如“努力生产,以更多的枪支子弹支援红军兄弟”“遵守纪律、服从领导、保证完成生产任务”“白军士兵暴动起来打土豪分田地”等。笔者在官田调研时,这些标语至今还鲜明地保存了下来。苏维埃的政权结构、社会结构、组织结构、产业结构承载着共产党人的理想,每一个苏区的机关、学校、医院、工厂都呈现着未来新中国的雏形,标语、口号、传单只是外在表现形式,更内在的是人的精神世界和社会面貌的彻底改造。譬如,党团组织每天要分配任务给每个党团员,要求他们每天要向工人们宣传教育。平日晚饭后,工人们都外出娱乐去了,党团员就利用这个时间进行个别谈心,特别是对后进的工人,组织更指定专人经常帮助他们。由于那时兵工厂内政治工作做得好,工人们的劳动热情极为高涨;对待各项运动积极参加,每逢举办五一或其他大会时,全体职工们都背上枪,举着红旗浩浩荡荡地到莲塘西坪与广大农民兄弟一道举行庆祝大会。[3]P137当时生产任务虽然紧张,但在党教育下的工人深知政治、文化和技术学习的必要,党组织也特别重视工人们的政治、文化及技术水平的提高,兵工厂成立之初就建立了规范的职工学习制度。每个星期的晚上政治、文化、技术课各上一次,其他三个晚上不是开会就是文娱活动。政治课由党团干部讲授,文化课由厂中的知识分子担任,技术课由师傅或技术员讲授。由于思想政治工作形成常态化、体制化、规范化的体系,兵工厂的工人们政治素质、文化水平都比较高,特别是青工、学徒们,不仅是生产上的突击手,而且是文化学习上的尖兵。很多青年学徒工人起初进厂时是一字不识的文盲,但经过半年的学习,不仅能写信,而且能看懂《红色中华》《斗争》等报纸了。随着政治、文化水平的提高,工人们技术进步也更快了,不仅能修理步枪,就是驳壳枪、机枪、炮击炮也不成问题,后来还学会了翻造子弹、制造手雷和地雷。
群众组织也发挥了思想政治教育的独特作用。例如,兵工厂职工委员会包括文化学习委员会、生活改善委员会、生产竞赛委员会、工人基层支部、体育活动委员会、工人俱乐部、反帝拥苏大同盟、革命互济会等部门。职工委员会主要配合党委工作,向工人进行宣传教育,筹办一些工人的福利事业,关心与帮助解决工人们生活上的一些困难以及贯彻执行劳动法等等。官田时期,兵工厂一般青年学徒的工资是6元,普通工人的工资是15元左右,少数老师傅和工程师有的达到30、40元,工资12元以上的工人可带家眷到厂内来。这个工资水平明显向一线的工程师和技术工人倾斜。厂里干部是没有工资的,只是包吃包穿。为保证生活用品供应,兵工厂还派人到东固消费合作社购买牙刷、牙膏、床单、草鞋等生活用品,为了便于职工购物,还在厂部创办了一家消费合作社。官田时期,厂内有一个俱乐部,每当下班时,工人们不是到俱乐部去下棋、打乒乓球,就是到操场打篮球、跳高、跳远等。每个星期日的下午,兵工厂会组织集体游戏和学习军事技术活动,如到野外练习打野战。因此,官田兵工厂的工人,不仅是一支创制武器的队伍,也是一支能掌握武器的革命武装预备队。一旦党需要,他们也能熟练地背起枪炮走上战斗的最前列。[3]P140长征胜利后,在陕北,埃德加·斯诺看到了兵工厂职工丰富的业余文化生活和思想政治工作,“‘考查他们的工作条例,参观他们的戏院,参加他们的政治讨论会,阅读他们的壁报和原稿,與他们谈话,还跟他们作一次体育竞赛”,“并且在他们的‘列宁俱乐部里吃过饭”[6]P235。斯诺看到了工人们高昂的革命斗志和无私的奉献精神。“这些吴起镇的工人们,不管设备如何粗劣简陋,他们过的毕竟是一种健康的,有新鲜原野空气的,自由的,高贵而且富于希望,又有发展的生活。”[6]P238“他们有俱乐部、有学校、有宽敞的宿舍,但是都在泥地的窑房里。他们没有淋水浴,没有电影,也没有电气设备。公家供给他们膳食,但吃的却只是小米、蔬菜,有时间或有羊肉,然而大都是味同嚼蜡的东西。他们虽然可以领到以苏维埃货币支付的工资和社会保险费,但他们能够买到的物品却全限于种类与数量都很少的必需品!”[6]P238
