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的“一咏三叹”

2021-09-10 07:22冯煜雯
关键词:沟壑慈祥骨头

冯煜雯

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我的眼前,高高瘦瘦。在她蹲下换鞋的功夫,我惊讶地发现,她挺直的背此时已变得佝偻。岁月如刀割啊!如今的她已经饱经风霜。

“好久不见,外婆……”我跟外婆打着招呼。

外婆拎着袋子,急匆匆地朝餐厅走来。她的步伐已经没有过去那么稳健了,越是急,反而更是看出两腿的不便。她的头发凌乱着,星星点点的白发犹如夜幕里的几颗星星,在我的眼里跳跃。外婆急忙看了看我骨折的腿,脱口而出:“吃了一番苦头吧!”

妈妈从厨房里出来,接过外婆手里的大骨头。“这可是上好的大骨头!骨折了吃它,好起来快……”她们简单寒暄了几句,也没顾上坐,稍稍喘了幾口气,外婆的目光又移向了我。这种目光……我好久都没见过了!那种慈爱与关切如潮水般向我涌来,铺天盖地,我的疼痛一下就减轻了,迎着外婆的目光,我竟一时语塞。外婆的面颊上,一条条皱纹纵横交错,如黄土高原上的沟壑一般,交织着,一直盘旋到了我的心底。

“听说你这次考试考了年级第二哦,外婆开心啊……”外婆的方言温和,慈祥,她的目光如一泓清泉一般,一直滋润到了我的心底。“哪有哪有!”我嘴上如此说着,一种由衷的自豪应着晚秋的初阳悄然而生。不知妈妈是什么时候跟外婆说的……

外婆继续和妈妈谈着话,我的心思却已盘旋。外婆搭在椅背上的手竟如此粗糙,沟壑先别说,一条条的裂纹也是触目惊心。回忆起妈妈口中的那些故事,一幅幅画面在我的眼前浮现。外婆干过的那些苦活、累活,在这双手上都留下了痕迹!情不自禁地,我低下头,自己的手干干净净。一瞬间,愧怍在我的心底生根。

猛然间抬头,外婆的目光又与我相遇:“这次考试考得很好啊……”我的嘴角抽动了一下,舔舔干裂的嘴唇,已不知此时该喜还是应忧。思绪翩跹,看着外婆苍老而慈祥的脸,我已经找不到适才的自豪感了,取而代之的,是无穷无尽的悲凉。“来,外婆给你打了这个……”外婆织的毛衣摸起来又软又暖,简直就要把秋天的清冷融化。除了点点头,我迟钝的声带竟发不出任何声音。

“妹妹,这次考试考得很好啊……”门都关不住外婆临走时说的这句话,她的声音一直在我的耳畔盘旋。她大老远来,给我买骨头,现在又要赶着去上班……而我,平时学习忙,不常回去看她,而且不善言辞。或许只有我的成绩,才是对外婆最好的慰藉吧……望着面前适才未做完想放弃的数学题,我一咬牙,又钻了进去。

来家里二十分钟不到的时间,外婆已经“一咏三叹”,随着时间的推移,外婆只会渐渐老去,不知未来我还能有多少机会再听听这“一咏三叹”呢?

无从可知,只因岁月不饶人。

【总   评】 文章紧紧围绕“赞叹”这一线索展开叙述,层层推进,步步深入,最后自然总结“一咏三叹”,照应了题目。作者善于抓住人物的神态、语言和动作的描写,特别是局部的细节描写更是细致入微,凸显了人物形象,突出了中心。文章用笔蜿蜒有度,结尾自然升华,是自己真实情感的由衷迸发。

(讲评教师   冯跃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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