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人小镇成全球闻名的书城

罗塔

被称为“书镇”的海伊小镇，如今登记在册的常住居民只有不到2000人，却是世界最大的二手书交易中心之一，坐落于英格兰与威尔士交界处的瓦伊河畔，有着自中世纪保留下来的古城风貌。在海伊，人们似乎都不約而同地放下了电子书，沉浸于实体书的海洋中。在电子阅读所代表的快节奏生活之外，人们来到海伊，寻找一种由小镇历史和二手书店交织而成的、慢节奏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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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老小镇焕发新生从二手书店到独立王国

海伊小镇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公元12世纪建立的莫提与贝利城堡、城墙和13世纪年间建造的海伊城堡。作为一座古老的边境小镇，海伊小镇也如许多传统的农业小镇一样，几次受到工业化进程的冲击，尤其是在20世纪前、中期，随着居民外迁、商店数量下降，衰败速度明显加快。

然而，仅仅十几年后，一位海伊原住民理查德·布斯的一系列举动，拯救了这个即将被人所遗忘的小镇，并一步步地将她推上世界的舞台。

理查德·布斯1938年出生于海伊，从牛津大学毕业后，他回到家乡，开始了振兴没落小镇的历程。在自传《我的书籍王国》中，他自问：靠什么才能让这样一个依赖农业生产的小镇在经济上有所发展，在保持自身特色的同时，还能跟上现代生活的趋势？思考之后，他给出了自己的答案：“即使百分之九十九的人觉得某一本旧书无趣，终究还是会有人需要它。”

1961年，布斯的第一家书店开在海伊镇上废弃的消防站。他从海外购入大量二手图书，用集装箱运回海伊，并在镇政府的支持下，短期内收购了老电影院、小教堂、废旧工厂、城堡遗址等，经过针对性改造，布斯把第二家、第三家、更多各有特色的二手书店逐渐开了起来。随着“书店群”规模的扩大，镇上居民也效仿布斯，开起了自己的二手书店。这也更加促进了海伊小镇在二手书市场中地位的上升，逐渐显露出“旧书之都”的风貌。

海伊旅游业发展的第一个拐点发生在1977年。4月1日，布斯宣布海伊镇为独立王国，自封国王，封自己的马为总理。无论这是否是“愚人节玩笑”，理查德·布斯看似荒诞的做法却实实在在地促进了海伊镇或者说“海伊国”旅游业的发展。2004年，英国女王授予布斯大英帝国员佐勋章（MBE），对他发展旅游业的贡献给予了国家的最高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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遍布各类书店无人书店成网红打卡地

海伊官方网站提供的2019-2020年度书店地图上，标注了26家店铺的店名、位置、电话、官方网站，有些店铺还有自己的推特、Ins和脸书。海伊镇上的19个店铺沿着三条主干道分布，另有2家书籍装订商和5家分布在小镇外围的书店。在密密麻麻的导览手册上，有着只经营图书，甚至只经营某一种书籍的“纯粹型”书店，也有着书店与音像店、咖啡店、餐馆、酒吧、甚至电影院的“复合体”。

已经成为小镇传奇的理查德·布斯书店，除了三层楼的书店，还经营着咖啡馆和电影。观众可以选择网上买票，也可以在书店里购买电影票。随着海伊镇旅游业发展和二手书交易中心的形成，布斯的书店也从最初的二手书小店逐渐成为了小镇复合业态的代表。

在海伊，二手书店中也有一些只经营某一个或几个特定领域书籍的“专业书店”。

如The Poetry Bookshop就在店名中表达了专营诗歌出版物的态度。在“海伊书店地图”的店铺信息中，这家店铺的简介也透着一种“我自豪”的语气：

英国唯一一家完全专注于诗歌的（二手）书店，现代出版物、古籍、学术著作、自传、批评与创意写作、小型和精品出版社作品、垮掉的一代、试验性作品、儿童诗歌、战争诗歌、插图书籍，也有译作及新出版的诗歌书籍。

海伊还有地质学专业书店Mostlymaps，各个年代的地图、地质测量书籍都可以在这里找到。如果要找1855年后出版的书，FRANCIS ED？ WARDS书店是首选。建在古堡前的诚实书店则是海伊镇上的“网红打卡地”，无人看守的书架和背后的古堡，吸引了众多游客到此一游。

海伊镇上最大的书店一年开放363天，可以说是“全年无休”。在游客最多的夏天，甚至会一直开放到后半夜，为深夜寻书的游客们提供便利。就连小镇的周四集市上，也不乏卖书摊主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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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伊文学节带来更多现代感

一年一度在海伊举办的文学节，为海伊镇吸引了更多关注。每年5月到6月间，都有几十万人来到海伊参加文学节。文学节就像一个大型的流动集市，并不落脚在“镇里”，而是在瓦伊河另一侧的空旷地带建立临时营地，既为文学节活动提供了充足的空间，又保护了小镇内部的恬静氛围。

据英国文化教育协会介绍，1987年，海伊文学节诞生于威尔士小镇海伊的一张厨房餐桌上。时至33年后的今日，这一集缤纷娱乐与深刻对话于一身、面向所有年龄段观众的独特节日，在全球的举办地已扩展至30多个。以“让作家和读者走到一起”为宗旨，世界化的文学节吸引了大量世界各地的作家、出版商和文学爱好者。

就像海伊的书店一样，这里的文学节也是“复合型”的综合活动。读书会、讨论会、诗会、名人演讲、音乐会，乃至从心理、巫术到科幻五花八门的各种讲座，各种小型专题书展、画展、花展、手工艺品展……都是海伊文学节的活动组成部分。

2020年，受疫情影响，海伊文学节也搬到了线上举行。在两周的时间里，身在世界各地的百余位作家、历史学家、诺贝尔奖得主、意见先锋等参与了多场以Imagine The World为主题的线上活动，总收看量达到49万人次，吸引了60多国的线上观众。海伊文学节主席Peter Florence用“重塑”来定义这一次的线上活动，“我们有成千上万从未到过海伊的观众……这是个充满冒险和机遇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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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伊的成功是可复制的吗？什么样的地方适合建成书镇？

海伊的成功带动了其他国家的许多小镇。20世纪90年代以来，在美、法、加、荷、比等许多国家，出现了对海伊的克隆热，形成了“国际书镇运动”。

这些“精挑细选”的小镇也像海伊一样，不在大都市之中，却又距离不远，交通便利；有独特的人文环境，比如有中世纪遗迹等历史文化特色；同时，小镇周边的自然环境也区别于大都市，有“原生态”的田园风光、山水风光。

这样的小镇经过二手书店的加持和改造，辅以“城市后花园”“文化自留地”“心灵港湾”等标签的宣传，可以做到批量生产，并迅速成为热门旅游地。

海伊在鼎盛时期最多曾有近40家书店，现在的书店地图上却只剩下20多家。尤其在2020年，疫情的来袭更是引发了书店业的震动。与此同时，旅游业也因为封锁令和疫情期间居家隔离的要求而深受冲击。这时，依靠旅游和书店的英国海伊和各国的50几个图书小镇的未来又会怎样？

“海伊之父”布斯选择打造“旧书之都”的初衷，是对“超市文化”的排斥，在当时，二手书也确实是许多人没有关注到的商业处女地。在海伊成功三四十年后的当下，“超市文化”已经成了大众生活的一部分，互联网所带来的电子书和电子阅读也逐渐成为人们无法割舍的生活方式。当越来越多的人选择电子阅读，二手书城还会有市场吗？

（源自《阅读家》）

责编：马京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