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寿康,张瑞涛
(1.江汉大学 武汉研究院,湖北 武汉 430056;2.中南民族大学 经济学院,湖北 武汉 430074)
城乡发展不平衡、农村发展不充分,是新时代我国社会主要矛盾的突出表现。2020年12月的中央农村工作会议强调,巩固和拓展脱贫攻坚成果,全面推进乡村振兴,加快农业农村现代化,是需要全党高度重视的一个关系大局的重大问题。乡村振兴是全面脱贫后中国共产党为解决“三农”问题和城乡发展不平衡不充分问题作出的重大战略部署。在顶层设计下,各地积极实践,探索了许多富有成效的地方经验。在诸多地方实践中,从城乡融合发展的角度看,特大城市郊区乡村振兴发展富有典型意义。W市是我国中部地区的中心城市,大都市与大农村的特征明显,W市在乡村振兴中全面深化农村改革,全面推进现代都市农业建设,推动城乡深度融合发展。本研究尝试以W市蔡甸区花博汇为案例,分析与探究城乡融合发展中城乡资源再造机制与成效及其对乡村振兴的作用,探讨大都市城乡资源再造构建乡村振兴长效动力机制的基本路径。
长期以来,城乡关系是中国现代化发展的重要问题,也是经济社会持久稳定发展的重要议题,现代化发展的实践证明城乡关系问题的本质在于农村问题。改革开放40多年来,依靠农村劳动力、农产品、土地、资金等资源要素,工业化、城镇化快速推进,城镇面貌日新月异。农村资源不断流向城市,农业、农村、农民为国家现代化建设作出巨大贡献,但是因政策原因形成的城乡二元结构导致城乡发展不平衡、农业农村发展不充分成为我国现代化的短板。基于此问题,在乡村振兴中学术界从城乡资源流动方面做了很多探讨。
在中国知网平台以“乡村振兴”为主题可以检索到6万多条记录,其中,期刊论文4万多篇,报纸文章8千多篇,学位论文4千多篇,主要集中在2020年、2019年和2018年这3年,这与2017年党的十九大报告高度重视“三农”工作,并明确提出实施乡村振兴战略密切相关,学术界对“乡村振兴”研究的学术热度骤增、学术成果倍增。与此同时,城乡发展是乡村振兴研究的重要基点,以“城乡发展”为主题检索到3万多条记录。其中,期刊论文2万多篇,报纸文章2千多篇,学位论文2千多篇,主要围绕着“城乡一体化”“城乡协调发展”“城乡高质量发展”“城乡融合发展”等议题展开研究。总体上看,在有关城乡关系与乡村振兴的研究中,城乡发展为何不平衡,乡村为何落后,为何发展困难,如何推动乡村发展,学术界从城乡资源流动方面做了比较多的探讨与研究。
我国“三农”问题长期难以解决的症结在于要素性资源从农村部门向城市部门单向流动[1]。王宝珠、王利云认为,这种单向流动的原因在于乡村要素聚合效率低下与控制能力缺失,乡村资源流出导致农村建设与经济发展困难[2]。朱启臻认为现代化进程中以发展城市为主要目标的城镇化政策导向,使得人才、资金、技术等重要发展资源要素单向度集中到城市[3]。这促进了城市经济增长与社会快速发展,但是农村要素聚合困难与发展缓慢。此外,乡村内部要素质量较低,脆弱的发展环境削弱了外部优势资源流向乡村的动力。韩俊指出,城乡之间的人才、资金、土地等资源要素长期单向流动(农村流向城市)导致农村“失血”,乡村振兴要促进城乡要素自由流动、平等交换,采取有效措施确保乡村“人、地、钱”等资源要素的供给[4]。贺文华认为,受多重因素叠加的影响,乡村成为不平衡发展的洼地。为实现城乡平衡发展就要振兴乡村,积极推动城乡融合,构建或拓宽城乡要素流动渠道,促使土地、资本、劳动力、技术等资源要素在城乡之间相互流动,实现城乡资源优化配置[5]。