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缓冲区客观建成环境对城市社区老年人户外体力活动的影响

吴志建 王竹影 王厚雷 李国一 张帆,刘路 马力

摘    要：分析不同緩冲区客观建成环境对城市社区老年人户外体力活动的影响。方法：根据社会生态理论，对南京市32个社区的老年人进行横断面研究，采用三维加速度计和GPS测试仪测量老年人体力活动强度、体力活动时间和活动轨迹，使用“GIS”提取不同缓冲区（500 m、1 000 m）内诸多建成环境数据，进行多元线性回归分析。结果：500 m缓冲区内土地混合利用度（β=2.59）对老年人户外中高强度体力活动成正向影响，居住密度（β=-316.14）、人均道路长度（β=132.34）、交通站点数（β=13.31）和至交通站点距离（β=0.31）均与老年人户外体力活动时间有关;1 000 m缓冲区内土地混合利用度（β=2.57）与老年人户外MVPA成正相关，居住密度（β=-406.92）、人均道路长度（β= 88.21）、至交通站点距离（β=0.19）和至商业场所距离（β=0.06）都影响老年人户外活动时间。同时发现客观建成环境对老年人户外体力活动时间的影响存在性别差异。结论：无论缓冲区大小，老年人户外中高强度体力活动与土地混合利用度存在正相关关系。500 m缓冲区内，男性老年人户外活动时间与至公共交通站点的距离成正相关关系，女性老年人户外活动时间与人均道路长度、交通站点数、至公共交通站点的距离成正相关关系。1 000 m缓冲区内，老年人户外体力活动时间与人均道路长度、至公共交通站点的距离、至商业场所距离存在相关关系;居住密度与老年人户外体力活动时间成负相关关系，并且无关缓冲区大小。

关键词：建成环境;体力活动;缓冲区;老年人;GIS

中图分类号：G 804.34          学科代码：040302           文献标识码：A

Abstract：Objective： This paper analyzes the impact of an objective built environment of different buffer zones on the outdoor physical activities of the elderly in urban communities. Methods： Based on the social ecological theory， a cross-sectional study was conducted on the elderly in 32 communities in Nanjing. The three-dimensional accelerometer and GPS measuring instrument were used to measure the outdoor activity intensity， time and activity trajectory of the elderly. A variety of built environmental data within different buffer zones （500 m， 1 000 m） were extracted by GIS and analyzed using multiple linear regression. Results： the land mixture utilization degree （β=2.59） in the 500m buffer zone has a positive impact on the outdoor MVPA of the elderly， and the residential density （β=-316.14）， the per capita road length （β=132.34） the number of points （β=13.31） and the distance to the traffic station （β=0.31） are obviously related to the outdoor activity time of the elderly; the land mixture utilization degree in the 1000m buffer zone （β=2.57） is positively correlated with the outdoor MVPA of the elderly， and the density of residence （β=-406.92）， per capita road length （β=88.21）， distance to traffic station （β=0.19） and distance to business places （β=0.06） all significantly affect the outdoor activities time of the elderly. Meanwhile， it is found that there is a gender difference in the impact of the objective built environment and the outdoor physical activity time of the elderly. Conclusions： Regardless of the sizes of the buffer zones， there is a positive correlation between the mid and high intensity outdoor physical activities of the elderly and the mixed utilization rate of land. In the 500 m buffer zone， the outdoor activity time of the male elderly is positively correlated with the distance to the public transport stations， and the outdoor activity time of the female elderly is positively correlated with the per capita road length， the number of traffic stations and the distance to the public transport stations. In the 1 000 m buffer zone， the outdoor physical activity time of the elderly is related to the per capita road length， the distance to public transport stations and the distance to commercial places; the residential density has a negative correlation with the outdoor physical activity time of the elderly， and has nothing to do with the size of the buffer zones.

