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能算法时代大学生新媒介素养现状及提升方向

2021-10-13 12:30安琪郭晓月于园园
武汉广播影视 2021年9期
关键词:智能算法被访者媒介

安琪 郭晓月 于园园

一、智能算法时代媒介素养的新内涵

媒介素养教育关乎公众如何看待及处理自身与媒介文化之间的关系,进一步关乎社会政治文化的发展走向。媒介素养教育起源于20世纪30年代的英国,旨在训练青少年对大众媒介提供的流行文化进行抗拒。这种抵抗式的观念开启了媒介素养教育的保护主义传统。随着媒介环境的变化,媒介素养教育观念经历了从保护主义、辨别力培养到批判式解读的转变。

直到20世纪末,网络新媒体崛起,媒介素养内涵由传统读写素养扩大到数字化社会素养,新媒介素养的概念得到关注。2005年,美国新媒介联合会首次明确提出新媒介素养定义,强调数字媒体环境下个体的媒介内容处理能力。之后,对新媒介素养教育问题的讨论逐渐成为一个世界性话题。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一直致力于推动公众新媒介素养的提升,2013年,正式提出了媒介与信息素养的概念,以应对信息社会对公民新媒介素养的要求;2017年,面对后真相时代的舆论生态,又发布了媒介与信息素养五律,对信息传播者的社会责任、接收者的权利、如何避免信息偏见、信息交流侵权以及媒介素养教育的动态性问题做出说明。

关于新媒介素养内涵的阐释,参与式文化理论的提出者Henry Jenkins认为新媒介素养是一项社会技能和社区互动方式,强调个体与他人和社会的交流。因此,参与性是新媒介素养的重要内核,它可以帮助个体在媒体使用过程中依法行使发言权,进而参与民主议程,改善周边社会[1]。具体来说,新媒介素养包括图像处理能力、导航能力、信息的组织和联通能力、专注能力、多任务处理能力、怀疑精神以及道德素养[2]。具备注意力控制、对信息的识别能力、参与力、协作力和互联网智慧这五种网络素养的人才是真正的数字公民,健康的新经济、社会和文化也因此出现。Vanderhoven等特别提出了社交网络中的商业风险问题,补充了新媒介素养内涵中的个人数据所有权问题[3]。

在此基础上,学者们也尝试提出新媒介素养的理论框架。林子斌(2011)以参与性文化为出发点,提出了一个包含功能式素养、批判式素养以及消费与产消四维度的新媒介素养理论框架,对开展大规模实证调查研究具有指导意义。以色列学者Yoram Eshet Alkalai提出的“数字素养概念框架”,除了涵盖个体数字媒介信息处理能力外,还提出了社会-情感素养,观照到数字媒介环境下个体与他人及群体的情感交流能力。[4]清华大学金兼斌认为数据素养即有效且正当地发现、评估和使用信息和数据的意识和能力。[5]

综上来看,智能算法时代的媒介素养主要包括:公众了解智能媒介知识的程度;使用智能媒介创造和传播信息的能力;对智能媒介信息的意义和价值的判断力;利用智能媒介发展自己的意识和能力等,是公众面对各种信息时的选择能力、理解能力、质疑能力、评估能力、创造能力的综合体现。

二、智能算法时代大学生媒介素养教育的现实意义

当代大学生是新媒介最广泛、最活跃的使用者,也是未来社会发展的中坚力量,但他们的新媒介素养存在技术较高与媒介知识匮乏、渗透率很高与应用能力较低、道德修养较好与法律责任淡漠等几对矛盾[6],由此而导致的道德失范、行为失范,甚至商业欺诈、网络暴力等现象更是频繁发生。如何将理论层面的参与范式落实到新媒介素养教育实践当中,更好地使当代大学生具备新媒介素养,成为参与式文化游刃有余的全面参与者,是本领域应用研究十分紧迫的现实课题。在“人人都有麦克风、个个都是通讯社、手机就是传播平台”的智能时代,媒介素养显得尤为重要,它已经超越了信息传播的范畴而渗透到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对商业、文化,乃至社会道德与伦理、国家法制与治理等都产生重要影响,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在信息行为层面的体现。大学生是智能媒体使用的庞大群体,其媒介素养的提升既关乎当下的媒介生态环境,也关乎社会发展的未来。