中央军委兵工厂建立起常态化、体制化、规范化的思想政治工作体系,思想政治建设内化于心、外化于行的一个重要体现就是最大限度调动起广大党员、团员、职工、群众的生产积极性,充分发挥党员、团员的先锋模范作用,思想政治工作和工厂生产任务密切结合,在异常艰难的环境中很好地完成了上级交给的各项生产任务,为反“围剿”战争和红军的发展提供了有力的后勤保障。据吴汉杰回忆:兵工厂在官田期间,一共配制了四万多支步枪、四十多万发子弹,修理了两千多挺机枪、百多门迫击炮、两门山炮,造了六万多枚手雷、五千多个地雷。[1]P210
三、具有苏维埃鲜明特色的生产竞赛
中央苏区时期是中国共产党独立领导和发展工业的探索时期,由于敌人的封锁和围困,苏区的物资供应和财政收支状况十分紧张,弹药、枪械、药品、食盐、布匹、电池、钢铁、紫铜、白铅、硝类、磺类、汽油、煤油、卫生材料等都是国民党严格管控的物资,“严密封锁是国民党一个最重要的战略”[7]P14。中央苏区为了打破敌人的封锁,在辖区内大力发展工业和手工业。刘少奇在1934年3月曾经统计,“现在中央苏区的苏维埃工厂已有三十二个,包括工人二千多人,还包括有几千的钨矿的生产”,“许多生活合作社的工厂(如铸铁、刨烟、造船、农具等合作社)”[8]。目前的史料已经很难考证出全部工厂,除了中央军委兵工厂,还包括第一被服厂、第二被服厂、纺织厂、中央印刷厂、军委印刷所、卫生材料厂、通信材料厂、中央造币厂、军事工业局修械所、粮秣厂、中华钨砂公司等单位。
从1933年开始,苏区的国家工厂开展了轰轰烈烈的节省、募捐、超额生产竞赛,极大提高了生产力和生产效率。生产竞赛这种刺激生产的方式具有鲜明的苏维埃特色,这需要在统一的中央政府领导下,依靠计划经济模式和强有力的思想政治工作来动员技术和资源。中央军委兵工厂作为苏区最大的工业企业,在生产竞赛中表现优异。吴汉杰厂长曾作为工人通信员在《红色中华》上发表文章,详述兵工厂在提高生产、节省经济、帮助战费、推销经济建设公债和教育方面展开的革命竞赛工作。1933年3月21日《红色中华》报道中央军委兵工厂“节省、募捐、超过生产量”:“中央兵工厂为热烈执行战争紧急动员任务,工人自动的实行革命竞赛,提高全厂工人的自觉性与积极性,来多造枪弹,供给战争需要,所以除了努力做八小时工作外,又热烈的实行一小时义务劳动,星期日同样做工;特别是青工更加热烈,他们与成年工人同样做九小时工作,以至二月份的生产量超过了百分之四十以上。关于节省经济,在一二两月中,工人自动节省了大洋五百元,更有东三省来的韩日升、刘广臣、郝希英等三同志,均自愿减少工资十元,帮助革命战费。又今年二七纪念有三分之二工人节省一天工资,共大洋五十余元,援助白区工人斗争。这次英勇红军不断的伟大胜利的捷电,传到兵工厂,激励了全厂工人的踊跃输捐大洋卅余元,以慰劳前方战士。此外,还有许多同志更在进行募集草鞋,预备马上送到前方去。”[9]5月5日《红色中华》报道“兵工厂工友是国家企业工人的模范”:“在革命战争紧急动员中,兵工厂工友,以最大的革命热忱,牺牲一切来献给革命与战争。他们在二三两月中,不论生产方面,节省方面或是帮助春耕运动,都获得了极大的成绩。”[10]“生产数量超过了工厂的生产计划;超过了竞赛数量的百分之四十以上;除每天工作时间以外,自动做义务工三小时,星期六及星期日也做工十一小时,不受额外工资。”“节省经济:热烈捐助战费,并募集草鞋等慰劳红军;踊跃退回公债,不要还本;单是草鞋费,就有大洋三百六十元一角;退回公债共计五百九十七元。”“现又举行第四期革命竞赛,正在精神抖擞地酣战中,比二三两月当有更大进步。兵工厂工友每天工作十一小时半,星期六及星期日照常做十一点半钟工,不受额外工资。”“帮助春耕:特务队几乎全体出发每星期在四次以上。”[10]这两则报道说明几点:一是兵工厂的职工政治觉悟很高,不仅加班加点不计酬劳,而且退还公债,积极募捐。二是以兵工厂既有的设备条件、技术工艺水平、原材料供应能力,扩大产能只能依赖增加工时。三是兵工厂的党团组织发挥了战斗堡垒作用,党团员发挥了先锋模范作用,在义务劳动、节省经济、募捐、帮助春耕上不甘落后,体现出思想政治工作的高水平,对苏区其他企业起到示范作用。