Keywords：built environment; physical activity; buffer zone; elderly; GIS

随着人口老龄化程度的加剧，与年龄密切相关的疾病，诸如癌症、脑卒中、关节炎等慢性病（非传染性）患病人口持续增加[1]。有研究表明，规律性体力活动能在某种程度改善老年人身心健康，经常散步和锻炼身体可以降低肥胖症、二型糖尿病、心血管疾病、抑郁症的患病风险[2-3]。然而，尽管体力活动有如此明显的好处，满足运动量推荐值的人口百分比却随年龄的增长而下降。全球老龄化与成年人健康研究 （SAGE）和WHO开展的相关调查结果表明，大约1/3的70～79岁老年人和1/2的80岁以上老年人的体力活动量达不到推荐标准[4]。因此，探究体力活动的影响因素以促进老年人体力活动的研究就显得日益重要和迫切。

随着社会生态理论模型的应用，支持性环境对体力活动影响的研究已成为欧美公共健康研究中的热点[5]。建成环境包括环境安全性、居住密度、土地混合使用度、目的地可达性、美观性、街道连通性等[6]。友好的建成环境能促进青少年、成年人、老年人体力活动水平[7-8]。缓冲区对于老年人体力活动在早期研究中是一个重要的因素，而关于住宅周围缓冲区规模的研究从100 m至1 000 m不等。在400 m的缓冲区内，较短的街区长度、混合土地使用率高以及存在购物中心的地方，选择步行的比例更高[9];Wang等利用GIS模拟的方法研究了社区公共空间及相关服务设施的邻近性特点，建议服务半径在400 m之内[10];Nathan的报告中指出，即使调整了人口统计学变量，当老年人从家到目的地（医院、服务中心等）距离为400～800 m时，老年人更可能选择步行或散步[11];Handy的研究发现，在800 m缓冲区内各类企业的数量与步行到商店的频率呈正相关，中-高强度体力活动与步行（骑行）的频率与缓冲区内不同类型商户的数量呈正相关[12];Nagel等发现在800 m缓冲区目的地和公园与总体力活动有关[13];Kerr等指出在500 m和1 000 m缓冲区内步行指数与步行能力无关[14];Frank等研究表明，1 000 m缓冲区内交通步行量与步行指数相关[15]。总体来说，不同缓冲区内影响体力活动的建成环境因素不同，可能随着老年人体力活动能力的下降，更容易受到周围环境的影响。近年来，我国学者也进行了个别探索性研究，例如全明辉等采用GPS技术和三维加速度计研究青少年儿童4周体力活动，分析其日常活动空间，认为针对该群体的公共体育服务设施的配置缓冲区半径为距离小区和学校600 m为宜[16]。然而，对老年人的研究寥寥无几，虽然美国、欧洲和澳大利亚的一些研究一致认为建成环境与体力活动密切相关，但其研究结论并不适用于中国，因为两者有着不同的城市形态、生活方式和文化。因此，我国学者更需要探索不同缓冲区建成环境与体力活动的关系，为我国健康城市建设提供决策依据。鉴于此，本研究根据社会生态理论模型，从不同缓冲区（500 m、1 000 m）视角，进一步研究客观建成环境与老年人户外体力活动的关系，以弥补国内该方面研究的不足，为精准地制定我国城市老年人的体力活动促进政策提供参考，并为我国新时代健康城市的规划、建设和改造提供理论依据。

1   研究对象与方法

1.1  研究对象

研究区域为南京市辖区所属的鼓楼区、秦淮区、建邺区、玄武区和栖霞区5个行政区。于2017年6月至2018年3月，采用多段分级抽样方法，选取南京市主城区和城郊的5个行政区，共32个社区。每个社区招募30位60岁以上老年人为受试对象，男女各半，均为社区常住居民。以专题会谈形式进行集中宣讲和调查测试，测试内容包括人口基本信息、体力活动日志和体力活动量。研究对象须能正常进行日常活动，认知能力正常，并向老年人发放知情同意书。剔除不合格受试对象，最终以499位老年人为研究对象，其中男性为212人、女性为287人。

1.2  指标选取及测量

1.2.1  研究对象基本信息

通过问卷收集受试老年人的年龄、性别、受教育程度、经济状况、是否独居等信息。

1.2.2  户外体力活动测量

研究对象连续4 d（2个工作日和2个休息日）佩戴“Actigraph GT3+”三维加速度计测量体力活动水平，要求每天有效佩戴时间为8 h以上（连续60 min以上计数为0的时间定义为非佩戴时间，期间允许有2 min以内计数在99以下的数据波动）。在有效佩戴时间内选择Freedson Adult（1998）方程计算各体力活动强度时间，具体界值：PA/d=（工作日PA×5+休息日PA×2）/7。加速度计的参数内容包括：测试仪器、采样间隔、未佩戴时间定义、每天佩戴有效时间、纳入有效统计分析天数、体力活动强度界值等。本研究选择现有老年人体力活动研究中使用较多、较为合理的数值对参数赋值，以保证研究结果与同类研究具有一定的可比性，具体设置见表1。

