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战博卡日

邓肯·安德森

第三章，描述了盟军在诺曼底登陆后，又遇到一个事先完全没有想到的障碍——法国篱笆。书中不仅有大量插图，文字量也很大，本章就足足有1.8万字，我们只节选了有关篱笆战斗的少数内容，供您鉴赏一二。

美军部队在博卡日进行战斗，他们遭到了德军士兵的顽强阻击。盟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德军从其防御工事中赶出去。该图为美军士兵正用步枪和手榴弹来摧毁敌人在树篱中的阵地

对盟军来说，保住法国沿海的立足点只是战斗的第一步。现在他们面临着一个非常艰巨的任务：打出茂密的诺曼底灌木丛。

滩头堡后面的地形对德军进行防御非常有利。图中为美军部队迅速跑向高大的树篱环绕的地带以寻找藏身之处

德军迈克尔·魏特曼所率领的“虎”式坦克。党卫军第101装甲部队于1944年6月10日左右向前线运动，此时已到了莫尼村附近

一辆英国“克伦威尔”式坦克与德军“虎”式坦克相遇后被击毁

盟军计划人员花费了很多时间研究部队登陆问题，但对部队一旦打出海滩将会遇到什么困难却几乎没有考虑…………在紧邻桥头堡的西边，情况则更糟。这里英军第3师面对的是德军布防严密的卡昂郊区的工业区，所有部队都不愿意攻入城市，因为这将是一场耗费时日的血战。在卡昂以西，乡村地区是开阔的，但是太开阔了。在这里，卡尔皮奎特飞机场从东到西横跨加拿大第3师向南推进的必经之地，德军集中力量防卫这条通道的南部。再往西，“金”海滩的英军、“奥马哈”海滩和“犹他”海滩的美军也都面临各种不同的困难。从卡尔皮奎特一直延伸到科唐坦半岛的沼泽地带是博卡日地区，这是个由错综复杂、坑坑洼洼的小道与四周围满多年灌木树篱的小块田地组成的地区，这些树篱底部有2.75米厚，高的则有4.5米。大的农舍或小村落大约每900米就有一处，散落在这片广阔的地带。农舍的房屋都是用大块石头砌成，并有很深的地窖，这些都是在5个世纪前的“百年战争”末期，诺曼底作为战场留下的遗迹。更糟糕的是，从这里再向内陆深入16千米处，有一片高高低低的小山。其中最高的一座是有425米高的平肯山，它位于诺曼底地区的中心地带，被称作“诺曼底的瑞士”，因为它与阿尔卑斯山的丘陵很相似。诺曼底乡村是进攻者的恐怖地带，却是防御者的天堂。它是一片自然形成或人造的精致的障碍网，里面散布着成千上万座坚固的房屋，其中许多房屋都只有用大口径炮弹直接命中才能被摧毁。

……6月12日，蒙哥马利的直接下属、英军第2军指挥官迈尔斯·登普西中将在去拜访第30军司令杰拉尔德·巴克奈尔中将的司令部时（第7装甲师属于该军），十分惊讶地发现该部队竟对进攻没作丝毫准备。当第7装甲师的坦克于13日向南开进时，该师指挥官乔治·厄斯金少将对没有更早一天接到命令感到非常遗憾——他相信德军此时肯定已经堵上了这个缺口。

时间就是战机，厄斯金派遣罗伯特·兴德旅长率领第22装甲旅为先头部队率先出擊。兴德因在北非战斗中无所畏惧的勇敢行为而获得一个“疯子”的绰号。他率领部队于6月13日早8时攻进维勒一博卡日地区，然后命令伦敦第四县的义勇骑兵队和步枪旅的一个连赶往沿公路方向位于卡昂东北1.5千米的一座小山，这个山头在盟军地图上被标为213高地。义勇骑兵队的指挥官维斯考特·阿瑟·克兰利中校向兴德指出，这条路两边都是深沟，而且路边是厚厚的树篱，他想花些时间去侦察一下，但兴德则让他直接采取行动。大约11时，英军来到这座小山，从这里已经能够看到远处卡昂郊区的工业区科隆贝勒的烟囱了。

而在213高地以南几百米，德军指挥官迈克尔·魏特曼——一位在东线参加过许多场坦克战的老兵，从经过严密伪装后的“虎”式坦克的瞭望孔中，也已清楚地看到树篱后面英军坦克的炮塔。英军坦克沿路排开，像鸭子一样进入了德军坦克的射程。

