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文轩小说中女性美在男性成长中的意义解读

摘  要：美是曹文轩小说的永恒追求。女性美在曹文轩小说中是浓墨重彩、着力描写的，主要表现在其对女性举手投足的温柔刻画和纯净心灵的烘托上。从平凡岁月启蒙者、苦难旅途陪伴者、人生道路再塑者这三个角度来梳理与分析曹文轩儿童文学作品中不同的女性形象，能更加清晰地认识曹文轩作品中女性美在男性成長中的作用。

关键词：女性美;女性形象;男性成长;曹文轩

在曹文轩的少年成长小说里，有很多女性，她们都是美的化身，因为作家所塑造的人物形象本身——从外貌神态到性格气质——即是对“优美”的最佳阐释。在男性成长过程中，这种美被赋予了不同的使命，有的美是用来启迪心智，有的美是用来抵消苦难，有的美是用来悬崖勒马。曹文轩创作的着力点就是发现美，并把美转化为一种有效的人生良药。

一、平凡岁月启蒙者

在《草房子》里，桑桑第一次见到纸月时，她有着一张微仰着的脸，一对乌黑乌黑的眼睛，一双白净的细嫩如笋的手，美如天成一画，以至于桑桑家的一群白鸽都被惊飞了，桑桑的样子却是：“没有穿鞋，两只光脚脏兮兮的，裤子被胯骨勉强地挂住，一只裤管耸拉在脚面，而另一只裤管却卷到了膝盖以上;裤子因与人打架，缺了纽扣，而两只小口袋，也有一只被人撕下了，仅仅还有一点点连着。”整洁与凌乱的强烈对比让桑桑对自己的外貌注重起来，使他开始关注自己的外表，这种无言的教导和榜样的力量就好比给桑桑上了一节卫生启蒙课，似一股清泉缓缓躺进他稚嫩的心田，泛起晶莹的浪花。当桑桑“顺手从地里拔了根胡萝卜，在袖子搓擦了几下，就咯吱咯吱吃起来时，纸月见了就会令人觉察不到地皱一下眉头，嘴微微地张着看了一眼桑桑”，随后，桑桑意识到自己的动作缺乏美感，“原来吃饭没有吃相，走路没有走样，难得安静的桑桑，似乎多了几分柔和”。纸月这样一个“文弱、恬静、清纯而柔和的女孩”的存在让桑桑慢慢变得文雅起来。当看到美丽的纸月被其他男孩欺负时，桑桑显示出了强烈的保护欲，他只身一人与三个强壮的男孩发生了一场斗争。不可否认的是，在这样的斗争中男性经过锻炼后变得勇敢和强大。在《青铜葵花》里，青铜看到了老槐树下等待着被人收养的有着一双黑的没有任何杂色的眼睛，一张清瘦的怯生生的脸的葵花，葵花的美是柔弱的却散发着天真烂漫的灵气的美。这使桑桑产生了同情与保护之心，同时，葵花的到来也让他懂得了做一个哥哥应尽的责任，男孩在这种默默的启蒙下慢慢成长。《红瓦黑瓦》中的复旦大学的才女艾雯老师“瘦而高，轻飘如纸，单薄如篾”，她的美是特殊的别具一格的，是由内而外散发的美。她那“如初春里河柳梢头新叶所酿起的树烟”般的鹅黄色窗帘，给“我”上了一节 “颜色感觉”的美学启蒙课，她收集了“我”六本作文本，一一细致检查，发现“我”的作文水平在下降，要求“我”每周写两篇作文，还把自己的两箱子书借给“我”看，在“我”写后还会反馈修改意见，为“我”的写作打开了一个全新的世界，从某种意义上可称作是“我”写作的启蒙老师。在这平凡的岁月里正是有了这样一种女性美的影响使男性在成长的岁月里有了一盏启蒙之光，让他不断规范自己的行为，靠近美，从而走向更体面的自己。值得一提的是，曹文轩本人对体面的追求是表里如一的，他作品中无不透露着体面，他的形象也是体面的——“无论在任何时候，穿的都很干净，而且配置十分讲究得体，如果是深色衬衣，必配以浅色外套，反之者外深内浅”。