孙九霞、王学基认为,“城乡间的互相修复”是城乡均衡发展的着力点,以此为基点构建动态有机的新型城乡关系,突破以往单向或单次互动[6]。章爱先、朱启臻主张,推动乡村振兴,利用资源需要内外结合,既要挖掘、整理与利用乡村内部优势资源又要积极引入与乡村价值体系、乡村发展实际相融合的外部资源,实现资源价值的充分利用[7]。孔祥智、张琛强调,资源要素市场要做到“人、地、钱”的机会平等,未来要更加注重我国农业农村农民发展路径的机会平等[8]。另一方面,刘守英、熊雪锋指出,不平等的城乡土地制度是乡村衰败的重要因素,大力推动土地要素配置方式改革是振兴乡村的关键,要给予乡村和城市平等发展权[9]。中国现代化进程中乡村振兴战略与城市化战略并不是一个矛盾体,而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相互交融与紧密结合体[10]。何仁伟认为,资源要素合理流动是实现城乡融合发展和乡村振兴的重要前提,合作博弈是实现城乡空间均衡的必由之路[11]。
龚迎春指出,转型期的城乡互动表现为城乡资源互动与融合,工农互促表现为产业链条的紧密联系,共同形成城乡一体化市场体系[12]。温铁军提出,以农村集体经济发展推动农村土地生态资源定价,促进城乡要素有序流动,促使城乡资源价值兑现[13]。姜长云指出,加强农村基础设施与发展环境建设,为城市人才、技术、资本等要素下乡以及发挥城市的辐射带动功能做好服务[14]。姜正君指出,乡村振兴要倾听农民建议,问政于民、问计于民、问需于民,强化农民参与乡村建设的主动性和责任意识,以激活乡村发展的内生动力[15]。
综上,学术界十分关注乡村振兴中城乡资源要素双向流动、平等交换以及乡村要素发展、资源优化配置的作用。从城乡发展关系的视角看,已有的研究虽然发现城乡要素双向流动是振兴乡村的重要动力,但是关于城乡资源利用效率、资源再造与乡村振兴之间逻辑关系的理论与实证研究较少。与此同时,随着时代发展与改革开放的深化,有关乡村振兴的研究应更有时代特征,更具地域特色。
城乡资源的开发利用与价值兑现,在乡村振兴中具有极其重要的地位,在乡村振兴的众多路径分析与动力构建中,本研究尝试性提出城乡资源再造的新思路,以此思路的阐释与指引构建乡村振兴长效动力机制。
在城乡二元结构(城市中心、乡村边缘)的影响下,工业产品与农产品价值的不等价交换,乡村一直以“慷慨解囊”和“无私奉献”的角色助推城市化与工业化,在此背景下乡村总体发展缓慢,甚至不断衰败。计划经济时期我国以牺牲农业、农村以及农民切身利益为代价推动工业化,大量资源要素由“乡村(寄主)”向“城市(寄生者)”“单向度”流失,造成乡村“失血”。城乡二元结构成为“三农”问题、城乡差异等深层次矛盾的根源。城乡发展不平衡、乡村内部发展不充分等问题纵横交错,并且这些问题具有长期性、隐蔽性、多维性和复杂性的特点。
具体而言,乡村基础设施薄弱,公共服务能力薄弱,教育文化卫生公共资源匮乏削弱了外部资源流入的意愿。乡村土地细碎化与抛荒,农民受教育水平低及青壮年劳动力外流,这些因素不仅抑制了现代化技术的引入和扩散,还增加了回乡“能人”寻找合作对象的难度和交易成本。再加上缺乏市场经济规律认知的农民难以有效掌控要素资源,在制度与现实困境中无法积聚资源的乡村,在起点就失去和城市平等发展的机会,在利益驱动下乡村空心化以及内部资源要素流失,乡村要素回报预期降低,更加削弱了外部资源流入乡村、建设乡村的动力。
在城乡发展关系中乡村衰落是因为处在相对封闭环境中低水平循环,发展能量与动力不断衰减,而城市占据优势地位,发展动力强。乡村要主动作为,实现自主发展并构建内生发展动力机制,城乡间要素资源双向流动就显得极其重要。