在《红色中华》报道中,中央军委兵工厂不断登上光荣榜。6月11日《红色中华》报道“兵工厂工友不断冲锋”,“三次竞赛超过百分之八十,第四次的计划又在开始了”。这个报道还统计了工友“在经济动员中退还了二千余元大洋”,“一共募捐了三千双草鞋送到前方(注:每双一角)”。公布的竞赛优胜名单如下:周玉庭、黄彩英、杜发英、王云香、郭文英、江泗玉、宋侯田、杜长春、林仁炎、赵奕起、杨清华、蓝云山、卢多生、刘明标、邓德祥、余世才、王长寿、詹玉连、何德荣、万水林、张玉、王仁祥、曾皇、周亚木、周亚茂、刘桂荣、王苗、唐义发、陈日怀、邬生发、曾亚泉、张振海、张声怀、李金成、郝希英、刘广臣。[11]从名单中看出,东北来的技师专家兼工厂领导郝希英、刘广臣榜上有名,他们两个已经不止一次上榜了。
1934年1月,毛泽东在第二次全国苏维埃代表大会上的报告中提出:“提高劳动热忱,发展生产竞赛,奖励生产战线上的成绩昭著者,是提高生产的重要方法。”[2]P562在“多造一颗子弹就等于多消灭一个敌人!”“多造一支枪就等于多消灭一个敌人!”的竞赛口号下,兵工厂全体职工和其他苏区企业,展开了轰轰烈烈的劳动竞赛。弹药厂火闭车间的工人,原来规定每人每天造火闭三百个,但工人们在竞赛热潮中,新纪录不断涌现,炸弹股青年学徒工人朱志听创造每天制火闭六百个的记录。在朱志听的影响下,最后全车间百分之百都突破了每天三百个的指标。以后指标提高到四百个,不久又普遍突破了。[3]P139生产竞赛不只在厂内进行,在红军各工厂之间也有展开。例如,在生产竞赛的浪潮下,修械所产量大大提高,“修械所原来每月只能修好三百枝步枪,为着纪念‘八一红军成立纪念日,六天之内,修好步枪一百二十枝,全月修好八百枝步枪,增加生产一倍以上”[5]P55。1934年,全总执行局女工部召集国家企业工厂进行女工竞赛,订立竞赛条约,内容包括义务劳动、买草鞋、节省经济三项。4月26日,《红色中华》上刊登了竞赛成绩:中央印刷厂、弹药厂、军委印刷所优胜。公告特别说明:纺织厂是落后的。被服一厂虽然没有完成义务劳动的原定计划,是因为原材料困难;对做草鞋方面虽然数量没有超过很多,但质量非常好,56双草鞋都是布草鞋,并做有花字等,极精致。[12]可以说,通过强有力的思想政治工作和严格规范的计划管理,以组织劳动竞赛、生产竞赛、义务劳动、节省经济、募捐、帮助春耕等方式不断调动广大工人的革命热情和生产积极性,苏区的工业企业在极端困难的环境中把生产能力几乎发挥到了极致,有力地支援了前线作战和后方建设。
四、逐步趋于规范的苏维埃国家工厂管理
中央军委兵工厂的发展离不开党中央的正确领导和地方政府的有力支持,兵工厂是苏区最大的制造业企业,又承担着为红军提供武器弹药的重任,其管理制度、管理模式、管理水平具有风向标作用。
首先,中央军委兵工厂一度面临管理上的严重问题。由于苏区处于残酷的战争环境中,兵工厂的发展受到各种主客观条件的制约,存在很多问题,譬如资金、设备、原料、人才、技术的不足,工厂的管理制度不健全,领导干部中存在官僚主义、军阀主义、本位主义作风,还有反革命分子的破坏等。1934年3月31日,刘少奇在苏区中央局机关报《斗争》发表文章《论国家工厂的管理》,指出了苏维埃工厂的一系列问题,其中包括兵工厂的问题。“首先是军事工业。而这些工业的发展,巩固与生产的提高,对于目前的革命战争,是具有极重大的直接的关系。