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近二十年行业特色高校研究的现状、热点和趋势

于 辉 王宇波 张京京

行业特色高校依托行业而产生，服务行业而发展，对支撑引领行业跨越发展作出了历史性贡献。然而，在新的历史条件下，行业特色高校如何立足新发展阶段、贯彻新发展理念，在“双一流”建设的部署安排中实现有特色的高质量发展，是高等教育管理者关心话题，也是学术界关注焦点。因此，深入分析关于近二十年行业特色高校研究现状、研究热点和发展趋势，可为行业特色高校高质量发展提供参考建议。

一、工具选择和数据处理

文章采用的是由美国德雷塞尔大学陈超美教授开发的CiteSpace软件，该软件可以分析研究出某一学科或者某一领域研究进展，以及基于研究热点分析出未来发展的趋势。[1]文章以中国知网（CNKI）为检索数据源，以“行业特色高校”或者“行业特色大学”为主题进行检索，时间跨度为2000年1月1日至2020年12月31日，检索出包括题目、作者、机构、摘要和关键词等文献信息，并转化为CiteSpace软件可识别的数据格式。在参数设置方面，将时间跨度设置为2000年至2020年，时间间隔设置为1年；选择Pathfinder的剪切连接方式来简化网络结构，同时选择Cluster View-static和Show Merged Network的可视化方式来展示最终形成的知识图谱。

二、研究现状

（一）研究文献统计

按照检索条件，笔者于2021年2月13日共收集到1052篇与“行业特色高校”或者“行业特色大学”主题相关文献，其中，学术期刊文献891篇、硕博士学位论文39篇、会议论文21篇、报纸文章19篇。从年度发文来看，2007年以前年均发文在6篇以下；从2008年开始年均发文在两位数以上，从25篇持续上升到2012年106篇；此后年均发文量基本维持在80～90篇之间，直到2020年92篇。这些情况反映出行业特色高校的研究越来越受到学术界的重视，尤其是2008年以来一直保持较高的研究热度。研究文献的变化趋势实际上与行业特色高校发展历程有关系，张炜、汪劲松[2]认为，行业特色高校发展大致分为打基础（1949—1976年）、大发展（1977—1997年）、促改革（1998—2016年）、创一流（2017年至今）四个阶段。特别是1998年，国家深化机构改革撤销相关工业部门，将其所属高校划转给教育部、地方以及少数行业特色高校由部委管理，这种体制上的调整给行业特色高校发展带来了机遇，也带来了挑战。因此，在21世纪初期，如何在改革大背景下推进行业特色高校科学发展成为高等教育界深入思考的问题。此外，2017年，国家实施的“一流大学、一流学科”建设战略又一次为行业特色高校高质量发展、争创一流提供了机会、创造了条件。

（二）研究机构统计

为了更好地了解行业特色高校的高发文研究机构，本文对发文机构的发文量进行统计分析，发文量排名前30的机构分析结果如图1所示。可以看出，前30位高发文机构最低发文量为10篇，最高发文量为48篇；30个高发机构均为高校，且均是行业特色高校，其中北京邮电大学等16所为划转至教育部的行业特色高校、南京信息工程大学等13所为划转至地方的行业特色高校、哈尔滨工程大学为划转至工业和信息化部的行业特色高校。这也说明行业特色高校在促改革和创一流发展阶段，具有持续深入、系统全面开展研究的内生动力，其他研究机构对此领域开展研究的兴趣不大。此外，通过研究机构合作网络分析，各研究机构基本是独立开展研究，与其他机构联合开展研究较少，尚未形成研究合力。

图1 高发文机构（前30位）

（三）研究作者统计

本文对行业特色高校研究较多的学者进行梳理，发文量在4篇以上的有26位，如表1所示。其中发文量最高7篇，其作者为南京信息工程大学李北群；王亚杰等9位学者发文量均为6篇、张彦通等8位学者发文量均为5篇、秦梦华等8位学者发文量均为4篇。此外，通过研究作者合作网络分析，研究作者间较少进行实质性研究合作。

表1 发文量4篇以上的研究作者

（四）高被引文献统计

表2梳理出近二十年来被引量前10位的文献信息。通过表2可以看出：一是由于研究起步较晚，加之开展行业特色高校研究的学者基本局限在行业特色高校范围，所以被引频次总体不高；二是被引数排名前十的文献中4/5的发表时间均在2010年左右，这也说明了专家学者经过近十年（2000—2010年）的研究思考形成了较为成熟和公认的文献资料，为后续学术界开展研究提供了参考；三是被引数排名前10位的文献中一半都刊载于《中国高等教育》，其余文献也都是发表在公认的14种高等教育类期刊，为行业特色高校研究形成了示范影响。