老年人在佩戴加速度计同时要佩戴GPS测试仪，测量老年人户外体力活动时間，GPS测试仪采样频率为30 s，具体信息包括经纬度坐标、时间等。每天的户外时间按个人从离开家到返回家中的时间间隔来计算。在交通工具上的时间根据GPS速度进行剔除。有效数据必须满足以下条件：1）每天佩戴时间不少于10 h，必须包含2个工作日和1个及以上休息日;2）开始和终止点必须为家庭代表性地点;3）户外期间无弱信号点。在得出有效的户外时间段后，利用加速度计中的“time filter”计算对应户外时间段内的体力活动，即户外体力活动量。

1.2.3  建成环境测量

缓冲区被定义为以研究对象的家庭住所为中心，以一定距离为半径的区域。将家庭住所至户外体力活动场所的距离数据按100 m的组间距离进行频数统计，结果如图1所示，以50%、75%和90% 3个比值对居民购物活动空间进行等级划分，研究以50%、75%和90% 3个比值对老年人户外体力活动空间进行等级划分，分别形成不同的活动空间（见图1）。从图1可知：1）距离其家庭住所0～500 m范围内集中了60.13%的户外活动。这一空间范围相当于邻里活动空间，是老年人的核心户外体力活动圈。2）距离其家庭住所0～1 000 m范围内累计集中了76.12%的户外体力活动，这一空间范围相当于社区活动空间，构成了老年人主要的户外体力活动圈。因此，本研究以距离家庭住所500 m、1 000 m所构成的区域为缓冲区，测量缓冲区内建成环境数据。缓冲区内测量以下客观建成环境指标：街道连通性（缓冲区内每平方千米的街道连通性数量）、人均道路总长度、土地利用混合度（也就是土地利用的多样性，包括住宅、商铺、娱乐场所等混合用地）、人口密度、居住密度（缓冲区内的单位用地与住宅用地面积之比）、至交通站点距离、交通站点数、至健身休闲场所距离、至商业场所距离。客观建成环境数据的处理及分析均采用“ArcGIS 10.2”软件完成。将包含有南京市公交站点、银行、商业大厦、宾馆酒店、政府机关、医院、学校、企业、公园广场、公园绿地、山、河流湖泊、住宅小区、人口数、街道等空间信息的南京市全要素数字地图（获取于南京市测绘勘察研究院）导入“ArcGIS 10.2”，作为抽取客观建成环境数据的基础。将南京市地图、调研社区及缓冲区相匹配，调取街道连通性、人均道路总长度、土地利用混合度、人口密度、居住密度、至交通站点距离、交通站点数、至健身休闲场所距离、至商业场所距离各指标数据。

1.3  统计方法

本研究采用Hanibuchi等的“土地混合利用度”计算方法，将目的地的数量作为土地混合利用度的量[18]。统计不同缓冲区内目的地的数量。本研究依据Hanibuchi的观点，将目的地的数量作为土地混合利用度的量，目的地主要分为银行、书店、咖啡厅（茶馆）服装店、社区中心、便利店、牙科诊所、电器店、快餐店、美容院、医院、洗衣店、图书馆、政府机关、药房、邮局、超市17类。

所有分析和结果均使用“SPSS 22.0”软件，研究对象的一般情况采用描述性统计，男性老年人与女性老年人的户外中高强度体力活动（moderate to vigorous intensity physical activity， MVPA）的差异采用独立样本t检验，客观建成环境与体力活动在不同缓冲区内的关联使用多元线性回归分析，同时控制人口变量。

2   结果

2.1  描述性统计

最终共有499个有效样本，其中女性为287人，占57.52%。户外体力活动的时间体现出男性老年人（286±185）min长于女性老年人（262±154.8）min，但其差异无统计学意义。老年人年龄、月收入水平、受教育程度、是否独居各组占比情况如表2所示。不同缓冲区调取的建成环境指标数据如表3所示。

2.2  老年人MVPA水平

世界卫生组织和《全民健身指南》推荐中老年人每周至少有150 min中高强度的体力活动，平均每天为150/7 （min/d），当平均体力活动时间大于等于此值时，表示该老年人达到推荐量;反之，则表示未到达推荐量。本研究测量的老年人MVPA情况如表4所示，从表4可知，76.1%的受试老年人达到MVPA推荐量，其中男性达标率略高于女性，均处于较高的水平。

