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5W理论的文化访谈节目成功原因研究

2021-09-10 01:43张芷心
新闻研究导刊 2021年3期
关键词:受众文化

摘要:目前,国内文化综艺节目制作囿于“数量多精品少”的困境,解决该问题对促进我国综艺节目的发展十分重要。《非正式会谈》是湖北卫视推出的一档文化访谈综艺节目,在国内甚至国外都有一定的影响力,节目取得成功的原因值得关注。基于此,本文从5W理论的五个方面对其成功原因进行深入分析,以期为文化访谈节目的发展提供参考。

关键词:文化访谈节目;《非正式会谈》;5W理论

中图分类号:G222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4-8883(2021)03-0126-03

《非正式会谈》的定位为文化访谈节目,目前已播至第六季。节目中,11个来自不同国家的青年和中国主席团成员就社会热点话题展开讨论,流程一是大多由外国代表演绎情节的小剧场,二是由外国代表围绕主题展示具有各国特色的全球文化相对论环节,三是各代表基于自己的文化背景对某事件或做法进行辩论的提案环节。

《非正式会谈》自播出以来,在文化访谈类综艺中占据重要地位。2016年获金塔奖大学生喜爱的综艺节目,被称为“最有网感的电视综艺”。2018年,入围白玉兰最佳周播电视节目提名奖。此外,每一季在豆瓣上都收获了9分左右的高分,在B站获得了上千万的播放量。

可见,该节目在国内具有高传播效力。此外,节目在海外也产生了一定的影响。如埃及代表被埃及最有影响力的《金字塔报》旗下杂志报道,孔子学院将该节目作为学生的中文教学素材,节目参与支持世卫组织的宣发工作并获得感谢信。

节目如此成功,关键在其传播模式。因此,对其传播方式进行分析具有重要意义,可为其他节目的进一步发展提供借鉴。

拉斯韦尔的5W理论包括传播主体、传播内容、传播渠道、传播受众、传播效果五个基本要素。本文以5W理论为框架,对《非正式会谈》的高效传播方式进行分析。

一、传播主体

(一)重塑“把关人”地位,奠定基本价值取向

《非正式会谈》对信息进行制作、筛选,使符合价值诉求的信息进入传播渠道,发挥着“把关人”的作用。

传统意義上的“把关人”权力主要可分为两部分:传播信息和修改甚至删除信息。而在网络传播中,“把关人”的前一种权力几乎已经完全被大众所分享,即人人都有可能和能力在网上传播信息,向大众传播信息已经不是专业传播机构的特权[1]。节目组深入参与网络传播,更多地进行事后把关,即根据受众反馈来取舍信息。由此,受众也成为“把关人”之一,受众的把关意见也成为节目调整的依据。

第五季的英国代表成明因缺乏内涵被受众诟病,节目因此在第六季剔除成明,选拔也更严格,代表质量明显提升,如美国代表欧阳凯,投身中国环保事业,更因“要改变外国人眼中的中国”得到了受众的普遍认可。可见,正是节目组和受众及时的事后把关,保证了节目的风评。

节目能通过事后把关实现良好传播,一个重要的前提是节目能明确基本价值取向,既与社会主流文化相吻合,又具有独特的节目品格。

一方面,节目内容与主流文化接轨,体现了社会环境的共同取向。中国对文明和谐、和平平等的追求亦是每个国民乃至世界的追求,节目内容设置反映了这种取向。来自世界各国的嘉宾,通过无国界辩论的方式,传递不同文化背景的声音,节目对开放包容的强调是彰明较著的。

另一方面,节目内容具有独特内涵。主持人大左表明,节目一直以来的根本宗旨便是求同存异,这四字奠定了节目的价值取向。近年来,在开放、自信、平等的社会语境之下,关于传统文化传承的节目不胜枚举,而类似《非正式会谈》这种各国文化交流互融的文化传播节目却相对缺乏。节目组构建求同存异的文化交流平台,便具有了吸引受众群的独特竞争力。

基于将主流文化与节目独特文化品格相融合的价值取向,节目组在文化方面较好地做到了“引进来、走出去”,既减少了跨文化的偏见与误解,又促进了中国文化的对外传播。

(二)明确角色定位,构造正面“场效应”

