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草书“空中运动”的生灭(下)

2021-09-10 07:22赖起凤邓子康
江苏教育·书法教育 2021年4期
关键词:狂草

赖起凤 邓子康

【摘 要】草书中“空中运动”是书写运动过程中锋毫离开纸面部分的运动路线。实用书写便捷功能、人体生理结构与笔锋状态是书法运动规律的客观依据,草书“空中运动”既顺应这一运动规律又具有自身的特色与优势。草书“空中运动”生灭形态的分析与研究,书法运动路线的归纳,映带型路线模型的建构,将草书在其发展的历史进程中风格的宏观变迁,历代草书的衰颓与振起的规律呈现,从此推进草书的创作与教学。

【关键词】空中运动;势;映带型路线;生灭;狂草;风格变迁

【中圖分类号】J292.1  【文献标志码】B  【文章编号】1005-6009(2021)22-0047-05

【作者简介】1.赖起凤,井冈山大学(江西吉安,343009)艺术学院美术系讲师;2.邓子康,井冈山大学(江西吉安,343009)人文学院本科生。

三、“空中运动”的生成与生存

对草书空中运动生灭的研究离不开运动路线与势这两个因素。

中国书法诸书体中,楷书、行书、草书属于外向贯气形式。其贯气充分表现在点画间就势对应的笔顺连贯中,并由点画起收处的笔锋承上启下的运动形成点画形态,点画间实线相连或游丝相接,尤其是勾趯之类笔画更为此种表现形式所特有。贯气极其重要的是点画“就势”。一件书法作品的生长,皆大致依照笔锋运动轨迹因“势”而生。

书法中,完整意义的点画通常包含有起、行、收。点画在连续书写时两端产生牵丝。点画与牵丝共同构成笔势。众所周知的“永字八法”中“永”字的尖挑(“趯”)可以被看作点画间就势连带并且得到固化的雏形。周汝昌在判定其包含的成分和产生的时代时,特举两例说明并分析“楷书”包含的“行书”成分的带笔法,并非笔画本身的实体(它只是从这一笔接笔处立即“奔”向下一笔起笔处的一个“顾势”的表现。汉隶、八分书中无此法)。他以为,楷书“永”字中的尖挑(“趯”),实际上是由竖(“弩”)“奔向”下一笔“仰横”(“策”)的一种带笔。也就是说,趯是竖笔结束蹲笔蓄势后疾挑带笔联(非“连”)下一笔仰横的过渡性点画,此点画在楷书字体中得以固化。

唐楷成熟之前,篆、隶、魏碑诸体不必依笔顺书写,人们不免弱化对未必甚至无需依序书写的这些书(字)体的书写,完成了完整的点画,空中运动却隐没在书写过程中,未曾在书写材料上呈现。若要推究,我们不妨从后人对该书体的行草化书写中略感知隐逝的空中运动。

王羲之行书中时常出现对空中运动的实体交代。《平安帖》中的“悉”是王羲之行书实线虚而意线实的典型,见图3(1)。

[1 2 3 4 5 《平安帖》 《书谱》局部 《急就章》局部 《急就章》局部 《急就章》局部 ]

从书体演变发展的规律可知,字结构不断趋于简省,而出于便捷快速的实用取向同样推动书写的连贯性,隐没在空中的运动化作勾连呼应呈实体表现,草书自章草演化至小草,进而至大草的确是最好的例证。松江本《急就章》字字独立,风格淳古朴厚、沉着凝练,而历代书临墨迹本皆加入行书笔意力求变化,原字空中运动的部分,有部分落实到纸绢上,如元邓文原《急就章》,行书笔意浓厚,明宋克《急就章》则更甚。此属单字内部运动的连续性与运动痕迹落实的问题,见图3(2—5)。

小草的经典法帖《书谱》是关于“势”最好的诠释,见图3(2)。《书谱》中每个字的结构都是“因势结字”。当代书家陈海良在多个场合对《书谱》用笔结字的临写作了极为敏感而独到的铺叙。单个字之间是由每一个单元的“弹性”点画及其点画之间的具有张力的“弹性”组合来实现的,字与字之间“主要也是通过上一个字的收笔与下一个字的起笔以充满“弹性”的空间引接来呼应的。落笔“取势”、笔画与笔画之间的起承转换“取势”、字与字之间的呼应对接“取势”是孙过庭在书写用笔时的特点。