表2 高被引文献统计（前10位）

三、研究热点分析

关键词是学术论文必备元素，更是论文核心精华的集中反映，通过对关键词的梳理分析一定程度上反映出某个领域的大致研究方向和研究热点。[3][4]本文通过CiteSpace软件对收集到关于行业特色高校文献样本的关键词进行聚类分析，其网络图谱如图2所示。图中圆圈代表关键词节点，圆圈大小与关键词出现的次数成正比，圆圈越大表示关键词出现的次数就越多。

图2 关键词聚类图谱

本文对照关键词聚类图谱，梳理出共现频次在20以上的高频关键词相关信息。信息包括了关键词出现的频次和中心性，中心性体现了节点在网络中的重要性，中心性越大表示在共现网络中的影响力越大，一定程度上说明该关键词是连接不同领域的研究枢纽。以出现频次和中心性对关键词进行排序为：行业特色高校、行业特色、协同创新、人才培养、行业特色大学、行业特色型高校、学科、一流学科、“双一流”建设、研究生教育。基于以上分析，对相关研究方向文献进行深入学习研究，最终得出关于行业特色高校的四个方面研究热点为内涵定义、人才培养、学科建设、创新发展。

（一）内涵定义

通过分析排名靠前的高频词——“行业特色高校”“行业特色”“行业特色型大学”“行业特色型高校”，可以看出关于行业特色高校的内涵定义研究是近年来学术界研究热点。国内学者普遍认为，行业特色高校是指20世纪五六十年代由原中央业务部门主管的、在1993—2004年高等教育管理体制改革中划转教育部和地方管理的本科高校及目前仍隶属中央非教育业务部门管理的普通本科高校[5]。王亚杰和张彦通[6]从人才培养的视角将其定义为“以行业为依托，围绕行业需求，针对行业特点，为特定行业培养高素质专门人才的大学或学院”；潘懋元和车如山[7]等从专业领域的视角将其定义为“依托行业发展，在行业相关的专业领域形成明显优势和显著特色的行业性专门高等院校”；钟秉林等[8]从管理体制与特色的视角将其定义为“我国高等教育管理体制改革以前隶属于中央政府部门、具有显著行业办学特色与突出学科群优势的高等学校”；刘献君[9]将其定义为“具有行业背景、服务面向及相应学科特色的大学”；张文晋和张彦通[10]指出，行业特色高校的本质特征是其行业属性。

（二）人才培养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高校立身之本在于立德树人。行业特色高校作为我国高等教育重要组成部分，必须认真落实立德树人根本任务，聚焦创新型人才培养，切实担负起为党育人、为国育才的初心使命。在关键词聚类分析中，存在“人才培养”“研究生教育”两个重要聚类，包含了培养模式、通识教育、专业建设、产学研协同育人、专业核心能力、价值塑造等方面研究主题，这也反映出了关于人才培养研究的热点话题。张辉、焦岚[11]等认为创新型人才应当是那些具备较好的创新思维和创新能力、具备坚实的知识基础和能力基础、具备健全的人格等素质、具备良好的人文与科学素养的人才。王明杰、张锦[12]认为，创新人才不仅具有创新精神、创新意识和创新能力，而且他们能掌握和使用创新方法，在社会实践活动中能做出创新性成果。徐晓飞等[13]构建了新工科模式创新型人才培养的教育体系及生态环境，形成“哈工大新工科‘∏型’方案”。吴爱祥[14]以钢铁行业背景的北京科技大学为例，开拓构建了学术型研究生人才培养五大平台。陈遇春等[15]基于西北农林科技大学，通过搭建拔尖创新人才培养新模式，建设教学团队，创新体制机制，培育创新文化，实践探索农科拔尖创新人才培养模式。

（三）学科建设

行业特色高校由于长期服务于行业，导致其存在学科面窄或者学科单一的情况。站在新的历史条件下，如何破解学科困局，探索出一条学科特色发展之路是行业特色高校需要研究思考的难题，也是学术界研究热点。在关键词聚类分析中，11个聚类中有3个聚类与学科建设有关，分别是“学科”“一流学科”和“双一流建设”。学术界对行业特色高校学科建设进行了广泛研究和深入探讨，陈治亚[16]认为行业特色型大学创建世界一流，应协调好学科建设与专业建设之间的关系、探索行业关键共性技术发展方向、吸引优秀人才、建设科研创新平台。宁滨[17]认为行业特色高校的学科建设要处理好突出优势特色与协调发展的关系，基础学科与应用学科的关系，科技创新与教育创新的关系。杜运伟等[18]基于全国第四轮学科评估结果和ESI学科排名，提出行业特色高校应从科学定位、内涵发展、发展特色、国际合作等方面加强一流学科建设；李北群等[19]以南京工程信息大学为例，从平台搭建、师资建设、人才培养、国际合作方面探析行业特色高校基于学科的国际化战略。

