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笨
不记得是多久前的一个考试月,我和同学小A一起出门去图书馆上自习。可一想到那堆看不到三行就想打瞌睡的复习资料,我控制不住叹了口气。没想到刚刚还在说笑的小A突然板起了脸,她神情严肃地说:“咚咚,你要是再叹气,我就不和你一起走了。你有没有发现,你很喜欢叹气?可能你自己没注意到,光是从宿舍到这里,你已经是第三次叹气了。我今天出门前努力了好久给自己加油鼓劲,你这一叹气,我又觉得自己不行了。”
我经常叹气吗?
她这样一说,我顿时觉得十分不好意思。眼前也仿若出现了一个被黑气遍布全身的人,每随着我一声叹气,头顶的黑气都多一层。
为了克服总是叹气的毛病,我开始有意在感到沮丧时控制自己不要讲话,并且随时在手机上记录今天发生的、微小却温馨的故事。
路边新长出的小花,不经意间发现的晚霞。下雨天看见公交车慢慢地压过水洼,许久没联系的朋友突然给我发了消息而我也正要找她。
很多细碎的小事,不时拿出来看一看。没有什么特别的情节,却支撑我度过了那个本以为会“生不如死”的考试月。
想起这件事是源于最近几天,室友也仿佛在课业上遇到了麻烦。与我常常叹气不同,她主要表现为不停地抱怨。我与她是邻床,于是每天睁眼迎面第一句就是,“好烦啊,怎么又这么多事!”每晚回到宿舍时,人还没有进门,“烦死了”的声音先隔着门板传出来。
起初我和其他的室友还会接着她的话问发生了什么,后来发现其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同时因为专业不同,我们往往也帮不上忙,只能看着她烦躁。长此以往,愧疚感和压抑感一层层袭来。每每听她抱怨,我都宛如被人一头按进了沙子堆里,只觉得口鼻发闷喘不上气。
直到某一天,我正准备出门,室友幽幽地吐槽了一句:“你还能出去玩儿啊,真好,不像我,每天都累死了。”这句话宛如当头的一盆冷水,把我的好心情冲得干干净净。
我突然体会到了,那个遥远的考试月里,小A一路听我叹气时的感觉。
就好像,如果身边有人不开心,你开心就是错的。
可是这和我又有什么關系呢?
为什么要把自己的不快乐发泄到别人身上?
小A在说出那句拒绝之前,又是包容了多久那样一个负能量的我呢?如果当时她没有点醒我,我现在又该是多阴沉多讨厌的一个人?
我转身,看着室友的眼睛:“也许这样不妥当,可我不想再听你抱怨了,我们下次对话能说点儿开心的事儿吗?”同时给小A发去一条消息,“谢谢你在我满口负能量时还和我做朋友,也谢谢你叫醒我,及时拉我出来,谢谢!”
编辑/李鹏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