但是在我们苏维埃国家工厂中许多不可忍耐的状况,不能不引起我们严重的注意与警惕!”“许多工厂尤其是军事工厂每月的生产计划,不能完成。兵工厂做的子弹,有三万多发是打不响的,枪修好了许多拿到前方不能打,或者一打就坏了。两百多把刺刀不能用,高射机枪的表尺本来作得很好的,后来作出许多要不得。兵工厂的炸弹曾经发生爆炸。”[8]还有被服厂、卫生材料厂、纺织厂、造币厂、通信材料厂等都有这样那样的问题,技术的、管理的、制度的、思想的、作风的等等。“材料处把很贵重的气钢(无线电用的),拿到兵工厂作炸弹。买来的电油有一百多筒是空的。”[8]一方面是材料缺乏造成工厂停工,一方面是使用不当、浪费严重、管理不善。“各工厂的材料器具失窃的事件很多。”[8]更有甚者,“枪械厂不知道厂里存了多少槍?草鞋厂不知道工厂有多少工人?有多少劳役队?谁是劳役队?”[8]刘少奇在《用新的态度对待新的劳动》一文中继续指出国家工厂中存在的一些弊端:“纺织厂的工人,木船工人,兵工厂的工人,也有些人是要拿公家的纱铁和谷子等甚至把砂子参到谷子中去,把米汤参到茶油中去。”[13]这些问题都是前进中的问题,有技术、设备、材料原因,有思想政治工作原因,有管理水平原因,在现有条件下从管理上寻找突破口无疑是正确的。
其次,中央军委兵工厂逐渐走上严格管理、科学管理、民主管理的道路。毋庸讳言,苏区军事工业在取得巨大成绩的同时也存在很多问题。譬如,兵工厂的技术工艺水平一直维持在简单的修理和制造层面,难以有大的突破;厂长负责制、产品检验制度、材料验收制度、会计制度、仓库管理制度等一直没有十分完善。刘少奇认为,种种问题的原因在于:“在国家工厂中我们还没有建立真正的工厂制度,没有科学的去组织生产。厂长的权限没有正式规定,一切工厂还没有负责的工头领班,生产品完全没有检验。”[8]刘少奇提出建立完善的厂长负责制、科长负责制、产品检验制度,“必须把工厂中的完全的个人负责制建立起来”。“厂长对于全厂的生产与行政,负有绝对的责任,因此他有权力来决定和支配全厂的一切问题,在不违犯劳动法的范围内,关于工资,工作时间,生产数量,以及调动,处分和开除工人职员等,厂长有完全的权力决定于执行。”[8]但厂长要加强与党支部书记和工会主任的协商,“厂长有最后决定执行的权力(有政委时一定要得到政委同意),并同时提到上级机关来讨论”[8]。4月10日,中央工农民主政府颁布了关于《苏维埃国有工厂管理条例》的第16号命令,共计11条,总的精神是:在工厂领导管理方面,强调厂长负责制;在工厂财务管理方面,强调经济核算,杜绝浪费。5月25日,《苏区工人》第17期报道:“枪炮厂在中央突击队的帮助之下,大大改善了工厂的管理和健全了党和工会的组织,把工人为战争的生产劳动热忱组织与发扬到了高度,……该厂在四月份的生产超过到百分之一百零四的数目,有着惊人的进步。”[2]P531但是,由于“左”倾路线的错误领导,中央苏区第五次反“围剿”屡遭挫折,留给中央军委兵工厂严格执行苏维埃政府颁布的工厂管理条例的时间只有半年,成效很难评价。不过,经过长征后,中央军委兵工厂保留下的都是精英,工厂的管理也趋于规范,有完整的工作条例。1936年,埃德加·斯诺参观兵工厂后评价道:“所有关于工厂管理,工人待遇等事情,也许可以说是很进步的,虽则或许与共产主义的理想,还相差甚远。然而这些条件,在苏维埃为争取生存的斗争中犹能实行,实在是非常使人感到有趣味的。”[6]P237