（四）创新发展

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二〇三五年远景目标的建议》，明确了“建设高质量教育体系”的政策导向和重点要求。行业特色高校要主动响应国家战略部署，以高质量发展为主线，实现内涵式发展，为高等教育强国做贡献。在关键词聚类分析中，形成了“协同创新”这个重要聚类，同时在其他聚类中还有战略思考、特色鲜明、建设路径、合作办学、发展战略、五年规划等研究主题。实现高等教育内涵式发展，高质量是关键和保障。[20]专家学者从行业特色高校高质量发展的实践出发，抓住行业特色高校转型和高质量发展过程中迫切而突出的问题，分析面临的困境与挑战，针对性地探索可行对策。何立峰[21]指出，高质量发展的目标思路和政策举措不是一成不变的，需要根据实践的深入、认识的升华而不断丰富、不断完善。迟福林[22]提出，应紧紧抓住高质量发展这个主要矛盾和矛盾的主要方面，进一步扩大有效供给，不断改善供给质量。罗维东[23]指出，行业特色高校高质量发展的共性问题包括：基础理论学科薄弱、特色学科缺少理论学科支撑、学科间交叉融合不够；与地方经济发展结合点偏少；核心学科竞争加剧，丧失竞争优势。此外，高水平行业特色高校的发展必须与国家重大战略需求同呼吸共命运，始终站在行业领域科技创新和人才培养的前沿。[24]综合分析，行业特色高校创新发展研究已逐渐成为热点方向，同时新时代行业特色高校发展中还是需要处理好共性和特性、大学和行业、学术与技能、过程与结果等关系。[25]

四、研究历史演进及前沿趋势

（一）研究历史演进

关键词时区图谱一定程度上能反映出研究历史演进。本文运用CiteSpace，以四年为一个时区对关键词进行分析，得到如图3所示的关键词时区图谱。图中关键词所处年份为该关键词第一次出现的年份，关键词间连线反映的是相连关键词在同一篇论文中共同出现过。[26]从图中可以归纳出关于行业特色高校研究的演进脉络主要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为2001年至2008年，该阶段正处在行业特色高校按照国家要求从行业企业或主管部委剥离，划转至教育部、地方以及个别部委阶段，学术界关于行业特色高校研究不多，少数研究都聚焦在内涵定义上，所以这个阶段高频词为“行业特色”“行业特色高校”“特色型大学”“特色高校”等。第二阶段为2009年至2016年，这个阶段是行业特色高校转型发展若干年后，学术界和高教管理界开始越来越重视行业特色高校研究，在继续探索研究内涵定义的基础上，更加聚焦“发展战略”“协同创新”“发展路径”“人才培养模式”“学科特色”等与办学治校更加紧密更加深入的主题开展研究。第三阶段为2017年至今，该阶段是党和国家部署推进“双一流”建设时期，学术界和高教管理界研究重点放在了“一流学科”“建设路径”“内涵式发展”等主题上。通过以上分析，可以清晰地看出关于行业特色高校的研究实际上与行业特色高校转型改革、争创一流的发展阶段息息相关。

图3 关键词时区图谱

（二）研究前沿趋势

突现词的动态变化能够较为准确地分析和判断某领域的研究前沿[27]，本文运用CiteSpace从文献信息中提取突变术语，追踪发掘该领域的研究前沿和发展趋势。图4所示为行业特色高校研究的突现关键词（突现强度为前20位）。从图中可以看出最早的突现词为“特色高校，”发生在2005年，持续到2009年；持续时间超过三年的有“特色高校”“行业”“特色型大学”“产学研结合”“协同创新”“双一流”“一流学科”“双一流建设”“双一流”等关键词，其中突现强度最大的是“特色型大学”（10.97）；突现持续到2020年的有“双一流”“一流学科”“新工科”“学科建设”“产教融合”。通过对以上情况的梳理分析，早期研究热点聚焦行业特色高校本身，重点聚焦在内涵定义上；随着行业特色高校自身发展需要，研究热点更加聚焦其办学治校涉及的各方面，特别是从2017年开始，研究聚焦“双一流”建设、学科建设、新工科等与建设中国特色世界一流大学联系紧密的主题，而关于这些主题的研究还将延续下去。

