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君
什么美食让米其林主厨和人气毒舌美食家赞不绝口,让超2700万网友围观,让爱护动物的大卫·艾登堡也忍不住下口?这种生猛的美食,可能会让贝爷大喜过望,让普通人望而却步,它就是一类蚂蚁肚子里的蜜汁。
毒舌美食家戈登·拉姆齐就曾尝过,他表示这种神奇的蚂蚁蜜汁的味道有点像蜂蜜、苹果酒和醋的组合。丹麦米其林二星餐厅主厨雷勒·雷哲度也曾在2017年发帖表示,蚂蚁蜜汁是他在过去一年里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
这种蚂蚁蜜汁还是墨西哥小朋友最爱的街头零食之一。在19世纪末的墨西哥城,人们会在集市上售卖这种小蚂蚁,美洲和澳洲的土著居民也常把它们当零食吃。那么,蚂蚁蜜汁怎么吃呢?吃法就是,抓一只到嘴巴里爆浆,一定要生吃才够味。
你只需要咬爆蚂蚁存储蜜汁的部位就可以了。爆浆后的小蚂蚁暂时不会死,像拉姆齐这样轻轻放回去,然后口吐芬芳地为蚂蚁口头超度一波。当然,文明人也有更优雅的吃法,那就是摆到特大号西餐盘里,把蚂蚁头插入蛋白霜里让人看不到,接着一鼓作气咽下去。
这是什么神奇的美食?实际上,这是被称为蜜蚁或蜜罐蚁的蚂蚁。不过,蜜蚁不是单一物种,好几个属的蚂蚁都能包裹蜜汁,比如蜜罐蚁属、前结蚁属、弓背蚁属、箭蚁属、斜结蚁属。非洲南部、 澳洲、 美国南部和墨西哥都有各自的蜜蚁种属,比如墨西哥蜜蚁就是美洲特产。
而在蜜蚁的蚁巢里,有一类工蚁的工种叫作贮蜜蚁,它们的工作就是当大家的“冰箱”。贮蜜蚁可以说是最爽的打工蚁了,所有的工作就是不动+不停地吃!它们被强行灌下其他同类外出觅食运回来的蜜汁,然后吸食蜜汁肚子(嗉囊)涨大。
这些蜜汁虽然和蜂蜜一样主要由单糖构成,但并不是蜂蜜,而是植物的花蜜,还有蚜虫、介壳虫分泌的蜜露原浆。这些蜜汁保留了原汁原味,因此才被米其林主厨品出了世界万物的滋味。
当有打工蚁饿了的时候,只要敲击“冰箱”的触角,“冰箱”就会开启,流出蜜汁。这种互喂的过程被生物学家称为交哺,看起来有点像两只小虫在互相吮吸。
蜜蚁最早是在1881年被发现的,后来研究者们还解锁了不同功能的贮蜜蚁:除了有储存肥宅快乐水的贮蜜蚁,还有专门充当饮水器的贮蜜蚁。贮蜜蚁有时也会储藏猎物的体液,比如黄蜂的体脂,这种贮蜜蚁可以说是蚁群中行走的“小肥肉”了吧。
实际上,最近频繁上我国新闻的入侵物种红火蚁就有贮蜜蚁种类。1973年,研究者们发现入侵红火蚁的贮蜜蚁可以存储油脂。没想到这种蚂蚁不光沿途打劫,还自带“脂肪组织”。
那么,怎样才能变成超爽的贮蜜蚁呢?贮蜜蚁是由最大只的工蚁变形而来的。如果把贮蜜蚁移除,那么蚁群中个头最大的工蚁就会自动变成贮蜜蚁。而工蚁的体形是由它们小时候的伙食分量决定的,最会干饭的蚂蚁以后就要变成大家的“冰箱”,最小只的蚂蚁成年后则负责照顾蚁后。
需要指出的是,在和平年代,做贮蜜蚁当然很爽,但是到了灾年,贮蜜蚁也成了最危险的工种。这是因为,蜜蚁的生存环境很恶劣,它们一般居住在降雨量稀少的干旱地带,贮蜜蚁的存在就是它们对环境的适应方式。
灾年来临时,蜜蚁之间会爆发“部落”战争,这时贮蜜蚁就会成为被争抢的战略物资。一个部落的贮蜜蚁可能被扛到另一个部落里当“奴隶”,或被就地爆头,肚子则被拆卸后抬走。而因为贮蜜蚁几乎没有行动和反抗能力,它们的命运完全取决于自己的部落是不是够强。此外,成为贮蜜蚁后,就无法再转岗成为别的工蚁了,因为贮蜜蚁的变化是不可逆的。
和贮蜜蚁相反,有一种奇怪的蚂蚁看起来像蜜蚁,也能存储蜜汁,但是却可以恢复身材,这种蚂蚁叫作伪蜜蚁。伪蜜蚁中的“贮蜜蚁”在存储蜜汁后,身体还可以恢复原形,变成出门打工觅食的工蚁,这是一般贮蜜蚁做不到的,所以它们才被叫作伪蜜蚁。而为了和真正的貯蜜蚁区分开来,这种肚子很有弹性的工蚁被叫作 Corpulent。
除了贮蜜蚁这个工种,蜜蚁家的小朋友也有特别的技能,那就是能吃“蛋”并且吃了便秘。和膜翅目的许多昆虫类似,蜜蚁小时候也会吃“蛋”,吃妈妈的“蛋”。比如,墨西哥蜜罐蚁的工蚁会把未孵化的卵送给幼虫吃。有时候工蚁为了方便,还会把“下一餐”直接粘到幼虫的背上,方便下次喂食。
那么便秘是怎么回事?其实,蜜蚁小时候不拉屎,这一泡聚集了童年精华的便便在它们化蛹的时候被一鼓作气拉在了蛹里面。
为什么不拉便便呢?其实这是大多数膜翅目昆虫如蚂蚁和蜜蜂几乎都具备的一个独特的技能——待机便秘。想象一下,几千几万个同胞在你身边拉屎,这家里能干净吗?于是这些昆虫就演化出了待机便秘的技能。
原来,它们还是幼虫时,“嘴巴”和肛门并不相连,因为它们的中肠是个死胡同,便便会在身体里叠俄罗斯方块但不会消除。只有在化蛹后,“嘴巴”和“菊花”之间的“任督二脉”(也就是中肠和后肠)才会打通,这泡屎才会排出去。这泡屎也被生物学家们叫作蛹便。我们在蚂蚁蛹上看到的小黑点就是它们便秘的精华。蜜蜂也差不多,不过它们更能忍,它们是在变成成虫会飞以后,在第一次飞行时拉出虫生中第一泡便便的。小时候憋着不拉屎,长大了也不能把大家的食物愉快拉出去,了解了如此“便秘”的贮蜜蚁的一生,不知道人类是否还能愉快下口呢?
(本文经授权转载自“把科学带回家”公众号,有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