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医院成为“生命孤岛”

文/本刊记者 郭潇雅

河南一场500年一遇的暴雨，使许多医院顿时陷入瘫痪，当救人的医院急需“被救”时，运走的是一批批重症患者，留下的是一串串雨后深思。

郑州！郑州！7月20日起，这个位于华夏腹地的中原明星城市，一时间牵动了全国人民的心。

对于劫后余生的亚飞来说，现在想想仍然后怕。他告诉《中国医院院长》，7月20日下午5点多，郑州特大暴雨，雨水像瀑布似的从天而降，下班后的他本来要坐地铁5号线回家，得知妻子小姿因为担心，正在打车前来接他，让他步行到某商场门口等。“当时还在抱怨妻子瞎操心，现在看来，如果我去坐地铁，很可能赶上那趟‘死亡班车’。”

然而，站在商场门口等了半天，也不见妻子身影，打电话却无法接通，心急如焚的亚飞，蹚着已漫过小腿的水向妻子必经之路走去。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雨越下越大，水流越来越湍急。突然，亚飞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摔倒在水里，被水冲出10余米远，急忙抓住路边的路灯杆才勉强爬了起来。

拖着一瘸一拐的右腿，亚飞忍痛又在雨中走了几百米，终于听到了妻子的呼喊。原来妻子打的车走到一半因为积水过不去，只好下车徒步前行，又因为手机进了水坏掉了，因而失去了联系。

“我们两个像偶像剧里演的那样，扔掉了雨伞在雨中相拥而泣。即便昨天还因为家庭琐事而争吵，此刻却深感彼此的珍贵。在超出认知范围的雨灾面前，我们深刻体会到了劫后重生的喜悦。看到世界末日般的场景后，才觉得生命是如此的重要。”

没错，这场暴雨超出了所有郑州人的认知范围，使各个部门措手不及，应对不暇，这其中也包括承担抢险救援、救死扶伤的各大公立医院。

水灾来袭

“求助！求助！坐标郑大一附院，医院现已断电，有太多重症患者在断电的情况下危在旦夕！求扩散转发！求求大家帮忙救人啊！”7月20日晚，一条微博在朋友圈迅速传开。

首先向外界求援并被媒体公开报道情况危急的医院，正是河南的头部医院郑州大学第一附属医院（河医老院区，以下简称“郑大一附院”）。谁都没想到，一个从1928年开业、历经93个年头从未停下脚步的医院，突然之间全面瘫痪。

负一层、负二层、负三层全被水淹没，地处一楼的药房也岌岌可危。因停电的缘故，众多医疗器械无法使用，全院的医生护士都被调动了起来，趴在病床旁边手捏气囊，人工保证患者的氧气供给。一名医生回忆，当时医院里什么都缺，连饮用水都供应不上。

当地一位医疗界的朋友透露，郑大一附院地形四面高、院区低，所以被淹成为必然。所幸的是，截至目前还没有消息表明，医院方面有人因停电事件身亡。

遭遇水灾的第二天，郑大一附院就估算出直接经济损失高达10亿元。目前随着灾后重建工作的开展，这个数字恐怕只会更高。

郑州地势西高东低，城市东部湖泊和河流多。阜外华中心血管病医院位于郑州城区正东，也恰好位于河水暴涨的贾鲁河中下游，因而它成了郑大一附院的患难兄弟。

该院副院长高传玉曾在接受电视台采访时一度哽咽，让万千观众心碎，面对《中国医院院长》的采访，回想起水灾那晚的情形，他再次哽咽。

“我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大的水，我们之前组织的防洪演练，像是过家家一样。”高传玉告诉记者，7月20日下午，后勤副院长发现负一层天花板漏水，但当时谁也没当回事，认为下雨漏水是常见的现象。然而，很快院外监测点发回报告，院内积水严重，洪水很快要来了。

院领导班子连忙组织全体职工投入抗洪工作，并通知手术室暂停手术。眼看负一层负二层迅速积水，如何堵住东西南北四个地下停车场成了关键。后勤部紧急订购了沙袋，但却送不到医院，无奈全体人员用垃圾袋装满泥土，再用棉被和床单包起来封堵，甚至用“勇士”把汽车开到停车场入口去封堵，就这样病急乱投医，持续干了5个小时。

