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有个“鹅司令”

■ 张向阳

一

听说阜城县建桥乡有个在外经商的老板，回乡种植、养鹅搞出了名堂。这引起我的好奇心，周末跟朋友约好一起去看看。

秋日的乡村，天高气爽，瓜果飘香，一派丰收在望的景象。

驱车沿东大公路北行两公里左右，就到达了目的地。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黄澄澄的谷子地，沉甸甸的谷穗压弯了茎秆，颗颗谷粒，宛如母胎的婴儿，鼓得满满的。毕竟已入金秋，收获的节奏步步临近了。

在朋友的引领下，我们往前走，一片茂密的林子映在眼前，林子里一个非常壮观的场面震撼了我们。只见白花花一片，在阳光下炫的睁不开眼。望不到边的鹅群簇拥在一起，迎着我们奔跑了过来，我以为这是它们欢迎来客呢，很快就打破了小激动，原来是主人在呼唤。站在鹅群前面的是一个中等身材，体态匀称的中年人。他转身发现了我们，紧走几步来到我们面前。他面色黝黑，一头短发，鼻梁挺直，眼睛炯炯有神，给人憨厚而又不失精明的感觉。简单寒暄后，领着我们看他的鹅棚，并讲起了创建产业园的经过。20 世纪七八十年代，他们村是有名的铁瓦村。受其影响，家境并不富裕的他，放弃学业，十几岁就跟同村的乡亲出去打工。苦活儿累活儿干过，白眼委屈受过，但他都挺过来了。后来在北京、山西都有了自己的企业，效益非常不错。

3 年前，在一次偶然的机会，听到县乡政府正在号召回乡创业，兴办农业园区。他来了精神，这个80 年代从农村走出去的汉子，对农业有着浓厚的感情。在外打拼30多年，创下了几千万元的资产，如今家乡的召唤，又点燃了他回乡创业的激情，他要圆自己的田园梦。听说他要回家种地，孩子们一个个把头摇成了拨浪鼓，没有一个赞成的。妻子也劝他，都这个岁数了，何必呢。可他这些年在生意场上养成的习惯，只要想做的事儿，就一定要做下去、做好。他在想，家乡这几年虽然面貌改变了很多，老百姓的日子也富裕了很多，可是种植模式单一，效益差的状况仍没有彻底改变。他要闯出个路子，做出个样子，给乡亲们做个示范。他说服了妻子儿女，把企业交给孩子们，毅然决然地回乡，再次站在了这块生他养他的坚实的土地上。

二

从外地一回来，他连续几天蹲在乡里咨询政策，研究方案，找县里农业专家探讨项目。经反复考察，了解到种植榛子市场需求量很大。于是就几次外出了解市场，多方打听优质品种，求教先进的种植技术和管理方法。说干就干，乡政府给予了他大力支持，安排专人帮助他做前期工作。经过多方努力，为他规划并谈妥了1000 多亩的片区，10 年租期。交足了老百姓的租金和地上附着物补偿款，从此他便成了这片土地的总设计师和经营者。有关部门帮他联系了树苗，并派专业技术人员指导种植和嫁接等基础工作。

由于精耕细作，管理得当，嫁接后的榛子苗成活率、长势都不错。可他看着这些小榛子苗，在思考着一个问题，榛子要3 年以后才结果，前几年没有效益怎么办，土地租金不是小钱，雇人工也是笔不小的开支。不能拖欠老百姓租金和民工工资，这是他多年坚持的底线，他感受过在外打工时，被拖欠工资的苦痛和无奈。

“一定要让这些林间地产生效益。”他赶到省会，找到省农科院谷物研究所的专家咨询求教，专家给他支招儿，让他种植谷子。他二话没说，买上谷子新品种，一路疾奔，直接去了地里。耕地耙地，施足底肥。适时将谷子下了地，几天后幼苗拱出沃土，绿油油的十分喜人。当年果然收获满满，每斤谷子卖到两元多，小有成就，更加坚定了他的信心。

三

正当大家为他祝贺的时候，园区内的一片林地，也是他的一块心病。这天他跟几个工人坐在树荫下闲聊，聊起了林下经济，他想过养鸡，养羊，搞食用菌。有一个工人说“养鹅吧，咱也尝尝‘天鹅肉’”。虽是一句玩笑话，可他真动了心。马上打电话，翻资料，了解鹅的市场行情。他先后去了本地的一些小养殖户，又去了山东等地一些规模养殖场。看了以后信心十足，觉得可行，决心也就跟着来了。说干就干的他，办事向来雷厉风行，从不拖泥带水，但他也绝不会莽撞行事。

