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率下行时期寿险业资产负债管理

司鑫维

摘要：后疫情时代，面对利率迈入下行周期的市场环境，保险业尤其是寿险业的资金运用难度加大，粗放的资产负债管理所形成的久期错配，势必会给保险公司带来利差损的风险。本文从利率下行的经济背景、低利率对寿险业资产负债管理的影响、国外寿险业应对低利率环境的经验借鉴，以及我国新发展格局下对寿险业资金运用与资产负债管理的思考与建议四个方面进行阐述，并结合我国经济新常态与行业发展现状，为国内寿险业在利率下行时进行资产负债管理提供了理论基础与实务借鉴，从而更好地服务实体经济并发挥其社会稳定器的作用。

关键词：利率下行，寿险投资，资产负债管理

2020年以来，受到新冠疫情的影响，市场利率进入长期下行周期，资金付息成本与投资利率收益倒挂形成利差损的风险上升。为避免出现上世纪90年代末利率下行给保险业带来的巨额利差损，在当前形势下就保险行业如何运用信息科技为创新赋能，实现产品端与投资端的有机结合，建立低利率环境中与负债增长相适应的投资管理体系的问题进行研究，具有重要意义。

一、利率下行的经济背景

（一）全球利率处于下行周期

欧美与日本等主要发达国家近年利率环境呈现下行趋势，次贷危机以来，全球主要经济体都陆续采取了宽松的货币政策，通过降低利率水平刺激经济复苏与发展，由此许多发达国家国债收益率快速下行。全球经济将在未来较长一段时间继续处于低利率、甚至负利率的经济大环境。利率下行不仅会影响全球的经济发展与投资环境，也会对寿险业资产负债管理以及偿付能力带来较大压力。

（二）新常态下的中国经济发展格局

从国内来看，受全球经济大环境的影响，央行开始逐步下调利率水平。2012年以来，随着我国GDP增速由高速增长转变为中高速以及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我国经济开始迈入“新常态”时期。2020年由于新冠疫情的爆发以及单边保护主义等不确定性因素的影响，我国经济增速放缓，我国利率环境可能将持续保持在较低水平。

二、低利率环境对寿险业资产负债管理的影响

（一）利率对寿险公司的直接影响—资产端与负债端

利率水平对于寿险公司的直接影响主要体现在负债端和资产端两个方面。从负债端来看，寿险产品预定利率一般是依据开发产品时的国债到期收益率决定的，而由于寿险产品一般合同期限较长，其预定利率随着保单的售出即已确定，即使未来市场利率大幅度下降，寿险公司也须按照预定利率承担其对保户的保险责任。从资产端来看，保险资金配置主要以定期存款、国债等固定收益投资为主，整体期限与负债相比较短。因此，利率波动会影响着保险产品的定价、需求以及保险资金投资收益等各个方面。

（二）低利率环境对我国寿险业可持续经营的影响

我国经济新常态下结构转型升级的任务尚未完成，人口老龄化程度加剧，全球化贸易摩擦与新冠疫情的后续影响使得我国将长期处于低利率的市场环境。解决低利率环境下投资收益下降与保费收入增加的矛盾将有助于发挥保险业社会稳定器的作用，此外寿险业资金因其对投资安全性、流动性的特殊要求，更偏好久期较长的固定收益类资产。上世纪九十年代我国寿险公司在利率下行时期面临了利差损危机，这一时期许多寿险公司产品的预定利率主要依据国债收益率厘定，当时一些保险产品保证利率高达10%以上，虽然这段时期寿险销售增速大幅增加，但由于其在高利率时期售出大量高保证利率的产品，随着利率下行给保险业带来了巨大利差损风险。

三、国外寿险业应对低利率环境的经验借鉴

（一）日本

1.日本利差损与破产潮

日本寿险业曾遭遇过利差损危机，在20世纪80年代，大多数日本寿险公司的预定利率处于较高水平，寿险公司预定利率与不断下降的市场利率相比更具有优势，销售了大量的高保证利率的寿险产品。在保费规模快速发展的背后，是资产负债管理粗放的问题，90年代末，持续低迷的经济发展态势和低利率政策使得日本的寿险业遭遇了严重的利差损失，随后出现多家著名保险公司相继破产的情形。

2.日本应对低利率环境的措施

日本寿险业经历了上世纪90年代的利差损危机与破产潮风波后，更加重视资产负债管理的优化，回归资产投资稳健，负债经营保障的特征。在负债端，日本寿险业在产品策略方面，积极调整产品类型，创新产品设计回归保障本质，加大了健康险与长期护理保险等保障型产品的研发投入，保障型业务在日本寿险业占比逐渐上升，以期提高死差益水平。与此同时，在投资策略方面，对资产配置保持稳健风格，增加风险较低、收益稳定的债券投资。此外，寿险公司还通过缩减编制人员、改革代理人制度等方式降低运营成本与管理费用，从而增加费差益。