一切都是徒劳的。泥土袋被冲了下去，汽车也被冲跑，水太大了。高传玉形容，玻璃门窗缝隙进的水像叽喳渣的高压喷泉，而车库进的水像哗啦啦的高山瀑布。最深处洪水接近3米，一辆救护车在水中只露出了车顶。当积水涌进门诊大楼一层的时候，这家医院主动拉下了电闸。

由于提前终止了手术并及早对69名危重症患者进行安排，用3台小型发电机维持必要医疗设备的运转，因此并无患者因停电发生意外。不过，这家在2017年年底才投入使用的新医院，却因为医疗设备、库房，以及空调、配电、污水、垃圾等系统的受损，直接经济损失达到了15.57亿元。

并非所有受灾医院的患者都安然无恙。河南一家公立三甲医院的一位医生心痛地告诉记者，医院突然断电时，他所负责的两个患者刚好消化道大出血，每人吐血量超过了600毫升，然而，药房发不了药，交叉配血没有仪器检测，就连冷冻血液的冰箱都断了电。最终，一名患者不幸离开人世，另一名“命大”的患者成功转运到了河南省人民医院。

人们常说，在天灾面前，人类显得是那么渺小。的确，500年一遇的洪灾，给郑州打了个措手不及，原本应是“生命方舟”的医疗机构，刹那间也沦为“生命孤岛”。在此危难之时，如何承受生命之重，绝地反击，等待医务工作者的是一场精神和肉体的双重考验。

绝地转运

“那3个小型发电机‘快不中了’，这可咋办啊？”听了医生的汇报，一夜没合眼的高传玉扑通一下瘫坐在椅子上。然而，天灾无情人有情。过了不久，另一名医生指着窗外喊道：“船来了，快看船来了！”高传玉的心情像是坐了次过山车，短短一会儿工夫，从绝望到希望。

7月21日上午11点，陆陆续续有救生筏和皮划艇来到了阜外华中心血管病医院院区，他们中有消防救援人员，有公安干警，还有周边省份自发前来的民间救援队，最让高传玉感动的是，还有工人朋友开着吃水较深的铲车来来回回运送食物和饮用水。

至此，一场由河南省委、省政府组织和指挥的水陆空一体“生命大转运”拉开帷幕。

风急雨骤、争分夺秒！在河南省卫生健康委直接领导下，河南省人民医院全力以赴，不负众望，积极投身全市抗洪抢险之中。该院副院长申志强告诉记者，为确保阜外华中心血管病医院患者转运安全有序，河南省人民医院制定周密预案，各部门密切联动，人员、物资、设备在最短时间内调配集结完毕。

在院内，河南省人民医院的医务、护理等部门协调做好医疗保障工作，通知全院各专科、亚专科主任在岗在位，全天候保持通讯畅通，各病区按要求统一安排床位，动态调配人员，随时准备接收和抢救患者并做好安抚、安置。同时，连夜征集陪护椅、折叠床、被褥、枕头、床单等物资，紧急筹备心电监护、氧气泵、除颤仪等急救设备，协调128个病区的护士长及值班护士参与完成加床用品清点及筹备，由各位护士长、护理部干事以及相关病区准备好1100多个病床单元，做好迎接转运患者的各项准备。

在院外，转运采用军民联合救援、空地联合转运的方式，共出动2架直升机，起飞72次；出动67辆急救车、65辆大巴车、3辆军车；出动450多艘冲锋舟和上千艘皮划艇；参与救援的部队官兵总人数达到1220人。值得一提的是，连续多日的大雨中，河南省人民医院的乌尼莫克全地形越野救护车频繁出动、昼夜行驶，在深水区和复杂地形中，一次次完成寻常救护装备不可能完成的艰难任务。

一位在现场的记者这样描写：“接驳点上，积水稍浅，但依然没过膝盖。每有舟艇抵达，救援人员、志愿者就蹚着水迎上去，稳稳固定住船只，抱着、背着、抬着，把病患转运至干净地面。一位老人坐在轮椅上刚一落地，眼圈瞬间就红了。”

