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巨飞
我有一只闹钟,它拒绝走动;
我有一颗核桃,它还年轻。
八岁时我参加过葬礼,
热闹的气氛
让我也想跟着死一次。
我的穷亲戚,死时,
手里紧握一个废弃的钟摆。
她种过青菜的手,
现在攥着自己的时间。
她皱巴巴的核桃一样的脸,
是不再走动的钟表。
马叙品读:
阅读必须击破隐喻层。当闹钟、时间、意识三位一体地出现在存在空间时,它所呈现停摆的那一刻是一次童年所经历的葬礼记忆,时间像人一样死去,这是死者的时空,生命即存在,活着的苦难,生存的平静,构筑起了属于自己的时间,当生命消失,时间(“自己的时间”)亦死去。而活著的人,所经历的人世经验,同样经不起逼视,哪怕还年轻。一只拒绝走动的闹钟,拒绝即逼视,而返回曾经的时间现场,回忆那场葬礼,是停摆的钟表废弃了时间,是死者废弃了这个世界。在这个意义上,个体即对抗,废弃即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