草书最为显著的特征是大量字法的省减与盘纡的实化呈现。草书里,牵连既是上下连贯的需要,也是在笔画减省后的一种繁复的补充。草书打破单字结构的束缚,字间空间节奏出现非自然分组,属于分组线构成系统。草书的书写打破原有的点画完整性的局限,是由点画与牵丝的连续组合来共同完成完整动作的运动过程。断续离合、轻重缓急、提按顿挫的节奏变化从而纳入人们欣赏的视野。

节奏平和敛静者努力缓解点画的起、行、收笔势以及点线的对比关系与反差程度,空中运动不激不厉、悠扬缠绵,牵丝映带凝于点画内,书风闲适优雅。日本良宽草书列属此类,见图4(1)。相反,节奏激越奔放类则加强它们的对比关系与反差程度,空中运动奔放激越、触目惊心,牵丝映带连根拔茹,书风激昂动荡。徐渭草书当属此类,见图4(2)。

连断成为草书挥写中处理节奏关系,造成空中运动最主要和最常见的方式。断处即是空中运动的生成之地,连处即是空中运动的隐灭之境。历史上对于“一笔书”的频频夸饰,即表明对书家连续性运动与联结能力的欣羡和夸赞。同时,古人对书写上下字连绵萦结弱于处理连断关系的“不善学者”提出批评:

然草书贵通畅……若行行春蚓,字字秋蛇,属十数字而不断,萦结如游丝一片,乃不善学者之大弊也。(宋曹《书法约言》语)

晋贤草体,虚澹萧散,此为至妙。唯大令绾秋蛇为文皇所讥,至唐旭、素方作连绵之笔,此黄伯思、简斋、尧章所不取也。今人但见烂然如藤缠者,为草书之妙。要之,晋人之妙不在此,法度端严中萧散为胜耳。(赵孟坚《论书法》语)

草书有断无连不合书道,有连无断亦不合于书道。

书家运用与融合收放、长短、欹侧……诸多对比因素书写构建书法作品,空中运动的生成与隐灭极其随机,一切都在书家情绪与势的导引下即兴处置。当然,行轴线的温顺或倾裂也成为表现、提示空中运动生灭的极其重要的因素。

此外,与草书空中运动生灭状态相关的问题,尚有两种情形值得一提:

书家构建作品时,笔锋由上一行末字书写完毕引向下一行行首时空中运动的生成状态与书家的书写节奏不无关系。前行行末与次行行首笔势、墨色上的自然衔接,是草书惯用的贯气方式,见图4(3)。

草书书家调节草书作品中段节奏的方式之一是:上一线组单元与下一线组单元之间因疏密安排的需要,相互距离超出正常状态,通常还伴以墨色上强烈的枯润对比,令人感受到短暂的休止与停顿。此时时间节奏暂且让位于空间节奏,见图4(4、5)。

[1 2 3 4 5 《古诗屏风》

之一 《杜甫怀西郭茅舍诗草书轴》 《裴将军诗帖》

局部 《为仲玉书

诗轴》 《为仲玉书诗轴》

局部 ]

成熟的草书家依照一定的运动路线据势挥写,一切合于阴阳之道的对比因素都被积极调动起来,纵横捭阖收揽吐纳之际,内在情绪得以物化。书写过程中的空中运动也在线条的起伏连卷中忽而生成既而隐没,忽而隐没即又生成。

四、“空中运动”的生灭与狂草书的风格变迁

撇去不可据的传说与想象可知,草书史上,张芝草书享誉甚高,然真迹早已无存。《淳化阁帖》中所收《冠军贴》恐非其所书,本文不做妄评。王羲之书作可谓是狂草的原型,其子王献之书法连筆渐多,外拓环转,劲力外露,开狂草先导;唐张旭、怀素和高闲踵其后,掀狂草巨澜;宋黄庭坚,明祝枝山、徐渭,明末清初之傅山、王铎,民国于右任,现代毛泽东、林散之等诸位大家共穿大草一线。对于后世书家而言,二王书作始终是一种挑战与福祉,他们每每从二王那里遥领隐秘而珍贵的启示,又设法挣脱二王的缰绳而特出新意。作为影响草书风格的差异与变迁的重要因素,空中运动的生灭形态在各自草书中无处不在。它们和实体部分互为表里、相得益彰。

狂草在唐代结出硕果,张旭与怀素是两位越不过的草书大家。古人叹云:“作草书难于作真书;作颠、素草书又难于作二王草书,愈无蹊径可着手处也。”旭素快速书写的线质保证、空间节奏的营造,笔锋实体运行与空中运动的瞬间转换,一帖一风貌的变化能力,等等,皆含在此叹里,自叹弗如。

