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月美,师小萌,张月,武宁波
(石家庄市中医院,石家庄 050051)
神经性皮炎是以皮肤苔藓化以及阵发性皮肤瘙痒为特征的一种慢性皮肤病[1-2],多见于成年人。本病治愈后易复发,可激发丘疹或湿疹样改变[3]。目前临床治疗主要以止痒、避免病情加重为目的,可选用钙剂、抗组胺类药物、镇静剂、雷公藤类以及糖皮质激素等药物进行治疗[4]。其中,地氯雷他定为代表的抗组胺药物是临床治疗本病的常用药物[5],但其具有明显耐药性和依赖性及停用后复发率高等弊端,长远效果并不理想。中医学治疗本病经验丰富,可通过中药、针灸等方式进行治疗[6-7]。有研究显示,火针治疗神经性皮炎疗效显著[8]。故本研究通过火针配合口服地氯雷他定片与单纯药物治疗神经性皮炎的临床疗效对比,观察其对患者血清炎症因子表达及焦虑抑郁状况的影响,旨在为火针在临床扩展应用提供临床依据及试验参考,也为该病的临床诊疗提供新的思路和依据,现报道如下。
本研究共选取来自石家庄市中医院皮肤科门诊于2019年6月至2021年1月诊治的神经性皮炎患者,共132例。按就诊先后顺序采用查随机数字表法将患者随机分为治疗组和对照组,每组66例。治疗组中男34 例,女 32 例;年龄 16~55 岁,平均(35±3)岁;病程1.5~36个月,平均(12.56±2.55)个月。对照组中男35 例,女 31 例;年龄 18~56 岁,平均(36±3)岁;病程1~35个月,平均病程(12.34±2.54)个月。两组患者性别、年龄及病程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具有可比性。
1.2.1 西医诊断标准
参照《中国临床皮肤病学》[9]中神经性皮炎的相关诊断标准。①多见于中年或青年;②自觉阵发性瘙痒;③好发于腰骶、上眼睑、项后、踝及肘关节等部位;④病程慢、反复发作;⑤为典型的苔藓样变或扁平丘疹皮损;⑥斑片大小、形状、数目不一。
1.2.2 中医辨证标准
参照《中医皮肤性病学》[10]中神经性皮炎血瘀风燥证的相关诊断标准,其主证为粗糙成片的皮肤丘疹,灰白或色淡,如枯木状,如牛项之皮肥厚;次证为失眠、健忘、大便干结、心悸,女子或伴有月经不调;舌苔薄或薄白,质淡红,脉沉或沉细。肝郁化火证,主证为心烦易怒、皮疹色红;次证为心悸、眩晕、失眠多梦、口苦咽干;舌边尖红,脉弦滑。
①符合上述诊断标准;②近 2周内未服用抗组胺药物或糖皮质激素;③患者知情同意并愿意接受火针治疗。
①合并严重的心、肝、肾或内分泌系统疾病患者;②皮肤损伤局部合并真菌、细菌感染患者;③孕期及哺乳期患者。
两组均外用保湿剂(医用凡士林),每日 1次,每周2次,共治疗4周。
口服地氯雷他定片(深圳市海滨制药有限公司,国药准字H20020091)10 mg,每日1次,共治疗4周。
在对照组基础上采用火针治疗。患者取舒适卧位,使患处充分暴露,常规消毒后,选用中细盘龙火针。医师左手拿乙醇灯,右手毛笔试持针,将针身呈 45°倾斜,放于火焰上烧针,针身由红至发白,垂直迅速刺入患处皮肤1~2 mm,约留2 s后出针,每针距离约1 cm,从皮损边缘处逐步向中心处点刺,可稍密集性点刺皮肤增厚处,针数多少取决于皮损大小。注意点刺时,达表皮即可,不宜过深;针尖必须要烧至发红、发白,进针过程中要稳、准、快,以提高疗效并减少患者疼痛;治疗结束后,要保护好创面,且2~3 d不可沾水。5 d治疗1次,共治疗4周。
3.1.1 中医症状积分
两组治疗前后分别参照《中药新药临床研究指导原则(试行)》[11]对各项中医症状进行评分,中医症状包含瘙痒程度、皮损形态、肥厚程度、色素沉着、皮损面积、心烦、失眠、便秘8项内容,每项1~3分,共24分,分值越高表示病情越重。
3.1.2 汉密顿焦虑量表(Hamilton anxiety scale,HAMA)[12]评分和汉密顿抑郁量表(Hamilton depression scale, HAMD)[13]评分
两组治疗前后分别根据HAMA及HAMD进行评分。HAMA包括14个项目,分为5级(无、清、中等、重、极重),分为0~4分,共56分,>14分即为存在抑郁症状,分值越高表示病情越重。HAMD包括17项内容,总分48分,>17分即为存在焦虑症状,分值越高表示病情越重。
3.1.3 皮肤病生活质量指数(dermatology life quality index, DLQI)[14]评分
两组治疗前后分别记录DLQI评分。DLQI共10个问题,每项0分为无问题,1分为有一些问题,2分为比较明显,3分为非常明显,共计30分,分值越高提示生活质量越差。
3.1.4 血清炎症因子水平
