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立医院文化力与高质量发展：作用机制与路径研究

王建新

[摘 要] 高质量发展已成为我国公立医院发展必须长期坚持的要求。公立医院文化的凝聚力、感召力、约束力、塑造力和由此而产生的文化力，不仅能够提升医院核心竞争力，也能为医院高质量发展提供强大动力。建设“责任、质量、仁爱、员工”四位一体的文化体系，能够有力提升公立医院文化力，推进公立医院高质量发展，实现公立医院“三个转变、三个提高”。

[关键词] 文化力；高质量发展；文化建设；执行力

中图分类号： R197.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4-1722（2021）12-0093-03

“十四五”时期是中国经济在全面小康基础上迈向现代化目标的第一个五年规划期，在中国迈向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历程中处于承前启后的非常重要的历史位置。日前，中央全面深化改革委员会第十八次会议审议通过了《关于推动公立医院高质量发展的意见》，明确了推进公立医院高质量发展的目标与任务。而文化建设作为公立医院管理工作的重要内容，对公立医院形象的塑造、软实力的提升、核心竞争力的增强起到重要作用。[1]在新形势下，如何建设、助推和保障公立医院高质量发展的新文化，以文化力提升发展力，需要从理论研究与实践层面进行更加深入的探索。

文化力是文化力量的简称，泛指文化具有的作用力。[2]文化力问题最初是一个横跨文化学科和经济学科的问题，包括经济、文化产业、企业管理等方面的专家们都对文化力问题进行了广泛而深入的研究。通过中国知网、中国国家数字图书馆等检索可知，对公立医院文化力的研究并不少，包括文化力内涵、文化力作用、文化力提升路径等，但鲜有从文化力与高质量发展结合的角度来进行研究的，而这正是本文关注和探讨的重点。

一、理念：公立医院文化力与高质量发展

作为意识形态的医院文化建设对医院发展的作用力，称之为医院文化力[3]。它是医院在发展过程中所创造、形成的文化的综合力量，是由精神文化、物质文化、行为文化、制度文化等多个维度的文化所集聚形成的“合力”。这种“合力”对医院发展各个层面产生作用，使医院发展朝着某个方向前进。公立医院的高质量发展，是强化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重要内容，核心是实现“三个转变、三个提高”。第一个转变，公立医院从发展方式上走向内涵建设为主，提高服务质量。第二个转变，公立医院从发展的内涵上、管理上走向内涵式的、集约性的、高效的管理，主要是通过信息化的手段来提高医疗效率。第三个转变，公立医院从资源配置方面逐渐转向投向人力资源发展来提高人的积极性，提高广大医务人员的待遇。

文化力提升是公立医院高质量发展的应有之义。深入研究公立医院高质量发展“三个转变、三个提高”的内涵，特别是发展内涵、管理内涵的转变，势必要求公立医院由制度管理走向文化管理，而调动医务人员积极性、提高医务人员待遇，也包含了文明素质的提升、精神生活的富足以及文化生活的多样。文化力显然是公立医院高质量的发展重要内容。

文化力为破除公立医院高质量发展体制机制阻碍增添新的动能。新冠肺炎疫情对我国经济社会带来了巨大的冲击，也给医疗卫生服务体系模式和居民就医方式带来了新变化，这些都给公立医院高质量发展带来的新的挑战和考验。与此同时，人才竞争日益加剧，自由执业、分级诊疗、DRGS总额控费等逐步推进，医院内部优化流程、提高质量、提高效率的紧迫性与日俱增。如何在内外双重压力下，集聚高质量发展新效能，医院文化力的引领、凝聚、约束作用，将发挥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

二、机制：文化力增强高质量发展的动力

引领：文化建设在公立医院高质量发展中，可以发挥良好的政治引领作用。中共中央办公厅印发的《关于加强公立医院党的建设工作的意见》，明确医院文化建设是医院党委的重要职责之一，要求通过文化建设引导医务人员弘扬和践行崇高职业精神，塑造医术精湛、医德高尚、医风严谨的行业风范。因此，文化建设在公立医院高质量发展过程中的引领作用，一方面是引领公立医院的发展方向，即坚守医院公益性，始终坚持人民至上、生命至上的发展理念；另一方面是引领医务人员持续提升个人能力、素质与道德水平，使医务人员共同朝着为实现维护和增进人民健康的目标而努力。