乡村是城乡社会的重要组成部分,在为城市发展提供资源的同时更需要吸纳城市优势资源。城乡资源再造就是深化城乡资源要素改革,优化政策制度,促使乡村资源由“单向流失”向城乡间资源“双向流动”转变,使得资源在城乡之间自由、平等、合理流动,改造、优化与合理配置城乡资源,提升农业农村现代化水平,弥补农村发展短板,锻造发展长板,建构新型城乡关系,搭建城乡要素资源互通互融的桥梁,实现城乡资源价值增值,更好地服务于城乡建设。另一方面,城乡资源再造中城乡之间既要平等也要承认差异,以差异为动力,形成发展势能引导城乡互动,重点在于城市为农村提供现代化急需的各种发展动力要素。通过资源再造实现城乡融合式、共享式发展,让处于弱势的乡村与城市有效互动,让村民共享城镇化发展福利,让农业价值多样化,促使乡村空间结构优化与功能多样化,实现乡村振兴。
当前,城乡要素市场的二元性仍然是阻碍城乡融合发展,使乡村发展滞后的主要原因[16]。城乡资源再造的特点是通过城乡资源要素的融合配置,利益互动,市场共建,打破“二元性”,实现资源要素一体化,市场供求有机平衡。以乡村振兴推进城乡融合,关键在于农村市场与城市市场的有效衔接,并形成常态化的要素相互交流机制。乡村在城乡资源再造中利用其文化积淀,充分考虑生存与发展基因,去糟粕取精华,实现乡村资源价值增值,为乡村发展注入现代活力。具体而言,通过城乡资源再造将乡村原生态的青山绿水生态文化资源优势转化为乡村经济发展优势。将原本认为没有价值或者价值很低的老房子、古建筑、老物件、特色地方习俗、乡土民俗、传统地方手艺与特色美食等开发成为乡村特色文创产品,唤醒乡村资源价值并实现增值。
乡村振兴中城乡资源再造不仅是乡村资源的自给,还在于城市资源的援助,更在于城乡资源的融合与价值增值。以城乡资源再造促进乡村空间结构变化与功能多样化,带动乡村经济转型,通过资源“流”(人才、商品、资金与信息)链接城市功能,充分发挥每一种“流”的作用,以壮大集体经济与外来运营优势相结合,打通乡村发展的赋能通道。
城乡融合背景下的乡村振兴,要素引进是为乡村注入活力的有效手段。习近平总书记在关于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系列重要论述中指出,乡村振兴的关键是要实现城乡要素的“双向”流动,破解乡村人才瓶颈,倒逼人才回流。人才资源是第一资源,如何实现以人才资源为代表的城乡资源双向流动?城乡资源再造就是为了引入城市市场资源要素,结合乡村发展实际更好地开发利用乡村资源,兑现资源价值,实现乡村价值增值,搭建城乡资源相互流动的桥梁,铺开乡村创业就业的大道,最终促进乡村振兴,由此开辟“农村包围城市”、“城市包容农村”的城乡现代化新路径,实现城乡均衡发展、共生共荣。
当前中国正处在由“乡土中国”进入“城乡中国”的阶段①“城乡中国”阶段的主特征是城与乡之间的良性互动,缩小甚至消除城乡差距,让乡村变成城里人的向往之地,让乡村人口能够享受与城里人一样的均等公共服务,从而不再有“乡里人”和“城里人”的区别。,这个阶段的城乡结构转变最快、要素流动最活跃、城乡关系变化也最大[17]。未来的新型城乡关系应该以城乡资源要素自由流动实现城乡融合,不再是城乡二元分割。现代化进程中城市和乡村是密不可分的命运共同体,城乡资源再造的意义在于实现城乡资源要素聚集和扩散的均衡,形成城乡统一要素和商品市场,实现城乡资源要素的优化配置与价值增值,使城乡经济相互渗透,维护城乡利益共同体。
