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学杜兰大学

吴熙

记得刚刚来到新奥尔良的时候是个下午，午后天色不亮，窗外淅淅沥沥地开始下雨，新奥尔良空气氤氲着水汽，混着高速公路上湿润尘土的味道，云层的间隙透出湛蓝的底色。坐在大巴上，司机热情地向乘客讲述新奥尔良的文化，反复提到飓风、爵士乐、狂欢节，他说这是最不像美国的城市。谈起2005年那场飓风，卡特里娜席卷着暴雨几乎颠覆了整个新奥尔良，将这个座落在墨西哥湾畔的都市80%的面积淹没。提及爵士乐和传奇音乐神话人物Louis Armstrong，他说好像除了新奥尔良之外美国还没有哪个机场是用音乐人的名字命名。等到了二月，他兴奋地说，新奥尔良狂欢节的热烈气氛会想让你永远都不离开这个地方。

作为美国的爵士乐之乡，新奥尔良是个奇妙的城市。坐落于此的杜兰大学却有着独特的南方风情。在充满法国风情，爵士乐和美食的新奥尔良（没有烤鸡腿堡）的感染下，杜兰大学丰富而灵动。从圣查尔斯坐几站电车就能到达法国区，步行几分钟便可达到罗伯特李将军纪念碑，国家二战博物馆和南方艺术博物馆等文化中心。

新奥尔良的夏季漫长。秋季學期开始是九月，国内已经开始转凉，可这儿的校园里还是一批一批穿着大背心超短裤、坐在十几度空调屋子里上课还嫌热的美国人。新奥尔良几乎没有秋天和冬季，在必须穿上卫衣和长裤的几天里，我总是不由得试图寻找空气里街头的烤栗子和烤红薯暖洋洋甜烘烘的香味。在杜兰念本科的朋友写过一首歌，叫———《新奥尔良的冬天从不下雪》。的确，冬季会有明显的降温但也不怎么会下雪。每年秋季学期的期末前，学校都会请来一台造雪车，通过管子“哗啦啦”地喷出雪一样的冰晶。记得几年中仅有的一两次新奥尔良飘了小雪花，但这样就足以让大部分公立学校的孩子们放假在家。到了美国我才知道，原来即使是夜间，学院里的灯经常也是彻夜亮着，甚至有时空调也整宿开着。

虽然在思想和习惯上有着种种不同，同校的美国朋友们对于留学生的态度都非常友好，聊天交流也很热情，当地人说这是他们特有的“南方式款待”。虽然很多美国同学并不了解国内的新闻，思考问题的方式也不尽相同，但大多数人都会保持开放的思想和想要了解的态度。学院的学习生活还是比较紧张的，每逢考试周图书馆就24小时开放，门口咖啡店排着队的人络绎不绝，也有裹着毛毯复习到睡着的同学。该玩的时候尽情放松，该刻苦的时候努力读书，也许是对杜兰学子们最好的注释。

记忆中上学的日子总与雨水有关。时间久了，我也学会喜欢下雨时的新奥尔良。如果是下午下雨，等到傍晚学校里的主路Mcalister会被湿漉漉的光点亮。如果雨很大，学校里的几条小路被水淹的能没到接近膝盖，大家开玩笑说多么高级的学府啊，能在校园里看到小溪瀑布河流海洋。印象深刻的是入学那年新奥尔良刮龙卷风，跟同学们躲在学院的楼里聊着天看雨的情景。由于2005年Katrina飓风的造成的悲剧的缘故，每逢飓风警报，Costco、Walmart等超市的矿泉水都会被一扫而空。

“Dynamic”这是美国人很喜欢用的一个形容词。聊人物性格、城市、画作，都可以用上。用在新奥尔良和这所大学，我觉得也非常恰当。上课路上熟悉的和不熟悉的同学都会互相打招呼，坐在一起闲聊不会觉得被孤立，教授时刻让你觉得有学习的动力，校园新起的高大建筑，都充满了一种积极的动力。在逐渐繁忙的学业里，固执地腾出时间感受这个城市的脉搏。手机里的相册记录着新奥尔良的每一次气象万千，参加的每一场爵士音乐节，万圣夜在市公园感受鬼屋历险，动物园里毛茸茸的羊驼和食蚁兽。

吃也是绕不过的话题，心心念念着附近又开了几家中餐厅、换了几家奶茶店，等周末了要去打卡Cafe Du Monde、French Truck Coffee、Dat Dog等一众网红餐馆。学校每年四月都会有小龙虾节，周末连草地里都是小龙虾壳，香味嵌入指甲里，没有个几天时间都洗不掉的。口感像炸鸡的炸鳄鱼也是这里特色，不过肉质又干又硬，很难想象开拓了新奥尔良的先锋们当时处于什么样艰难的环境中才产生了吃炸鳄鱼这样的启示。Jambalaya和Gumbo是新奥尔良菜系的排面，但我的中国胃更亲近Crawfish Etouffee，这种法式菜肴和国内的小龙虾盖浇饭如出一辙。当地学生还告诉我们，真正的路易斯安那人会去打猎烤松鼠吃，震惊之余也我明白了为什么这里的松鼠那么怕人还那么瘦小。

我想，对于很多人来说，大学很可能是最后几年可以由着自己的想法规划人生的时间了。相对应的，也可能是最后一些努力和收获基本成正比的时间了。要多听多看多阅读多尝试多闯荡。校长说，杜兰医学院的创始就是为了研究抵抗黄热病，而新奥尔良也一直是一座有resilience的城市。我也会更坚强更勇敢地去面对未来生活中的机遇和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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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编  许  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