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丽娜,冯爱成
华东疗养院老年病科,江苏无锡 214065
糖尿病肾病(DN)是由糖尿病所致的慢性肾脏病(CKD),是糖尿病最主要的慢性微血管并发症之一,也是导致糖尿病患者残疾、死亡的首要并发症,及早发现、及早治疗是避免患者发展为终末期肾病(ESRD)、改善患者预后的关键。而尿微量清蛋白(MAU)是肾小球受损的标志物,也是DN早期诊断的重要生物学指标。铁是人体必需的微量元素,但过量的铁可以通过Fenton反应促进羟基自由基对组织的损伤,进而导致多器官病变[1]。铁蛋白(SF)是机体储存铁的主要形式,可以作为判断铁负荷是否过量的指标。目前DN的发病机制尚未完全阐明,有多个研究报道了血清SF与CKD的发生、发展存在相关性[2-3]。本研究通过分析2型糖尿病(T2DM)患者SF水平与MAU、血肌酐(Scr)、肾小球滤过率(eGFR)等指标的相关性,旨在为DN的预防和早期干预提供理论依据。
41.1一般资料 选择2018—2019年在华东疗养院体检的380例T2DM患者作为研究对象,其中男334例,女46例。纳入标准:T2DM诊断符合1999年世界卫生组织颁布的糖尿病诊断标准。排除标准:近1年内接受激素、铁剂及输血等治疗的患者;合并恶性肿瘤患者;急性感染、血液系统疾病患者;其他原发或继发性肾脏疾病患者。
1.2方法 记录患者的年龄、性别、病程等。患者体检前禁食10 h,留晨尿,测定MAU。体检当日空腹抽取静脉血,测定SF、空腹血糖(FPG)、糖化血红蛋白(HbA1c)、Scr、尿酸(UA)、血尿素氮(BUN)。FPG检测采用葡萄糖氧化酶法,HbA1c检测采用高效液相法,肾功能相关指标检测采用贝克曼Au5400自动生化分析仪。根据估算eGFR的简化肾病饮食改良(MDRD)公式计算eGFR,eGFR=194×Scr-1.094×年龄-0.287(×0.739女性)[4]。以SF的四分位数水平(P25、P50、P75)为界,将患者分为Q1组(SF<137.6 ng/mL)、Q2组(137.6 ng/mL≤SF<223.9 ng/mL)、Q3组(223.9 ng/mL≤SF<362.2 ng/mL)、Q4组(SF≥362.2 ng/mL),每组95例。Q1组男82例、女13例,平均年龄(55.13±6.07)岁;Q2组男84例、女11例,平均年龄(57.31±8.00)岁;Q3组男85例、女10例,平均年龄(56.25±8.13)岁;Q4组男86例、女9例,平均年龄(56.93±7.42)岁。4组性别、年龄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具有可比性。
2.14组糖尿病及肾功能相关指标水平比较 4组FPG、HbA1c、MAU、UA水平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0.05);两两比较,Q4组FPG、HbA1c水平高于其他组,Q4组MAU、UA水平高于Q1组,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1。
表1 4组糖尿病及肾功能相关指标水平比较
2.2SF水平与糖尿病及肾功能相关指标的相关性分析 采用Pearson相关分析SF水平与糖尿病及肾功能相关指标的相关性,结果显示,SF水平与FPG、HbA1c、MAU、UA均呈正相关(r=0.224、0.186、0.404、0.152,P<0.05),与eGFR呈负相关(r=-0.151,P<0.05),见表2。
表2 SF与糖尿病及肾功能相关指标的相关性
2.3引起SF水平升高的影响因素分析 以SF为因变量,FPG、HbA1c、MAU、Scr、BUN、UA、eGFR为自变量,进行多元线性回归分析,结果显示,FPG、MAU、Scr、eGFR是SF水平升高的独立影响因素,见表3。