再次,中央领导始终关心和支持中央军委兵工厂的生产和管理。兵工厂的生产由于直接服务于革命战争,所以兵工厂的发展一直受到中央领导的关注。毛泽东、朱德、刘少奇、陈云等中央领导人对兵工厂的建设和发展都非常关心,曾多次接见或者亲自到兵工厂慰问工人同志们,了解兵工厂的情况,帮助解决实际问题,极大鼓舞了工人们的劳动积极性。对于工厂生产和管理上的问题,中央领导同志通过实地调研,给予了及时提醒和纠正。曾在兵工厂担任过职工委员会会长的马文回忆跟随陈云视察兵工厂,当时陈云负责管理军需生产。陈云在寨上杂械厂调查到“职工们普遍对该厂李厂长意见很大,主要是作风不民主,甚至打人、骂人、体罚职工”。陈云认为,“李厂长身上这种严重的军阀残余,阻碍了工人生产积极性的发挥,已经成为生产的绊脚石,必须及时召开职工大会进行处理”。在大会上,陈云宣布:鉴于李厂长的错误性质,必须给予撤职处分。全厂职工热烈鼓掌拥护。马文回忆,“陈云同志及时果断地处理这个厂长的事情,很快传遍了包括岗面在内的所有兵工厂。”[14]P205如何有效地管理好国有资产,调动工人的积极性,发挥出最大的生产效率,是当时红色兵工的管理者面临的一道难题,党和上级的正确领导和监督是保证兵工厂的生产、生活和学习任务顺利完成的重要条件。
五、长征路上化整为零,坚持生产
第五次反“围剿”失败,红军准备战略转移。中央军委兵工厂奉命化整为零,一部分随军出征,一部分跟随江西军区、福建军区和瑞金红军游击队,进行游击战争。在延安,原中央军委兵工厂的总工程师向史沫特莱描述了红军兵工厂当年组织撤退的经过。“他说,他在九月底接到了毁坏某些重型军工设备和大炮的命令。命令执行之后,兵工厂分成六个单位,一个跟随长征,其余五个则分散在江西和福建五个不同地区。一百名军工人员参加长征,其余的跟随机器分散到苏区各地。军工人员连同五百名赤卫团分别组成为连队,在长征期内,始终携带着军工器材和军需品。”[15]P352这些大炮可能是1934年4月红军在永安打败卢兴邦所部的缴获,当时缴获了900多支步枪,10余挺机枪,7门大炮,但大部分都被毁坏或缺了零配件。[3]P147步枪都已经修好,但大炮可能没有修好。“十月十三日”,总工程师说,“中央兵工厂厂长——一位关外工程师,和我站在大草地上,看着我们的六百人络绎出发。每个人携带着五斤口粮,每个人都有一根扁担,两头挑着两小箱弹药或手榴弹,有的挑着大煤油桶,里面装满我们最重要的机器和工具。”[15]P353军工人员在艰苦的长征转战期间也利用间隙修理枪械。1935年1月11日,朱德、周恩来关于供给工作给林彪等人发电报:“所存坏枪应立即修理,现有枪工多少,是否够用,望报告。”[4]P431陈云在《随军西行见闻录》中回忆:“红军进遵义城后第二日,被服厂、修械所、粮秣厂均已开办。新兵之军装不久即发出,旧枪即修理完竣。”[16]P238这说明,随军的军工单位工作效率很高。
按照史沫特莱的描述,一部分军工人员和机器、工具应该最终到达陕北,所以埃德加·斯诺在陕北吴起镇看到了“隐藏在一排挖在山洞里的穹形的房子里”[6]P235的红军兵工厂在生产。据斯诺的描述:“在厂里我看见一百以上的工人在制造手榴弹、迫击炮、手枪、小炮弹弹药以及少许家具。修理部则在修理损坏的来复枪、机关枪、自动步枪和轻机关枪。”[6]P235当时,中央红军刚刚抵达陕北,并没有在当地缴获军工设备。斯诺称:“但在西北,我完全不曾想到有什么工业存在。共产党在这地方碰到比在南方更大的困难,因为在苏维埃建立之前,这里连小规模的机器工业都没有。”[6]P231但是,红军东征时在山西缴获了不少机器设备和原材料,都运回了陕北。斯诺记录:“去年进攻山西时,他们夺得了不少机器、工具和原料,而这些战利品全用骡子驮载,越过陕西境内那绵延不绝的山脉,运回他们那奇特的,挖在山里的洞穴的工厂里去。”[6]P232他还记录:“南方的共产党一到西北之后,就兴起了‘工业的繁荣。他们随军带来了许多车床、回转机、提净机、铸模机等,这些东西都跟他们走了六千英里的路程,经过了世界上最难行的道路。”[6]P232可以肯定,斯诺看到的机器设备一部分是从山西运回的。根据斯诺的描述,“兵工厂的厂长何锡扬(注:应为郝希英)领我参观厂里各部分,给我介绍厂里的工人。”