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的塔利班“当家人”

冯璐 陈嵘伟 于冰

一夜之间，20年前被美军击败的塔利班，如今重新回到了阿富汗首都。阿富汗再次变天。上次执政，塔利班实行了严苛的统治。再度执政，塔利班是否如人们期望的，在逐渐转向一个团结包容的政府？神秘的塔利班“当家人”将带领阿富汗走向何方？

“塔利班已经赢了。”8月15日，阿富汗总统阿什拉夫·加尼逃离阿富汗后公开发声，称自己是为了防止“血流成河”才离开。从8月6日攻下首个省会城市拉什卡尔加起，短短一周多时间里，阿富汗塔利班（以下简称“阿塔”）势如破竹，直取阿富汗首都喀布尔。一夜之间，阿富汗再次变天。

神秘的塔利班“当家人”

与多数阿塔高层一样，最高领袖希巴图拉·阿洪扎达神秘而低调，具体栖身之处至今是一个谜。

据公开资料，阿洪扎达是普什图族人，1961年出生于坎大哈省努尔扎伊部落。坎大哈是阿塔的大本营，阿洪扎达顺势成为阿塔的早期成员。阿洪扎达曾在一所伊斯兰学校担任教师，许多阿塔高层人士都在那里听过他的课，对他十分尊敬。1996年塔利班掌控政权后，阿洪扎达出任伊斯兰教法院的首席法官，深得信任。

与阿塔其他首领不同的是，阿洪扎达并不以军事成就出名。他深居简出，专注于宗教研究和法庭事务。宗教修养无疑是阿塔“当家人”的重要资本。作为象征教法权威的精神偶像，阿洪扎达发布了阿塔大部分教令，间接指挥着阿塔的“枪杆子”。

当然，在阿塔内部，不强硬很难生存。掌权以来，阿洪扎达塑造了“能打也能谈”的强硬派人设。他当上阿塔“一把手”当天，就在喀布尔制造了一起爆炸案。他当时不愿和阿政府和谈，称要将阿塔“带回奥马尔时代”（奥马尔，阿塔的创始人之一，20世纪90年代，奥马尔领导的塔利班横扫阿富汗）。他还要求外国军队停止“占领”阿富汗，称这是达成和平协议的前提。

不过，阿洪扎达深知光靠打仗难以实现目标。他曾向美国政府发出“缓和”信号，表示阿塔愿意遵守和平協议，敦促美方不要“浪费”和平协议提供的机遇。他还表示，阿塔愿与各国建立“良好、强健的外交、经济和政治关系”，保证不会允许任何人利用阿领土威胁别国安全，承诺尽力保护各国使领馆、人道主义组织和外国投资者在阿安全。

频频露脸的政治委员会负责人

清华大学国家战略研究院研究部主任、研究员钱峰介绍，在阿塔的金字塔权力结构中，阿洪扎达之下有三名副手，分别是主管政治事务的巴拉达尔、主管军事的穆罕默德·亚库伯、主管“哈卡尼网络”的西拉柱丁·哈卡尼。其中，巴拉达尔尤受外界关注。

生于1968年的巴拉达尔是阿塔的政治委员会负责人，在早先《纽约时报》的报道中，巴拉达尔被称为奥马尔的“亲密战友”和本·拉登（全球恐怖组织“基地”组织的首领）的重要合作伙伴。2006年后，巴拉达尔逐渐接替奥马尔，成为阿塔的实际掌控者。

巴拉达尔还是阿塔“领导委员会”的负责人，其地位相当重要。巴拉达尔握有人事任免权、主持最高级别军事及政治会议的权力、以他的名义发布阿塔最高政治声明的权力，并且他还掌管着阿塔的组织财产，如人质赎金、慈善捐赠等。

2010年，巴拉达尔曾在巴基斯坦南部城市卡拉奇被巴基斯坦安全部队抓获，但于2018年获释。目前他还担任阿塔驻多哈政治办事处主任，主要负责开展阿富汗内部谈判，同地区国家和国际社会保持沟通等。7月28日，他曾率团访华，并在多哈与阿富汗政府展开和平谈判。

8月16日，巴拉达尔发表视频讲话，他向所有阿富汗人民尤其是喀布尔市民表示祝贺，同时要求阿塔人员为服务和保障人民的美好生活继续努力。

在军事方面，哈卡尼是此次阿塔在阿富汗全境军事行动的重要指挥官。他是阿富汗武装组织“哈卡尼网络”创始人贾拉鲁丁·哈卡尼的儿子。在其父2018年病逝后，哈卡尼正式接手领导“哈卡尼网络”。

“哈卡尼网络”长期活跃于喀布尔和与巴基斯坦交界的边境省份，并负责监督阿塔在边境的金融和军事资产，因此哈卡尼也被称作塔利班的“管家”。

作为奥马尔的长子，32岁的亚库伯也在阿塔最高领导层扮演着重要角色。他在阿塔内部具有一定威望，一度被外界认为是接棒阿塔领导人职位的人选。

但他在2016年推举新领导人的会议上主动推举了阿洪扎达。亚库伯认为，自己缺乏实战经验，而且还太年轻。

塔利班面临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在阿塔此次“卷土重来”中，“和平”与“对话”是两个重要词汇。

阿塔方面派出的代表团及谈判小组由其二号人物巴拉达尔率领，可见阿塔谋求和平解决事态的诚意。阿塔核心领导层，率领阿塔在不到1个月的时间里完成了美方情报机构宣称3个月方能实现的目标：攻占喀布尔。在阿塔进入喀布尔后，美国总统拜登失望地说：“这些年来，我们在阿富汗花费了1万亿美元。但是，阿富汗政府并没有争气。”

不过，速胜的背后仍隐藏着众多问题。此前，阿富汗各地割据势力纷纷易帜倒戈，但如何解决各地域的矛盾与冲突，尤其是如何建立符合阿富汗自身国情、广泛包容的政治架构，仍是一件棘手但需要迅速处理的事情。

对于阿塔来说，如何有效治理国家、解决阿富汗人民面临的问题、满足他们的愿望才是真正的考验，而考验现在才刚刚开始。

（《环球人物》2021.8.16 冯璐、陈嵘伟、于冰/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