2.3  不同缓冲区建成环境与老年人户外体力活动的关系

老年人户外体力活动时间及MVPA与居住地附近建成环境的关系采用多元线性回归分析，并控制年龄、月平均收入、受教育程度、是否独居和季节，分析结果如表5、表6所示。

从表5可知，在500 m缓冲区内，土地混合利用度对老年人户外MVPA成正向影响（β=2.59，95%CI：0.22～4.95）。客观建成环境对老年人户外MVPA的影响存在性别差异，至交通站点距离与女性老年人户外MVPA有关（β=0.03，95%CI：0.0～0.57），对男性老年人无影响。就户外体力活动时间而言，居住密度（β=-316.14，95%CI：-504.7～-127.5）、人均道路长度（β=132.34，95%CI：62.4～202.3）、交通站点数（β=13.31，95%CI：1.31～22.91）和至交通站点距离（β=0.31，95%CI：0.16～0.45）均影响老年人户外体力活动时间，人均道路长度、交通站点数和至交通站点距离能有效促进老年人户外体力活动时间，而居住密度高将阻碍老年人户外体力活动的时间。从表5可知，建成环境对老年人户外体力活动时间的影响也存在性别差异，居住密度和至交通站点的距离影响男性老年人户外体力活动时间;人均道路长度、交通站点数和至交通站点的距离与女性老年人户外体力活动时间的增加密切相关。

从表6可知在1 000 m缓冲区内，土地混合利用度（β=2.57，95%CI：0.33～4.81）与老年人户外MVPA成正相关关系，而对男性老年人和女性老年人MVPA均无影响。就整体而言，人均道路长度（β=88.21，95%CI：45.05～131.38）、至交通站点距离（β=0.19，95%CI：0.06～0.33）和至商业场所距离（β=0.06，95%CI：0.01～0.12）与老年人户外体力活动时间成正相关关系，居住密度（β=-406.92，95%CI：-608～-205）与老年人户外体力活动时间成负相关关系;其余各建成环境指标未发现与老年人户外体力活动时间有关。客观建成环境对老年人户外体力活动时间的影响存在性别差异，至交通站点距离（β=0.26，95%CI：0.09～0.45）和至商业场所距离（β=0.09，95%CI：0.02～0.16）对女性老年人户外体力活动时间产生正向影响，而对男性老年人无影响。

3   讨论

近年来，随着全球老龄化的加剧，老年人的健康问题日益受到各国政府的高度重视。同时，由于社会生态理论模型的应用，运用生态模型测量客观建成环境中居民的身体活动越来越普遍，目前此類研究在欧美国家迅速开展。而我国关于老年人客观体力活动建成环境的研究几乎没有，因此，为了应对日益加剧的老龄化，提高老年人体力活动水平和拓展我国体力活动研究的新领域，本研究借鉴发达国家的研究经验，探讨不同缓冲区客观建成环境各因素对我国老年人户外体力活动的影响。

本研究发现老年人每天MVPA的时间平均为45.43 min，达到体力活动推荐量的老年人占比为76.10%，其中，男性达标率为77.70%，女性为74.90%。2018年Peralta等的报告指出，59.7%的欧洲老年人达到体力活动推荐量，其中男性达标率为60.1%，女性为59.4%[19]。阿尔巴尼亚老年人体力活动达到推荐量的人数占比最高（77.2%），科索沃老年人体力活动达到推荐量的人数占比最低（41.9%），以上显示出男性体力活动达标率高于女性，与本研究结果一致[19]。总体而言，我国体力活动达标率处于较高的水平，可能是与我国老年广场舞、太极拳、空竹等活动开展得较好有关。男性达标率高于女性可能与女性主要做家务，体力活动参与较少有关。