[6]P236据郝希英的介绍,“兵工厂一百一十四个机师和工人里,只有二十个人结过婚。这些人同他们的家眷同住在吴起镇,妻子们不是工人便是共产党的职员。在兵工厂工会里,——这可以代表苏维埃区里的最熟练的工人,党员的百分比非常高,共产党員或青年团员占据百分之八十以上。”[6]P236经过长征,中央军委兵工厂的一部分技术骨干保留下来了,从修理和制造产品的结构看,跟在江西时期类似,但是规模要小很多,只有100多工人,而江西的兵工第一厂和第二厂合计有1000多名工人。这个时期军委供给部部长是叶季壮,隶属于西北革命军事委员会后方办事处(设于瓦窑堡,管理前后方供给、粮食运输、后方医院、学校、地方武装动员及后方兵站一切事宜),下设军事工业科,附设兵工厂、修械所、被服厂、硝皮厂、织袜厂。[4]P458据红军后勤文献记载,1935年11月,“兵工厂,现在瓦窑堡有炸弹厂、兵工厂;下寺湾、清涧有修械厂。俟到后方考查后,再定计划,部队中原在江西兵工厂做工的拟调一部分到工厂中去。”[4]P463这说明,由于部队建制调整,一部分原在江西兵工厂做工的工人分散到了其他部队。有了稳定的根据地,重新整合兵工厂的资源,做大做强兵工厂是发展军事工业的必然之举。美国记者哈里森·福尔曼在《北行漫记》(又译《红色中国报道》)中说,“当红军到陕北的时候,工业完全没有。到了1937年,对日抗战正式开始,一个小兵工厂,一个制服厂,一个印刷所已经成立了,共有工人270人。到1939年底,就有产业工人700人。”[17]P75他还记录:“兵工厂构筑在山麓,一半掩藏起来。从延安去,骑五六个钟头的马就可以到达。”“那时这工厂只有两架车床,一架铸机,一个惟一的有经验的枪匠。别的机器添起来了,大部分是兵工厂的工人自己辛勤制造的。现在,这工厂专门制造弹药和手榴弹了,铁料是从钢轨和战利品得来,也从各种东西,诸如残破的庙钟、锅铲、熨斗和旧弹壳之类得来。”[17]P75-76哈里森·福尔曼的描述与埃德加·斯诺的描述基本吻合,陕北的兵工厂赓续了江西时期的红色基因和传统,在艰苦的环境中自力更生发展生产,尽管规模不能和江西时期相比,但管理制度、思想政治工作、企业文化建设、技术学习等一脉相承,党团组织、职工会、俱乐部、教室等一应俱全。
六、结语
中央军委兵工厂在艰难困苦的环境中,在中国共产党的坚强领导下,很好地解决了人才、技术、设备、原材料的短缺问题,在很短时间内就发展成中央苏区最大的制造业企业,鼎盛时期拥有工人1000多人,有厂房8栋,有一批近代化的机器设备,不仅能修枪(手枪、步枪、机枪)、修炮(迫击炮、高射炮、平射炮),还能制造子弹、炸弹、地雷、炸药。中央军委兵工厂通过强有力的思想政治工作、积极开展生产竞赛、规范内部管理、自觉接受上级的监督,克服了前进过程中遇到的许多问题,将有限的生产能力发挥到了极致,所修理和生产的武器装备,至少在数量上能满足部队一定程度的应急需要,质量上一直处于稳步上升的状态,成为苏区工业的一面旗帜。同时,中央军委兵工厂培养了一大批军事工业技术骨干和管理人才,形成了較为完整的管理机构和制度体系,丰富了红军时期中国共产党在军事工业领域的理论与实践,为以后人民军队军需工业的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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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 Analysis of the Arsenal of the Central Military Commission during the Red Army Period