马克思恩格斯认为人类社会发展中,城乡关系是一个从“一体”到“分离”再到“联系”并最终“融合”的过程。城乡融合的目标是提高生产要素收益率,促使城乡要素自由流动、平等交换和合理配置。在城乡有机融合中,乡村振兴可以“引入城市先进要素并将其内源化,以构成乡村振兴的动力结构”[18]。
在现代化建设中的城市偏向发展政策导致城乡关系失衡,城乡差距扩大。然而,城市与乡村相互依存、缺一不可,始终是一种共生发展关系。城市与乡村的“双向交流”是新时期城乡关系建设的新标志和新路径。学者刘守英指出,在城乡平衡发展转向中乡村价值凸显,出现大量发展新机会,农业农村与国民经济形成新关系。将来可能通过城、镇、乡村三者功能分工,实现城市形态调整。城市是知识密集、资本积聚、产业升级的高地,乡村则是文化的、健康的、休闲的、乡土的、历史的;城乡之间会有连接城市与乡村的“驿站”,产生产业重构空间,有些会成为适合人居住的小镇[19]。
城乡融合发展是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重要环节,也是乡村振兴的根本途径,更是乡村振兴的可持续动力。W市呈现出大都市与大农村的特征,城市消费市场广阔,农村资源丰富,开发潜力大,城乡融合加速发展,城市郊区特色小镇建设蓬勃发展。在W市全面深化农村改革的指引下,提出要打造现代都市农业全国标杆、乡村休闲旅游全国样板、城乡融合发展全国典范、全国农业农村改革先行区。
在此背景下,W市将蔡甸区花博汇项目打造成全国乡村振兴示范样板。花博汇位于蔡甸区大集街后官湖畔的天星村,以前的天星村是W市近郊的普通农村——房屋破旧、道路狭窄、田园荒芜、村容村貌破败,村民大多在市区和开发区打工,农业生产经营方式粗放,部分农房闲置。2017年,在W市“三乡工程”推动下,花博汇项目落户蔡甸。蔡甸区严格落实生态底线区管理规定,在不新增建设用地指标的基础上,不搞大拆大建,挖掘村塆存量土地,保障项目用地需求(项目一期租用农房178栋,流转土地120公顷)。将生态保护与乡村开发相结合,充分利用原有村塆、农田、山水资源,基本不改变房屋结构,依山就势改造民居,以花卉景观为主体,改造村塆环境,从外立面、整体风貌、使用功能、配套设施、运营管理等方面进行立体式全方位房屋改造。既保留原汁原味的田园风光又增加村集体资产收益(建成法式风情街、美食文化街、四季花海、花神广场等四大景点)。在农业与农村资源再造中,立足“留住乡愁、全面利用、加强造血”的发展目标,秉持“原生态风貌、后现代文明、低冲击建设、无污染排放”的规划理念,有效实现了农业与农村资源的再造。花博汇的农业农村资源再造中,一方面,让撂荒的农田“变现”。花博汇不改变农用地属性和用途,提升其功能。农民种粮收益低,但是种花卉等其它高附加值农产品收益高。因此,花博汇引进上游花卉科研、种苗等产业资源,邀请花卉种植专家,组织周边农民工进景区成为园艺工,种花作为景观展示(春天有郁金香、虞美人、鲁冰花等;夏季有百日菊、醉蝶花等;秋天有香水百合、粉黛乱子草、向日葵、雁来红等;冬天有角瑾等),同时销售给游客,经济效益可观。农户在园区指导下种植郁金香、朱顶红等花卉,一公顷产值能达到450万元,远高于种粮收入,成为农民“务农”的新利益驱动。另一方面,闲置农房“变现”。花博汇从老房子的安全结构、外立面、瓦面、周边环境、市政配套的改造入手,再与市场功能、产业发展相结合,使其具备游乐、创业、生活、居住、度假的场景,将原本破败的村塆改造成市民向往的旅游小镇。园区已吸纳周边1000多名农民就近就业①村集体与企业签订的土地流转和劳务输出协议中,除土地承租外,还承诺优先解决周边农民就业问题,已吸纳周边农民就近就业1000多人,农民可优先在园区经营商铺,真正实现共建共享。,占工作人员总数的80%。此外,通过招商吸引100余人投资创业,发展陶艺、戏曲、咖啡、民宿、婚纱摄影等新业态,丰富游客的旅行体验。项目一期自2017年10月投入运营以来,已累计接待国内外游客300余万人。