魏特曼率领第501重型坦克营第2连在晚上到达维勒一博卡日，但此时他已是单枪匹马。魏特曼将坦克开到与大路平行的农庄小道上，发射炮火击中了一辆从大路上开过的布伦机枪车，黑色的浓烟立即从车中冒出来。“虎”式坦克轰鸣着向维勒-博卡日开去，魏特曼又向英军队伍发射了22发炮弹，每发炮弹都摧毁了一辆坦克或轻型装甲车，而英军的炮弹却从魏特曼的坦克上弹到了一边。进入小镇时，魏特曼又击毁了克兰利子爵的坦克，而后又将克兰利的副手以及团军士长的坦克也都给摧毁了。到达小镇广场时，魏特曼遭到英军坦克炮火的猛烈炮击，他迅速掉转方向，在前进中又摧毁了一辆英军坦克。在补充过弹药和燃料之后，他又与另外4辆“虎”式坦克和一辆新式的四号坦克赶回213高地，完成了对伦敦义勇骑兵队的屠杀，然后在得到第2装甲师的一些坦克的支援后，再次攻入维勒-博卡日。但是这一次英军已经做好了准备，四号坦克以及包括魏特曼的坦克在内的3辆“虎”式坦克都被6磅和17磅的反坦克炮火的联合攻击给摧毁了，不过魏特曼和大多数乘员都徒步逃走了。

……

与此同时，美军在向“犹他”滩头堡以北进攻的时候也因遇到了德军的猛烈阻击而陷入停滞……6月10日早些时候，第357步兵团的第2营主力在炮火的掩护下向前进攻，但他们很快就在迷宫一样的树篱和小块田间走散，最后只前进了几百米远。下午第1营前去支援，也没有很大进展。第90师在第二天继续进行尝试，由于德军炮火猛烈，部队只能以蜗牛一样的速度前进。直到13日部队才在密集炮火的掩护下前进了3千米抵达庞特·阿贝镇，当时该镇已被夷为平地，一位美军军官称只发现两只野兔生还。

博卡日的美军炮兵正在发射炮弹。大雨加上厚密的树篱常常给相邻部队的无线电联系造成很大困难，甚至联系不上，这给部队之间的协同作战造成了严重的麻烦

德國党卫军装甲旅装备一种反坦克火箭发射筒。德军经常越过布满树篱的土埂，对美军“谢尔曼”坦克易损的底部进行攻击

柯林斯对自己的部队进攻如此缓慢很为吃惊，他在一天内同时解除了麦克凯尔维及其两个团长的职务。他一边调整第90师，一边决定重新设计进攻计划。柯林斯最初经历的战斗是于1943年1月在丛林覆盖的瓜达尔卡纳尔岛上，当时他率领第25师与日军作战。他现在意识到科唐坦半岛在很大程度上更像西南太平洋上的小岛，而与美军在英格兰的达特穆尔和埃克斯穆尔进行的训练截然不同。由于穿过树篱需要更多的步兵，柯林斯调派了第9师和著名的第82空降师以第90师为中心向前推进。效果立即显现出来。到6月16日为止第82空降师已向西推进8千米，并占领了圣·索维尔勒维科姆;两天后，第9师攻占了巴尔维尔·瑟默——从这里可以俯视科唐坦西海岸——并用炮火消灭了一股沿公路向南撤退的德军。

……

美军沿着一条非常广阔的前线（48千米）穿过乡村向前挺进，他们在博卡日遇到的困难最大。在这种乡村地带，部队之间保持联系非常困难，更不用说编队了。厚密的树篱很快就使进攻营变成了进攻连，然后又变成以排为单位的进攻，因此进攻的成败与否在很大程度上都要依赖于排指挥员的能力和经验，指挥员的死亡或者受伤常常会使进攻停下来。而一挺德军机枪在1～2门迫击炮的支持下则能坚持数小时。美军发现当雨水打湿树篱的时候（1944年夏天，三天就有一天下雨），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的电波信号就传不过去。那时常常会发生这样的情况：某个排在一个地方的进攻成功了，而在相邻地域的战斗却失败了，于是各部队彼此之间的联系也就被割断了。为了保持进攻态势，步兵指挥官调来坦克进行支援，但是在树篱间穿行的“谢尔曼”坦克的高大轮廓很容易被德军发现，它们成了部署在附近的德军及坦克炮的靶子。坦克兵很快就发现“谢尔曼”坦克由于没有足够的马力或牵引力很难越过树篱，每次尝试都使坦克的底盘抵在树篱上，使坦克最容易被损坏的底部暴露在德军各种反坦克炮火之中——德军的反坦克小组不停地在树篱中搜索盟军坦克——结果盟军坦克非但未帮上忙，反而遭受了重大损失。

……战役进入第7周，盟军已有122000人伤亡。这次战役破坏了一度平静的诺曼底省，并造成成千上万法国平民的伤亡，而突破行动则似乎仍然遥遥无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