经过8个小时的生命大转运，成功转运患者1183人，转运患者家属等相关人员近5000人。

在阜外华中心血管病医院转运患者的同时，郑大一附院也通过多种方式积极向外转运患者，这期间，不断有民众自发开车前来帮忙，为生命争取宝贵的时间。

7月23日，河南省卫生健康委副主任刘延军在新闻发布会上表示，灾情发生后，河南省卫生健康委即刻部署决定，将郑大一附院河医院区患者向郑大一附院郑东院区及周边兄弟医院转运，阜外华中心血管病医院的患者向河南省人民医院转运。截至7月22日下午7点，阜外华中心血管病医院患者转运工作基本完成，转运患者已得到妥善安置；截至7月22日凌晨1点30分，郑大一附院河医院区的11350名患者全部转移完毕。

“在转运之前，很难想象1万多人能这么快顺利完成转运，在转运之后，不得不感慨一下，我们创造了生命的奇迹。或许可以称为医疗版的‘敦刻尔克’了。”一名参与转运的医生感慨地说。

省医经验

“多亏了河南省人民医院地势高，没有断水断电，几乎没有受到影响，不然我手里的重症患者就没得救了。”河南省中医药大学第三附属医院一名医生这样说道。然而，河南省人民医院的免灾仅仅是因为地势高的运气吗？

1 阜外华中心血管病医院在各方救援力量的帮助下，紧急转运患者。

2 河南省人民医院和航空公司签订了协议，在这次水灾中开展了航空救援。

3 河南省人民医院院区没有积水，在几乎没有受到影响的情况下，积极救助其他受灾医院的患者。

申志强告诉记者，7月18日，河南省卫生健康委对各家医疗单位发出了紧急通知，要求做好本单位防汛应急处置工作，应急救援队伍应立刻进入战时状态。而在此两天前，河南省防汛指挥部更早发布指挥长令，对郑州地区持续性强降雨进行了预警。

“说实话我也没想到，河南居然会下这么大的雨，但按照院长邵凤民的要求，本着‘宁可十防九空，不可失防万一’的原则，在7月19日下午召开了紧急会议，并开始做防汛应急准备。”申志强说道。

医院成立应急工作领导小组，党委书记和院长任组长；成立了应急办，承担应急工作领导小组日常工作。医院还组成了紧急医学救援队、应急专干队伍和应急专家队伍。

“应急专干队伍是我们医院的特色，急诊科、医务部、医学装备部、后勤保障部、药学部等职能部门各抽调一个人担任应急专干，负责本部门日常应急管理与协调。平时，应急专干做好本职工作即可，当遇到突发情况时，应急专干要迅速整合各方力量，实现多部门沟通合作。”申志强介绍。

在医院应急管理机构的统一组织和部署下，按照应急预案，医院各系统提前做好各项准备工作，严阵以待。后勤部门将胶鞋、沙袋、雨布、水泵等储备物资准备齐全，考虑到暴雨将会引发内涝，又紧急购置了30余台水泵和500个沙袋；药学部按要求储备上千种应急药品，以备急需；临床科室连夜搭建“阳光房”，重点部门实行24小时值班制，每两小时巡查一次机房，要求巡查人员一旦发现渗水情况要及时汇报。

一切准备就绪后，7月20日，大暴雨来了。尽管河南省人民医院地势稍高，却根本无法阻挡汹涌如猛兽的洪水，随着负一层和负二层的天花板开始漏水，4个配电房先后进了水。

“一保配电房，二保设备，三保电梯”是医院应急预案中的抢险策略，因为这三样是保障医院正常运转的基本设施。在配电房进水的危急关头，医院兵分三路，一路人员用雨布铺盖设备，一路人员用沙袋堵住入水口，一路人员用抽水泵抽房间内和污水井的水。“在污水井被堵死无法流通的情况下，我们工作人员把管道敲断，让管道里的水直接流到地面上，再用水泵去抽，这样水退得更快。”

外部供电电源直接接入医院的高压配电房是所有配电系统的核心，为了保住高压配电房，室内安排了7个水泵，室外安排了3个水泵，共10台水泵不停地抽水，从始至终保证了医院整体正常供电，从无间断。同样配备10台水泵的地方，还有手术室和重症病房所在的2号楼配电室，这里开通了唯一一个货梯，让手术患者顺利地上下转运。