张旭的成就表现在线条的丰富性上。张旭狂草中锋用笔,杂以拖、擦、起、倒,极大丰富了线条表现力。线条之粗细、方圆对比极强,行笔富于疾涩之感。细审其代表作《古诗四帖》,可想见其挥运之时,笔杆正斜起倒兼施,笔锋锋面侧锋裹绞具备。“泉”“花”“龙”“真”“分”“千”“寻”“谢”“子”“丘”“岩”“粮”“年”“息”“不别”“其书”等十数处线质极为丰富。其中“泉”“千”“谢”“子”“别”数字书写之动力形式几近一致,前所未有(见图5)。因结字实体部分的动作变化多端、线质绵厚,牵丝映带亦因锋随势而转变得万分细腻丰富,线质总体殷实绵厚。王羲之《得示帖》中“犹”犬旁左上部一触即离的轻盈弹跳,同样部位的环转在张旭笔下化作绵实的线条娓娓道来(图6)。宋米芾《论草书帖》推崇晋风贬抑唐人,对张旭取王羲之书风一隅的“变乱”持否定态度。笔者以为,张旭变法以后,世人从风,功力浅薄而一味求怪逞颠,致使恶札丛生,不应由张旭担责。

怀素引篆入草,草参篆籀,以篆书中锋裹毫内转,线条瘦劲凝练,钩环盘曲挥运自如。怀素前所未有的速度和线条不可端倪的变化,是以牺牲笔法运动形式的丰富性为代价的。《自叙帖》固然如此,但怀素其余代表作风貌多样。《自叙帖》《大草千字文》《小草千字文》的线性特征各异:《自叙帖》线条挺劲、恣肆狂放,中锋摄要,莼丝玉箸;《大草千字文》内放,奇绝横肆,老辣恢宏,老笔纷披,真力弥满,精骛八极;《小草千字文》线条柔绵,骨力内含,心意闲淡,归于沉寂。

《自叙帖》疾风骤雨式的挥洒,空中运动过程也变得迅疾明快。而线条丰富性的减弱,恰好匹配了空中运动本来相对的简洁,换之以空间的丰富与敏感。与《自叙帖》相比,《大草千字文》通篇以短促线条的堆积造成磅礴奔腾的气势,可谓戛戛独造。短线高度密集,空中运动势

必急迫,随后即是长线条的大舒放,郁积之气倾

泻直下。浓肆的线形、大收大放的节奏、行轴线

的剧烈摆动诸多因素共同交织了《大草千字文》的雄浑气象。《小草千字文》呈现了另一种境界:无论实线或是空中运动都被糅进舒缓的运笔节奏里,柔绵而暗含骨力的线条、行气中活泛着的袅袅的升腾之气,直入佛禅之境。怀素三帖,各造一境,实线部分疾缓清浊固然相异,然牵丝映带之回旋进退莫不中节。

陆维钊以为,孙过庭、张旭、怀素、杨凝式之后,“狂草一途,路已走尽,故后世为狂草者已无可再生新意。于是入宋而后,又多以行书知名,不复在草书上另开境界”。

其实不然。黄庭坚、徐渭、傅山、王铎开创了草书的新境地。

黄庭坚在草书发展史上的地位不容抹杀。其草书以真书筑基,草书融入了行楷笔意。行笔中施以顿挫、提按,一改张旭怀素疾风骤雨的韵律,而以沉着铿锵的节奏书写,统领字形的欹侧变化与气韵的连贯。黄氏草书“空间黏合”的构成方法,通过字间穿插、重叠以加强上下单字间的密合连缀,形成精心构筑而略感生涩、断裂的空间。空间节奏在他的作品中居于主导地位。空中运动的生灭状态在黄庭坚那里呈现出前所未有的形态:时时要绕过一段距离,回到上字分割覆盖的空间里重新触纸书写。由于其异于前贤的突破性进展,后世对其褒贬不一。

黄庭坚与米芾在传统上代表草书表达方式的不同方向。黄书属狂草传统,米书则今草传统。有趣的是,黄庭坚虽属狂草传统,尝试上下提按的颤动笔法,客观上带来相对的节制感。然而结体开阔,字间紧密,重叠率高,互为穿插,行间空白变化多端,一定程度上弥补了节制的不足。米芾笔势、间架、力度变化幅度大,轻重、浓淡、急缓等节奏关系上具有狂草风味。对于唐代狂草大师张旭、怀素,两人态度各异,米芾严厉批评,黄庭坚深表推崇。若悉心寻思,态度问题仅是表层,实质殊途同归。米氏狂狷,批旭素而学旭素;黄氏通达,学旭素而变旭素。