二、苦难旅途的陪伴者

苦难是永恒的。每一个时代，有每一个时代的苦难，每一代人有每一代人的苦难。“有些苦难，是我们成长过程中的一些无法回避的元素。我们要成长，就不能不与这些苦难结伴而行，就像美丽的宝石必经熔岩的冶炼与物质的爆炸一样。”曹文轩的小说弥漫着悲剧色彩，哪里有苦难，哪里就有以“美”为武器的对抗。人物在承担苦难时身旁总会有女性出现，给他们以温柔的陪伴，给苦难增添了几分美感，甚至在很多时候美感抵消了苦难。《红瓦黑瓦》中的夏兰香“头发很黑，肤色很白，头发戴上兰花后给人一种安静的、浪漫的、梦幻的、遥远的感觉……她有时用一种似醉似睡又仿佛是被明亮的阳光刺了的眼睛默默地看人”。夏兰香的美是梦幻迷人又带着些许空灵，正如她喜欢戴的蓝花。在她喜欢的男孩杨文富带有反动倾向的日记被发现并遭到同学们的孤立和严厉的批判后陷入苦难的旋涡时，夏兰香不顾他人眼光，不怕被连累，为他辩护，为他送饭，甚至不惜被同伴疏离，目空一切地陪在杨文富左右，像色彩明亮的蓝花一样照亮了他苦难的岁月，使他一生无论走到哪里都会记住夏兰香在苦难中的扶持与陪伴。《草房子》中的温幼菊“声音柔和又悠远，且带着一份伤感，又含着一份让人心灵颤抖的骨气与韧性”。她的美如菊花般伤感，却又带着坚韧与温情，能让一颗无所适从的心平静下来。桑桑得了难治的病后，便走进了她那一年四季飘着药香的“药寮”。在深秋的夜晚，烧得通红的药炉，扑鼻而来的药香，袅袅飘起的淡蓝色蒸汽，无声胜有声的陪伴……使桑桑的心慢慢平静下来，不再孤独，也不再恐惧，而是以一种平静的姿态对待可能将要到来的死亡。这种苦难时的默默陪伴无疑是桑桑生命中非常宝贵的时刻。《男孩的田野》中的蔓有着红润的脸庞，嫩葱一样的手，宁静的、无一丝愁容的微笑，连走路的样子都很美，蔓的美是与世无争的静穆而又散发着母亲关怀的美。她给了孤儿三柳母亲般的细心照顾，让孤独的三柳感受到些许人间温暖，给他原本难堪的生活带来亮光，让他在生活艰难的漩涡中有了依靠的港湾。同时，她的存在也微妙地化解了三柳与十斤子稚气男孩的矛盾，让他懂得了友谊与谅解。

三、人生道路的再塑者

在《三角地》里，丹妞第一次出现在老大面前时“穿一件红色的短裙在跳舞……她旋转着，像一股旋风……眼睛在灯光下闪闪发亮，像含了泪水一般”。丹妞的美像一把燃烧着的火焰，点燃了漫山遍野的野草，让世界为之变色。这突如其来的热烈的美闯入了老大的世界，老大凭借弹的一手好吉他赢得了丹妞的好感，成功地约丹妞见了几次面，可好景不长，老大家的状况还是一览无余地呈现在了丹妞面前。爸爸是个经常喝得烂醉的酒鬼，妈妈是个经常输钱的赌徒，大弟是个爱闯祸的倔男孩，二弟是个成绩差的小滑头，三弟是个爱偷东西的小馋猫，还有一个没人关注的小妹妹。丹妞知道了这一切后，带着高傲的、轻蔑的眼神走了。丹妞的这种行为在使老大感到尊严扫地的同时也激起了那如燃烧的火焰般改变现状的炽烈愿望。也是从这一刻起，老大一家人的命运发生了转折。老大对家庭成员一一进行了改造，督促大弟练习踢足球，辅导二弟提高学习成绩，帮助三弟改掉偷东西的毛病，把小妹打扮得漂漂漂亮的，把房间收拾得干干净净。看到这一切，爸爸妈妈也发生了变化，逐渐把注意力放到孩子身上。整个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每个人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最后以一个全新的姿态站在丹妞面前。丹妞在老大的成长过程中起到重塑与再造的作用。正是丹妞的轻蔑态度，让老大认识到自己与丹妞的差距，从而激起了他的反抗和改变的决心。丹妞对老大内心的撞击从而使老大一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种变化是偶然的，甚至可以说是一个奇迹。同样的，在《蜻蜓眼》中，青年时期的杜梅溪到处流浪，享受着当海员的轻松自在，不愿承担家族产业发展的责任。当奥莎妮出现后，他义无反顾地爱上了奥莎妮，他称奥莎妮为港湾，是自己停泊的码头。奥莎妮的美是带有浪漫色彩的异国风情的美，这种美符合杜梅溪对浪漫与洒脱的追求。所谓浪子回头金不换，杜梅溪从此开始接管家族事业，担任家族使命，走上了人生正轨。

曹文轩在《红瓦黑瓦》的封面上题字说：“厄运中的相扶、困境中的相助、孤独中的理解、冷漠中的脉脉温馨和殷殷情爱……感动我们的是道义的力量、情感的力量、智慧的力量和美感的力量，而这一切与日月同在。”这恰好概括了他的作品中女性在男性成长过程中的意义。不同的女性在男性成长过程中的意义是不同的，她们让男性一步步走向更加成熟的生命道路。

参考文献：

[1]付红妹，张虹付. 曹文轩小说女性形象解读[J].文艺争鸣，2007（06）：156-158.

[2]曹文轩.一根燃尽了的绳子[M].北京： 作家出版社，2003.

[3]曹文轩.草房子[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19.

[4]曹文轩.红瓦黑瓦[M].南京：江苏凤凰少年儿童出版社，2017.

[5]王泉根.王泉根散文精选[M].武汉：长江文艺出版社，2017.

[6]曹文轩.青铜葵花[M].南京：江苏凤凰少年儿童出版社，2016.

[7]李东华.论曹文轩的文学选择——以《草房子》《青铜葵花》《蜻蜓眼》为例[J].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丛刊，2016（09）：73-80.

作者简介：刘青，首都师范大学小学教育专业硕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