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北方地区出土汉晋时期鸠杖研究

2021-10-13 12:54朱雨薇
草原文物 2021年1期
关键词:武威北方地区木质

朱雨薇

(西北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

鸠杖是将鸠鸟形象嵌套至手杖顶端的柱杖形式,由杖首、杖墩、杖身三部分组成,杖首通常以单只的鸠鸟为饰,材质多为木质和铜质,少有金银质、玉质和陶质,杖身均为木质。从出土的《王杖十简》和《王杖诏令册》可知,鸠杖主要用途并非助步,而是一种身份和地位的象征,授杖老人拥有政治持权、身份特权、经济持权与法律特权。

学界关于鸠杖的研究多集中在王杖制度方面,涉及政治、社会、文化等方面,少有考古学、文物学方面的研究成果。《武威磨咀子汉墓出土王杖十简释文》①、臧知非《“王杖诏书”与汉代养老制度》②等成果都将研究重点集中在王杖制度上,探讨授予王杖老者的年龄、社会身份以及王杖制度的起源等方面③。从文物学的角度研究鸠杖形制与特点的研究还付诸阙如,为此本文采用文物资料,对中国境内北方地区出土的鸠杖进行形制类型分类,并利用简牍文书和墓葬信息探讨使用者身份等问题。

一、北方地区出土鸠杖概况

本文所探讨的北方地区是指现代意义上的北方地区,即秦岭-淮河线以北的地区,时代早至先秦时期,晚至魏晋时期。甘肃、山东、河南、河北、新疆等地都出土了鸠杖实物,陕西也出土了一件鸠形器④,详见表一。

表一 北方地区出土鸠杖概览表

整理可知,中国北方地区出土鸠杖及杖首共24件,北方地区各省几乎都有出土鸠杖或鸠杖首实物,其中甘肃省出土鸠杖数量最多,其次是山东,河北、新疆、辽宁也有出土鸠杖,但数量较少。

总体上,北方地区出土的鸠杖首实物更多集中在西北,其他区域出土鸠杖相较于西北地区数量偏少;北方地区出土的鸠杖多为汉代遗物,有17件,战国时期鸠杖3件,1件为十六国时期遗物;北方地区出土的鸠杖及杖首材质主要是木质和铜质,其中木质鸠杖及杖首13件,铜质11件。

二、鸠杖的形制类型

我国北方地区出土的鸠杖形制多样,材质主要为木质和铜质两种,不同材质的鸠杖在形制上有显著差异,其中,木质鸠杖形制最贴近鸠鸟形象,铜质鸠杖形制更加精致。以下从材质对我国北方地区墓葬出土鸠杖进行形制类型研究。

1.铜质

北方地区出土及其珍藏铜质鸠杖、杖首总计11件,错金银质鸠杖首为青铜浇铸后金银贴片装饰而成,故作为铜质分类。铜质鸠杖首形制多样且精致,所属时代跨度较大,最早属先秦时期遗物,最晚属东汉晚期。依据目前发现的铜质鸠杖首的造型特征,可以将其分为四型。

A型,长颈型,共三件。鸠鸟颈部和尾部修长,头部小,装饰手法有雕刻和镶嵌金银片两种,杖首下部有圆形銎。根据鸠身装饰,可以分为二亚型。

Aa型,2件。鸠身采用金银贴片装饰,标本故宫博物院藏鸠杖首(图一,1)⑤,高7.7厘米,宽13.4厘米,下有圆銎,鸠伸颈扬首,长尾拖地,鸠身由嵌银丝和银片组成的羽纹和云纹装饰。首都博物馆藏鸠杖首(图一,2)⑥,鸟喙尖锐,呈勾状,头部和腹部小,颈部及尾部修长,下有圆銎。