图4 突现关键词图谱（前20位）

五、研究结论与启示

（一）研究结论

第一，从文献数量变化情况来看。关于行业特色高校研究文献基本上一直处于上升状态。2008年以前年均发文量仅为个位数，2008年开始年均发文量达到两位数，特别是2012年开始年均发文量基本维持在80-90篇之间，直到2020年92篇，反映出学术界越来越重视关于行业特色高校的研究。

第二，从研究力量分布情况来看。发文量排名前30的机构均为行业特色高校，这些高校既有划转至教育部的行业特色高校，也有划转至工业和信息化部的行业特色高校，还有划转至地方的行业特色高校；各研究机构基本都是独立开展研究工作，通过对研究作者合作网络分析，他们之间较少进行实质性合作，尚未形成研究合力。

第三，从高被引文献统计情况来看。总体上，关于行业特色高校研究的文献被引频次不高，被引前十文献中4/5发表在2010年左右，同时被引前十文献中一半都发表在《中国高等教育》，其余文献均发表在14种高等教育类期刊。

第四，从研究热点分析情况来看。在对关键词聚类图谱进行分析的基础上，梳理出共现频次在20以上的高频关键词相关信息。与此同时，对相关研究方向文献进行深入学习研究，最终得出关于行业特色高校的四个方面研究热点为内涵定义、人才培养、学科建设、创新发展。

第五，从研究趋势发展情况来看。总体上来讲，关于行业特色高校研究主要分为2001至2008年、2009至2016年、2017年至今三个阶段，一定程度上与行业特色高校剥离划转后转型发展的经历有关联。文章运用CiteSpace从文献信息中提取突变术语，追踪发掘该领域的研究前沿和发展趋势。通过分析发现，早期研究热点聚焦行业特色高校本身，重点聚焦在内涵定义上；随着行业特色高校自身发展需要，研究热点更加聚焦其办学治校涉及的各方面，特别是从2017年开始，研究聚焦“双一流”建设、学科建设、新工科等与建设中国特色世界一流大学联系紧密的主题，而关于这些主题的研究还将延续下去，成为学者们后续研究热点。

（二）研究启示

第一，宏观管理层面要加强对行业特色高校支持政策的研究。尽管行业特色高校尚未作为一类高校在我国各级教育管理分类中呈现，但是按照研究明确的行业特色高校共性特征来划分，现有世界一流大学建设高校中1/3是行业特色高校，世界一流学科建设高校中3/4是行业特色高校。它们长期以来为国防、农林、石油、邮电等行业领域培养了大批优秀人才和开展了众多科技攻关，特别是国防类高校由于种种原因取得的成就和作出的贡献没法宣传，以至于它们的社会声誉和知名度不够高，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它们的快速发展。因此，希望教育主管部门可以在系统全面论证行业特色高校历史贡献的基础上，结合建设中国特色世界一流大学的目标要求，从业务指导、资源供给、条件保障、评估考核等方面给予行业特色高校更多支持，继续发挥它们的特色优势，为高等教育强国、科技强国等国家战略实施做出新的更大贡献。

第二，学术研究层面要加强对行业特色高校发展规律的研究。尽管关于行业特色高校的研究逐渐受到学术界的关注，也取得了一些阶段性成果；但是研究作者和研究机构均局限在行业特色高校范畴。一方面希望现有研究力量提高站位，站在我国高等教育高质量发展高度深入系统开展研究；另一方面希望高等教育界专家学者关注行业特色高校研究，在整个高等教育体系中来审视研究行业特色高校发展规律和未来发展需要坚持的方向。

第三，自身发展层面要加强对行业特色高校高质量发展的研究。高质量发展是新时代行业特色高校顶层规划、深化改革和内涵发展过程中需要遵循的基本原则。行业特色高校要对标党和国家关于高校新精神新要求，在系统深入梳理总结自身发展经验不足的基础上，主动研究人才培养、科学研究、社会服务等中心工作，进一步明确改革发展的目标导向和思路举措，探索实践出一条符合自身实际的特色发展之路。

本文采用文献计量的方法对近二十年关于行业特色高校研究文献进行分析，一定程度上梳理出了研究脉络、研究现状、研究热点以及后续研究趋势。但是文章在以下两个方面研究还不够：一是在深入研读高被引文献基础上提炼出这些研究文献共性特征做得不深入；二是在充分分析研究热点、研究前沿趋势的基础上，为行业特色高校高质量发展提供建设性意见建议还不够深入翔实。因此，后续研究将围绕以上不足进行深耕，进一步发掘更加有理论价值和实践价值的信息，为行业特色高校创新发展提供参考依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