蔡甸区天星村的第一、第二产业在资源、市场约束难以获得更大发展的情况下寻找新的经济增长点。单纯的农业生产,低收益、低风险、低回报。以农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发展城市郊区乡村观光休闲旅游业(赏花、民宿、露营、骑马、花海小火车等),将乡村生态建设与市民消费需求结合,打造水上婚庆平台,探险项目植物迷宫、民俗度假村问茶村、儿童拓展项目“蜗牛乐园”、弘扬传统戏曲文化的“古戏台”等业态,逐步形成集花卉旅游观光、创意农业体验、田园养生度假、亲水休闲游乐、美丽乡村体验、花卉贸易展销等功能于一体的鲜花田园综合体和休闲度假区,精准的迎合城市消费新需求。以城乡资源再造打造田园综合体,让更多的人参与产业发展和乡村建设,“在地”化组织当地农民就业,带动农副产品(鲜花)销售,让更多的城市人到农村享受田园生活。在交易、交往、交流中实现城乡要素的自由流动、城乡资源的优势互补、城乡文化的交融。
以上乡村建设与变化的基础是农村“三变”改革,引导村集体成立村民专业合作社,采取“企业+合作社+村民”模式,整合村集体各项自然资源型资产和可经营性资产,壮大集体经济,让农民闲置、分散的土地资源变为可以流动、变现、集中使用的资产,增强农村吸引力,让更多的城市人才、资金、技术、服务理念等现代要素流向农业农村,以产业发展倒逼体制机制创新,增强农业农村发展的人气与活力,带动农民致富,振兴乡村(如图1所示)。
图1 花博汇城乡资源再造机制与成效
通过城乡资源再造搭建城乡资源流动平台实现城乡要素联动,发挥彼此的比较优势,在互动中兑现城乡资源价值。乡村休闲旅游既推动乡村重构,又满足了城市人的“乡愁”精神需求。花博汇乡村休闲旅游业的发展,在充分尊重农民意愿、不改变农民宅基地所有权、不外迁农民、保证农民正常生产生活的基础上,对村集体和农户闲置住房进行个性化改造,形成一房一院一地,由经营管理公司操盘运营,导入“市民田园生活休闲村”“度假养生基地”“文化创意产业园区”等市场功能和业态,以互联网、物联网技术为平台,与城市租赁居住、办公创业等需求对接,吸引城市居民、团体、企业来共享农庄短租、长租或承包运营,实现乡村资源供给与城市需求精准对接。
花博汇将乡村自然资源化为吸引核,吸引企业资金、社会资本与人才,以乡村美丽产业为支撑促进乡村产业深度融合,将破败荒芜的城郊乡村打造成为景区景点,完成乡村空间结构再造,乡村功能转变,实现生态空间山清水秀、生产空间集约高效、生活空间舒适宜居,促进乡村美丽经济多业态多元化发展。实现自然生态保护、乡村人居环境改善与社会经济发展和谐共生,成为乡村振兴的典型示范点。
以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为突破口,W市强力推进“三乡工程”,引入更多城市资源要素进入乡村,显化乡村资源价值,搭起城乡互通桥梁。作为W市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重要抓手,截至2020年底,实施“三乡工程”行政村达到1902个,吸引市场化运作社会资金超过560亿元。乡村旅游促进了城乡资源要素双向配置互动机制的构建。花博汇生态观光休闲旅游以大都市郊区的农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为突破口,有效衔接城市人的生态体验与“乡愁”精神需求,瞄准城市消费型需求,吸引城市优质资源,进行乡村空间结构改造与功能重塑,使乡村原有资源价值增值,实现城乡文化生活互动①乡村旅游发展本质上是城乡互动加深与城乡社会交换的结果,为城乡要素流动提供通道和动力,为城乡相互修复提供空间和场域。。
