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传博 吕晓燕
曾经鹰击长空、鱼翔浅底、万木争荣、百花竞秀的地球正遭受着“冰川融化”“极端灾害”“土地沙漠化”“生物多样性减少”的折磨,如今的地球早已满目疮痍。而导致环境发生这些变化的始作俑者之一,正是我们所熟知的二氧化碳。
如何缓解日渐恶化的地球环境?寻找新的清洁能源迫在眉睫。作为元素周期表中的首位,氢凭借着其来源广泛、清洁无碳、灵活高效、应用场景丰富的强大技能点,被誉为21世纪的“最理想能源”和“终极能源”。氢的燃烧热值极高,每千克氢燃烧后的热量为142千焦耳,约为汽油的3倍、酒精的3.9倍、焦炭的45倍。此外,氢燃烧后的产物仅有水,是世界上最干净的能源。
当前,我国氢气产量达到2500万吨/年,是全球氢气产量最大的国家。氢是一种二次能源,无法直接从自然界中获取,需要通过其他方式制备得到。目前,氢能源的制备方法多样。按照制氢所用原料及制氢方式,氢气主要有3种来源:化石能源制氢、工业副产制氢及电解水制氢。其中,化石能源制氢和工业副产制氢这两种方式作为制氢界的“元老”层见叠出,而电解水制氢方式作为制氢界的“新贵”正逐渐崭露头角。具体地,化石能源制氢主要包括3种方式:煤制氢、天然气重整制氢和石油制氢;工业副产制氢则主要指焦炉煤气、氯碱尾气等。如表1所示,在我国所有制氢方式中,煤制氢“位高权重”,在总的氢能生产结构中占据62%;天然气重整制氢则位居第二,占据19%;而石油制氢和工业副产制氢占18%,屈尊第三;电解水制氢则“壮志难酬”,在氢能生产结构中“氢卑言微”仅占据1%。放眼全球,该比例也仅为4%。但由于化石燃料制氢、工业副产氢以及传统电解水制氢(以当前发电装机结构仍以煤电为主)都存在着大量的二氧化碳排放,可再生能源发电支持的电解水制氢(即“绿氢”)是未来氢能发展的重点。
表1 制氢方式占比
随着氢能逐渐走进大众视野,让人更为关心的问题是:氢能到底安不安全?在我国氢能产业发展的过程中,依然存在着“谈氢色变”的认识误区。张家口“11·28”重大爆燃事故曾一度将氢能推向舆论的风口浪尖。随后的调查显示,氢能与该事故并无关联。但由此也引发了各方对氢能安全问题的高度关注。
氢气本身无色无味,又兼具易燃易爆的特性,我们确实无法通过嗅觉或者肉眼发现空气中的氢气。由于国内对氢缺乏足够的了解,氢气曾经一度被视为“移动炸弹”。
事实果真如此吗?凡是燃料都具有能量,都有潜在着火和爆炸的危险,我们很熟悉的天然气、汽油亦是如此。相反,由于氢的特殊性质,和其他燃料相比,氢气是一種安全性较高的气体。第一,氢能燃烧起来以后的气味没有毒性。我们经常看到出现火灾爆炸时最致命的不是火本身,而是有毒气体的产生,氢气并不存在这个问题。第二,氢气的密度仅为空气的7%,与汽油、丙烷和甲烷等相比,在空气中有着更大的浮力,氢能汽车着火后氢气会迅速向上升起,反而一定程度上保护了车身和乘客。第三,氢气的扩散性和快速挥发性明显高于其他易燃气体,氢的扩散速度是汽油的12倍,一旦着火它能很快扩散开,不会引起其他更加严重的后果。
但氢气也有对安全不利的特点。一方面,氢气点火能量很小,使氢不论在空气中或者氧气中,都很容易点燃。从表2中可知,在空气中氢气的最小点火能量仅为0.019MJ(兆焦耳),不到汽油的8%、天然气的7%。如果用静电计测量化纤上衣摩擦而产生的放电能量,该能量可以比氢的最小着火能量还大好几倍,这足以说明氢的易燃性。另一方面,它的爆炸浓度范围很宽,因此不能因为氢气的扩散能力很大而对氢气的爆炸危险放松警惕。但即使氢气起爆能量低、爆炸范围宽,也并不意味着氢气比其他气体更危险。由于空气中可燃性气体的积累必定从低浓度开始,因此就安全性来讲,爆炸下限浓度比爆炸上限浓度更重要。汽油和天然气的爆炸下限浓度就比氢气低,所以比氢气更危险。
表2 汽油、天然气、氢能物理化学性质
如果还不能完全信服,看完下面的例子你一定会有相对清晰的判断。美国迈阿密大学的Swain博士曾经做过储氢瓶泄漏点火试验,选择一台普通汽油车以及一台氢燃料电池汽车,进行泄漏点火试验。点火3秒后,高压氢气产生的火焰直喷上方,汽油则从汽车的下部着火;到1分钟时,用氢气作燃料的汽车只有漏出的氢气在燃烧,氢燃料汽车没有大问题,而汽油车则早已成为大火球,完全烧光。所以氢气易挥发的性质,使得氢气燃料电池车与普通汽油车相比,不像汽油会在地面淤积危险性可持续达数个小时,氢气只需几秒钟就能消散不见,更有利于汽车的安全。而且氢气重量轻,溢出系统的氢气着火后会迅速向上升起,反而一定程度上保护了车身和乘客。
实际上,欧美日韩等发达国家和地区早已将氢能作为能源进行管理,而不是作为危化品管理。而目前在我国,氢气被列入《危险化学品目录(2015版)》,按危化品进行监管。2020年4月,国家能源局发布的《中华人民共和国能源法(征求意见稿)》拟将氢能列入能源范畴,这标志着将氢能有望从危化品中“摘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