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洁 ,苏天园 ,庄玮
1. 西南林业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云南 昆明 650224;2.新疆医科大学第一附属医院远程医学中心,新疆 乌鲁木齐 830011;3.新疆医科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新疆 乌鲁木齐 830054;4.新疆财经大学应用经济学博士后流动站,新疆 乌鲁木齐 830012
健康不仅仅是没有疾病或虚弱,而是身体、心理的完好状态和社会适应能力。它是人民美好生活的保障和根基,绝不仅仅是一个医学问题,更是一个社会问题。在习近平总书记“以人民为中心”的健康思想中,健康不再只是提升人力资本和社会经济发展的重要资源之一,更强调其本身就是发展的终极目标,“人民健康是民族昌盛和国家富强的重要标志”,把健康的工具性价值提升为目的性价值。本文采用健康相关生命质量这一指标全面反映居民健康状况,即不同文化价值体系的个体,基于他们的目标、期望、标准以及所关心的事情,对生存状况的主观感受。《“健康中国2030”规划纲要》指出:共建共享是建设健康中国的基本路径,把健康融入所有政策,全方位、全周期维护和保障人民健康,大幅提高健康水平,显著改善健康公平。本文通过对新疆居民健康相关生命质量实证调研结果进行分析和公平性评价,为探讨个人社会特征对人群健康影响、缩小不同群体间健康差距,提高健康公平性等提供参考。
本研究课题组于2018年1—4月进行问卷调查,考虑新疆经济社会发展的区域性差异,对乌鲁木齐市、南疆(昌吉市、伊宁市、乌苏市)、北疆(阿克苏市、阿图什市、喀什市和库尔勒市)地州市年满18周岁的常住居民进行调查。
采用分层简单随机抽样,在乌鲁木齐市的天山区、新市区、经开区,南疆地区的昌吉市、伊宁市、乌苏市,北疆地区的阿克苏市、阿图什市、喀什市和库尔勒市各随机抽取3个社区,随社区网格员入户进行面对面的问卷调查,共计发放1 900份。问卷内容包括人口学资料、居民健康行为形成情况、居民客观健康状况以及欧洲五维度健康量表(EQ-5D-3L)。EQ-5D健康量表因操作简单,内容便于调查对象理解,且具有较好的信度、效度[1],成为测量健康相关生命质量的常用工具之一。该量表从行动能力、自我照顾能力、日常生活能力、疼痛或不适、焦虑或抑郁五个维度上反映居民健康状况,分为没有困难、中度困难、极度困难三个水平。
用EpiDate3.1软件录入数据,双录入并进行逻辑纠错。运用SPSS 23.0进行描述性分析,计数资料采用卡方检验,P<0.05时差异有统计学意义。采用中国时间均衡法(TTO)[2]进行敏感度分析,计算健康效用值,即居民对自身健康状况的满意度,值域为[-0.149,1.000],若五个维度均选择没有困难,则健康效用值为1,当五个维度任一维度选择极度困难时,计算公式如下[3-4]:健康效用值=1.0-(0.039+各维度不同水平的积分+附加项),各水平积分见表1,附加项积分为0.022。
表1 中国TTO各维度不同水平积分换算表
基尼系数表示人群健康分布的平等性,反映的是整个人群中健康的分布是否平等。伪基尼系数表示不同社会经济组别的健康相关生命质量差别。本文中采用伪基尼系数,先对人群进行分组,并在此基础上分析不同社会经济分组人群的健康状况,计算公式如下:
Gp=1+(1/I)-2×(h1+2h2+3h3+…+ihi+…IhI)/(I2×μ)
(h1≥h2≥h3≥hi≥…≥hI)
公式中,Gp为伪基尼系数,在0~1之间取值,越趋近0表示越公平。依据已有研究成果中影响居民健康的社会经济因素,对调查对象进行了性别、年龄、户籍、地区、教育程度和收入水平的分组。I为人群的社会经济特征组数(如性别分两组),i为按健康指标排序后的每社会经济组的序号,hi为第i组的健康状况指标(如健康效用值),μ为总平均的健康状况指标(如地区分组的均值)。