（二）美国

1.美国面临利差损压力

美国寿险业起源于1759年，已逐步发展成为较为发达的保险市场。上世纪八十年代随着经济增速放缓与多元化世界格局变化的影响，国债到期收益率呈现下行趋势。在高市场利率环境下，通过销售高预定利率的寿险产品，美国寿险业发展较快，而利率下行使得公司开始面临利差损的压力。

2.美国应对低利率的措施

美国寿险行业通过创新寿险产品来应对低利率环境。美国通过推出变额年金、投资连结保险等创新型产品，寿险公司与客户共担利率风险、共享投资收益的方式分散利差损风险。寿险公司针对不同属性的账户进行差异化管理，认为美国寿险业基于发达的债券市场，资产配置更倾向于收益稳定且期限较长的优质债券以及期权等一系列的金融衍生工具，进一步控制利率风险。

四、我国新发展格局下对寿险业资产负债管理的思考与建议

（一）产品承保与负债方面

1.降低产品保障利率

长期刚性的负债成本在低利率环境下对寿险公司偿付能力具有重大风险，降低保险产品预定保障利率是缓解利差损压力的最优途径。日本保险业从2006年以来，预定利率一直保持在0.5%的水平。而我国保险负债成本相对更高，预定利率平均水平約为3.5%左右，保险市场的竞争更加激烈，但随着低利率的持续，寿险公司需要适时对预定利率进行调整。

2.发展期缴与创新型产品为主的业务结构

长期期缴产品能为寿险公司带来较为稳定的保费资金收入，此外国外寿险业发展经验表明了向新型的寿险产品转型，可以较好的应对利差损风险。在当前国际金融市场和国内资本市场存在不稳定性的情况下，短期产品面临较大的投资风险，长期保单带来的稳定现金流更容易获得投资收益，发展长期期缴产品对寿险的稳定发展具有重要意义。发展投连险等利率敏感型产品可以分担利差损风险，但投资连结保险的发展的前提是具备发达国家成熟的资本市场，否则规避了寿险公司的利率风险，可能会带来其他潜在的金融风险。

（二）资金运用与资产方面

1.扩大另类投资拉长资产配置久期

当前我国寿险公司的负债久期较大，可通过提高对基础设施股权、保险资管与信托产品等另类投资的配置，缩小资产负债久期缺口，有助于跨越低利率风险并服务实体经济。但与发达国家相比，我国债券市场呈现长久期债券的数量与种类较少且收益偏低的特点。维持固定收益类资产配置的同时，在疫情影响经济发展的背景下，可以加大对国家重大基础设施与新兴产业建设的投资，从而缩小资产负债久期缺口并保证较高的收益水平。

2.积极参与基础设施与新兴产业投资

新冠疫情影响下，我国经济内生动力依然高于主要发达经济体。保险资金通过参与投资国内基础设施建设，将进一步发挥保险资金的长期性优势。此外在人口老龄化的背景下，通过投资布局国家战略新兴产业如物联网与大健康领域，积极支持国家养老与医疗体系的建设，享受投资收益的同时，内化健康医疗保险、养老产品的保障和服务能力，提高核心竞争力。

（三）资产负债管理方面

1.投资与负债协同联动

寿险业协同投资端与负债端的发展，能降低偿付能力风险并提升服务质量。保险资产配置与投资策略不应该与负债端资金来源相背离，若负债端提高保单成本，会导致投资端提高资产配置的风险程度，投资收益面临大幅缩水的威胁，投资端的资金管理与负债端的风险管理需要有机结合，协调发展。既要根据负债业务匹配资产，同时资产端也要介入产品定价和开发，体现出资产管理考虑负债特点，负债管理以资产为基础，提高资产负债管理的协同性。

2.投资结构与资金来源属性适配

如果寿险业资产负债管理不当，低利率环境就会导致寿险公司面临利差损风险。资本约束下保险公司最优路径首先是进行资产负债风险匹配管理，再最大化资金投资收益。从海外经验来看，投资结构除了受利率环境的影响外，还较大程度地受到负债端的影响，不同的负债结构和资金来源属性会导致截然不同的资产配置结果。保障类寿险业务更为重视收益的稳定性以及久期的匹配，同時也注重拉长资产的久期，减少久期缺口。

五、结束语

利率下行时期乃至低利率时代的来临既是挑战，也是保险公司成长、破茧重生的契机，而其核心在于是否能够深刻理解资产负债管理的内涵，充分发挥其对公司经营策略与管理的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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