访谈类节目主持人的角色定位是指,主持人在相关谈话节目中为适应节目需要而找准自己在节目中所处的位置、所扮演的角色的过程[2]。分工明确的主持角色,能够互补以增强节目效果,打造出独特的IP从而具备传播潜力。

《非正式会谈》的主持团经历多次变更,形成了主席大左、副主席杨迪、秘书长陈铭、书记官陈超这样一个固定的主持团队。

主席的角色定位是“驾驭者”,主要职责为把控全局,在流程、氛围等方面进行引导。辩论时常出现由于文化不同而引发的激烈争论,或由于嘉宾母国之间各方面关系而产生的争辩,主席需要保证嘉宾平等积极地交流。

副主席的角色定位是“交流者”,主要职责是活跃气氛,既具自我表现力,又能与外国代表“互侃”,凸显会谈“非正式”的特点。不同于传统的说教或既定表演的环境,随机的调侃让代表有充足的发挥空间,能增强娱乐效果,对青年受众而言更具吸引力。

秘书长的角色定位是“意见领袖”,主要职责为总结陈词、升华主题,需有倾听与辩证思维的能力,能够在辩论中集中外国代表的核心观点,提出引人深思、体察代表与受众内心的总结性陈词,使节目更具文化深度。

书记官的角色定位是“承接者”,主要职责为引出提案,作为节目中少见的女性,也弥补了女性视角缺乏的不足。其承接的不仅仅是节目流程,更是思想观念。

节目演播环境为产生共同意见的“舆论场”提供条件,而“场效应”作为谈话节目最终期望的舆论导向,需要主持人主动营造[3]。节目主持人的角色互相补充,能够让节目在不同文化的碰撞中处于把控之下,形成正面“场效应”,从而具有更优的传播效果。

二、传播内容

(一)挖掘文化气质,具备人文关怀

文化类节目应当是能明确且直接地向受众表达、传承或解读文化并与其他类型的节目有所区别、能让受众有所感知领悟的电视节目,其核心在于“文化”二字[4]。《非正式会谈》挖掘文化气质,选择体现人文关怀的话题。

全球文化相对论环节的主题立足全球化视野,为各国文化提供展示平台。如各国语言文字特点、特别的非遗、搬家文化等,涵盖历史、习俗、行为方式等多个方面,充分满足了受众了解外国文化的需求。

提案环节将青年们日常遇到的问题作为辩题,以小事反映社会环境。如“在朋友圈每天坚持打卡真的有用吗”“妈妈爱上玩抖音,我该不该劝她呢”,受众在各国代表的辩论中产生共鸣,感受尊重。

节目令受众在观看过程中感觉被重视,甚至感同身受,所以具有让受众主动传播的可能。

(二)升华娱乐属性,选取争议话题

娱乐性是电视对综艺节目的赋能,也是节目传播所需的特性。《非正式会谈》作为文化访谈综艺节目,既保留了文化内涵,又提升了娱乐属性。

一方面,选取具有争议性的社会共同话题,既能营造冲突,又能发人深省,使内容在娱乐受众的同时,增强其参与感、代入感、思考力。如第五季的死亡教育,第六季的支持原著党还是影视党等,都与社会青年的关注点契合。

另一方面,后期制作也使娱乐效果适度适时。后期字幕补充嘉宾发言情景,渲染娱乐氛围,强调发言内容。如第三季即将表彰时,节目剪辑了各代表的表情并配以花字,一脸淡定的美国代表配以“重在参与”,紧盯对方的马来西亚代表配以“好紧张”等,使受众自然地进入新的文化情景中,实现节目内容的有效传播。

三、传播渠道

(一)聚焦台网联动,致力融合传播

台网联动,是一种基于网络和电视的集播出、宣传、互动、效果反馈于一身的现代跨媒体合作形式[5]。

台网联动对于传统电视节目而言,是转型的机遇。《非正式会谈》的播出平台湖北卫视缺乏一线卫视的优势,在传播方面需突破薄弱点,拓展互联网思维,顺应台网联动、融合传播的大趋势,依托网络平台助力转型。《非正式会谈》抓住网络传播的机会,打破传统媒体与新媒体的界限,注重台网联动的融合传播渠道。