图一 铜质鸠杖

Ab型,1件。鸠身布满青铜直接浇铸的纹饰,通体涂金银,标本曲阜鲁国故城出土错金银铜杖首(图一,3)⑦,器高20.5厘米,器下部为圆筒形銎,内有朽木,杖首由龙、鸟形象组合而成,整体呈鸟形,鸠鸟由龙口中延伸而出,鸟回首张目,鸠首通体镶嵌金银片,浇铸云纹、羽纹。

Aa型和Ab型均属于战国时期作品,在鸠身装饰复杂程度上有所区别,主要流行于北方地区而不见于其他地区。

B型,圆腹型,四件。浇铸的鸠鸟头部小、尾部扁平,雕刻线条和装饰集中在尾部和鸟翅两个部位,圆筒形銎。根据鸠杖首腹部装饰特点可以分为二式。

Ⅰ式,1件。圆腹,鸟腹中空,有镂雕孔,标本湟源大华中庄墓地出土铜鸠杖首(图一,4)⑧,鸟头阔喙、圆眼、长颈。鸟身背部雕饰羽翅纹,镂雕椭圆形八孔,腹内置一石丸,权作铛用,高圆銎形足,对穿方孔形,用于安装木柄。

Ⅱ式,3件。圆腹,鸟腹为实心,翅膀部位雕刻羽纹,标本故宫博物院藏汉代鸠杖首(图一,5),尖喙、圆眼,鸟身背部雕饰羽翅纹,圆銎,用于安装木柄。山东滕州东小宫墓地出土鸠杖首(图一,6)⑨,立姿,两羽翅合于体侧,身下为接杖端,杖首高8厘米。河南省新安晋墓出土铜鸠杖(图一,7)⑩,杖仅存首端、末端,首为一鸠,足部中空,末端中空,底尖圆,杖首端长8.4,末端长9厘米。

C型,鸟首型。数量较少,仅两件,仅浇铸鸠鸟头部造型,雕刻线条单一,仅雕刻鸠鸟眼睛和鸟喙部分的线条,杖首銎部短。根据眼部装饰可分为二亚型。

Ca型,1件,河北满城汉墓出土鸠杖首(图一,8)11,高7.5厘米,作鸠头形,长喙,圆眼,颈作椭圆形銎,杖已朽。

Cb型,1件,河北定州出土杖首(图一,9)12,长 2.3 厘米,顶端为鸠首,尖喙,眼部为贯通孔,头部饰错金银羽纹,銎部有对应的一对穿孔以固定木杖。

C型鸠杖主要流行于西汉时期,区别仅在于鸠鸟有无孔眼。

D型,哺食型。浇铸的鸠鸟数量较多,为一只大鸠和多只小鸠的组合形象,着重表现大鸠喂食的形态,对鸠鸟的细节刻画较为简单,纹饰为单一竖直线,集中在鸠鸟翅膀及尾部,銎较长。根据大鸠造型可以分为二亚型。

Da型,1件,大鸠呈站立状,标本辽宁省凌海市东花乡姚家村出土鸠杖(图一,10)13,此杖首通高11.3厘米,宽12.5厘米,底部为中空圆柱体,口径2.7厘米,圆柱体上铸一大鸠,大鸠口中含一食粒,鸠鸟头部小,尾部窄且长,胸部、尾部各铸有一只小鸠。

Db型,1件,大鸠呈蹲卧喂食状,标本河南省博物院藏鸠杖首(图一,11),高7.2厘米,宽9厘米,大鸠胸部并列铸有两只小鸠,与大鸠口对口呈喂食状,大鸠尾部较宽且上翘。

总体上,北方地区出土的铜质鸠杖早至先秦时期晚至魏晋时期,鸠杖形制精致多样,纹饰复杂,有羽纹、云纹,由于形制复杂且制作杖首的材质珍稀,使用铜质鸠杖的主体人群可能不是普通身份的高寿老者,这些老者的特殊身份还需进一步探究。