申志强表示，医院的成功防汛，得益于医院领导长期对应急工作的重视，以及医院高效的应急管理体系。比如，医院在几年前就和航空公司签订了协议，对方提供直升机，医院购买服务，并在全省所有县域和高速服务区布局直升机起降点，在这次暴雨灾难中，航空救援和购置的乌尼莫克全地形越野救护车都派上了大用场。

“虽然这次防汛成功但也并非十全十美，这其中，我们也发现了一些可以改进的地方，比如普通水泵抽水时需要供电，如果换成可以自给自足的汽油或柴油水泵可能会更好。如果非要说河南省医有什么能说出口的经验，那就是我们曾经多次遭遇下雨内涝的情况，吃一次亏就总结一次经验。”申志强说道。

灾害应急预案，要注重事前物资准备和紧急动员，事中各司其职加强监管，事后安抚情绪组织重建。

灾后反思

“7·20”暴雨后，白岩松评论：“苦难不会直接让人进步，细致并真诚地总结教训才可以。”水灾过后，医疗机构有哪些经验教训需要总结和吸取呢？

首先是医疗设备问题。郑州当地一家医疗器械代理商负责人告诉记者，之所以将贵重的医疗设备放置在地下楼层，主要因为设备太重、辐射太大、磁场和噪音太强，基于以上三点，大型设备放在地下最为合适，且一般医院在建设时，就已经给大型设备预留好了地下空间。然而，一旦遇到水患，首先遭受损失的就是放置地下楼层的各种设备。

他建议，在不能改变原有地下安放位置的情况下，可考虑风险分担原则，分散放置、分类放置、分区放置，安装防水报警装置，储备足够的防汛物资，根据雨季和地理位置，及时关注气象信息，强化日常巡查，为设备购买保险，做好各类信息系统的数据备份。至于纸质病历和重要档案，也可委托第三方保管存储。

其次是突然断电问题。医院一般都配备有双回路电源，两条线路接入的方向不同，尽量保证在一条线路发生故障时，另一条线路仍可以正常使用。此外还有备用发电机，如果两个常规电源出现紧急状况无法使用，备用发电机可以在10分钟左右的时间里启动发电。但是，由于减震和排废的需要，医院里的备用发电机一般放置在地面，或者是地下室，因此，需要特别注意备用发电机遭受水淹不能使用。

国家紧急医学救援队队员、广东省第二人民医院急危重症医学部急诊科负责人刘兴涛表示，作为地处沿海的医院，经常遇到台风导致的洪涝灾害，所以医院始终保证有三套电力供应系统，当正常供电系统受到影响的时候，会启用第二套，如果还受到影响，将启用第三套供电。第三套供电系统启用后，至少可以保证医院1天的电力，包括医疗设备的运转和电梯正常使用。此外，还应做好断水断电断信号的各项准备。

再次是应急预案问题。中国人民大学医院管理研究中心研究员曹健表示，防汛面前“宁可十防九空，不能失防万一”，麻痹思想要不得。唯有提前制定好科学的应急预案，加强平时的应急演练，才不至于灾害来时手忙脚乱。

曹健给出了一个应急预案的组织框架：灾害之前，医院要成立专门的防灾减灾领导小组，由院领导担任组长，实行统一指挥，对物资、食品、设备、器材、衣物、药物等统一调用分发。领导小组下设抢险救灾组（全体职工）、医疗救护组（医护人员）、通信保障组（院办人员）、宣传工作组（宣传科室）、交通运输组（后勤人员）、紧急疏散组（保卫人员）。同时，基建设备维修队伍24小时待命。医院管理者可以此为框架，结合各自实际情况，根据不同灾害影响制定详细的应急预案，要注重事前物资准备和紧急动员，事中各司其职加强监管，事后安抚情绪组织重建。

“7·20”暴雨过后，全国各地不少医疗机构的公众号针对洪涝灾害进行了群众自救的科普宣传，公立医院作为生命健康宣教的主力军，如果此前能多发一些这样的内容，或许此刻河南就会少一个水灾遇难者。