凝聚：医院文化力包含着一种无形而强大的整合力，能够将医院医务人员的思想和行为，汇聚到医院及卫生健康事业的目标上来。文以化人，通过文化的渲染和思想教育，可以对医务人员的职责使命、职业追求、价值取向产生影响和认同，并使医务人员个体将自身的价值与追求，自觉向医院的总体目标而聚合。同时，由于从众、沉默螺旋等心理影响，医务人员个人会对医院文化从陌生到了解，从了解到理解，从理解到认同，从部分认同到大部分认同，从而医务人员一方面从自身将更多的精力向集体汇聚；另一方面，文化还会产生辐射与吸引的作用，形成向心力，将更多的力量，甚至是外部的力量汇聚到集体中来。

规束：“染于苍则苍，染于黄则黄” “与善人居，如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即与之化矣；与不善人居，如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亦与之化矣”，强调的正是一定的社会及文化环境，对于人的人格完善、成长成才所产生的潜移默化的影响和规束。

文化是一种无形的力量，有时候也是一种集体无意识，它可以让人自觉不自觉地做出自己的选择，做什么，不做什么，成为一种无须他人提醒的自觉。文化可以使医务人员个体自觉服从医院规章制度，高扬崇高职业精神，弘扬和傳承良好的医德医风。

三、路径：以“四位一体”的新文化，助推公立医院高质量发展

面对公立医院高质量发展的新要求，特别是供给侧改革的新任务，应该进一步深入打造“责任、质量、仁爱、员工”四位一体的新文化，为公立医院高质量发展提供强大的文化力量。

（一）培育责任文化，始终高扬公益性大旗

在公立医院高质量发展要求中，公益性是最鲜明的导向。而责任文化的培育，将为医务人员和医疗机构，更好地彰显和实现公益性，提供智力和价值支撑。

责任一般是指分内应做之事，或来自对他人的承诺，或来自职业要求，或道德规范和法律法规的规定等；当然，有时候也指承担某方面的过失。在这里更多的是指前一方面的内容。而这里讲的责任文化，就是勇于担责、善于担责、各负其责的文化，而且更加强调那种无私的奉献，甚至是牺牲，“担当重若山”应该是其最重要的内涵。

在公立医院文化建设的实践中，我们可以看到，很多公立医院都把道义、责任、使命摆在十分重要的位置。我们通过对复旦大学研究管理研究所最新全国医院综合排行榜前20位医院[5]分析发现，有14家医院院训中，包含有“奉献”“厚德”“济世”等彰显责任的字眼。也正因为如此，在各种灾难面前，白大褂和绿军装都被赞为最美的逆行者，而在2020年初的抗击新冠肺炎疫情，特别是在新冠疫情的武汉保卫战、湖北保卫战中，这种文化更是得到了充分的彰显。54万名湖北省和武汉市医务人员冲锋在前，4万多名军地医务人员第一时间驰援湖北省和武汉市，数百万名医务人员战斗在全国抗疫一线。他们与病毒直面战斗，承受难以想象的身体和心理压力，付出巨大牺牲，2000多人确诊感染，几十人以身殉职。用1个多月的时间初步遏制了疫情蔓延势头，用2个月左右的时间将本土每日新增病例控制在个位数以内，用3个月左右的时间取得了疫情防控的决定性胜利。

在往后的建设和发展，如何进一步保持并进一步培育这种公益性，需要大力加强责任文化的建设。一方面要深度挖掘先进典型的故事，加以宣传，让担当者的故事广为传播，让大家学有榜样，高扬“崇尚英雄、崇尚担当”精神旗帜。另一方面，发挥制度文化方面的约束作用，把敢于负责、甘于奉献的精神，以制度的形式加以固化和保障，如将扶贫支医作为晋升评优的重要指标，建议健全容错纠错机制，营造“为担当者担当，为负责者负责”的文化氛围。通过责任文化建设，确保公立医院高质量发展的公益性导向。

（二）培育質量文化，切实提高诊疗能力与内涵

医疗质量是医院的生命线。美国卫生机构资格认证联合委员会（JCAHO）将现代医疗质量定义为，在现有医学知识的基础上，医疗卫生服务可以提高满意结果的可能性的程度和降低不满意结果可能性的程度。所以，医疗质量的内涵，不仅包括诊疗质量的内容，还包括医疗工作效率、患者满意程度、资源利用效率、诊疗风险防范以及医疗的连续性和有效性方面的内容。

保障医疗质量是医者职业要求和价值的体现，也是医学发展的必然之举，更是实现公立医院高质量发展，建设健康中国的应有之义。而在对前面提到的20家医院的院训和医院宗旨中，“严谨”“创新”“精”等字眼出现都在5次以上，充分体现了我国第一方阵医院长期以来，对质量文化，特别是医疗质量文化建设的重视。