CHE Lin1 HUANG Ping2
(1.School of Marxism,Yunnan University of Agriculture,Kunming 650201,Yunnan,China;2.Department of Organization and United Front Work,Southern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Shenzhen 518055,Guangdong,China)
Abstract:During the Red Army period,the Arsenal of the Central Military Commission,facing an environment of hardship,solved well the shortage of talents,technology,equipment and raw materials,and developed into the largest manufacturing enterprise in the Central Soviet Area in a short period of time under the strong leadership of the CPC.The growth of the arsenal was always accompanied by the development process of the revolutionary war,and its development and expansion were closely related to the powerful ideological and political work,the active development of production competition,the standardization of internal management,and the conscious acceptance of the supervision by the superior.The arsenal overcame numerous difficulties and brought its limited production capacity into full play.The weapons and equipment repaired and produced met the emergency needs of the troops to a certain extent in quantity,and were steadily improved in quality.The arsenal became a banner of the industry in the soviet area.
Key words:Central Soviet Area;Red Army;arsenal
(责任编辑:邱 明)
[收稿日期]2021-07-28
[作者简介]车辚(1969—),男,云南昆明人,博士,云南农业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教授,研究方向为政治学、经济技术史。黄萍(1993—),女,安徽宣城人,南方科技大学党委组织统战部干部、助教,研究方向为科学技术史。
[基金项目]本文系国家社科基金一般项目“中国共产党执政安全研究”(立项批准号:19BDJ048)的阶段性研究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