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步苗绣纹样图案艺术特征初探

胡心怡

（湖南师范大学，湖南 长沙 410081）

城步苗族自治县位于湖南省西南部，南与广西壮族自治区接壤，总面积约2600 平方千米，常住人口27万多人，隶属于邵阳市。城步苗族是一个勤劳勇敢的民族，很早就繁衍生息在城步这块土地上，是城步历史上的主要开拓者和建设者。苗族服饰由于特定的社会历史、自然地理、宗教信仰、风俗习惯和文化传统等多种因素，形成了特有的审美观念、审美情趣和审美对象，创造了服饰造型独特、纹样风格及款式特殊、质地精良、种类繁多的传统民族服饰文化。

苗族服饰艺术中最具有代表性的是苗族刺绣，苗绣表达了苗族人民对美好生活的追求，同时苗绣纹样也记录了苗族悠久的历史和风俗文化，是苗族同胞穿在身上的一部民族史书。因为苗族是有自己的语言但没有属于自己文字的民族，所以具有程式化特征的苗绣纹样符号成为苗族人民记录本民族历史、表达情感的重要载体。

1 苗绣纹样图案的创作源头

城步苗绣是一种传统并常见的装饰手工艺，在城步苗族服饰的襟袖、裤角、裙子、帽子等部位经常能看到，具有很高的艺术价值和较深厚的文化内涵。城步苗绣的图案大多是美丽的形象，以历史神话、苗族古歌和故事为基础，创作题材来源于与本民族生活息息相关的自然界的事物。苗绣纹样创作主要来自3 个方面。

1.1 来自古代的多种崇拜和宗教信仰意识

苗族在其历史演变过程中，形成了独有的民族图腾、部落图腾、氏族图腾，包括：枫树、竹、龙、水牛、黄牛、野猪、犀牛、蛇、犬、雉、鹰、猴、鱼等。在整体刺绣组合中，人、动物、植物和神灵相互融合，相互适应，体现了人与自然的和谐共处，动植物都被赋予了形象思维。苗绣图案不受现实环境中自然景物和人的常规思维的束缚，蕴藏着本民族特有的历史神话传说，使苗绣散发出巨大的迷人魅力。枫树叶、枫树怒放图[1]如图1 所示。

图1 枫树叶、枫树怒放图

1.2 来自吸收和运用其他文化

受汉文化的深远影响，苗族人对待汉文化的态度是宽泛的，汉族的一些传统题材也出现在苗绣里，如“福、禄、寿三星图”“麒麟送子”等吉祥图案。这些纹样含有吉祥、丰收、美满、喜庆、长寿和招财进宝等丰富内涵，表达苗族人民对生活的美好愿望。

1.3 来自对历史事件和生活实物的记录

在苗绣纹样中通常有动物如蝴蝶、狮子、龙、凤、鸟、兽、鱼、虫等和各种植物组合。这些与苗族人民生活密切相关、随处可见的景物，是苗人特别喜爱的纹样创作题材，写实但会以夸张的方式呈现出来。究其原因，是城步苗族人对客观世界的认识具有强烈的主观意识和浪漫情怀，反映出其民族性格中深深蕴藏的对生命价值的追求。

2 城步苗族刺绣图案

城步苗族在其历史发展过程中，逐步形成了独特的创作风格，绣出了无数反映城步苗族人民精神内涵的图案，表达了他们对生活的热爱和期盼。城步苗族刺绣图案大致分为以下几类。

2.1 祖先人物纹样

祖先人物图案在城步苗绣中有着广泛的运用，其中最具代表性的是万物生命之母“蝴蝶妈妈”和人类始祖“姜央”。在苗族传统生命观念中蝴蝶是苗族古老崇拜的祖先，因此苗族人民对其有着深厚的感情，“蝴蝶妈妈”这一题材的图案在苗绣中经常出现，它不仅具有特有的美学功能，还表达了苗族人对祖先的崇敬之情。图2 是由苗绣非遗传承人伍前金提供的图样——人面蝴蝶。

图2 人面蝴蝶

此幅苗绣是以蝴蝶为主的图腾。苗绣中存在大量不同造型不同绣法的“蝴蝶妈妈”，苗族妇女们想象力丰富，常常把蝴蝶纹样与同样具有美好寓意的动植物纹样组合在一起，如桃子、石榴、龙凤和蝙蝠等等，希望把大自然中的美好都运用到蝴蝶上面，以表现“蝴蝶妈妈”的美丽、善良，如图3“蝶飞凤舞”。

图3 蝶飞凤舞

2.2 风俗场景图案

风俗场景类的图案一是再现苗族人民的日常生活，二是记录苗族人民盛大节日的庆祝场景。苗族人民勤劳勇敢，热爱劳动，所以刺绣图案中常常会出现劳动的景象图，如图4 所示，形象地再现了苗族人们耕田和播种的画面。苗族人民在贫瘠的土地上辛勤劳作，内心充满着对丰收的憧憬，各种寓意美好的动物环绕四周，表达苗族人民期望与自然万物和谐相处的美好愿望。