第一,从个人发展层面看,大学是大学生树立三观的重要阶段,也是大学生进入社会之前的最后一个准备阶段。智媒飞速发展直接带来信息收发渠道的多元化,对于大学生的个人发展是面双刃剑。通过媒介素养教育,提升大学生对智能媒介的了解和运用,增强其信息甄别和判断能力,将有助于媒介文化乃至社会文化的良性运转;反之,在这个信息爆炸的时代,如果大学生不会在众多网络声音中进行筛选和识别,就会产生“信息茧房”效应,他们凭借经验和情绪来选择信息,长此以往,将被困于算法和个体选择的共同作用之下,失去对各种虚假信息的辨别力,迷失在错综复杂的虚拟世界。

第二,从社会发展层面看,人才是国家重要软实力之一,大学是培养人才的摇篮。人民网曾指出,智能媒体时代,公众的媒介素养对于国家的政治、文化、意识形态安全有着重要影响。大众传媒可以起到完善个人知识结构的作用,重视媒介素养在高等教育中的地位,可以将大众传媒的积极影响扩大,大学生善用媒介完善提升自我的同时,对于社会的发展也在起着推动作用。此外,通过大学生媒介素养教育,提升其责任意识和道德意识,重塑网络交往理性,传播正能量,清朗网络空间,从而通过大学教育培养出具有社会责任感的社会主义接班人。

三、智能算法时代大学生媒介素养发展现状

为探究智能算法时代大学生媒介素养发展现状,笔者编写了“智能算法时代大学生媒介素养调研”的问卷,采用随机抽样的方式,发放227份问卷,回收有效问卷210份。将有效问卷整理完成后,将其数据统一录入SPSS24.0软件,并通过 SPSS进行信度、效度分析。根据检验结果可知,大学生媒介素养调查问卷的克隆巴赫α值为 0.937(表1),说明问卷中所有测量项之间的内部一致性良好。

表1 Cronbach 信度分析

表2KMO 和 Bartlett的检验

使用KMO和Bartlett检验进行效度验证,显示KMO值为0.886,大于0.8,研究数据具有较高效度。

(一)新媒介重度使用者但媒介基本认知待提升

调研数据显示,68.1%的受访者每天使用新媒介的时间在5小时以上,其中有超过两成每天使用新媒介的时间在8小时以上。社会热点信息、社交、网购信息、娱乐八卦信息是受访大学生关注频率最高的新媒体内容,而专业相关信息的关注度最低。由此可见,大学生是新媒介的重度使用者,观察了解社会、满足一般生活需求、社交娱乐等构成了其新媒介使用的主要动机。

作为新媒介的重度使用者,在媒介基本认知能力这一维度,大多数大学生了解当下的一些网络用语,可以理解人们对于同一媒介信息的差异化解读,知道广告商对于搜索引擎结果的影响,也知晓算法推荐对于自己媒介接触内容的控制作用,但对于媒介内容的基本生产逻辑则缺乏了解。数据显示,有31.9%的被访者不认同“所有新闻报道都是经过编辑记者选择的”,有57.62%的被访者认为“新媒体是一面镜子,能够反映真实社会”。由此可见,大学生对于媒介内容的生产逻辑不甚了解。早在20世纪20年代,美国著名新闻学家李普曼就认为,大众传媒的报道活动是一种营造“拟态环境”活动,传播媒介对外部世界的报道不是“镜子”式的反映,而是一种有目的的取舍选择活动。[7]如果大学生把新媒介营造的“拟态环境”当做现实本身,会导致他们形成关于世界的错误想象,从而妨碍其对现实社会做出理性判断。显然,大学生媒介基本认知,尤其是关乎媒介内容生产底层逻辑的认知亟待提升。

(二)信息理解能力较为乐观但批判能力不足

调研结果显示,大学生能够较好地理解新媒介信息。有88%的被访者能够辨别一个信息是在“阐述事实或表达观点”;有86%的被访者在看到一个信息时,知道“它包含(或隐含)了某种理念、生活方式或价值观”;有78%的被访者能够辨别信息“是否涉及隐私、性别或文化问题等”;有72%的被访者认为“媒介信息通常是为了其背后的利益或权力而传播”。

媒介信息的批判能力主要包括对于信息的鉴别能力和质疑能力。通过调查发现,被访大学生的信息鉴别能动性不足,有52%的被访者会对不同来源的媒介信息进行比较和分析;仅有18%的被访者在评价媒介信息的真实性时会尝试找到作者身份、发布机构、数据来源等相关信息来帮助做出判断;仅有26%的被访者在转发或分享任何媒介信息前,我总是会先判断其是否真实;22%的被访者“当看到一个信息时,会检查信息是否全面完整”。同时,被访大学生的信息质疑能力也存在欠缺,有44%的被访者不会对网络上的媒介信息提出质疑,在信息过载、鱼龙混杂的新媒体时代,这种缺乏质疑的态度显然会影响到大学生对媒介信息的甄别,进而影响其对社会的理性认知。