徐渭以自我统领传统,狂草气势压过张旭怀素。徐渭将古人诸多手法化为自身特点,节奏构图天马行空、无迹可寻,一股非凡的热情与豪气喷薄于字里行间,特以气胜,草书史上独此一家。从徐渭草书可知,气势的大小不在于引带牵连的多寡与长短,更在于奔放的笔势里寄托的狂放的情绪。

对于王铎,人们对他颇多责难,甚至不惜曲解书法史上的一些典故来贬抑他的书法。就书法形式而言,王铎草书笔墨苍润,结体纵横缠绕,曲折蜿蜒,章法腾掷变化,参差跌宕,有一种沉郁盘纡之妙。康有为称王铎书“笔鼓宕而势峻密”,此可谓的评。

王铎临写二王的方式,取材二王,缠绕裹卷却一任自我。王铎在展大书寫时,往往通过增加连绵的手段,以强化作品的整体气势。王字的放大书写,不可回避的问题是势强而韵伤。因时代拘囿与个人的艺术追求,王铎坚执于纵笔取势伤韵,则对原帖信息必有取舍。加粗原作的牵丝映带,形成强有力的连结,以避琐屑之病是较为安全聪明的选择。

轴线摆动、涨墨、特别是连绵,是王铎蓄意用来强化气势、突出变化的有效手段,也是王铎宣泄身心郁结的有效手段。空中运动因行轴线的摆动,更加腾挪纵横上下奔突;因涨墨,空中运动常被淹没在一片氤氲的墨色里;因为连绵书写,原有的空中运动多转为实线的铺陈(即牵带),时间关系趋于明朗化,此时空中运动自然处于隐灭状态。王铎时常以楷书之法书写草书,提按顿挫动作所占比例大幅增加,较之张旭怀素,虽尚存连绵的缠绕形质,但似乎又重新回到了王羲之小草的格局中。这是王铎技法探索不得已的选择,也是他自身内心的需要。令人欣慰的是,王铎晚期草书探索有新的突破。

傅山草书叛前人纲常,粗头乱服,不以理法求之而以气御笔,因机赋形。奔泻淋漓与左右纵横成为主要构成基调。傅山草书笔法圆多于方,起讫不经意。他将外拓推至极致,无尽的环绕造成空间上的碎屑,是其最大缺陷。另一方面,空间造型意识淡化却带来时间性的突出,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傅山草书不乏“笔无转换,一直溜下”的“浪作”,但亦偶现天才之作。

草书史上特别值得注意的是禅宗书法。日本良宽草书线条简远,起收简净,空间恣肆疏阔,点画间映带泯灭。正合他契证禅理、顿悟本心的玄远追求。

综上所述,自张芝、王羲之以降,草书书家的时空意识几经转换,空中运动的生成与隐灭状态也随之几经变换。

王铎将二王书法放大连贯书写,意味着以可视的牵带为连贯形式改造二王的时空节奏。王羲之对锋尖的运用带来提按上的跳跃变化,改变了篆隶书的平动拖写笔法,获得时间上的节奏优越感。提按笔法施用于结构本身具有的笔画外,亦施用于字间牵带。相对而言,粗细一致的牵带线条比因提按造成变化的线条更能体现草书的时间性特征。张旭怀素,尤其怀素,多以粗细几近一致的线条加强草书一泻而下的时间性特征,而空间精妙绝伦,傅山也一直执着于此。时至晚年,王铎对旭素的手法才真正有深切的领悟和认同,换来大草书上的新境界。只是王铎、傅山草书将空中挥运动作落实到纸面,空间略嫌琐碎,格调与气息远不如晋唐书家。

恽南田云:“刻画过甚,未免伤韵。”以上的一切论述,都建立在形式构成分析之上,即使能更有效地贴近书法的本来面目,总要拂去许多原有杰作的“辉光”,可视的外在形式之外的部分还有赖于欣赏者自身的意会。

一位成熟的书家倚仗长期对古典杰作的浸淫终而习得的感受方式与书写技巧铺毫挥写,依据各种可能出现的情形临时从宜。但所有的一切都将统归于书写者内心情感潜在的律动,“情感的随机性是作品变化不可端倪的原因”,无论悲喜双用或悲喜双遣。

事实上,我们无从真正追蹑作者书写时心灵的踪迹,但是总是能够透过书写的痕迹对其窥知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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