培育良好的质量文化，公立医院要通过精神文化、物质文化、制度文化、行为文化等多个层面，把“技术硬如钢”作为质量文化的鲜明导向，使人人重质量、抓质量、比质量，在遵守基本医疗核心质量，确保基础医疗质量的同时，树立敢于攀高峰、闯禁区的创新探索精神，使医疗技术水平得到持续的淬炼。在很多医院坚持定期的全院病房大讨论制度、医疗事故鉴定讲评会，充分发挥名医大师的传帮带作用，使质量文化得到了很好的培育和强化，也使得医院的高质量发展有了更加坚实的基础。与此同时，要在医院树立“围绕临床搞科研，搞好科研为临床”的科技创新导向。通过科研手段，突破临床难题，培育出一批“一锤定音”“一招致敌”式的绝活，占领医疗技术制高点，真正实现人无我有、人有我精、人精我特，以真正的高质量、高水平医疗技术，取信于民。

（三）培育仁爱文化，不断满足患者高品质就医需求

公立医院高质量发展就是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理念，最终目的是要切实改善老百姓的就医体验。老百姓对就医体验的感知，主要来自医院和广大医务人员。在上文提到的20家医院的院训和服务理念中，“人本”“仁爱”成为高频词之一。可见，老百姓在医院的就医体验如何，在很大程度上反映高质量发展的实现程度。在这方面，公立医院应该要牢固树立患者至上的观点，积极培育仁爱文化，将医者仁心，贯穿到协作、沟通等方方面面，倡导“服务柔似水”，不断满足患者的高品质医疗需求。

服务文化的塑造与培育，一方面要靠医务人员服务行为的规范，从细节处入手，使对生命的关爱，展现于服务患者的一言一行当中，使微笑服务、热情服务、主动服务，成为医院医务人员的自觉行为，让患者感受到温暖和关爱，感受到医院的温度。另一方面，公立医院也要持续改善服务，优化流程，因为随着医学专科的细分，遇到复杂疑难疾病，患者往往需要跑多个科室，等待时间长，就医过程烦琐；为此，公立医院要打破科间壁垒，倡导一站式服务，以科室间的高效协同文化的营造，打造一个个以病人为中心的服务集群，不断增加医院的温度。当然，公立医院还要弘扬崇高精神，大力弘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伟大抗疫精神以及医者崇高职业精神，让医者的精神风貌更加积极向上，与此同时，公立医院还要积极推动形成尊医重卫的良好氛围，很好地树立和彰显医者良好形象，拉近医患之间心的距离。

（四）培育员工文化，切实关心关爱医务人员

人力资源管理学派认为，人力资本是组织发展的最重要资本。员工文化是一家单位最根本的文化，也是其文化力的根本体现。医院应该把培育“医院亲如家”的文化作为重要抓手，使高质量发展的成果不断让职工群众共享。

在投入上，公立医院要转向人力资源投入。坚持职工福利与医院收入同步增长，全面推进职工健康促进计划，开展丰富多彩的文体活动，不断提升职工身体素质，缓解职工工作压力，增强团队凝聚力。不断优化医院内部环境，切实改善“三室一餐一休”（办公室、值班室、休息室，工作餐及正常休假），为医务人员全身心投入工作创造良好条件。

医院应该致力于打造爱意浓浓的员工文化，如北京大学第一医院明确提出要把医院建设成为“员工工作的乐园”，中南大学湘雅二医院也把“医院亲如家”作为文化理念，还有的医院把职工满意、患者满意作为医院发展两大终极目标。在这种“如家”的医院文化理念的引领下，医院职工之间、医院与职工之间的互相关爱的文化不断地相互增强，从而形成更强的凝聚力、向心力，医务人员自觉自愿为医院发展贡献自己的力量。

当然，在高质量发展路上，公立医院应该让职工群众共享医院发展成果，从而更好地服务患者，并通过精神文化、制度文化、行为文化、环境文化等多个维度，力求使来院患者体验到宾至如归的服务。

高质量发展将是未来相当一段时间内，包括公立医院在内的经济社会发展全方位的要求，而公立医院建设高质量发展的新文化，需要从责任、质量、仁爱、员工4个方面着力，形成新的体系，从而实现文化力转化为高质量发展的执行力、推进力、向心力。

参考文献：

[1] 周智广，医院文化建设理论与实践[M]，人民卫生出版社，2018（6）.

[2] 李江帆，文化力、文化生产力与精神生产力[J]，中国经济问题，2007（5）：3-10.

[3] 刘运祥、林乐良、李成修，试论医院文化力[J]，中华医院管理杂志，2006（5）：334-336.