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打快牛”新解

周稀银

说到“鞭打快牛”，不得不提成语故事里的那则寓言故事。

一位农夫买了一头水牛和一头黄牛回家，准备轮换使用，既方便自家耕种，又可帮别人犁耙赚点钱。一天，邻居请他帮犁几亩田。农夫就拉着两头牛到田间，他先给黄牛套上犁枷，但黄牛任凭他怎么吆喝就是不走，打一鞭才走半步，折腾半天没犁得几路田。无奈之下，他换上水牛。水牛倒很自觉，不用怎么吆喝就主动拉着犁往前走。农夫也觉得很轻松，但他还是不断地鞭打水牛。水牛很是不解，就停下来问：“主人，我已经尽心尽力地帮你拉犁了，怎么还老是打我？”农夫说：“黄牛不拉，只有你拉，不打你跑得快些，什么时候才能犁完田？少废话，快走！”说罢又是一鞭。多次挨鞭子的水牛想：自己跑得越快，犁的田越多，被鞭打的机会就越多，而黄牛却在旁边优哉游哉地吃草，真不公平。发现不对劲的它挣脱犁枷跑了。

农夫显然对水牛不公，但似乎又事出有因。水牛只有在南方地区才可见，这是因为水牛体型大会游泳，耕水田、旱田都没得说。而黄牛力气小得多，旱地耕作尚可，水田耕不了，大多干些拉车的活。既然家里同时养殖了水牛和黄牛，农夫应为南方人，其也正是通过比较法，辨别出了水牛的特长，进而让水牛成了“快牛”，符合“用牛所长”原则。至于他将黄牛应完成的份都让水牛干了，这属于劳动总量分配问题，应予纠正。若事后他给予水牛的草料多而鲜美，乃至还有其它的獎赏，想必水牛也不会沉不住气，挨了鞭子就觉得不公，看了黄牛在一边悠闲吃草就气不过而当了逃兵了。欲知，除非你离家出走，改弦更张，否则只要你还是耕牛，生活还要继续，即难逃鞭子抽打，也不排除被农夫施以不公。关键是干活前与农夫约定好待遇，干活中注意方式方法，遭遇不公后不妨找可钳制农夫的组织，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不排除让农夫为他的“鞭打快牛”而付出沉重的代价。

不妨清醒地看到，市面上卖的大多是黄牛肉，价格也远远贵于水牛肉。那是因为黄牛饲养周期较短，且其肉质细腻，蛋白质含量高，煮食较好煮烂，而水牛肉质则较为粗糙，虽有嚼劲，却难煮熟，味道也远不及黄牛，故而黄牛肉更受买家青睐。古今农村人都很少宰杀水牛，我们幼时看到水牛直至即将老死，生产队才突击宰杀了分肉给社员吃。所以，水牛在遭遇不公时也应虑及：黄牛尽管只干些拉车的轻巧活，或只能在旱田里犁作，但正如“冤有头债有主”，其干活不如你水牛，但肉质远远超你水牛。这就是说黄牛被宰杀的机会远远超越水牛，水牛终老一生的概率大，而黄牛冷不丁就会被主人卖了宰了，命不保夕。水牛何尝不妨从这方面寻求心理平衡？

何况，不管是水牛还是黄牛，一旦成为“快牛”，未必就是工作勤奋、贡献最大;即便是，也不可居功自傲，故步自封。假如盲目耕田，两眼一抹黑地胡乱干活，甚至为了赶进度而不图犁田质量，或者南辕北辙地耕错了方向，此时农夫肯定要鞭打它，否则欲速则不达，事倍而功半，不鞭打你反倒是放纵。这样的鞭打无关“枪打出头鸟”，相反还是善意的警示与挽救。而因为自己多干了些活就受不得鞭打，听不进批评，甚至处处以“鞭打快牛”为自己的轻言放弃找托词，那也只能说明你的“快牛”之称名不副实。

还有一种，主人鞭打的的确为货真价实的“快牛”，但打的鞭子早已失去了鞭策作用，不排除成心报复，蓄意打压，乃至恶意逼你自个儿“净身出户”。此时作为“快牛”就该有一定的抗压能力和耐打毅力，农夫越是成心不让你好好干活，你就越加不能轻易缴械投降，更不可落荒而逃。当鞭打的施者与受者都失去了“鞭打快牛”的本意，也就不会构成对冲在最前者的伤害。这未尝不是体力活与心理战的胶着战，作为快牛更该沉住气，忍得住鞭挞，暗暗收集维权证据，寻求最佳的劳动仲裁和司法援助。蛮干顶牛不如巧妙智取，守得云开见月明，那个企图压榨和赶跑你的农夫将宣告失败，乃至他将永远失去掌控“快牛”的权利，该卷铺盖的是他，付出更大代价的更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