节目从第一季到第六季,除在湖北卫视播出外,也在B站放出了资源。同时,第二季、第三季也曾在爱奇艺播出。前四季通过线上播出,使更多人了解到节目,积累了一定的口碑,但由于宣传受限,受众数量仍然较少。第五季由B站和湖北卫视共同制作、共同出品,提升了知名度,尤其在青年群体中取得了高评价。可见,在节目内容优质的基础上,台网联动可促进受众范围的扩大、话题度的提升。

这种与B站融合传播、共同出品的台网联动方式,有效解决了传统媒体与新媒体的流量之争,将不存在受众分流的问题,而是提升了共享传播的成效。

(二)依据不同特点,多平台多样传播

媒体融合语境中的“平台”是指媒体和其用户进行信息的交换与分享、向用户提供各种信息服务及其他服务的平台,同时也是用户之间社交互动、社会信息整合的平台[6]。《非正式会谈》注重媒体融合,利用互联网的传播优势,大范围传播,更充分地实现台网互动,并根据不同平台的不同受众,结合平台的传播特点,制定个性化的内容。

针对新浪微博娱乐化、社交粉丝运营效果明显的特点,节目官微打造出了一个有趣、有颜值的形象,发布幕后花絮的视频、照片,也发起相关话题讨论。通过与各代表的微博互动提升讨论量,带动粉丝和流量,是适应微博环境传播方式的表现。

针对B站的弹幕文化特色,节目采取“先网后台”的形式,先在B站播出最新一期,后一周再在湖北卫视播出。在第五季中,节目组借助在B站独播的契机,在后播出的电视节目中,播放从B站上选取的网播弹幕。这一举措使用户大量发送弹幕以期被选中,提升了节目在B站上的流量,又吸引受众电视回看,提升收视率。节目也成为第一个在电视上播出时有弹幕的综艺节目。

在抖音,《非正式会谈》的视频多为外国代表的趣味短视频,迎合了用户的猎奇心理。节目在知乎、豆瓣、微信公众号等平台也有账号。

在不同平台的多样传播方式满足了不同受众的需求,体现了传统电视节目传播对新兴媒体的利用,具有创新意义。

四、传播受众

(一)分众化精准传播

《非正式会谈》的节目受众主要为青年群体及白领,精准定位使节目能定向传播,不断扩大相关受众范圍。

节目分众化的精准定位主要分两步进行:第一,确定目标受众人群;第二,明确目标受众人群的价值观念、心理变化等可能对节目制作与传播产生影响的因素。节目需有一个年轻化但经验丰富的团队,对焦青年受众,从而具有被受众选择的潜力。

节目利用各种网络媒介与新媒体技术,加强用户与用户、用户与节目组之间的互动,根据所得反馈及时调整内容;联系社会热点,使节目参与社会交际;跨文化传播交流,满足青年受众对知识和娱乐的诉求。

节目充分尊重青年受众的价值,更多地满足大众精神性的需求。通过制作与受众需求相符的内容,以及分众化的精准传播,实现受众引流。

(二)传与受黏合互哺

电视节目传播过程中的“传”与“受”双方并无实质的依附关系,只是相互之间影响力大小的关系,因而制作组不仅要看到传者的作用,也不能忽视受众的需求,需明确两者之间相互影响。

《非正式会谈》在吸引更大范围受众的基础上,通过构建传受互哺关系实现受众留存。主要做法有发挥人文情怀,营造家文化,增强受众的认同感与归属感;线上互动与线下活动(如粉丝见面会)相结合,维系节目与受众的稳定关系;重视受众反馈,提高受众与节目的黏合度,稳定已有受众基础。

而受众作为传播受众,基于对节目延续的期待,以及对节目品质的认可,自发反哺节目。在知乎、豆瓣等UGC(用户生成内容)平台上,节目粉丝“爱非”自发向他人推广节目,现今在各种综艺的讨论话题中,总会出现《非正式会谈》的身影,节目获得了更多的曝光;节目由于平台资源有限,资金支持不多,常自嘲“穷穿地心”,曾冠名两季的魅族手机和第五季的冠名养乐多,都是“爱非”自发联系为节目组拉来的赞助;第四季一位设计师“爱非”免费为节目组设计舞美,一改前三季的布局;而节目的周边书籍,也由一位从事出版业的“爱非”自发为节目策划编辑。