(三)信息生产能力较强但媒介参与行为较为被动

通过调查发现,八成以上的被访者能够使用工具对图片、视频等内容进行编辑,熟悉新媒体内容发布的方法,有着较强的信息生产能力。但被访大学生的媒介参与态度较为消极,有36%的被访者在虚拟社区中与他人有较为良好的互动;有32%的被访者会利用新媒介曝光社会中的负面事件,寻求社会关注;有26%的被访者经常在网上参与投票、选举、捐款、社会调查等活动;有24%的被访者会通过新媒体平台对社会热点事件进行评论、转发和互动;在转发媒介信息时会经常添加自己的观点的被访者比例仅为18%,经常在互联网上发布参与或独立制作的音视频作品的被访者比例仅有16%。可见,大学生虽然有较强的信息生产能力,但通过新媒介对社会公共事件的关注及参与度不高,更多的是在被动地接收新媒介传递的信息。

(四)有一定信息风险意识但媒介使用自律能力较弱

调查发现,大学生有一定的信息风险感知意识,76%的被访者一般不会经常在公共平台发布个人的生活动态,84%的被访者对智能媒体时代的个人信息泄露表示担忧。但在使用新媒体平台时,仅36%的被访者会仔细阅读各种互联网平台的用户隐私协议,更多被访者则对此不太关注。“即使阅读了用户隐私协议,发现其中对自己不利的方面,但为了使用这个APP还是会接受”,有被访者在访谈中表达了个人对于平台规则的无力感。另外,大学生媒介使用自律能力较弱,个人生活节奏往往会被新媒介的过度使用所打乱。72%的被访者“在有目的地使用新媒介时,经常会被推送的信息打断,从而延长了新媒介的接触和使用时间”;70%的被访者“经常因为使用新媒介而影响日常作息”;而54%的被访者表示“经常对新媒介推送的信息感到疲劳和烦躁”,不过仅有36%的被访者“会使用提升专注力的APP以减少对手机的过度使用”。

四、智能算法时代大学生媒介素养提升方向

社交媒体扩张式发展的智能算法时代,保护主义的媒介素养教育所依赖的理论基础和文化背景已经发生变化,新媒介已经超越信息获取渠道的范畴,成为集信息处理、生活消费、娱乐学习、情感社交于一体的平台;受众也不再是受众,而是成为生产性消费者,全程参与媒介文化的创造并影响事件的走向。因此,必须突破保护主义和媒介批判,转向文化视角和积极建设视角来构建新媒介素养理论框架,从而弥补当前媒介素养教育与现实之间的错位。

在参与式文化理论和产消合一的内容生态机制下,参考海外经验并结合中国情境,超越保护主义的传统范式,构建鼓励大学生积极参与的新媒介素养培育系统。

第一,要确定培育目标和规范,明确大学生新媒介素养的认知目标、态度目标和行为目标;第二,要搭建培育内容体系,明确大学生新媒介使用中应具备的技术素养、认知素养、产消素养、批判素养、反思素养等;第三,要确定培育主体和渠道,完善社会涵化+课程体系+实践培育的大学生新媒介素养提升体系;第四,要构建新媒介素养效果测评体系以保证培育机制的持续完善更新。

注释:

[1]Hobbs R. Digital and Media Literacy: A Plan of Action. A White Paper on the Digital and Media Literacy Recommendations of the Knight Commission on the Information Needs of Communities in a Democracy[M]. Aspen Institute. 1 Dupont Circle NW Suite 700, Washington, DC 20036, 2010.

[2]Miconi A. Lee Rainie & Barry Wellman, Networked: The New Social Operating System[J].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Communication, 2013, 7: 6.

[3]Vanderhoven E, Schellens T, Valcke M. Educating teens about the risks on social network sites. An intervention study in secondary education[J]. Comunicar. Media Education Research Journal, 2014, 22(2).

[4]Eshet-Alkalai Y, Soffer O. Guest editorial--Navigating in the digital era: Digital literacy: Sociocultural and educational aspects[J]. Educational Technology & Society, 2012, 15(2): 1-2.

[5]金兼斌.数据媒体与数字泥巴:大数据时代的新闻素养[J]. 新闻与写作, 2016 (12): 29-32.

[6]杨延圣,左蒙,袁和静.大学生网络媒介素养体系重构与培育机制研究[J].北京青年研究,2018,27(02):51-58.

[7]郭庆光.传播学教程(第二版)[M] .2011.04:1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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