土地混合使用度是指在特定的地理区域内存在不同用途的土地利用或土地使用的多样性，例如银行、超市、菜市场和医院。有Meta分析指出，土地混合利用率高能提高老年人体力活动水平（OR=1.15，95%CI：1.0～1.31），是影响老年人户外体力活动的一个重要因素[8]。本研究结果表明：在500 m缓冲区内土地混合利用度对老年人户外MVPA有正向影响。在其他条件不变的情况下，土地混合利用度提高一个单位，老年人户外MVPA提高2.59个单位。有研究发现，400 m缓冲区内土地混合利用与交通步行成正相关关系（OR=1.37，95%CI：1.18～1.58）。由于土地混合利用度与老年人户外MVPA之间存在紧密关联，可根据社区周边体力活动空间可用性信息预测老年人户外MVPA水平。也有研究指出，土地混合利用多样性对老年人健康有益[20]。因此，在设计以社区为基础的健康促进项目来改善我国老年人MVPA水平时，应在缓冲区500 m的区域内，建设受老年人欢迎的目的地（餐馆、银行、便利店、杂货店和购物中心），提高土地混合利用度，这是改善老年人MVPA的重要因素。在500 m缓冲区内至公共交通站距离增加，能明显提高女性老年人户外MVPA。有研究结果表明，人均道路总长度、交通站点数和至公共交通站点距离与老年人户外活动时间之间有积极关联，人均道路长、交通站点多、至公共交通站点距离远均能明显提高老年人户外活动时间;居民密度高将阻碍老年人户外活动时间的增加。可能因为步行是老年人主要身体活动之一，大部分老年人步行是为了健康，而实用型步行（例如步行往返于公共交通站或杂货店）也被认为是便于他们获得日常生活服务的一种方式，人均道路长将促进老年人户外步行的时间[21]。还有研究显示，在地铁和公交站点较多的社区，老年人更可能经常步行[22]。在中山市区，公交站点的数量和到商业场所的便捷程度与60岁以上老年人更多的步行出行有关[23]。LU等的研究表明，方便乘坐公共交通工具（巴士及地铁）可增加65岁以上老年人步行的机会[24]。也有研究指出，良好的公共交通与每周150 min的步行之间存在负相关关系，表明当公共交通站点离家（目的地）非常近时，步行时间减少[25]。因此，在500 m缓冲区内，延长可步行道路长度、增加公共交通站离家的距离，能明显延长老年人户外活动时间。客观建成环境对老年人户外活动时间的影响存在明显的性别差异，这表明在设计支持体力活动的社区环境时，可能需要考虑男性和女性老年人的偏好。居住密度（β=-415.9）与男性老年人户外体力活动时间成负相关关系，至公共交通站的距离（β=0.29）与男性老年人户外体力活动时间成正相关关系;人均道路长度、交通站点数、至公共交通站的距离与女性老年人户外体力活动时间成正相关关系，其影响程度大小排序为人均道路长度（β=159.73）、交通站点数（β=19.76）、至公共交通站距离（β=0.38）。社区客观环境因素（500 m缓冲区）对我国老年人户外体力活动时间和健康相关的MVPA产生重要影响。因此，确保社区环境良好、土地混合使用的多样性可能是改善老年人与健康相关的体力活动和户外活动时间的有效干预措施。

土地混合利用的实质是降低土地浪费和能源消耗，合理有效地使用土地。有研究认为，800 m缓冲区内，土地混合利用率也有利于提高户外体力活动量（OR=1.80，95%CI：1.51～2.14）[26]。本研究结果表明：在1 000 m缓冲区，土地混合利用度与老年人户外MVPA之间有积极关系，不同缓冲区均发现土地混合利用率对老年人体力活动有正向影响。说明老年人居住在土地混合利用度高的社区有更多的机会进行规律的MVPA。此结果与美国、欧洲国家的研究结果一致，土地混合使用与体力活动有密切关系[27]。也有人认为，土地混合利用“熵”的上三分之一（表明土地利用的异质性较大）与公园使用率的增加有关，能激励老年人离开居住区，间接的促进老年人MVPA的目的[28]。当然，激发老年人体力活动不能仅依赖土地混合利用，还应与社区的安全性、美观等因素相结合。Cao等也认为步行和骑行的频率与缓冲区内的商业场所类型数量成正相关关系[29]。紧凑的土地使用模式可以增强街道生活活力和邻里对商业的支撑以及健身场所的使用率，进而促进老年人户外MVPA。本研究还发现：在1 000 m缓冲区内人均道路长度、至公共交通站距离和至商业场所距离对老年人户外活动时间有正向影响，居民密度对老年人户外活动时间成负相关关系。这意味着人均道路长度、至公共交通站点距离和至商业场所距离较远、居民密度低的社区老年人户外活动时间增加。1 000 m缓冲区内建成环境对老年人户外活动时间的影响也存在性别差异，至公共交通站点距离较远、至商业场所距离远将延长女性老年人户外活动时间。可能是由于传统的“男主外，女主内”思想限制，女性老年人要购物、买菜等，造成女性老年人要经常到商场、菜市场等地。同时也说明老年人的体力活动和空间结构存在相互依赖性，必要的体力活动决定其空间的选择。在对美国俄勒冈州波特兰市133名70岁以上的老年妇女调查中发现，在1.61 km以内存在服务条件较好的商店，其步行量增加。老年人出行很大程度上依赖步行或公共交通，因此，距目的地（公交站点、商业场所）较远将使老年人步行往返时间增加[30]。美国一项的研究显示，居住在农村或居住密度低的社区居民（OR=1.29，95%CI：1.04～1.60）比居住在城市或高居住密度的社区居民（OR=1.23，95%CI：1.07～1.42）参与体力活动更为活跃[31]。本研究也发现居住密度高将阻碍老年人户外活动时间。相对较低的居住密度可能会存在目的地离家距离较远，又因为很少有老年人开车，从而使老年人用更长的时间步行。在调整模型中有一些建成环境变量与体力活动无关，说明并非所有建成环境变量对体力活动都有独立影响。虽然目的地可达性良好和街道连通性良好与居民步行紧密相关，但这些变量对老年人来说并不重要。由于老年人的行动能力往往会随着年龄增长而下降，他们需要从附近的环境中寻求高度的保护，安全性对老年人的身体活动、积极的生活显然是至关重要的，街道连通性好可能会降低安全性，从而抑制其对户外体力活动的促进作用。因此，一些西方国家提倡的高街道连通性和高密度的城市发展，以鼓励居民进行体育锻炼，这个建议并不能用于我国的城市发展。此外，500 m的緩冲区内集中了60.13%的老年人户外活动，是老年人核心户外体力活动圈，建议城市规划时应将注意力集中在500 m缓冲区内的土地混合利用度的改善上。以及增设公共交通站点，建设健身步道，以提高老年人体力活动量。