本次调查共发放问卷1 900份,最终收回有效问卷1 840份(96.84%)。如表2所示,研究对象中女性占58%,高于男性;平均年龄为(35.91±12.30)周岁,最小为18周岁,最大为86周岁;城市居民和农村居民比例接近3 ∶1;南疆占比略高为47.55%,其次为乌鲁木齐;教育程度分5组,大专及本科占比最高为49.46%;收入水平分5组,中等收入以下占比较高。
表2 调查对象基本情况
对不同社会经济特征居民在行动能力、自我照顾能力、日常活动能力、疼痛或不适、焦虑或抑郁五个维度上存在中度和极度困难比例进行统计,结果如表3所示。总体上,被调查者在五个维度上的中度和极度困难比例,从高到低依次为:焦虑或抑郁(28.1%)、疼痛或不适(17.06%)、行动能力(7.39%)、日常活动能力(7.17%)、自我照顾能力(6.96%)。在性别分组上,结果显示男性和女性群体中度和极度困难比例的差异性无统计学意义,比重最高的维度是焦虑或抑郁。在年龄分组上,行动能力、我照顾能力、日常活动能力、疼痛或不适四个维度上中度和极度困难比例从高到低分别为≥50岁、40~49岁、≤29岁、30~39岁,结果显示不同年龄段居民在自我照顾能力和日常活动能力两个维度上中度和极度困难比例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焦虑或抑郁维度上≤29岁年龄段居民中度和极度困难比例最高(16.06%),远高于其它年龄段。在户籍分组上,城市居民在五个维度上的中度和极度困难比例上均高于农村居民,结果显示城市和农村籍居民在日常活动能力、疼痛或不适、焦虑或抑郁三个维度上中度和极度困难比例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在省会和南北疆分区上,五个维度上中度和极度困难比例从高到低分别为南疆、乌鲁木齐、北疆,南疆居民疼痛或不适、焦虑或抑郁两个维度上中度和极度困难比例为14.02%和24.37%,远高于乌鲁木齐及北疆居民,结果显示三个地区的居民这两个维度上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在受教育程度分类上,随着受教育水平的提高,中度和极度困难比例呈现上升趋势,到高中及大专本科两个程度达到最高,到硕士及以上段呈现大幅下降,结果显示不同受教育程度的居民在日常活动能力、疼痛或不适两个维度上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在收入水平分类上,随着收入的提高,五个维度上的中度和极度困难比例均呈现下降趋势,自我照顾能力、日常活动能力上较高收入群体的中度和极度困难比例最低,其他维度上高收入群体中度和极度困难比例最低,结果显示不同收入水平的居民在日常活动能力、疼痛或不适、焦虑或抑郁三个维度上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表3 不同群体居民五维度方面存在的中度和极度困难比例
对不同社会经济特征居民的健康效用值及组间伪基尼系数进行计算,结果如表4所示。在不同社会经济特征分组上,女性、30~39岁、农村、北疆、硕士及以上受教育程度、较高收入水平居民的健康效用值最高。从组间公平性指标伪基尼系数上看,不同社会经济特征居民间健康效用公平性从小到大的顺序为:性别(0.001 9)、省会和南北疆分区(0.003 2)、户籍(0.004 5)、收入水平(0.010 5)、受教育程度(0.011 8)、年龄(0.019 3)。
表4 不同年龄、教育程度、收入水平居民健康效用值与伪基尼系数
本研究结果显示,新疆居民在焦虑或抑郁(28.1%)、疼痛或不适(17.06%)维度上的中度和极度困难比例远高于行动能力(7.39%)、自我照顾能力(6.96%)和日常活动能力(7.17%)维度。这反映出新疆城乡居民的健康状况,心理状态和社会适应能力方面的健康问题较生理疾病来说,更加突出,与我国中西部地区城乡居民健康相关生命质量的相关研究结果一致[5]。