城乡关系在社会发展中具有关键性作用。长期以来,W市乡村受城乡二元经济结构的影响,重要资源长期由乡村流向城市,城市公共资源、人才与资本较少流向农村。受土地、资本、技术和人才等因素制约,乡村产业大规模发展难。农产品阶段性供过于求和供给不足并存,农村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深度不够,农业供给质量和效益亟待提高。农民适应生产力发展和市场竞争的能力不足,农村基础设施建设仍然滞后,民生领域欠账较多,乡村利益协调共享机制不健全,城乡基本公共服务和收入水平差距较大。“资源空心、人才空心、合作空心”是乡村建设动力不足的潜在原因。乡村振兴需要多元化发展,构建长效动力机制。
乡村振兴是一项系统性工程,全面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深度、广度、难度都不亚于脱贫攻坚。乡村振兴战略的实施是对W市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和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战略目标的重大考验和实践检验。要以多层次的城乡资源再造为乡村振兴提供新动力。
乡村振兴产业是基础。立足资源,突出特色,深挖价值,从供给侧和需求侧同时发力,发展一二三产业融合的休闲农业和乡村旅游,赚取城市人的“乡愁”钱,利用城市人对乡村原生态田园风光、民风民俗的好奇心来吸引城市消费,让农民有就业和获利的新机会。
在乡村有效植入“旅游+、生态+、文化+”等模式,打造集农业生产、观光、乡村休闲及美丽乡村建设于一体的精致乡村休闲游品牌,延长精致农业产业链,通过市场作用吸引外部优质资源流入乡村,壮大推动城乡区域协调发展的力量。以乡村特色旅游发展有效嫁接城乡互动的内生与外生动力,乡村内部资源开发中更加注重与外部资源要素的结合,以城市居民新需求开发乡村资源,打造新农产品与乡村新公共服务,向城市人展现新乡村。
从城市吸引优质资源到农村,打造优质农产品生产基地,培养农业区品牌,生产“乡愁”农产品。依托农村电商搭建更多农产品进城与工业品下乡的平台,促进城乡特色产品的流通,拓展农产品市场。依托专业组织实施贸工农一体化经营以及农超对接工程,发展新型农业经济形态,发挥农业经济组织优势推动农业规模化、农村现代化与农民职业化,形成城乡之间相互支撑的共同产业网络体。
村社精英是乡村建设的主要社会力量。乡村振兴中再造时代“乡贤”不仅要培育新型职业农民、培养乡村本土专技人才与基层干部,还要在“引”上做文章,吸引农民工返乡、吸引大学生下乡、鼓励市民下乡、号召新乡贤归乡,投身乡村建设,解决乡村人才匮乏问题。具体而言,在乡村提高农民综合素质,培养新型职业农民,增强农民现代化知识和技能,赋予农民现代化的农业生产技术需求,激发农民追求切身利益的生产积极性与主观能动性,优化农业人口结构,构建乡村内部人才动力。城市下乡能人方面,主要从市内相关企业家、外出打工创业成功人士、高校毕业生中发现和引进热爱“三农”,具有乡土情结、有思路、有干劲的“能人”,依靠他们引入城市优势资源反哺乡村,发展农业产业。鼓励创业、创新,宽容失败,为他们在乡村干事创业搭建平台并做好服务,使他们“想为之”“有所为”和“能为之”,构建乡村振兴的外援人才动力。