研究局限：本研究是横断面调查，抽样对象仅限于南京市的老年人，因此，研究结果的通用性受抽样总体的限制;体力活动分界点是以Peters等[17]的研究为基础，这些分界点已经在成年人中进行了研究，虽然这些分界点被广泛使用和普遍接受，但是可能不适用于老年人。在未来的研究中，为了准确测量老年人个体的体力活动强度，必须制定针对老年人体力活动类别的具体分界点。

4   结论与启示

4.1  结论

本研究发现无论缓冲区大小，土地混合利用度均与老年人户外中高强度体力活动成正相关关系。在500 m缓冲区内，至公共交通站点距离与男性老年人户外体力活动时间成正相关关系，人均道路长度、交通站点数、至公共交通站点距离与女性老年人户外体力活动时间成正相关关系。在1 000 m缓冲区内，老年人体力活动时间与人均道路长度、至公共交通站点距离、至商业场所距离存在相关关系;居住密度高与老年人户外体力活动时间存在负相关关系，无关缓冲区大小。

4.2  启示

本文对城市建设中促进健康老龄化有几点启示：1）根据老年人户外体力活动大部分集中在距离家500 m的范围内，因此，建议在社区规划时应注意提高500 m缓冲区内的土地利用率，有助于提高老年人户外体力活动量;2）500 m缓冲区内影响体力活动时间的标准化系数大小顺序为人均道路长度>至交通站点距离>交通站点数，因此，在社区改造时，首先应考虑交通站点的设置位置，再考虑增加人均道路长度，最后适当增加交通站点数。良好的建成环境在促进老年人健康的过程中将发挥建设性作用，为解决老龄化问题提供新思路，也为我国相关养老政策的完善提供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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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19-07-09

基金項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15BTY023）;江苏高校哲学社会科学研究重大项目（2020SJZDA130）;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一般项目（19YJA890037）;安徽省高校人文社科重点项目（SK2020A0981）。

第一作者简介：吴志建（1990—），男，博士，研究方向为老年人健康促进，E-mail：wzj1216@163.com。

作者单位：1.南京师范大学体育科学学院，江苏南京 210023;2.南京邮电大学，江苏南京 210023;3.吕梁学院，山西吕梁 033001;4.南京森林警察学院特警学院，江苏南京 210023;5.盐城师范学院体育学院，江苏盐城 2240

02;6.淮北师范大学体育学院，安徽淮北 235099。

1. School of Sport Science， Nanjing Normal University， Nanjing， Jiangsu 210023， China;2. Nanjing University of Posts and Telecommunications， Nanjing， Jiangsu 210023， China;3. Lvliang University， Lvliang， Shanxi 033001， China; 4. School of Police Skills and Tactics， Nanjing Forest Police College， Nanjing， Jiangsu 210023， China; 5. Department of Physical Education， Yancheng Teachers College， Yancheng， Jiangsu 224002， China; 6. Huaibei Normal University， Huaibei， Anhui 235099， Chin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