2.木质

我国北方地区出土的木质鸠杖及鸠杖首数量较多,以甘肃武威磨咀子18号墓出土木质鸠杖及杖首、武威磨咀子13号墓出土鸠杖及杖首、山东日照海曲墓出土鸠杖首、甘肃高台骆驼城出土鸠杖首、新疆哈喇和卓墓群出土鸠杖首为代表,共计13件,主要集中在甘肃境内,按照鸠身装饰和雕刻打磨程度可将木质鸠杖分为二型。

A型,简易型,共五件。雕凿鸠鸟尖喙、扁尾的形象特点,鸠身有简易打磨整理的痕迹,鸟身上施以红、黑、黄色漆绘线条以装饰。根据鸠身装饰和打磨程度可分两个亚型。

Aa型,1件。鸠身打磨程度低,形制简单,整体无细节雕刻和色彩装饰。标本武威市磨咀子墓18出土鸠首(图二,1)14,杖残,身长12.5厘米,头部雕凿成圆形,杖首表面光滑平整,没有任何纹饰,是时代较早的一种形制,或是在使用过程中过度磨损所致。

图二 铜质鸠杖

Ab型,4件,全身留有较仔细的打磨痕迹,雕凿出鸠鸟尖喙扁尾的典型特征,并且用红、黑、黄色漆装饰鸠鸟身体。根据鸠鸟首尾锐利程度可以分成二式。

Ⅰ式,3件。首尾不尖锐,标本武威磨咀子18号汉墓出土鸠杖首(图二,2)15,身长18厘米,表面光滑,尖喙扁尾。武威磨咀子18号墓出土鸠杖首,身长19厘米(图二,3)16;武威磨咀子13号墓出土鸠杖(图二,4)17,尖喙、扁尾微微上翘,腹部微隆。

Ⅱ式,1件,首尾尖锐,标本吐鲁番哈喇和卓墓葬出土鸠杖(图二,5)18,通体涂黑,长1.74米,杖头是一只雕刻精细的木鸠,身涂少许红色,口衔红绶带。

B型,含食型,鸠鸟口部含食粒,鸠身做了细致的打磨,并用黑黄红三色线条绘制出鸟的眼睛、羽毛、翅膀、尾部等细节部位特征。根据对鸠身的装饰和食粒大小可以分为四式。

Ⅰ式,1件。鸠身用彩色线条绘制简单纹饰,口中食粒直径最小,标本武威磨咀子18号墓出土鸠杖首(图二,6),杖残,竿端以母卯镶一木鸠。

Ⅱ式,2件,口中食粒直径开始增大,鸠身无色彩装饰,标本武威旱滩坡出土鸠杖首(图二,7)19和武威磨咀子13号墓出土鸠杖首(图二,8)20。

Ⅲ式,2件,鸠鸟全身涂漆,以红黑色线条装饰细节部位,口中食粒直径较Ⅱ式增大,标本武威磨咀子东汉墓出土鸠杖首(图二,9)21和山东日照海曲墓中出土鸠杖首(图二,10)22。

Ⅳ式,1件,鸠鸟羽翼采用嵌套的方式,鸠身以红色为底色,黑、红两色漆绘制羽纹,口中食粒直径发展至最大,标本高台县骆驼城出土鸠杖首(图二,11)。

总体而言,中国北方地区木质鸠杖的形制按照时间由简向繁变化,具体表现为打磨雕刻的细致程度和装饰的复杂程度,A型鸠杖形制简洁,B型鸠杖更具象,着重表现鸠鸟的含食状态,并加强了鸠鸟细节部位的绘制。两种型式的鸠杖,其基本形制都是尖喙、小头、扁圆形腹、扁尾,形制由西汉早期开始发展,至东汉时期成熟。

三、北方地区汉晋时期鸠杖形制演变

汉晋时期鸠杖的形制演变,既体现了鸠杖的流变,又体现了鸠杖之间的形制和年代关系。汉晋时期鸠杖的形制变化呈现出由简到繁,鸠鸟刻画由粗略到细致的特点,以下对北方地区鸠杖形制演变过程与特点做具体阐述。