要全方位关注和保障新疆居民的健康。一方面,健康不仅是生理疾病层面的,更是心理、社会适应等多方面的。社会经济发展的最终目标是实现人类的健康和可持续发展,但现实中因发展而来的压力导致的不健康问题也日益显现。新疆特别是南疆四地州2017年以来进入脱贫攻坚决胜期,又受新冠肺炎疫情的冲击,必须在长期建疆中重视对城乡居民焦虑或抑郁、疼痛或不适等突出健康问题的重视和疏导。另一方面,以“健康人”思维打破以牺牲人们其他方面的价值而竭力追求财富最大化的单向度范式,既把健康作为满足新疆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的前提,也作为美好生活需要的本身加以实现。特别在当前新冠疫情风险环境中,不仅要关注新疆群众的物质生活改善,还应该更多地关注如何才能更加健康与幸福的问题。
研究结果显示,年龄分组的伪基尼系数最高(0.019 3),是提高新疆居民健康公平上最需要关注的社会经济特征;30~39岁被调查者在五个健康维度上的中度和极度困难比例最低,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增多;≤29岁群体在行动能力、自我照顾能力、日常活动能力三个维度上高于30~39岁群体,在疼痛或不适、焦虑或抑郁两个维度上远高于任何年龄段群体。
究其主要原因:一是中国处于社会转型期的“特色压力” 下[6],30岁以下的青年人处在毕业与就业的转换期,充满不确定的社会经济环境和尚未稳定的人生格局,使其处于对未来的迷茫和焦灼之中,成为抑郁、焦虑、不适等深层次健康问题的来源;二是30岁以下的青年人处于事业的奋斗初期,工作强度高,购房、婚恋和社会交往等方面的压力,熬夜、不健康饮食等无规律、不健康的行为习惯使其健康相关生命质量下降,特别是精神方面的关照缺失。每位居民都是自己健康的第一责任人,社区、单位等多元主体开展各类人群的健康教育与健康管理,为新疆人民群众提供全方位全周期健康服务。
研究结果显示,受教育程度分组上,伪基尼系数(0.011 8)仅低于年龄分组;大专/本科学历居民在行动能力以外的四个维度上存在中度和极度困难比例最高,特别集中在疼痛或不适、焦虑或抑郁两个维度;硕士及以上学历人群在五个健康维度上的中度和极度困难比例最低。
在大专/本科学历以下水平,随着受教育水平的升高,中度和极度困难比例上升,这可能和大专/本科学历新疆居民就业、健康等方面的预期较高与当前高等教育普及率越来越高、社会竞争大等之间的矛盾有关。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数结果显示,2020年,大陆地区每10万人中具有大学文化程度的达到15 467人,这一比例虽然较2010年提高了8%,但与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对人才的需求相比还是远远不够的[7]。硕士及以上学历的人群持续扩大对大专/本科学历人群带来压力和进步的动力,经济社会高质量发展对大专/本科学历人群的创新能力、专业技术等提出更高要求。国内学者研究成果指出,接受高等教育对不健康行为有明显的抑制作用,可以依据高等教育、健康意识、健康行为这一传导机制,最终改善公民的健康状况[8]。新冠肺炎疫情的暴发和流行带来了新疆城乡居民健康意识大提升的机遇,对较低受教育水平群体加强健康教育和行为指导的同时,充分挖掘高等教育显著改善人们的健康意识和健康行为的作用,落实全疆公民健康行动。
收入水平、户籍、地区三个社会经济特征分组的伪基尼系数分别为0.010 5、0.004 5、0.003 2,可以看出对比不同收入水平群体间的健康效用公平性,不同户籍类型和疆内不同地区居民的健康效用公平性相对较好。研究结果显示,新疆居民五个健康维度上中中度和极度困难比例随着收入水平的升高而下降,南疆地州市比例高于乌鲁木齐和北疆,城市户籍高于农村户籍。
对照国家统计局《2018年全国实践利用调查公报》关于收入群体划分的官方标准,本研究中的中等收入(17%)、较高收入和高收入(22%)群体占比低于全国25%的比例。新疆要在新发展阶段,巩固脱贫攻坚成果同乡村振兴有效衔接起来,提高城乡居民收入,进一步扩大中等收入群体。通过新疆全民免费健康体检常态化、基层医疗卫生服务能力提升、农牧民健康知识和行为干预计划等,提升全疆居民的健康素养和水平,以健康新疆惠及乡村振兴建设。
利益冲突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