图4 春耕图

苗族人民崇尚龙舞文化，把龙作为崇拜的图腾之一。舞龙作为一种传统的民间表演艺术一直流传至今。每逢春节或重大喜庆活动，城步县苗乡都要以舞龙的形式祈盼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在舞龙过程中，按照“龙戏水”和“龙夺宝”等套路变形队伍，时而旋转，时而翻滚，时而腾空，塑造出五彩缤纷的龙的不同姿态。最后，他们点燃准备好的烟花“送龙回海”。吊龙舞如图5 所示。

图5 吊龙舞

2.3 自然景物图案

以自然景物为创作题材运用最多的是生活中常见的动植物，有荷花、莲蓬、牡丹、石榴花、百合、水仙、桃花、梅花、虾、鹿、喜鹊、燕子、鸡、蝙蝠、鸳鸯、麒麟，狮子、老虎、大象，以及花瓶、花篮、日用器皿，日月星辰、云、水等。城步苗族妇女以其独特的审美和技法，让画面中的动植物图案栩栩如生，丰富多彩。精湛的技艺还可以让平面图案呈现出立体效果，从而增加了画面的感染力和艺术魅力。如图6“龙凤呈祥”所示，龙和凤是苗族人崇拜的神圣动物，两者联系紧密，精巧别致。

图6 龙凤呈祥

蝙蝠在苗族文化中代表“福”，如图7“五福临门”所示，整体图案由五只蝙蝠组成，象征着五福临门。

图7 五福临门

2.4 几何文字图案

苗族挑花纹样基本上是几何图形，几何图案主要有回纹、太阳纹、工字纹、十字纹、斜纹、菱形纹等，最常见的有“X、#、+、回、口、V、◇、ε、○”等形状和小圆点、旋涡纹等[2]。它利用点、线、面的概念对原始的复杂图像进行变换与重构，再进行双向连续或四向连续的变换，创造出具有丰富抽象美感的几何纹饰。城步苗绣的几何图案具有象征性，寓意明确，造型抽象，以事物本身为基础。如图8～9 为组合菱形和几何蝙蝠。

图8 组合菱形

图9 几何蝙蝠

文字题材图案大多是采用有吉祥、美好寓意的文字，主要包含有“禧”字、“王”字、“福”字、“寿”字、“卍”字等。除单个文字外，还有一些组合而成具有一定吉祥寓意的词句，如“福禄寿喜”“花好月圆”等此类吉语。不同的载体所呈现的文字也有一定的差别。

3 城步苗绣艺术的美学特征

城步苗绣艺术在城步苗族悠久的历史中一直流传保存至今，表现了城步苗族的独特美学思想。研究探索城步苗绣纹样图案的创作特征对深入了解城步苗绣的独特艺术魅力具有重大意义，也可以为城步苗绣在现代服饰中的创新设计提供借鉴与参考。其美学特征主要有以下两点。

3.1 以饱满和全面为美

受中国古代哲学的影响，城步苗族刺绣追求构图饱满、图案分布完整、排列精美。所绣景物的形状一般是扁平的，重要部位、主要特征和细节的表现都非常到位，整体具有非常迷人的美感，给人以美的享受。

3.2 以朴素和夸张为美

城步苗人用本民族独特的思维方式对现实生活进行再创造，从而创作出更有意义的艺术作品。城步苗族刺绣以古朴、稚拙的形式，纯洁、朴实的情感震撼着人们的心灵。纹样图案简练、夸张，形象源于自然但又超越自然。人物、动物和植物的图案都是以事物的原始形象为基础，整合融入了创作者的主观意识，打破传统图案比例，洋溢着一种粗犷、豪放、淳朴的情调。这既是城步苗绣艺术美学的重要象征，也是城步苗绣艺术审美文化的一大主要因素。

4 城步苗绣的发展展望

城步苗绣作为一种服饰艺术，它们普遍存在于苗族人民的日常生活中，是物质的实用性与精神审美相统一的美的创造，具有很强的文化象征意义，也能反映苗族人民对生活的追求和热爱。城步苗绣曾多次在国内外进行展览，它神秘又带有吉祥寓意的图案，独特精湛的工艺，鲜艳浓郁的色彩，都荣获了国内外众多艺术学者与专家的高度赞誉。目前，在越来越强调设计创新的环境下，中外越来越多的艺术家和设计师都开始对少数民族艺术进行持续、深入和广泛的研究，试图从这个尚未充分发掘的艺术宝库中寻找适合自己的艺术创新灵感，使之成为源源不断的创作源泉，促进城步苗绣的创新发展。

5 结语

城步苗族刺绣图案所展示出的文化背景和审美情趣，承载着苗族悠久文化，传递着苗族人民祈福求祥的心愿。苗绣纹样图案神秘而又美丽，苗绣强调构图饱满，图案对称，追求对比强烈、色彩丰富，技法生动，体现出朴素独特的民族特色。城步苗绣以其深厚的民族历史文化底蕴、独特的艺术无声语言以及与现代科技的火花碰撞，一定会激发现代服装设计中更多的创新，其独特的民族艺术魅力和丰富的表现方式必将融入到现代服饰设计和制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