1.铜质鸠杖形制演变特征

铜质鸠杖有A、B、C、D型四种,依据对铜质鸠杖的形制类型分析,阐述四种鸠杖形制演变的状况与特点。

A型鸠杖是战国时期作品,两亚型轮廓特征相同,差别在于纹饰不同,Aa型鸠杖的纹饰是直接浇铸而成,Ab型是金银贴片装饰鸟身。A型鸠杖所属时代较远,在所有铜质鸠杖种形制最为精致,可能与鸠杖的使用途径和使用者身份有密切的联系。

B型Ⅰ式鸠杖是先秦时期作品,B型Ⅱ式是汉代至魏晋时期作品,Ⅰ式向Ⅱ式发展时,尾部变长,腹部发展成实心扁圆状,纹饰逐渐简化,銎部变短,基本特征即鸠鸟小头、尖喙、扁圆形腹的形制特点不变;B型Ⅱ式铜鸠杖和木质鸠杖小头、尖喙、扁圆腹、扁尾的形制相似,且和木质鸠杖所属时期基本相同,二者形制相似很可能是相互参照的结果,在相同的主流形制上各自演变和发展,用于不同身份的使用者。

C型鸠杖数量较少但形制特殊,是西汉时期作品,形制不同于汉代鸠杖首主流形制,两件鸠杖首以鸠鸟头部形象为模浇铸而成,并进行眼部、喙部的细节雕刻,浇铸和装饰杖首的材质珍贵,通过其中一件鸠杖出土于满城汉墓,墓主人为刘胜王可知,此类鸠杖的使用者身份不同于普通老者,C型鸠杖铸造的意义可能是用来象征使用者特殊的身份。

目前,出土的铜质鸠杖所属时代早至先秦晚至汉代,A型鸠杖制作工艺最复杂,可能受使用者身份和使用场合的影响;B型鸠杖的形制和木质鸠杖形制相似,说明此种形制的鸠杖是汉晋时期鸠杖的主流形制;C型和D型鸠杖形制较特殊,根据现存信息可知特殊形制的鸠杖使用者身份尊贵。

2.木质鸠杖形制演变特征

木质鸠杖的形制整体上较简洁,没有铜质鸠杖复杂的纹饰,木质鸠杖分两型,A型和B型鸠杖形制演变各有特点,两种型式的鸠杖按照时间进行形制演变。

A型鸠杖形制简单,由于Ⅰ式磨损严重,不能确定细节,故暂不将Ⅰ式杖首进行形制演变研究。A型鸠杖形制的演变,大致是按照A型Ⅱ式向A型Ⅲ式演变。首先,鸠鸟的头部、尾部、鸟喙等末端部位变得更加尖锐,其次,Ⅱ式鸠身还保留明显的雕凿痕迹,发展至Ⅲ式时,鸠身已做了打磨,虽然Ⅲ式鸠杖的鸠身还留有棱角,但较Ⅱ式已经有所发展。

B型鸠杖的演变,按照Ⅰ式到Ⅱ式到Ⅲ式的顺序,其演变特征主要表现在鸠鸟打磨程度和装饰程度上。首先,鸟身的打磨朝着细致化发展,Ⅰ式至Ⅱ式变化时,鸠鸟打磨得细致,且更加注重雕凿鸟身的曲线,鸠身已基本不见雕凿痕迹,鸠鸟的胸部和腹部更加凸出,发展到Ⅲ式时,鸠身已打磨得十分平整;其次,对鸠身的装饰由简转繁,Ⅱ式发展到Ⅲ式时,用阴线、阳线雕刻翅膀及尾部,对鸠身涂漆,并用黄、黑、红三色对鸠鸟的翅膀、尾部、头部等部位进行纹饰绘制,发展到Ⅳ式时,鸠鸟的翅膀由绘制发展至嵌套拼接,伸展的翅膀使木质鸠鸟的动态性变强;再次,鸠鸟口中所含食粒直径逐渐增大,Ⅰ式鸠鸟口含食粒最小,Ⅱ式以后食粒逐渐变大,到Ⅳ式时发展至最大直径。

