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皓然
6月17日,华立科技登陆创业板,首日收涨333%。国内销售总监朱云杰在B站投稿时特意打出了“商用游戏第一股”的噱头,引来玩家关注。
对新一代的玩家而言,“商用游戏”是一个比较陌生的概念,事实上,这一说法也确实不甚严谨。根据华立科技公开的信息,它应当指的是“室内商用机”产品,用更通俗的词语来讲,就是玩家们熟悉的“街机”。
街机设备一直是华立科技的收入大头,然而,华立科技这一板块近年来的表现不佳,从2018年到2020年,其游戏游艺机设备的销售金额分别为3.5亿元、2.9亿元、2.6亿元,在总收入中的占比分别为82.90%、61.36%、63.42%,呈明显的下降趋势。
不过,华立科技街机业务下滑,除了受到2020年的疫情冲击外,也与整个街机市场的大环境有关。
在上世纪90年代,街机从香港火到内地,迅速成为了一代年轻人的社交娱乐圣地。
不过,街机厅的好日子并没能持续多久。街机游戏的魅力令年轻人狂热,也令家长烦忧。
2000年,国务院办公厅转发了《关于开展电子游戏经营场所专项治理意见的通知》(以下简称《通知》),要求各地立即停止审批新的电子游戏经营场所,也不得审批现有的电子游戏经营场所增添或更新任何类型的电子游戏设备。
《通知》一出,给了在国内盛极一时的街机厅当头一棒。
不少拿不到审批的街机厅转入地下,成为了只有熟人引荐才能找到的秘密场所。
而与此同时,网吧这种新鲜事物却在网络游戏的带动下,在国内迅速发展壮大起来,曾经守候在各个街机厅里的年轻玩家,迅速地转移到了新兴的网吧中去。
自那以后,街机游戏市场不断萎缩,即便2011年《2010-2012年游艺娱乐场所总量与布局规划》发出、街机厅审批重启,2014年“游戏机禁令”解除。
但大势已去的街机游戏也无力再与PC游戏和移动游戏相竞争了。
如今,在互联网时代,“街机”这个词出现在年轻人的话题中的频率越来越低。
街机游戏近况如此,和同年轻松突破1500亿美元(约9698亿元)大关且仍在稳步增长的整体游戏市场相比,着实难以看到未来。
说唱歌手街机厅拍照引争议
虽然街机市场表现堪忧,但它能从上世纪90年代“苟活”至今,并未完全被其他细分游戏市场取代,背后也有厂商们的探索和付出。
首先,为了找到与其他游戏设备对抗的方法,街机必须拿出自己的特色。而直观来看,街机最突出的特性,便是一台机器只能游玩一款游戏。
在有近20年街机游戏游玩史的资深街机玩家楚天看来,这既是街机的劣势,也是街机的优势。他表示:“由于整台机器只为一款游戏服务,所以街机可以比其他游戏设备更具‘个性。”
楚天口中的“个性”,即和其他游戏设备不会针对某款特定游戏产品进行特化设计不同,街机能从外观、框体乃至其他组件下手,尽可能与其上搭载的游戏产品本体产生联动效果。
不过,仅靠定制机台,显然远远不足以挽回被其他游戏设备夺走的玩家们。这些街机游戏需要玩家购买特定的游戏磁卡来获得游戏时长和保存游戏数据,和PC端上运行的网络游戏一样可以支持地区内玩家联机对战或者合作共斗。
不过因为受到设备限制,它们的社交功能非常薄弱,玩家虽然可以通过网络一同游玩游戏,却难以形成社交关系,因此也鲜有在游戏内结成的玩家组织,玩家的黏性远不如用电脑游玩的网络游戏。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街机怎么做社交,游戏内加入聊天室?然后机台上添加键盘?那样的话和电脑有什么区别?”楚天吐槽道。
而除了一定限度的网络化以外,将其他平台的游戏街机化,也是街机游戏的延寿秘诀。比如科乐美的《合金装备 街机版》,世嘉的《舰队收藏Arcade》《Fate Grand Order Arcade》等就是例证。
赛车游戏《湾岸午夜极速》机台
這些移植到街机平台上的游戏,在经过大幅重置改编后,甚至在质量和可玩性上还会略胜原版游戏一筹,并且在IP的强大加持下,这些街机游戏天生便自带庞大的受众群体,热度不俗。
不过,所谓的热度不俗,也仅仅是针对街机游戏市场本身而言,就像前文数据所呈现的那样,游戏厂商们所作出的这一系列努力,只是勉强吊住了街机游戏的性命。
而2020年的疫情冲击,无疑令原本就不景气的街机游戏市场雪上加霜,即便是在街机文化盛行的日本,情况也不甚理想,不断传出老牌街机厅宣布倒闭的消息,就连街机行业的头部企业世嘉,也在2020年11月卖掉了旗下85%的街机游戏业务。
当下,游戏市场被移动游戏主导,天然不具备便携性的街机根本不可能和移动游戏设备在一张桌子上竞争。而街机的商业模式,也使它难以叫板家用游戏机和高度普及的个人电脑。在游戏市场里,街机游戏活似一个孤苦伶仃的空巢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