两组治疗前后分别抽取患者静脉血,离心血清后,采用酶联免疫吸附法检测肿瘤坏死因子(tumor necrosis factor, TNF)-α、白细胞介素(interleukin,IL)-6、IL-8 水平。
3.1.5 生化指标
两组治疗前后分别检测 P物质(substance P,SP)、脑脊液β-内啡肽(β-endorplhin, β-EP)、5-羟色胺(5-hydroxytryptamine, 5-HT)、组胺水平。标本采集及检测方式同血清炎症因子水平的检测。
痊愈:临床症状消失,皮损完全消退或仅有色素沉着。
显效:皮损消退超过80%,症状明显减轻。
有效:皮损消退30%~80%。
无效:皮损消退30%以下,症状减轻不明显。
本研究数据均采用SPSS及graphpad prism 7.0统计学软件进行分析。符合正态分布的计量资料以均数±标准差描述,组间比较采用独立样本t检验,组内比较采用配对样本t检验;计数资料采用百分数描述,比较采用卡方检验。以P<0.05表示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
3.4.1 两组临床疗效比较
由表1可见,治疗组总有效率为97.0%,明显高于对照组的 84.9%,两组比较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0.05)。
表1 两组临床疗效比较 (例)
3.4.2 两组治疗前后中医症状积分比较
由表2可见,两组治疗前中医症状积分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两组治疗后中医症状积分均显著降低,与同组治疗前比较,差异均具有统计学意义(P<0.05)。治疗组治疗后中医症状积分明显低于对照组,两组比较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0.05)。
表2 两组治疗前后中医症状积分比较 (±s,分)
表2 两组治疗前后中医症状积分比较 (±s,分)
注:与同组治疗前比较 1)P<0.05;与对照组比较 2)P<0.05
组别 例数 治疗前 治疗后治疗组 66 18.76±3.12 5.24±1.111)2)对照组 66 18.54±3.10 7.38±1.561)
3.4.3 两组治疗前后 HAMA评分、HAMD评分及 DLQI评分比较
由表3可见,两组治疗前HAMA评分、HAMD评分及DLQI评分比较,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0.05)。两组治疗后HAMA评分、HAMD评分及DLQI评分均显著降低,与同组治疗前比较,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0.05)。治疗组治疗后HAMA评分、HAMD评分及DLQI评分明显低于对照组,两组比较差异均具有统计学意义(P<0.05)。
表3 两组治疗前后HAMA评分、HAMD评分及DLQI评分比较 (±s,分)
表3 两组治疗前后HAMA评分、HAMD评分及DLQI评分比较 (±s,分)
注:与同组治疗前比较 1)P<0.05;与对照组比较 2)P<0.05
组别 例数 时间 HAMA评分 HAMD评分 DLQI评分治疗组 66 治疗前 16.57±3.24 17.92±3.31 15.56±4.13治疗后 8.25±1.581)2) 9.36±1.671)2) 4.12±1.571)2)对照组 66 治疗前 16.58±3.25 17.89±3.29 15.48±4.11治疗后 12.43±1.841) 12.97±1.851) 7.24±2.011)
3.4.4 两组治疗前后各项血清炎症因子水平比较
由表 4可见,两组治疗前各项血清炎症因子(TNF-α、IL-6、IL-8)水平比较,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0.05)。两组治疗后各项血清炎症因子水平均显著降低,与同组治疗前比较,差异均具有统计学意义(P<0.05)。治疗组治疗后各项血清炎症因子水平明显低于对照组,两组比较差异均具有统计学意义(P<0.05)。
表4 两组治疗前后各项血清炎症因子水平比较 (±s, ng/L)
表4 两组治疗前后各项血清炎症因子水平比较 (±s, ng/L)
注:与同组治疗前比较 1)P<0.05;与对照组比较 2)P<0.05
组别 例数 时间 TNF-α IL-6 IL-8治疗组 66 治疗前 29.87±4.12 92.48±8.72 98.47±10.52治疗后 19.54±2.891)2) 59.86±5.121)2) 65.48±6.431)2)对照组 66 治疗前 29.46±4.11 91.94±8.71 97.83±9.78治疗后 23.72±3.131) 67.83±5.761) 71.58±7.261)