总体上,木质鸠杖分A型、B型,两种型式都是汉代时期作品,A型鸠杖形制简洁,B型鸠杖在A型鸠杖的形制基础上进行了更加细致的装饰,A型和B型鸠杖基本轮廓相似,说明此种尖喙、圆腹、扁尾的鸠杖是汉代时期的主流作品。

四、鸠杖出土位置与同墓葬遗物

北方地区出土鸠杖数量较多,其中部分墓葬有详细的墓葬信息,根据出土鸠杖的置放位置和同墓葬中的器物,可以推测出鸠杖使用者的身份和社会地位。

1.置放位置

整理出土鸠杖的墓葬信息,可以发现鸠杖置放位置均靠近墓主人。比如武威磨咀子18号墓出土鸠杖和甘肃武威旱滩坡东汉墓出土鸠杖都置于棺盖上,甘肃武威旱滩坡出土鸠杖竖立于棺前,河南新安县洛新开发区墓出土鸠杖置于墓主头部附近,这些鸠杖的置放位置虽然有所差异,但是都围绕着墓主人摆放。

根据这些墓葬出土鸠杖的置放位置可以看出,鸠杖普遍靠近墓主人埋葬,可以推测鸠杖是墓主人生前常用器物,具有象征墓主人身份的意义。从甘肃武威出土的《王杖十简》“七十受王杖者,比六百石,入官廷不趋”中可知授杖老者具有明确的年龄限制,《王杖诏书令》第二十一简同样有记载“年七十以上受王杖,比六百石,入官府不趋;吏民有敢殴辱者,逆不道”,进一步说明授杖老者有部分特权。这些历史文书说明汉朝授杖需满足年龄条件,这些老者被授杖后即可拥有部分特权,被授予鸠杖的老者死后,后人将鸠杖作为陪葬品置放在靠近墓主的位置,可能是用以明示墓主人的特权身份。

2.墓葬器物

出土鸠杖的墓葬其墓主人陪葬品种类丰富,不同于普通百姓墓葬规模小、葬具单一简单的特点,持有鸠杖的墓主陪葬的各类陶器、兵器、生活器具、金银器、钱币等陪葬器物贵重且数量丰富。

试验地位于西宁市城东区京韵青风景区,处于北山根城东区路家庄段,海拔2236m,平均气温5.3-5.6℃,年降水量340-400mm,土壤为栗钙土,含有大量羊脑石等,经测定土壤pH值为7.88—8.11,土壤含盐量为8.96%—11.23%。总体上表现出光照强、时间长,蒸发量大,土壤pH值高、含盐量高,土壤蓄水保墒能力差等特点。栽植前每公顷施入有机肥(羊粪)30m3、硫酸亚铁300kg,同时施入多菌灵45kg、毒死蜱颗粒剂45kg,做好土壤灭菌、灭虫处理,深翻20—30cm耙平、待用。

这些墓葬有共同的遗物,比如灶、锅、罐等灶具以及粮食、钱和各类陶器,除这些共同葬器外,还有部分墓葬中有俑、刀、匕首、剑等兵器,如山东兖州徐家营墓地和山东曲阜柴峪墓地,这些墓葬遗物数量丰富,每座墓葬出土的器物均在二十件以上,多者达百件,如此多的陪葬器物可以显示墓主人的身份不同于普通百姓。张家山汉简《二年律令》中记载“大夫以上年七十,不更七十一,簪褭七十二,上造七十三,公士七十四,公卒、士五(伍)七十五,皆受仗(杖)”,可知汉代针对不同的爵位有不同授杖年龄规定,普通身份民众不具备授杖资格,根据出土鸠杖墓葬中其他器物和历史文献记载,这些出土了鸠杖的墓葬,墓主身份不同于普通百姓,至少是有爵位的地方官员,并不是所有达到授杖年限的老者皆可赐杖。