他组织人员平整场地，请师傅建鹅棚、搭鹅床，自己奔山东江苏选鹅苗，考察市场。几天后，几千平方米的鹅棚建好了，鹅床搭好了，并按技术人员要求逐棚进行仔细消毒，万事皆备，就等鹅宝宝入住了。七八天后，首批一万只雏鹅浩浩荡荡开进园区，师傅们小心翼翼地把一只只雏鹅放进鹅床，看着这一只只可爱的小精灵，他炯炯有神的眼睛，变得特别温柔。这是他干事创业新的尝试，是关键一炮，必须打响，这是他的希望。对未来，他充满了无限憧憬。

夜幕降临了，城市华灯初上。休闲的人们都集聚到广场公园，跳舞唱歌，聊天散步。而这时的他，正蹲在鹅棚里，盯着他的这些鹅宝宝，看它们睡觉，看它们吃食喝水。

夏天的夜晚，天气闷热，最怕鹅宝宝挤在一起，一旦互相践踏，就会造成损失，要不时地把它们分开，尽管聘请的有技术人员，但他还是不放心，要亲自动手，夏天湿热，蚊叮虫咬非常厉害，浑身起了很多疙瘩，他全然不顾。每到夜深，都是在技术人员的反复劝阻下，他才依依不舍地离开。可天不亮，他又早早赶到鹅舍，仔细看着鹅宝宝的动态，听着技术人员介绍情况，而这时鹅宝宝们还在梦乡。

日复一日，那些天他死盯在鹅棚，不懂就问，不清楚的地方就查资料。几个月下来，他几乎成了专家，连请来的技术员都对他赞不绝口。眼瞅着雏鹅一天天在长大，由于精细管理，科学喂养，不仅长得快，损失也小，很快这些幼鹅就离开鹅床，满地奔跑了。随后，他又进了第二批，第三批，最高存栏达到8 万多只。待到这些鹅长到二十几斤的时候，场面尤为壮观。只要他一吆喝，各个棚里的大鹅都飞一样奔向他，他折下一把树枝扔给它们，它们欢快地抢吃着。他成了名副其实的“鹅司令”。

好酒不怕巷子深。客户闻讯而来，看到在这样的环境下养的鹅，非常高兴，纷纷出高价收购。可他想的是首先要确保开始跟他签下收购协议的客户，哪怕是价格比市场低，他要讲信用。照他说，就是做生意，必须得讲良心，有诚心。客户见他心诚，主动提出按市场价收购。

四

他成功了。当年一季麦子，一季谷子的收入几乎交够了一年的租金。而养鹅每只平均收入50 多元，这一年他卖出了将近8 万只鹅，几万斤鹅蛋。一批批雏鹅进来，一批批长大的鹅拉出去，看着这些陪他100 多个日日夜夜的“老伙计”一拨拨儿离去，他心里又兴奋，又有些酸楚。

麦收的时候，他听技术员说，麦秸可以制成颗粒饲料，营养价值高。既变废为宝，还能帮老百姓除掉过高的麦茬，便于耕种，减少火灾隐患，一举多得。于是，他买了收割机免费为老百姓收割小麦，买了麦秸打捆机，把麦秸打成一捆捆存放起来，然后加工成饲料，成了鹅最喜欢的食粮。他靠自己的智慧和勤劳，让土地变金，秸秆变饲料，鹅粪经过处理，施到地里，解决了耕地板结、缺少有机肥的问题，实现了新型的生态循环模式。

市县的媒体来了，四邻八乡的乡亲们来了，他毫不保留地把经验做法讲给他们听，激发起乡亲们强烈的兴趣，个个跃跃欲试。他向大家提出了自己的想法，计划以自己为龙头，分户喂养，统一购买雏鹅，统一技术指导，统一防疫，统一收购，统一销售，帮助百姓增收。

站在田埂上，望着即将收获的新谷，和刚刚又进来的一批雏鹅，榛子苗长势越来越好，明年该进入结果期了。他充满了信心，脚步更扎实，离他的目标也越来越近了。哦，他叫多国防，阜城县九届政协委员，建桥乡西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