安图生物积极支援抗洪救灾工作，通过公益机构捐资1000 万元和价值540 万元的灾后卫生防疫物资。

7月26日，国务院总理李克强在国家防汛抗旱总指挥部主持召开视频会议，指出要总结经验教训，完善制度，对失职者严肃追责。要做好遇难者家属抚恤，保障受灾群众基本生活。开展恢复重建，立即动用中央财政预备费，先预拨几十亿元支持受灾严重地区，按灾情核查进度再加大支持力度。

援助重建

开封告急、新乡告急、安阳告急、鹤壁告急……“7·20”暴雨遭灾的不仅是郑州，豫中豫北地区的城镇均相继落难。

一方有难八方支援。除各级政府拨款外，不少团体组织、爱心企业和个人纷纷伸出援助之手。这其中，有家几乎被遗忘的企业鸿星尔克，因为“亏损两个亿，捐款五千万”而成了网红，引发了一波顾客的“野蛮消费”，成为大众心目中“爱心企业”的典范。

安图生物作为郑州当地的高新医药企业，在这次暴雨灾害中经受住了考验，行政总监刘微告诉记者，面对灾害时，公司迅速作出反应，将保障员工生命安全放在第一位，要求全体员工尽量留在公司避险，解决近2000名滞留员工就餐问题，设立临时休息点妥善安置员工。公司第一时间组织人力、物力防汛防灾，冒雨通宵奋战，保证了厂区安全和生产经营活动的正常进行。

同时，安图生物积极支援抗洪救灾工作，通过公益机构捐资1000万元和价值540万元的灾后卫生防疫物资。在水灾发生后，公司党委第一时间组织党员骨干，克服困难调集各类应急物品和救灾物资，向阜外华中心血管病医院、河南省肿瘤医院，以及鹤壁、周口、新乡等受灾严重地区捐赠，以实际行动彰显企业责任担当。灾后，行政中心还组织全体员工进行抗洪救灾内部捐款，通过公益机构捐至各处灾区。

除安图生物外，不少药械企业也积极参与了捐款捐物活动，面向灾区慷慨解囊。如扬子江药业集团向河南捐赠1000万元善款和1000万元物资；强生中国通过中国红十字基金会捐赠总价值超过500万元人民币的医疗健康产品及现金。有媒体不完全统计，1周之内，有62家药械企业驰援河南，捐赠已超4.7亿元。

阜外华中心血管病医院在发出《接受社会捐赠公告》的短短5天内，就收到了来自社会各界的大量物资，其中包括救护车、除湿机、食品药品和医疗设备等。8月2日，这家医院宣布“重启”。不过，需要重建的地方很多，全面恢复正常运转仍需时日。

灾后重建面临不少问题。综合多家医院重建的情况，问题主要在两个方面。一方面是设备需要维修，而维修需要时间。一位器械代理商说道：“灾后的第一周，河南所有的医疗器械工程师简直要忙到疯，尽管维修费、人力费全免，但维修人员人手有限。谁知第二周，郑州新疫情来了，大家都只能待在家里停止了工作。在网友所谓的‘涝疫结合’形势下，豫中北地区不少医院的设备维修工作还未完成。”

另一方面是清淤工作。高传玉告诉记者，虽然积水退了，但空调系统、压缩系统、管道、线路等都被淤泥堵住了，清理工作费时费力，医院专门组建了清淤团队，已经干了20天了，还没有完全清理干净，预计还得3天左右才能完工。如此复杂的清淤工作是此前没有预料到的。

8月21日，整整1个月后，中央气象台发布暴雨蓝色预警，河南再次遭遇强降雨，且本次雨区与“7·20”洪涝区重叠。河南省委书记楼阳生当日召开防汛工作视频会议，省长王凯宣布启动二级防汛应急响应。

公交线路全部停运，铁路旅客免费退票，商场停业学校停课，提前组织避险转移……而作为“生命方舟”的公立医院，更是备足了各类防汛物资，做好了应急抢险准备，多家医院还在公众号上发布了预警信息，提醒市民做好各项防范。

这一次，河南严阵以待。这一次，医疗机构将不再是“生命孤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