乡村文化是乡村振兴的灵魂。将乡村建设成村民关系融洽和村庄认同感强的生活共同体,乡村电商与特色小镇建设要在乡村文化再造中发挥作用。通过电商下乡促使人口、商品、资源与资金在城乡之间双向流动,因势利导推动乡村社会结构与文化结构重建,优化乡村社会结构,更新乡村人口结构,促进乡村功能多样化,实现乡村精神面貌改善。以建立农村文化中心展现农民价值,积极组织开展具有地方特色的民俗与文化艺术活动,凝聚村民的村社归属感和认同感,形成自豪感。通过城市郊区特色小镇建设搭建城乡经济、文化与人员等资源的交流平台,打造传统记忆与现代文化交融的集散地以加深乡愁与文化记忆,吸引城市人下乡。将塑造特色小镇的个性风貌、提炼乡村建筑语言、传承历史风貌、弘扬乡村优秀传统风俗文化作为建设美丽乡村的价值追求,把真发动、广带动、齐推动作为美丽乡村建设的力量源泉。以乡村特色文化为基础加强乡村本体性价值建设,尤其是特色小镇城乡资源再造中要充分利用乡村的“在地文化”“主人文化”发展农耕文化体验、亲子体验、乡村民宿等乡村休闲体验旅游,把地方特色文化融入产业发展中,提升产业文化内涵,延伸乡村文化产业链。
农村最大优势和宝贵财富是良好的生态环境。在生态保护理念上,要转变农村发展模式,以绿色可持续发展为基本理念引导农业农村发展由过度依赖资源消耗,向追求绿色生态化转变,从满足“量”的需求,向更加注重满足“质”的需求转变。以生态产业化和产业生态化的发展思路指引乡村环境治理与特色产业发展,乡村生态产业发展既保护乡村原生态又兑现乡村生态价值。根据村庄地理位置、发展状况、村庄规模、空间结构、资源禀赋等,按照集聚发展、特色保护、农耕传承、搬迁撤并等类型,推进乡村差异化、集约化发展以保护与提升乡村生态价值。不断突破单一的旅游业态对乡村生态价值的呈现途径,以生态价值向产品价值的转移和注入作为提升乡村产品附加值的重要抓手;突出不同乡村地域系统的生态保育、生活消费、休闲娱乐等多元价值与功能;深化美丽乡村建设,促进农民多元化增收。
基层党组织在乡村振兴中居于核心工作地位。夯实农村基层组织是固好乡村振兴的根,加大人才培养与资金投入的力度,将乡贤与回乡能人吸纳进入村委会,充实乡村治理的社会力量,建立健全乡村社会的现代化治理体制。
以选优配齐乡村党组织领导班子为重点,着力培养更多的“领头雁”,将党组织意图与人民群体的诉求有机结合。由村集体带动,进行组织化生产与组织化活动,将城市下乡生产要素与农村优势资源要素紧密结合,放大乡村及其构成要素价值,组建下乡资本和村庄利益共同体。以强有力的农村基层组织提升农业专业合作社的组织化程度,增强乡村吸收与接纳城市资源的能力,提升应对市场风险的能力。发挥农民自治组织在乡村振兴能力再造中的主体作用,促进广大民众平等参与乡村公共事务及全面推进乡村治理的实质性民主化。
乡村要实现全面振兴,单一的城市或乡村发展战略无法实现城乡单元之间协调稳定发展,只有城乡多元融合才能真正构成乡村振兴的条件和动力。W市将改革创新作为乡村振兴的第一动力,通过多元化路径推动城市核心“三要素”(人才、资金、技术)下乡激活农村资源,促进乡村“三变”(变闲置资源为创富资本,变乡村为“双创”乐园,变农民为合作股东),促进城乡资源双向自由、合理流动,构建要素城乡双向流动机制,以此为支点,撬动乡村振兴全面实施,强力推进农业转型、农民增收和农村发展。通过城乡资源再造实现农业农村发展战略和发展思路转变,形成一种“大城市—小城镇—新农村”的多中心发展战略,以构建乡村振兴的长效动力机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