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名琛眼中的“局”

2021-09-05 22:19王俊良
杂文月刊 2021年7期
关键词:大员通商咸丰

王俊良

咸丰初年,体仁阁大学士、两广总督兼五口通商事务大臣叶名琛,手中捏着两枚棋子:一、朝廷进出口贸易关税;二、广东、广西两省丰厚财税。叶名琛一举一动,既关乎大清棋“局”,也影响世界走向。

此时,在叶名琛的眼中,“世界”的全部在“我大清”。其他考量,还进不了大清决策层的视野。也难怪,1835年(道光十五年),26岁科举入翰林院的叶名琛,1838年外放陕西兴安知府,到1847年转任广东巡抚,不到十年就升任省级大员。出现这种情况,一是能力超强,一是朝廷嫡系。叶名琛无疑属于前者。

在广州巡抚任上,1849年,英夷按《南京条约》规定,提出英国贸易人员及其家属,要到包括广州在内的五口通商城市,自由贸易和生活居住。对此,叶名琛旗帜鲜明,拒绝英国人入城请求。并组织10万团勇,准备武力相抗。英国人最终搁置了入城提议。为此,叶名琛赢得道光一等男爵诏封。

事实上,叶名琛的强硬,就是用“我大清”的规则,去处理对外贸易有关事务。按理说,《南京条约》最屈辱和最不合理部分,应该是“割地赔款”。割地,意味着主权被践踏;赔款,说明违背了国际贸易规则。而英国贸易人员及其家属,进入五口通商城市居住之条款,与前者相比,简直渺小到可以忽略不计。然而,在叶名琛看来,主权与规则这等“小事”,无法与“华洋”杂居这等“大事”相提并论。

何以如此?原因是从咸丰到朝堂上大员,从没把《南京条约》当回事。甚至,《南京条约》的签订,也是为了缓解当时的窘境,并没有把它当成约束双方贸易行为必须践行的契约。由是,英国从1849年,要求进入广州城,到1854(咸丰四年)英、法、美三国,升级为要求全面修改《南京条约》《望厦条约》《黄埔条约》,达到大清全境开放通商,外国公使进驻北京。

对此,叶名琛既不接见,亦不理睬。奇怪的是,咸丰对英、法、美三国修约态度,与叶名琛不谋而合,一概拒绝。1856年(咸丰六年)10月,英国借“亚罗号事件”说事儿,叶名琛作为两广总督兼五口通商事务大臣,依然辗转腾挪打太极,自作聪明“逗你玩”儿。直到1858年1月5日,英法联军将其送上英舰“无畏”号,客死印度,大清一直拒绝与世界对话。

后人嘲弄叶名琛,称其为“不战、不和、不守,不死、不降、不走”六不总督。似乎,一切錯误都由叶名琛“六不”所致。然而,肇始于修约的英、法、美联军北上进京,依据的是你拒绝践行、却签了字的契约。其实,无论是叶名琛的“六不”,还是大学士桂良、科尔沁亲王僧格林沁、直隶总督恒福反其道而行之的“六要”,都代表朝廷的践约态度。

至于,怡亲王载垣、兵部尚书穆荫,“不解决问题,却解决提问题的人”,直接扣押英法谈判代表巴夏礼等39人,用“我大清”化解“内部问题”的昏招,解决对外贸易争端。直至圆明园一把大火,大清不但答应英、法、美一切修约要求,还把150万平方公里国土,拱手让给了俄国人。

其实,从叶名琛被俘,咸丰立即将其开除干部队伍看,叶名琛眼中,并未看透大清之局。作为一品大员,叶名琛“棋输木头在”;咸丰却因英、法、美修约之棋,“将”死于“北狩”!君臣殊途同归,盖源于“我大清”之叶,遮住了大清之外“世界”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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