3.4.5 两组治疗前后各项生化指标比较
由表5可见,两组治疗前各项生化指标(组胺、SP、β-EP、5-HT)比较,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0.05)。两组治疗后各项生化指标均显著降低,与同组治疗前比较,差异均具有统计学意义(P<0.05)。治疗组治疗后各项生化指标明显低于对照组,两组比较差异均具有统计学意义(P<0.05)。
表5 两组治疗前后各项生化指标比较 (±s)
表5 两组治疗前后各项生化指标比较 (±s)
注:与同组治疗前比较 1)P<0.05;与对照组比较 2)P<0.05
组别 例数 时间 组胺(mmol/L) SP(ng/L) β-EP(ng/L) 5-HT(μg/L)治疗组 66 治疗前 76.48±8.56 36.67±4.58 7.78±1.23 852.74±56.48治疗后 46.74±5.621)2) 25.62±3.111)2) 4.13±0.641)2) 523.47±35.261)2)对照组 66 治疗前 75.89±8.55 36.42±4.56 7.76±1.22 851.69±56.45治疗后 57.24±6.211) 29.21±3.421) 5.11±0.821) 634.24±41.281)
瘙痒感为本病的初发症状[16],由于搔抓、摩擦而出现皮损,继而形成丘疹,散在分布[17]。随着病情加剧,丘疹增多,出现苔藓样变,好发于腘窝、腕部、骶尾部、肘窝、颈部两侧等部位,可见局部性皮损或全身广泛皮损[18-19]。“瘙痒-搔抓”循环为神经性皮炎加重的主要因素[20-21],抗组胺药物、免疫抑制剂、糖皮质激素等均为治疗本病的常用药物[22-23]。由于本病发病机制尚未明确,其治疗方式均为对症治疗,易复发,且药物不良反应较为明显,不适合长期治疗使用[24-25]。中医学将神经性皮炎称为“牛皮藓”[1],由于皮肤受到风湿热邪阻滞所导致[26-27]。《圣济总录》记载:“风湿毒气折于肌中,故痛痒不止,久而不已,又俱谓之藓。”五志化火、七情内伤、肝气郁结或郁久化热、脾虚湿困、湿热蕴阻皮肤都可引发本病。可见本病与肝、肺、脾关系密切。火针疗法为中医外治法的一种,最早以“焠刺”记载于《黄帝内经》,可泻热解毒、祛风、止痒、除湿,加强营养,促进气血流动,增强机体抵抗力以治疗本病[28]。本研究结果显示,治疗组治疗后总有效率明显高于对照组;两组治疗后中医症状积分较同组治疗前均明显降低,且治疗组明显低于对照组,提示火针配合口服地氯雷他定片效果明显,可有效改善患者临床症状。中医学认为,火针通过疏通滞留体内的周身淫邪以及疏通经络而起作用[29-30]。炎症与神经性皮炎密切相关[31-32],患者皮损现象为慢性炎症反应[1,16],经过炎性细胞的浸润,可增加TNF-α表达。患者TNF-α、IL-6、IL-8等炎性因子水平与单核细胞的凋亡率成正比,与疾病严重程度有关[33]。本研究结果显示,两组治疗后TNF-α、IL-6、IL-8水平较同组治疗前均明显降低,且治疗组明显低于对照组。现代医学表明,火针是基于热效应改善微循环,调节皮肤神经,加快皮损区微循环,进而增强代谢物和炎症的吸收[34-35]。
瘙痒主要由组胺H1受体传递[36],也可诱导机体释放其他致瘙痒介质;5-HT可促进组胺的释放,兴奋皮肤感觉纤维引起瘙痒,还可使神经递质发挥致痒作用[37];SP是一种具有双向传导功能的神经肽[38],可将瘙痒的外周神经传至高级中枢神经及脊髓神经;β-EP可与阿片受体结合引起瘙痒,为内源性阿片样肽[39],故组胺、SP、β-EP、5-HT水平升高提示机体临床症状加重。本研究结果显示,两组治疗后组胺、SP、β-EP、5-HT水平较同组治疗前均明显降低,且治疗组明显低于对照组,提示火针配合口服地氯雷他定片可有效降低组胺,减轻患者临床症状。地氯雷他定为长效的抗组胺药物,可拮抗外周H1受体,抑制肥大细胞释放组胺,缓解患者临床症状[40]。火针可抑制介质的释放及合成,加强机体免疫力,达到镇痛、消炎、止痒的功效。此外,本研究还发现,两组治疗后 HAMA评分、HAMD评分及DLQI评分均较同组治疗前明显降低,且治疗组明显低于对照组,提示火针配合口服地氯雷他定片可有效改善患者抑郁焦虑症状及生活质量。
综上所述,火针配合口服地氯雷他定片治疗神经性皮炎疗效确切,可有效降低炎症反应,减轻患者抑郁及焦虑症状,并能调节生化水平,改善生活质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