表3 引起SF水平升高的影响因素的多元线性回归分析
CKD是全球公共卫生问题之一,中国CKD调查报告显示,2007-2010年中国约有1.195亿CKD患者,患病率为10.8%[4]。糖尿病是导致CKD及ESRD的主要原因之一,而CKD及ESRD是导致糖尿病患者死亡和致残的主要原因,极大加重了社会经济负担。DN发病机制较为复杂,目前尚未完全阐明,可能与炎症、氧化应激反应的发生、发展相关[5-6]。铁是人体必需元素,而SF是由铁分子和去铁SF结合形成的胞内球状蛋白质,是铁的重要储存形式,主要在肝脏中合成,在铁的循环代谢中起重要作用[7-8]。近年来研究发现,铁代谢在糖尿病及其并发症的发生发展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有研究显示,中国人群中SF水平与10年新发T2DM风险相关[9]。当降低膳食铁摄入,可降低患者胰岛素抵抗,使胰岛素敏感性增加[10]。在韩国一项纳入了13 462例患者的研究发现,男性高SF水平发生CKD的OR值是1.57(95%CI:1.01~2.44),女性是1.06(95%CI:0.38~2.96),提示男性SF水平升高与CKD的发生存在相关性[2]。CHEN等[11]在中国社区中发现,最高四分位数SF组的CKD(尤其是蛋白尿)发生风险增加。本研究以SF四分位数水平为界将患者分成了4组(Q1、Q2、Q3、Q4组),Q4组FPG、HbA1C水平均高于其他组,Q4组MAU、UA水平均高于Q1组。可能的机制:当机体内铁含量过多时,铁可以催化Fenton反应产生羟基自由基,从而损害脂质、DNA和蛋白质[12]。持续的铁负荷过多可能导致铁沉积在肝脏、心脏、肾脏和胰腺等器官和组织中,进而引起多脏器疾病[13]。此外,铁过载可以增加炎症因子如肿瘤坏死因子(TNF)-α及其受体、黏附分子和趋化因子等的表达,这些炎症因子间接推进了早期肾脏损伤的发生、发展,并且相互协同加重氧化应激反应,最终引起级联放大炎性反应,不断对肾脏造成损伤[14-15]。
在糖尿病患者中,肾脏疾病不良结局的预测因素包括HbA1c升高、血压控制不佳、蛋白尿、eGFR早期下降、病程长、老年、高UA水平、家族史及伴有微血管并发症等[16]。WU等[17]在一项纳入191例患有T2DM藏族人群的回顾性研究中发现,SF每升高100 ng/mL可导致CKD发生风险增加1.12倍(95%CI:1.02~1.24),认为SF可能是CKD的独立预测因素。ZHAO等[18]在一项针对DN的研究中发现,游离铁升高及铁沉积在肾小管上皮细胞可能会导致ESRD的发生。本研究发现,SF水平与FPG、HbA1c、MAU、UA均呈正相关(r=0.224、0.186、0.404、0.152,P<0.05),与eGFR呈负相关(r=-0.151,P<0.05),且FPG、MAU、Scr、eGFR是SF水平升高的独立影响因素。这提示血糖代谢紊乱与SF水平升高相关,二者相互作用加重了肾功能损害。可能的机制:胰腺铁沉积致使胰岛β细胞功能障碍,进而影响胰岛素分泌;肝脏铁沉积导致胰岛素抵抗,导致机体葡萄糖代谢异常[19]。此外,T2DM患者胰岛β细胞抗氧化酶活性降低,抗氧化能力减弱,加速细胞凋亡,导致机体血糖进一步升高[20]。长期高血糖、高血脂水平使组织细胞自由基加快形成。后者可直接作用于肾小球细胞膜的多不饱和脂肪酸,破坏其正常生理状态,使肾小球毛细血管基底膜增厚,导致肾脏结构改变和功能损伤[21]。
综上所述,机体铁代谢可能通过炎性反应、氧化应激反应等机制参与DN的发生、发展。SF水平与糖尿病肾损伤有一定相关性,可能成为早期诊断DN的新型标志物,为今后DN的防治提供了新的思路。本研究为横断面研究,不能推断SF与肾损伤的因果关系,且肾损伤的相关病因及机制较为复杂,因此,本课题组将开展更多的临床试验和基础研究来进一步探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