节目通过优质内容获得受众认可,受众通过各种方式反哺节目,形成了一种传受互哺关系,提升了受众与节目的黏合度,节目与受众之间建立了良好的关系。

五、传播效果

(一)建构国家形象,展现国际视野

《非正式会谈》作为一档传播至海外的文化类节目,在节目中建立了一个跨越国界、平等交流、多向互动的意义空间。求同存异的宗旨恰恰体现了中国对“和而不同”的追求,主持人在节目中的表现也塑造了大国的正面形象。

当初宁大人被选为代表时,有人因其曾以直播谋生而心生鄙夷,说请了个网红,但主持人杨迪回应称,网络是一个非常好的展示才艺的渠道,大左也说节目看重的是有趣的灵魂,并不刻意追求代表的流量。主席团代表对宁大人网络主播的身份展现出了极大的包容,向各国代表表明了中国对此的价值观念,一改外国人对中国人思想“保守落后”的印象。

文化交流或创作不能脱离人民群众,中国主持人理解这种大众文化,肯定网红的价值,体现出了大国气度。

此外,節目把各国青年聚集一堂,可以让受众了解各国文化,充分认识各国的特色,具备更开放广阔的国际视野。第三季谈到日本的加班文化,日本代表解释日本人加班是适应社会环境的选择,并非人人都喜欢加班。这样的解释使受众对日本人“喜欢加班”的刻板印象有所改变。

节目的传播效果体现了节目的丰富内在与较高价值,良好的传播效果也将带动进一步深入广泛的传播,这也是节目成功的要素之一。

(二)提升受众媒介素养与文化品位

媒体能够塑造受众的观看习惯、兴趣爱好、文化品位。制作精良的节目不仅能给受众带来崭新的收视体验,还能潜移默化地培养受众判断节目信息的真伪、评价节目质量的高低的能力,从而提升受众的媒介素养与文化品位,使节目获得正面传播效果。

《非正式会谈》具有配合默契、分工明确的主持团队,紧密贴合社会热点和青年群众的选题,如“会说话和会做事哪个更重要”“追星的行为正常吗”,引发受众的广泛思考,后期剪辑也能把握整体节奏;反观同类节目《世界青年说》,主持人缺乏对讨论的掌控力,部分选题无实际意义,如“演艺圈中女演员之间有真友谊吗”“怎样与富二代交往”等,改版后过于娱乐化,失去了原有的文化内涵,剪辑比较混乱,因而受众在两者之间选择了更优的一方。

《非正式会谈》提升了受众的媒介素养与文化品位,提高了受众对节目信息的真伪与节目质量的高低的判断能力,而这也是一档好节目应该做到的。文化访谈节目应为受众展现文娱兼顾的可能,传播高品质理念,改变行业泛娱乐的现状。

六、结语

从传播学角度分析《非正式会谈》的传播方式,可见其在此方面做出的创新。在传承传统文化的文化类节目盛行之时,《非正式会谈》另辟蹊径,通过文化传播、交融的方式,在全球语境中体现文化自信,在改变泛娱乐化行业环境、促进中国文化传播、推动各国文化传播交流等方面具有现实意义,其传播方式也能为文化访谈节目的发展提供参考借鉴。偏重娱乐感而忽略文化内涵的节目,在特定受众节流、引流方面将举步维艰。

参考文献:

[1] 刘路悦.角色变异:网络传播挑战“把关人”权利[J].湛江师范学院学报,2002(05):78-81.

[2] 倪琼瑶.访谈类节目主持人角色定位分析[J].新闻世界,2009(05):43-44.

[3] 毕一鸣.谈话节目中的“场效应”和“场控制”——论谈话节目主持人的调控作用[J].现代传播,2004(04):68-70.

[4] 刘驰.电视文化访谈节目主持人的艺术调动手段[J].科技传播,2019,11(10):50-51.

[5] 陶芊.台网联动的分析与思考[J].青年记者,2012(14):45-46.

[6] 毛震.湖南广电媒体融合的平台化发展研究[D].湖南大学,2017.

作者简介:张芷心(2000—),女,湖南冷水江人,本科在读,研究方向:文化产业管理。

猜你喜欢
受众文化
以文化人 自然生成
浅析新媒体时代下受众观的演变
谁远谁近?
融媒体生态下广播与受众共赢发展的路径思考
论网络传播中受众的逆反心理
曲艺受众分析
传承 民族 文化
什么是文化
自媒体环境下受众的“聚合”与“分化”
融入文化教“犹豫”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