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抹去的记忆

星河

2004年8月26日，英國《卫报》公布一项调查报告，由60位科学家列出一个“科学家最喜爱的科幻电影”排行榜，结果《银翼杀手》名列榜首。截至那时，改编自菲利普·迪克作品的电影票房收入已累积达到7亿美元！而到2009年，这一数字更是提高到10亿美元！

事实上，电影界一度非常喜欢改编菲利普·迪克的科幻作品，甚至已成风尚，可以列出一个长长的名单。除了早年改编自科幻小说《机器人会梦见电绵羊吗》的《银翼杀手》之外，还有《全面回忆》（1990;2012年重拍）、《尖叫者》（1995）、《冒名顶替》（2001）、《少数派报告》（2002）、《黑暗扫描仪》（2006）、《预见未来》（2007）、《命运规划局》（2011）等等。但迪克创作的科幻毕竟年代久远，而且多为短篇，因而在改编时往往被注入大量现代因素，只留故事内核与原始构思。

迪克喜欢在作品中探讨人类生存的意义，思考有关时间、生命、命运、记忆、幻觉，以及人类思维中理性与非理性的冲突等深刻的问题。而在上述很多故事中，主人公的记忆都被抹掉或篡改，看来与记忆有关的题材确实格外受迪克垂青。

《记忆裂痕》（2003）改编自迪克的短篇小说《报酬》（1952），也是一部关乎记忆的科幻电影。它由好莱坞著名的华人导演吴宇森执导，并汇集了本·阿弗莱克、乌玛·瑟曼、阿伦·埃克哈特等知名演员。

主人公詹宁斯是一名出色的电子工程学家，为一家高科技公司研究秘密课题，为此公司许以高达40亿美金的报酬。代价是他必须接受一份协议，在研究工作完成之后，删除工作期间的记忆，以防止资料外泄。但当这项为期五年的工作完成后，詹宁斯却陷入昏迷。等他清醒过来时，得到的却不是事先协商好的高额美元，而是一个装有香烟、剃须膏和手表等日常杂物的普通公文纸袋。此前的记忆都不复存在，老板告诉詹宁斯：他曾答应不要任何报酬而义务工作。

詹宁斯不得不根据蛛丝马迹拼凑他失落的记忆片段，决心讨回他应得的报酬。但是事情不光是钱那么简单，联邦警探因为莫名的原因前来抓捕他，而他昔日的老板也派出杀手不惜一切代价地追杀他，这都是因为詹宁斯的调查将揭露出公司不可告人的秘密。詹宁斯渐渐意识到在自己身上肯定发生了不同寻常的事情。真相淹没在他为数不多的琐碎记忆之中，多亏有和他共同生活多年的爱人雷切尔的鼎力相助。两人携手合作，赶在前雇主雷吉米派人杀害他之前解开了这段记忆裂痕之谜……

平心而论，吴宇森过于突出的的个人特色让这部影片更像一部充斥着枪战、爆炸的动作片，科幻元素淡化了不少。这也是许多科幻迷和原著粉丝对这部电影大失所望的原因。不过电影的情节大体上还是尊重原著的，也的确能引发观众对于“记忆”的探讨。

所谓“记忆”，实际上是指生物体对经验保留、保持和再作用的特殊过程，它可以使生物个体反映出过去经历过的、而现在又不在眼前的事物。“记忆”的概念在现代信息加工的领域里，则被定义为对输入信息通过编码、复习而予以储存，并在一定条件下进行检索的过程。按道理说，感知觉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都只反映当前的事物。可是所谓“当前”又怎么讲？最多也就10秒钟左右，因此没有对过去事物的记忆，人类将寸步难行。

科学家研究表明，人的大脑皮层像核桃仁一样，布满了纹沟和皱褶，这些纹沟和皱褶被称为沟回，里面贮藏着我们看到、听到和感觉到的一切。沟回越幽深越复杂，脑子里所贮存的东西就越多，记忆力也就越好;而大脑皮层平滑的人，记忆力就比较差。把人脑和动物脑作一个比较，就会发现人脑的皮层棱沟密集，而动物脑的皮层却很平滑，几乎没有什么曲折。这就是动物为什么是低级动物，几乎没有什么记忆力，只有一些本能的反应，而我们人类却有很强的记忆力的原因。

关于记忆的机理，历史上曾有一个经典的“索克拉特蜡状表格理论”，认为人脑里有块蜡板，眼睛看见什么东西都能往上刻，只不过是深浅程度各异。而当代科学研究则有着不同的看法：有人认为，记忆是借助于神经细胞之间联系产生的新花纹，这被称为记忆的结构理论;也有人认为，记忆是通过某种化学变化，而被记载在脱氧核糖核酸（也就是DNA）上，这被称为记忆的化学理论。

事实上，有关记忆的本质，目前还有很多未知的东西，需要人们进一步去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