综上,先秦时期鸠杖的象征意义还未统一,从汉朝开始,有明确的文书以限制鸠杖的授予,鸠杖的意义趋于固定。所以在汉晋时期,鸠杖不仅是拄杖,更是特权身份的象征。

中国北方地区出土的鸠杖多为汉代遗物,少部分是先秦时期和魏晋时期遗存。北方地区出土的木质鸠杖数量最多,其次是铜质,两种材质的鸠杖形制类型各具特点,总体而言,木质鸠杖形制简洁,铜质鸠杖形制复杂,不论材质,鸠杖的主流形制为小头、尖喙、扁圆形腹、扁尾,基于鸠杖的主流形制对杖首的细节部位进行装饰,其余特殊形制的鸠杖是受其用途和特定身份的使用人影响而成。鸠杖形制演变主要集中在西汉至东汉,作为老者特权身份的象征,其形制发展赖于使用者数量增多,这与汉朝实施敬老政策有关。

鸠杖形制的发展演变过程,体现了鸠杖的流变,又体现了这些鸠杖之间的形制和年代关系,是汉代“高年授杖”和贯彻落实尊老政策的重要见证。

附录:北方地区出土鸠杖、鸠杖首型式表

注 释

①考古研究所编辑室:《武威磨咀子汉墓出土王杖十简释文》,《考古》1960年9期。

②臧知非:《“王杖诏书”与汉代养老制度》,《史林》2002年2期。

③郝树声在《武威“王杖”简新考》一文中,结合《史记》、《汉书》等典籍进行考证,认为汉代赐王杖制,最早的源头可以追溯到周代。郭浩在《汉代王杖制度若干问题考辨》一文中指出王杖起源似乎更早,他提出以鸠饰杖源于原始部落的权杖,与远古先民的鸟图腾崇拜有密切关系。李立的《“鸠杖”考辨》一文中也对王杖起源进行了考证,他根据出土文物与典籍互证推测王杖的起源,认为王杖起源可以追溯到人类早期原始社会图腾崇拜的“鸟杖”。高国藩在《敦煌文书“鸠杖敬老” 风俗与 <周易>》一文中广泛网罗古典文献,深入探讨了鸠鸟崇拜的民俗流变。研究鸠杖的文章不限所列,但总地来看,大多着重从理论层面对鸠杖制度进行探讨。

④陕西出土的实物疑似戈帽。

⑤国家文物局:《中华文物精华大辞典》,上海辞书出版社,1995年。

⑥刘双民:《古代鸠杖探源浅说》,《文物鉴定与鉴赏》2010年5期。

⑦山东省文物考古研究所:《曲阜鲁国故城》,齐鲁书社,1982年。

⑧青海省文物考古队,湟源县博物馆:《青海湟源县境内的卡约文化遗迹》,《考古》1986年10期。

⑨山东省文物考古研究所:《鲁中南汉墓》,文物出版社,2009年。

⑩洛阳市文物工作队:《河南新安西晋墓(C12M262)发掘简报》,《文物》2004年12期。

11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河北省文物管理处:《满城汉墓发掘报告(上)》,文物出版社,1980年。

12狄云兰:《定州市文管所藏鸠首杖》,《文物春秋》2011年3期。

13李海燕:《由鸠鸟杖首探寻汉代养老制度》,《文物鉴定与鉴赏》2017年8期。

141516172021甘肃省博物馆:《甘肃武威磨咀子汉墓发掘》,《考古》1960年9期。

18新疆博物馆考古队:《吐鲁番哈喇和卓古墓群发掘简报》,《文物》1978年6期。

19甘肃省博物馆,甘肃省武威县文化馆:《武威旱滩坡汉墓发掘简报—出土大批医药简犊》,《文物》1973年12期。

22何德亮、郑同修、崔圣宽:《日照海曲汉代墓地考古的主要收获》,《文物世界》2003年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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